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号星系的原人试验场》小鱼羡

83、第83章 结局（新起点）

　　“我不和你们的飞船一起。”

　　“什么？”

　　“我们使用两艘飞船，声东击西。”青芝使用了地球上的古语，阿司听懂了，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说我们各自携带一部分灰星人？”

　　“不，你和他们一起，我和我的机器人一起。”

　　青芝已经用红夫人的方法，格式化了一部分机器人的原子脑，虽然大大降低了它们的功能，却让这些机器人变得和地下城的那些机器人一样，可以脱离出能源体的控制。

　　阿司自嘲地微微一笑，原来青芝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觉得灰星人比原人或者机器人更加高贵。

　　两艘星舰，哪一个逃过智慧体的追捕，就属于命运的安排。

　　眼角瞥见一个颀长的身材，他忽地转过身，面对着医生，“我好像没说你可以进来。”

　　虽然刚才在广场上医生帮助他解了围，但阿司理解那是为了归还之前的人情。

　　医生眨了眨眼睛，没有被他这副傲慢的态度击退，“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身体情况，你去见它了，对吗。”

　　“你想说什么？”阿司的语气充满不悦。

　　“我在研究所前任负责人的实验室，曾经找到了一个生物切片样本，那是一个大脑的。”

　　阿司叹了口气，“有话直说。”身边的青芝安静地处理自己的工作去了。

　　“那个大脑里没有生物基因，全部都是机器基因。“医生的口气很冷静，”我当时根本解释不了，这种根本不符合研究所规定的生物，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阿司不耐烦地，“就是这件事吗？”

　　“还有，那个切片里存在着一种很奇怪的物质，我一直没找到那是什么东西，直到我后来得到了你感染寄生虫的数据。”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青芝忽然通过另一个机器人插嘴，把医生吓得够呛，满脸涨得通红，倒退了好几步。

　　阿司啧了一声，“你不和我解释一下？”

　　青芝几乎完成所有的准备，启动了母系统的自毁装置，大约还有十分钟可以聊天的时间。

　　“你知道为什么你，还有我，抵抗住了机器基因的侵食吗？”

　　阿司没说话，等待答案揭晓。

　　“因为寄生虫，哈哈，说起来真好笑，远古时代通过人类宿主活下来的小东西，居然能够保护染色体不被机器基因吞占。”青芝难得一派轻松的语气。

　　她的感染纯属意外，阿司就是有意而为之。

　　当年青芝还是实验员的时候，第一次被人送了植物的繁殖器官，也就是叫花的东西。

　　那是一株黑茎的野生玉兰花，只有在满月下才会绽放，花瓣晶莹剔透，仿佛用最纯净的白水晶掺着白玉雕琢而成，花蕊如水滴，带着金粉的点缀。

　　她第一次看见，惊叹了一声，旁边那个傻男人就把花摘了下来，送到她的鼻子下面，开心地说，“很香。”

　　当时她吓了一跳，一种蜡烛燃烧的蜡油香气混着幽香，钻进她鼻子里。

　　那时并没留意到，那株花的根是暗红色的，血的颜色，花瓣的白色绒毛里面藏着一种寄生虫。

　　她抱着那株玉兰花，头有些发晕，还以为是爱情让她陶醉。其实，那是寄生虫爬进了她的体内。

　　也不知道那东西怎么逃过了医疗舱的定期检查，在她体内活了下去。

　　悄悄地，遏制了机器基因对于情绪波动的敏感反应，直到她自己也察觉出不妥。

　　那种野生玉兰花过于神秘，之后她花了不少心思，也没有再寻到一株，被红夫人命名为“白修女”的寄生虫也难觅踪迹，就像她失去的爱人。

　　白修女会让宿主身上带上特殊的香气，但一离开宿主就死亡。

　　“红夫人用了不少时间，造出了寄生虫的复制品，但是似乎只在我的基因组序中有效。”

　　白修女在其他灰星人的身上，会严重到影响免疫系统，红夫人的实验只能作罢。

　　而阿司在四相星的村庄被感染，那是青芝故意设计的，红夫人通过高维城的排水系统，由机器人放出了寄生虫的卵。

　　“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亲爱的阿司，哦，它们不会被药物彻底杀死，会在你的身体里一直活下去。”

　　一旁的医生听着他们的对话，目瞪口呆，“你们在说什么？寄生虫是人工培育的？那你身上那种类似信息素的香气是寄生虫发出的？为了吸引新的宿主……”

　　阿司冷漠地转过头，“你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吗？”

　　从他的表情，看得出他在尽力强忍怒火。

　　这话听起来就是逐客令，医生讪讪地低下头，随即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阿司若有所思地说，“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青芝反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的问题是不是和我的一样？”他说的是智慧体的最后的问题。

　　“唔，不太一样。”

　　“啊？那是什么？”

　　青芝没有回答。

　　“那你准备到哪里去？这可以说吧。”

