《白骨精阴间养崽日常》王符稀

38、蛊王

　　“阴蛇蛊已经成熟，该取蛊虫了。”随着柳婆婆话音落下，画皮纸啵地打开。

　　阴蛇蛊皆落到下方的陶罐中，罐内放着柳婆婆调制的药粉，阴蛇蛊一接触药粉便安静下来，不动了。

　　活的阴蛇蛊已经取出，画皮纸内还堆积着狸花猫的皮囊，以及死掉的阴蛇蛊。

　　柳婆婆捧起陶罐，盖上盖子放置一旁，接着便打开画皮纸，猫皮单独取出，已死的阴蛇蛊都捡到一只碗里。

　　已死的阴蛇蛊褪去五彩颜色，长条状的躯体黯淡无光，逐渐在碗中融化成一团淡粉肉糜。

　　白寺介讶异挑眉，蛊虫一物果然神奇，没想到还有如此变化。

　　“非也非也。”丧起槐摇摇头，挥着蒲扇点了点柳婆婆，笑着说道：“只有柳婆婆养出的蛊虫会有这么多变化，其他蛊师可没有。”

　　若非柳婆婆手段如此特殊，她一生人也不可能在阴间有如此大的颜面，开店不说还能借出画皮纸。

　　柳婆婆对他的恭维适应良好，显然是早就习惯了他说话风格，只白了他一眼道：“丧货郎还请放心，老婆子我会按约定给你们半成。”

　　说罢，便将碗内淡粉的蛊虫肉糜拨出一半到早已准备好的圆形容器中。

　　丧起槐顿时笑眯了眼，接过蛊虫肉糜，递出一打冥币，“柳婆婆，请收好。”

　　柳婆婆略一摸冥币厚度，点点头就收了起来。

　　白寺介被他们行云流水般的交易动作看得一愣，没想到阴蛇蛊化作的肉糜如此受欢迎。

　　丧起槐仔细收好装肉糜的圆盒，理所当然道：“当然受欢迎了，蛊虫肉糜对阴物来说可是上好补品。”能给阴物补身的东西可稀有得很。

　　既然如此，那食店的骨肉汤…

　　丧起槐点着头肯定他的猜测，“白兄弟脑子果然灵光，骨肉汤主要食材正是这蛊虫肉糜。”

　　骨肉汤，原本可是蛊虫的蛊，正是蛊肉汤。只是食店不设菜单，食客们传来传去就成了骨肉汤。

　　白寺介恍然，怪不得骨肉汤活人喝不得，蛊虫做材料确实不合适。

　　柳婆婆处理好蛊虫肉糜，收起狸花猫的猫皮放到火盆中，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尘归尘土归土，此生已了，来世安康。”柳婆婆口中念念有词守着火盆烧完，用布包收了灰，再找机会埋了它。

　　如此，才算完了。

　　待一切规整妥当，柳婆婆抱着装阴蛇蛊都陶罐走出厨房，“现在你已知道老婆子如何养蛊的，那边开始谈正事吧。”

　　话音落下，柳婆婆已将陶罐放在桌子上。

　　白寺介也没忘记此行目的，他是为了了解鬼蛊虫而来，闻言站在桌边不动了。

　　受他们吸引，原本在角落跟毛茸茸们玩耍的绵凃跟玺崽，也各自抱着只猫猫凑上前来。

　　白寺介见状动动唇角却还是没开口阻止，他脑中想起刚刚柳婆婆说得话，或许，养崽时候适当放松些，玺崽会更好地成长。

　　罢了，就先让玺崽看着接触些诡谲玩意吧，一味地隔绝可能也会变成阻碍。

　　玺崽偷偷瞄他几眼，见白爹爹没继续遮他眼睛，胆子顿时大起来，抱着猫猫爬到白寺介旁边的椅子上。

　　柳婆婆在他们殷切的目光中，打开了陶罐盖子，罐中的阴蛇蛊皆安静地盘着，恰好可以看清它们身上流动的光彩。

　　流转的华彩，皆是阴刻的蛊毒。

　　“你们看，刚取出的活蛊是这样子。”柳婆婆取长针轻轻敲击陶罐几下，而后反手戳破自己指尖。

　　滚滚血珠滴落，犹如水入油锅，原本安静的阴蛇蛊们瞬间躁动地纠缠在一起，不断地互相吞噬起来。

　　随着它们互相吞吃，罐中阴蛇蛊急剧减少，散发出的气息亦跟着节节攀升。

　　最终，只剩下最后一只阴蛇蛊蛊王，但此时的蛊虫已经不是刚取出时无足的蛇形，而是长出很多细小绒毛般的触角。

　　白寺介绝不会看错，眼前的阴蛇蛊蛊王形体缩小至指节大小，原本带着华彩的黑色变得浓稠如墨，光华内敛不再显眼。

　　最重要的是那些晃动的触角，此阴蛇蛊蛊王与恶鬼体内的鬼蛊虫有七分相似。

　　白寺介看向柳婆婆，“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柳婆婆仔细擦拭着长针，开口道：“老婆子出生在蛊师家族柳家，我曾在柳家无意中翻到一手札，手札中写着很多奇思妙想。”

