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败兴而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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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胡雨青送回学校后，许皖以为大黑和夏木还在学校，就给他们打了个电话，想问下走访调查的进展如何。
大黑接到电话后，告诉许皖他们从胡雨青同学林静口中得到了野生动物市场这条线索，现在正去往天启路野生动物市场的路上。
许皖想到胡雨青心思这么深，怕天启路野生动物市场只是她虚晃的一枪，如果是那样，大黑和夏木在天启路将不会有任何收获，或许距离清江市实验中学更远一点的天香野生动物市场才有他们想要找的线索。想到这里，许皖将车调过头，直奔天香野生动物市场而去。
路上，小美忍不住问许皖：“师傅，你刚才讲凶手在蛇汤馆处理作案工具时，为什么那么肯定凶手将蛇箱放进蹲间的置物架就出来了呢？她为什么就不能冒充发现蛇箱并喊着‘有蛇’而往外跑的人呢？”
许皖道：“她自己喊着‘有蛇’跑出来是有风险的，万一被摄像头拍到，就会被咱们盯上，然后就会被询问和怀疑；就算摄像头拍不到，但万一大堂经理处置的时候找她，其他人再把她指认出来，她一样会成为目标。她既然想要把案子做到滴水不漏，那就会尽可能地不留下破绽。蛇箱虽然小，但蒙着黑布放在蹲间置物架上，仍然是一个很显眼的目标，总会有人好奇地掀开看，明明可以借助别人将作案工具转移，她何必自己亲自去做呢？”
小美感叹道：“好一招金蝉脱壳啊！真是高明！”
许皖调侃道：“石警官，这话好像不应该从刑侦高手口里说出来吧？”
小美小声地嘟囔道：“我这不还没有成为刑侦高手吗？师傅都不是刑侦高手，徒弟怎么可能是刑侦高手嘛！”
许皖不满地反问：“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师傅是草包了？”
小美立即改口：“师傅，你听我掩饰，不，你听我解释，我是说你才是刑侦高手，我还没有学成出师，还不是刑侦高手！”解释了一通后，小美自我感觉糊弄不住师傅，又转移话题道，“师傅，不出咱们所料，胡雨青果然将蛇咬糖宝的事推到了小狗身上。”
许皖道：“要不然呢？她作案时为什么要小狗在场呢？不过，她也有和咱们说实话，那就是她的作案动机，就是报复胡世杰和白莉。”
小美撇嘴道：“可她谎话更多，她明明很爱她妈妈叶靖仪，却说和叶靖仪关系一般；明明恨白莉，却说和白莉关系很好；她明明觉得胡世杰又渣又妈宝，却从女儿这个角度夸胡世杰对她好，她对胡世杰的真实感情不知道啥样，但绝不会仅有感激。不过，我感觉她对糖宝的感情应该是真的，她或许并不是真的想杀糖宝，只是想让蛇咬下糖宝报复一下白莉，谁知道糖宝中蛇毒后死了。”
许皖明显不赞同小美的看法：“胡雨青对糖宝的感情是真感情，但她杀糖宝也是真的要杀糖宝，要不然，她不会这么处心积虑。”
小美有点不可置信：“那这小姑娘的内心得多分裂啊？又爱弟弟，又要杀弟弟！”
许皖进一步解释道：“或许她表现出的爱弟弟是故意而为之，是一种表演。”
小美惊得张大了嘴巴：“你是说，她爱她弟弟的一切表现都是假象？这也太可怕了！”
许皖道：“更可怕的是她的冷静。当我拿出她作案时装蛇的蛇箱时，以及讲出她作案的过程和处理作案工具的方法时，她居然一点也不紧张，好像这事和她没有关系似的。看来胡世杰没有说错，胡雨青的确是个天生感情淡漠的人。”
小美点头道：“要不然也不会对一个软软糯糯可可爱爱的小朋友下手了。对了师傅，你觉得胡雨青是真怕蛇，还是假怕蛇啊？”
许皖道：“真怕！这正是她的可怕之处。她就是要利用自己害怕的东西战胜自己、杀死敌人。她选用她害怕的蛇当作案工具，一是可以解除一部分人对她的怀疑，二是可以战胜自己的恐惧，这个小姑娘狠就狠在这一点。并且她还很善于隐藏自己的真感情，你看咱们询问她时，她没有表达出自己一点负面情绪，比如白莉去她家闹，正常人都会恨吧，她却冷静地置身事外，不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