　　又等了很久，阿司看着时间已经临近出发，便不再等待，“那我走了，再见。”

　　“我会留在23号星系。”青芝说。

　　阿司愣住了，这句话透露了很多信息，他本想追问，还是忍住了，也许不要知道具体的目的地更好。

　　“对了，阿司，你听说过一个传说吗？人类的基因是诞生于一锅汤里。”青芝发出高兴的“咯咯”笑声，“也许我也可以创造出一锅汤，等上几亿年，看看人类会不会出现。”

　　“好啊……”阿司停了一下，忽然有些伤感，“也许我们都能成功。”

　　他抬头仰望着黯淡无光的能源球，叹了口气，“我走了。”

　　“离开了灰星，机器基因的寿命会大大减少，你……你们要保重。”青芝到底还是提醒了他。

　　她和机器人留在23号星系，可以在能源体耗尽前去寻找新的替代品，方法多的是，但灰星人的寿命将会锐减，也许等阿司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那一飞船的人都无心再去努力。

　　毕竟那个星球除了是人类的故乡，什么都没有。

　　阿司微微一笑，“好的，你也保重。”

　　他和青芝就此分别，再无消息。

　　等到了飞船，他看见摸着八字胡的林恩，似乎对再次相见十分尴尬，阿司没理会他，直接越了过去，对着阿吉身旁的小安说，“你去那一艘飞船吧。”

　　正忙着更新工作的小安停下了动作，不解地问，“我不可以和你一起吗？”

　　阿司想了想，“也可以，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吧。”

　　“如果我不在了，我是说自然死亡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最靠近他的阿吉听见了，瞪了他一眼。

　　小安谨慎地回答，“在那之前，我陪着你不好吗？”

　　它身上携带的储备能源也许还能维持一百年的时间，它测算过，如果找不到新的能量，也许它会和阿司一起寿终。

　　阿司咧开嘴，笑了笑，“好吧。”

　　舱门立刻关闭，星舰无声地起飞，在同一时刻，灰星关闭了最后一个储备能源库，漆黑的，无声地，消失在飞船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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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飞船终于进入了秘密航道，飞船上的人欢呼起来。这意味着，在23号星系中，智慧体没有围剿他们的飞船。

　　等待的时候，阿司把新人类计划的真相和大家说明了。

　　起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第一个跳出来表示接受的，居然是林恩，他也很快说服了盖亚组织的成员，最后在阿司身边坐下来，忧心忡忡地干咳。

　　咳到阿司实在无法忽视，“你想说什么。”

　　“我，咳咳，我想说，咳咳，很抱歉。”林恩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用细小的字体写着那半首诗。

　　【无论谁死了，都是我的一部分在死去，

　　因为我包含在人类这个概念里。

　　因此，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

　　他略带伤感的说，“我应该相信他的，那个老家伙，从来都不是自私的人。”

　　阿司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到了地球，还有很多需要你出力的地方。”

　　说完站起身，走向指挥舱，那里还有很多工作在等着他。

　　短短数月，飞船上的人都将他视为领袖，他不仅熟悉航行中的一切情形，更重要的是满怀信心，身边还有一个机器人伙伴。

　　飞船上已经主动分成几个职能队伍，一部分有星际航行经验的实验员分别带队，开始忙碌起来。

　　医生忽然出现在阿司的身边，“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大家？”

　　阿司装糊涂，反问一句，“告诉什么？”

　　“离开了灰星，我们都活不了太久。”

　　阿司的反应是耸耸肩膀，“我们是人，当然寿命有限，活得有意义就行了。”

　　医生沉默了，终于开口，“现在有我和兰医生两名医生，飞船上的医疗舱尽量不要使用，武器更不能用，把能源留在到达地球后吧。”

　　阿司瞄了他一眼，抿着嘴唇，浅浅地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拍我的肩膀？”医生提醒他，“对了，我也有个名字了，我叫凯。”

　　阿司的目光顿时凌厉起来，“你……”

　　“比Acer 小一点，压不住你。”凯医生纵声哈哈大笑。

　　阿司哼了一声，冷淡地说道，“随便你，无聊的人。”

　　接下来的航行，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不介意多一个帮手。

　　飞船航行的第956天，青芝预先设定好的目的地参数在仪表上显示，他们会在十个星际日内抵达地球。

　　等到了统一休息的时候，小安按照惯常来找阿司，发现他紧盯着舷窗外，眉头紧皱，似乎难得地在发呆。

　　小安安静地，听见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反抗……”重复了好几次。

　　【所有的一切，命运早已做出安排】

　　导师反复提及的那句话，忽然间涌入大脑。

　　他猛然起立，咬牙切齿地说，“就算命运能支配我的一半，另一半我也要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

　　金色的眼眸中，闪耀出勃勃的光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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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是在一段比较艰难的时刻写出来给我自己加油打气的。
承蒙不弃，看到最后，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