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主［山神］》白狼君上

86、山心

　　耀灵早已适应了黑域皮肤的冰凉触感，此刻抱着却感到他胸口发烫。
　　“主人，你的身体……”
　　等不及拉开他的衣服，耀灵将手俯在黑域胸口上，果然是灼热的，热的比他自己的体温还要高。
　　“怎么会这么热，主人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耀灵不放心的望着黑域。
　　“我没事。”黑域抓住耀灵的手，又拉紧了衣服。
　　此刻他体内烫的如同一团火在烧。不咸山的天石，可以祛除耀灵身上残存的魔气，而怕他修为尚浅，承受不住，黑域将暂天石收在身体里。
　　见黑域不肯说，耀灵越发焦急，一心猜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被黑域紧握的手感觉到他身体里一股怪异的力量，猛然间头脑里画面一闪，竟看到另一番景象——

　　不咸山山主老狼王问黑域：“蛇神此次来取何物？”
　　“天石。”黑域道。
　　狼王脸色阴沉下来：“不知蛇神大人所为何用，这天石为千万年前留下来的极阳之物，早已与不咸山的气脉融为一体，蛇神大人执意要带走的话……”
　　“如何？”黑域道。
　　“我知蛇神大人向来公正，取走天石，不会白让我山脉大亏的。”老狼王寸步不让。
　　“你要什么？”黑域问道。
　　“我要出山。”
　　“不可。”黑域道。
　　“那他是如何可以随意出山，不受山界之限的？”老狼王不服说道。
　　“他？”
　　“你身边那白狼，他为何可以以山主身份离山的？”老狼王一字一句说着，看穿了黑域的软肋。
　　“……”无论是蛇玉还是幻麟，都只是护耀灵的，并不能破除山界的禁忌。而山主和山的契约，除非溪洠那种被山抛弃的山主，或是山气数已尽，而山主命数未尽的，黑域可以为它们解除契约，耀灵的情况的确是特殊。
　　“他可，你不可。”黑域说道，“他是我心爱之人。”因为耀灵身体里有属于他的东西……
　　狼王惊讶于黑域那么直白的说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不能让你出山，”黑域道，“作为交换……”
　　……
　　之后听不清黑域说了什么，却被意识猛然拉回到现实，短时间消耗大量灵力，让耀灵有些站不稳，好在黑域撑住了他。
　　“主人，我看到……”耀灵一脸错愕。
　　“你看到的是我的记忆……”黑域说道，“回到初生之地，让你的能力变强了，只是你现在还不能灵活的控制。”
　　“记忆？”突然闯入黑域的记忆，耀灵觉得有些冒失，他不想这样，像是偷看他内心般有些羞愧，“对不起主人，我……”
　　黑域却先用手指抵住了耀灵的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想看都给你。”
　　耀灵想到，方才黑域记忆里和狼王提到的“天石”到底是什么，他很想问却还没想好如何开口。
　　“狼儿，我有东西要给你。”黑域握住耀灵的手说道。
　　“给我？难道是……”耀灵抬头看着黑域。
　　“随我去个地方。”黑域道。

　　半开的山洞下，有一处深潭，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暗影里。
　　黑域拉着耀灵的手往水中走去。
　　“狼儿，随我来。”黑域道。
　　耀灵有些怕。但是手被黑域紧握着，一刻不肯松开，此时的他又感觉无比踏实。
　　缓步步入水中，很快水没到肩头，脚下也踩不到底，耀灵不知所措的抬头看向黑域。
　　黑域则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和耀灵一起入水。
　　沉入水中，却没有预想的窒息感，心底里一个声音呼唤着耀灵：“狼儿。”
　　耀灵小心的睁开眼睛，微光透过水面照过来，他却早已辨不出方向，对面黑域的脸蒙上了一层冰冷的蓝，他只得更紧的抱住他，生怕松开手就再也找不见。
　　看着眼前人紧张的僵住的身体，黑域上前吻上了他的唇，蛇神的灵力带着天石的力量缓缓流入耀灵的身体。
　　黑域的穿过衣襟探进来，沿着他背部的曲线一路轻抚，下滑。每触一分，身体里因魔气的影响就少一分。
　　身体里的魔气却开始翻腾，耀灵挣扎着想推开黑域，却被他的唇擒的更深。
　　明明是冰冷的水中，身体却热的发紧。
　　黑域的一只手握住耀灵的手腕，一只手环着他的腰。他越想推开，他搂的越紧……

　　水中的世界没有声音，仿佛隔绝到另一世界，只有彼此的世界。
　　交错的身影，只着薄纱，仿若一尾黑背白腹的大鱼，只有对方是彼此的唯一。
　　我将自己，献给我的神明。
　　永远爱你，付出一切，不悔。
　　假如时间停在这里多好……

