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主［山神］》白狼君上

18、番外3

　　日月星辰，岁月流转。
　　万事万物，自有因果。

　　山选择山主，而山主作为山的守护者，与山同生，承载山的兴衰。山神同其他妖类一样，只有化形才能在其他生灵面前隐藏身形，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山神都会修炼成人形。

　　异秀山，其阳多桦木，南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海。
　　异秀山草木丰盈，山脚下生活的人类打鱼狩猎种田采摘，原本生活算不上富足，但总算是是安定可温饱。直到偶然的机会有人发现山上经年的老桦树可以卖个好价钱，大量的人们开始争先恐后砍伐树木，却无人栽种，短短几年，山上满目苍夷。
　　山的繁荣福泽生灵万千，但是人类的肆意掠夺让异秀山元气大伤。山主啸燃身形似虎，此时却满身伤痕，在夜里发出如野兽低吼的叹息声。
　　见山上再无可取之材，部分挣得钱的人类开始纷纷搬离，而山上原本以树为生的动物却都无家可归，四散逃离。一部分人类又把目光盯上了山中的野物。

　　一日，三名村民相约上山打猎，行进到半山腰时，听得山中又传来阵阵哀嚎声。
　　小个子村民甲迈不开步子，战战兢兢的说：“这，这是什么怪声？”
　　“别大惊小怪的，砍秃了山，风吹过变了声音而已。”瘦子村民乙狠拍了下甲的头说道。
　　“管它什么声音，我箭都带足了跟我讲这个？不打够了猎物都别想下山！”一脸横肉，穿着满身兽皮的丙紧跟着说道。
　　三个人握紧武器，互相打气继续往深处走去。山的背阴处还有很多灌木，那是山里动物们最后的避难之所。
　　流失了大片树木，不能再失去山里的这些孩子们，山中的每一个生灵都是他的子女。啸燃这么想着，看着新进山的这几个人类渐渐逼近山中最后守地，下决心面对人类绝不能再退让了。
　　“嗷呜~！”山中虎啸声响起，一头满身是血的猛虎由山中跑出，啸燃朝三人直冲而来。
　　而三个人类面对突然奔向他们巨大身影吓得却不敢动弹。
　　“跑！快跑！”丙反应过来大吼道。而再看乙早已跑出十米开外。
　　甲直接被吓尿了裤子，大喊道：“老虎啊！老虎吃人啦！”连滚带爬往山下跑。
　　又追了几步，见人类害怕的逃跑，啸燃便不再继续追赶，踩碎地上的弓箭，转身又走回山中。

　　跑着跑着的丙到了半山腰，觉察到好久听不到虎的声音，便回身查看，没有虎的踪迹，便大着胆子呼唤甲和乙，找到他们汇合。
　　“刚才是不是你看错了，哪有什么老虎，瞧你那怂样！就是你个瞎说！”丙对着甲骂到。
　　“干嘛说我啊，乙跑的，跑的比我还快了。”甲有点委屈。
　　“关我什么事啊！那么大动静，就是打个雷不也一激灵吗！”乙也一脸不服。
　　“要不，要不咱还是下山吧……”甲试探着说道。
　　“是啊，我这箭袋也让你们催的跑掉了……等我回去再……”乙半打哈哈的话说了一半，等转过脸看着丙瞪着他的样子不敢再说下去。
　　“我看谁敢下山！就知道废话，自己吓自己，回头看看有什么？有什么？”丙瞪圆了眼睛，给了乙一嘴巴，粗壮的手臂又一把拎起甲的衣领将他扔出老远。
　　眼下看不到的猛虎不足惧，而丙生起气来真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甲和乙被吓得敢再出声。
　　甲和乙被迫跟着丙重新往山上走，安全起见丙选了另一条上山的路，虽然更陡峭，但是甚是安静，想来也放心许多。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乙悄悄的和甲说道。
　　“什么？哪有？别吓我啊！”甲一脸警惕的说道。
　　“什么声音？！”丙听见稀稀疏疏的声音一声吼道。
　　“没有，没有，大哥。”乙赶忙说道，随后瞪了甲一眼，嫌他刚才声音太大引起丙注意。
　　没想到丙回头给个甲乙一个眼神，周围本静得出奇，隐约传出来呜呜的像是哭声。
　　甲顿时感觉脊背发凉，腿抖的不听使唤。
　　“瞧你那点胆子，要我看这声音听起来倒像是个迷了路的丫头。”乙瞥了眼甲，又笑了笑。
　　“别想别的，干正事！”丙提醒乙道。
　　而乙眼珠一转，拍了拍丙劝道：“大哥啊，你说这辛苦打点野物能卖几个钱，这要真是白捡的丫头带回去卖了……呵呵。”看到丙听了他的话后似乎有了兴趣抓着头想着，乙又多了份把握。
　　“继续走，看看去。”丙下了决心说道。
　　甲却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执意想要下山，但是天色渐暗，自己进退两难，不敢再吱声，只等缩在后面紧紧跟着。
　　哭声越来越近了，乙搓着手，心想着好事将近了，不由得忍不住抹了抹口水。
　　日落西山，树影缭绕，实在是看不清了，甲取了火折子点了根火把，被丙一把抢过来举在前面左右照着。
　　火光中，树丛中坐着个七八岁左右的少女，一身红茶色的衣服，背过身呜呜呜的哭着。
　　天色已黑，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小的女孩，丙也是疑惑的，但是乙看得出神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去拍女孩的背让她转过身来看看。
　　而当乙的手即将接触到女孩的那一刻，刚才的虎啸声又再次传来，甲再也忍不了了，撒腿就跑，跌跌撞撞奔着山下灯光跑去。
　　乙的手僵在半空，而“女孩”直接转过身来，圆圆的眼睛竟是竖着的瞳孔！
　　“不是人！跑啊！”丙大喊道，腰间的斧头抽出来扔过去，被闪开。
　　一切都太迟了，乙的血让幻术破了，一只豺咬断了他的脖子。
　　随后豺追上了丙，而丙的身量二百斤有余，豺一下子扑不倒。丙奋力抵抗，却耐不住豺灵巧的很，围着他转来转去就是抓不到，而豺踩在丙身上重重包裹的兽皮也是嫌弃的不行，直接用爪子割开了他的动脉，便一跃而下。
　　看着丙捂着脖子，血汩汩的流着，直充到气管，话也说不出，就那么不甘的看着豺，直到跪下死去。豺舔了舔爪子，回到乙尸体那里，它吃的不多，却将尸体咬的面目全非。
　　而等啸燃赶到时，看到两具人类的尸体，却早已为时已晚。