　　“其中之一就是对动物养蛊的假设，老婆子的养蛊手段便是受其启发。”柳婆婆随手将长针插回发丝中，继续讲述道：“刚从恶鬼体内取出鬼蛊虫，老婆子察觉到异样之处，实在与我养出的蛊王太像了。”

　　一般来讲，柳婆婆取出蛊虫后后，会根据不同用处把几百条蛊虫分别放好，使用时再取出。

　　只有最初研究动物尸身养蛊方法之初，她会让取出的蛊虫互相吞噬而养出蛊王，但她发现蛊王的威力太过了，实在有伤天和。

　　这些年她为了带小动物们修行，来到浮沉境开了这家食店，没想到会遇到以鬼蛊虫驱使恶鬼的事。

　　白寺介串联起柳婆婆所说信息，眼带疑惑问她，“难道说，柳婆婆认为制作鬼蛊虫的人与柳家有关？”

　　“正是如此，以老婆子我的猜测，背后之人极有可能与柳家有些渊源。”柳婆婆眉眼掠过一抹厌恶，说出的话嘶哑刺耳，“真是不省心的，早就满门被灭的家族，时隔多年竟还能折腾出幺蛾子。”

　　正准备开口要汤的绵凃抱着猫猫向后缩了缩，他直觉上现在的柳婆婆很暴躁，不宜招惹。

　　柳婆婆并不在意他们如何看待她，善也好恶也罢，她都只说实话罢了。

　　白寺介到不认为柳婆婆有何不妥，他还记得柳婆婆提起至亲养蛊时语调中的恨意，一切皆是因果罢了。

　　他现只对鬼蛊虫较为担忧，结合驭鬼术之后更是贻害无穷。

　　白寺介想起刚到食店时丧货郎说的话，不禁问道：“柳婆婆可是想亲自去阳间探查？”

　　柳婆婆收敛好怒气，点点头道：“虽说老婆子早已不算刘家人，但若是真是柳家后人做恶，我也有责任将其清扫干净。”

　　话虽如此说，但她怀疑背后之人可能与她也有些渊源，证据就是那与蛊王七成相似的鬼蛊虫。

　　思及此，柳婆婆有种被当做手中屠刀的愤怒。

　　“诶呀，莫生气莫生气。”丧起槐摇着蒲扇给她扇风，笑着宽慰她，“斩草根不绝，恶人就如这一茬茬野草，除掉就好啦。”

　　白寺介也点头应和道：“丧货郎说得很有道理，柳婆婆追查此事时多多注意安全。”

　　他思索着，将这几天他了解到的情况都述说了一遍。

　　说话间，白寺介自系统空间取出炼鬼符，说道：“这就是炼鬼符，此符可增强鬼物的实力，柳婆婆还需多防备。”

　　炼鬼符一出，食店内的小动物霎时躁动起来。

　　“此炼鬼符阴煞气实在过重，老鬼我都有几分不好受。”丧起槐缓缓收起笑脸，头一次露出不喜的表情，“如此阴邪之物，千万不可流入阴间。”

　　阴间在冥主治理之下已平和日久，他老鬼可不想过动荡日子。

　　白寺介见丧货郎如此嫌弃的模样，脑内灵光一闪，拜托道：“炼鬼符是我在阳间发现，但根据蛛丝马迹来看，制符跟制蛊的人同属于一方。丧货郎与阳间多有符箓的买卖交易，可否多为留意一下？”

　　这一方，很大可能是盘踞在暗处的大规模组织，雁过留痕，只要留心必然可以抓住他们的小尾巴。

　　“白兄不必客气，此种事老鬼我义不容辞。”丧起槐语气缓和不少，“老鬼已经记下炼鬼符的气息，还请收起来吧。”

　　炼鬼符污染能力也太强了，食店内的血腥气更重了，小动物们已经开始接二连三打喷嚏，可快放过毛茸茸吧。

　　“对不住，是我思虑不周了。”白寺介轻笑声反手收起了炼鬼符，又看向柳婆婆问道：“除了对鬼蛊虫来处的猜测外，婆婆可还有其他收获？”

　　闻言柳婆婆走到柜台后，抽开抽屉取出一个瓷瓶，“老婆子把之前养出的蛊王都磨成了粉，遇到被种蛊虫的活人、死人都可以喂下去，以毒攻毒。”

　　“如此可以把蛊虫逼出体外，到时就用陶罐将蛊虫收起来，再蛊虫给老婆子我。”柳婆婆把瓷瓶塞进白寺介手里后，接着又取出一排小陶罐，同样推给了白寺介。

　　白寺介猝不及防被塞了个满怀，对柳婆婆的嘱托一一应下。

　　“柳婆婆，计划哪天离开浮沉境？”

　　柳婆婆算了算时间，开口道：“再过几日，其他的蛊虫也该成熟了，都打点好老婆子再回阳间。”

　　绵凃见谈完正事，他凑上来问：“婆婆，我看门口锅中的骨肉汤还有许多，能不能多卖给我些？”

　　眼看着这事一时半会没完，柳婆婆估计没时候能回来，他可得多囤点汤慢慢喝。

　　柳婆婆瞥他一眼嫌弃地说道：“你若是能带得走，老婆子整锅汤都卖给你。”

　　此话一出，小僵尸眼睛欻地亮了，“婆婆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