　　耀灵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在水很深的地方早已不分昼夜。他累的想睡，就在眼睛闭上的那刻，看到的却是纷乱的情景——人类，全是人类，争斗的人类！
　　还有破碎的山，坍塌的大地。
　　“天石……不咸山山脉？”耀灵猛地睁开眼，黑暗之中，清楚见到，他与黑域之间，一块忽明忽暗的石头，尽管在水中，也能感受到无比炙热。黑域正施法，而自己身体中好像有什么被抽离，而吸入其中。
　　“狼儿醒了？会痛吗？”黑域传音道，声音带着担忧。
　　耀灵现在没有太多不适，只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没有回应，但还是有些慌乱。
　　“别急，快好了，等下我们出去。”黑域安慰道。
　　耀灵却控制不住，满脑子都是他看到的蛇神与老狼王的交易：“不咸山……不咸山现在怎样？”
　　天石为至阳之物，落入不咸山千年不熄。但也因为过于灼热，黑域怕耀灵承受不了，于是收入自己身体加以冷却，现到这水底以寒潭之水作为媒介，洗尽耀灵身体里最后残存的魔气。
　　但此时最后时刻，耀灵心意已动，黑域快压制不住他了。
　　耀灵在水中抓着黑域无声的嘶吼：“主人，你拿什么作为交换？你答应了他什么？”
　　“狼儿，冷静，待结束我和你说。”黑域拉住耀灵道。
　　“不，不要，你和不咸山……都不能因为我……”耀灵开始想挣开黑域的手。
　　黑域无奈只能加快咒术进程，挣扎之中，竟被耀灵抓破了手臂，血在水中扩散开来，竟被尽数吸入天石。
　　看到黑域的伤口，耀灵更加慌乱了起来：“主人！”他在水中想大喊，张开了嘴，水夹杂着黑域的血向他口中灌进去，黑域想阻止，却晚了一步。
　　蛇神之血让耀灵躁动不安，野兽的本能开始盖过理智的意识！
　　“狼儿！耀灵！”黑域紧抓住耀灵，不得不用灵力压制他的兽性。
　　水中难以压制的气息带动水面的波动。

　　山中听弦飞的很急，大喊着：“黑域！黑域！”
　　若是以往听弦绝不会如此贸然闯入。
　　“何事？”黑域分神给听弦传音道。
　　“你俩别泡澡了！外面乱套了，人类他们自己打起来了！死了好多！一片一片的铺天盖地的尸体！”水边听弦吼道：“我说渊那混蛋怎么在那儿，他在那边收魂呢！”
　　水下，耀灵体内的魔气并未完全被天石吸尽，虽然黑域将自己的伤口封住，可水中毕竟还有残留血液对耀灵有所影响，只得在几近发狂的耀灵额头轻轻一点，让他暂时睡去，再做打算。

　　听弦等不及想下水，碰了水又浑身难受，在岸上愁的不行。
　　随即黑域抱着失去意识的耀灵上岸，出水的一刻，不着片露沾身。
　　听弦看着二人散乱的衣衫，本想开口调侃下，却也察觉到耀灵气息的不对劲：“黑域啊……这小崽子……”

　　“让他睡一会。”黑域道。
　　“不是，我是说……”听弦说不下去抓着头，话卡了一半。
　　黑域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平静开口道：“先回琢光山。”
　　“现在？回琢光山？”听弦一脸惊讶，“可那边，那边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黑域道。
　　“可是，渊为了收灵在阴阳两界开了一个口子，再下去怨气堆积，山会成为死山！这都不管吗！”看无论怎么说黑域也没有反应，听弦拉住他忍无可忍，“我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黑域，你是怎么了？”
　　“世间新生，冥界引灵。各司其职，不得插手。”黑域看向听弦，脸上依旧没有悲喜，而眼中却是无尽疲惫，起身带着耀灵飞离不咸山。
　　“这，渊那个家伙……便宜他了！”与其说担心山，听弦心底更是对渊的怨气无处发泄，思索再三，起身化隼，追着黑域飞去。

　　他本以为两百面前，找回一心寻死的黑域已经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可如今日日山间纷乱不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若是以前，随黑域巡山，看他像块会走的石头，听弦也只是抱怨下而已。
　　黑域身上毒已化解，一切本应回到原本的位置。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回不去了，无尽生命的神明，若知悲喜，若感情伤，对他来说会是更好的选择吗？
　　与其说那时是黑域先救了耀灵，不如说这小子一步步教会黑域真正活下来。
　　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