　　三个人上山，只有甲先行连滚带爬跑下山捡了一条命。却也是神志不清，一连几天高烧不退，直碎碎念道：“老虎吃人了……老虎吃人了……”
　　由此，异秀山有虎吃人的传闻在人类间扩散开来，很多人类不敢再上山打猎，暂时也算是得以清静，但是时不时也有禁不住诱惑被豺骗入山中的人类，最后也只落得个半个尸首的下场。
　　“又有老虎吃人了！不能再忍了！”人类中有提议上山捕虎的。
　　“我们要团结起来，杀老虎报仇！”因进山一去不回失去亲人的人多了，附和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甲只是听到虎字就开始吓得浑身颤抖，极力劝阻“不要去！老虎吃人！不要去啊！”
　　而此时的人类，越是这么说越是压制不住的斗志。
　　猛虎怎敌人类强大，人类掌握各种武器工具和捕猎技巧，他们这么想着也依计实施着，分工明确准备了结实的网，锋利的刃，穿起了坚硬的铠甲出发了。
　　此次大战集结五十位精壮青年，众人依次排开，两边负责刀斧防御，中间布网，还特意准备好了吹管的毒药。
　　起初并未见有虎出没的痕迹，直至见到曾经乙掉落的箭袋上的巨大虎爪印，有的人害怕了，却互相鼓励着继续往前走。
　　啸燃看不懂人类目的，暗处紧跟，直至逼近山腹，眼看山中动物最后的家园，啸燃不再妥协，现身于人，直面满身是血的巨虎，众人大惊失色，持毒针的纷纷对着啸燃直吹去，明明中针却毫无效果，人类吓得四散逃命。
　　啸燃怒吼着，虎啸山河，武器被扔了一地，而这时慌乱的人群中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捡起了一根毒管，从衣袖的褶皱里取出一根青紫色羽毛套上毒针，对着啸燃轻轻一吹，毒针刺入啸燃肩头，风吹动羽毛粘到啸燃身上血，鸩羽之毒随之流入层层未愈的伤口，啸燃昏迷倒地。
　　再次醒来时啸燃已经被重重锁链锁住，暴晒于烈阳之下。
　　纵使身上有人类一臂粗的锁链对啸燃来说本算不了什么，但是鸩毒让他连站都站不稳。
　　鸩手拿烟袋，缓缓吐出了个烟圈，看看眼前重重喘息的啸燃说道：“啸燃君啊，这又是何苦，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依从于我？”
　　啸燃怒吼，不应声。
　　鸩一时恼怒，直把烟袋锅底按在啸燃脊背的伤口上，发出焦糊的声音。
　　而啸燃怒视他一声不吭的样子也让鸩失去了最后的兴趣，一把后甩扔脱了烟袋，一脸不屑的说道：“亏我还大老远带解药来给你，既然如此，就给你个痛苦！”随后将手化作利爪，直刺入啸燃的胸膛，再用力一抓，直掏出一颗心来。
　　啸燃的呼吸停止在那一刻，瞪大的双眼看着鸩，直至身体化作点点星辰。
　　“被这样的人类依附，干什么还要起守住这座山。”鸩一边啃食着啸燃的心，一边说道。

　　暗地里的豺看着鸩一口口吃完，才小心翼翼钻出来，一脸堆笑的说道：“那个，大人，我做的怎么样？”
　　鸩瞥了一眼豺道：“嗯，挺好。”
　　豺听后更露喜色，跪下说道：“啸燃不识时务，小的愿意追随大人。”随即叩了个头。
　　“哦？你吗？”鸩不屑的看着豺，“你曾经也是在异秀山庇护下长起来的吧。”
　　豺有些惊慌，想赶快甩清干系道：“小人，不是，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解释不清又尴尬的笑了笑。
　　鸩也笑了，而越笑越让豺脊背发凉，当它察觉不对的时候，脖颈早已被鸩死死抓住，一把扭断脖子。
　　看了眼扔在地上的豺的尸体，鸩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指甲上的血迹道：“卖主求荣的货，你也配？”转身离去。

　　此后一月，没有了山主的守护，人类更加肆无忌惮掠夺异秀山最后的资源，天灾将至，直至黑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