小美也发表自己的看法：“师傅，她何止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啊，这作案证据隐藏得也很好啊，这件案子咱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一件过硬的证据，可以说这件案子她作得近乎完美了。”
许皖道：“别这么急着下定论嘛！说不定一会儿去野生动物市场找出证据了呢！”
许皖和小美到达天香野生动物市场后，直奔卖蛇的片区，他们将自己装扮成很内行的买主，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询价，更是挑些摊位砍价，通过砍价和老板称兄道弟形成互动后，又会装作不经意地问摊主哪里有卖可以泡酒的毒蛇，想以此打探出一些消息。
不知道是摊主们警惕性高，还是市场真的没有卖毒蛇的，那些摊主们听到许皖和小美的发问，统统都摇手说：“这市场卖的都是无毒肉蛇，没人卖毒蛇。”
更有摊主自证清白：“我们只卖家养的食肉蛇，不卖国家保护动物，我们是合法经营的商贩，不做违法的生意。”
后来，许皖和小美又换了个招式，在和摊贩聊天时，不经意地透露说自己的妹妹才十几岁，居然喜欢养毒蛇，说自己妹妹养的毒蛇都是在这边淘的，以此想引蛇出洞，问出些消息。
摊主们依然摇头：“毒蛇太危险了，搞不好就将命搭进去了，赚钱可以，拿命换钱的事咱从不干。”
许皖道：“我也常劝我妹不要养毒蛇，她总不听，她说她的蛇是在这边淘的，不知道在哪里淘的。”
摊主道：“来我们这里买蛇的，多是餐馆专业杀蛇的厨师，都是糙汉子，我们卖的蛇虽然无毒，但蛇这个东西外形花里胡哨的很吓人，一般人连摊位前都不敢来，更不要说小女孩了，我是没有见过小女孩来买蛇。”
许皖和小美在天香野生动物市场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确保将所有卖蛇的摊主都问到，又在市场的角角落落转了一圈，想查访一下有没有卖奇珍异兽的私人卖主，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许皖有点失落：难道是我把胡雨青想复杂了？想到这里，许皖拨通了大黑的电话。
令许皖万万没想到的是，大黑和夏木在天启路野生动物市场的调查并不比他这里好多少，也是一无所获。
许皖提醒道：“你们去卖狗的摊位前了解情况了吗？摊主们记不记得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常去看狗啊？”
大黑疲惫地回道：“问了，有的摊主说每天来买狗的人太多了，记不清，有的摊主说，不记得。”
调查进展到这里，又陷入了僵局，许皖只得让大黑和夏木先撤回来。
在开车回公安局的路上，许皖一直很沉默。
小美感觉到了许皖的不悦，她试着分析道：“师傅，你说胡雨青有没有可能不是在野生动物市场买的蛇？”
许皖摆手道：“没可能。如果胡雨青真想看狗狗，完全可以去狗市，有什么必要非去又腥又臭的野生动物市场呢？她说去野生动物市场看狗狗，只是为买蛇打掩护。咱们刚才在天香野生动物市场虽然没有查到想要的结果，但有一点已经证实了，那就是市场卖的蛇多是无毒的大蛇，又小又有毒的银环蛇的确不能给摊贩带来利益，而且还违法，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卖。”
小美道：“你这一通分析，不还是说胡雨青不是在野生动物市场买的蛇吗？”
许皖道：“她没在市场的正规摊位前买，有可能在市场角落里买啊！你注没注意到，在野生动物市场角角落落的地方，散落着单个卖主，他们往往只卖一个或两个东西，我估计胡雨青就是从那些单个卖主手里买的蛇。”
小美道：“如果是这样，那这卖主就很难查到了，因为这些卖主都是做一锤子买卖的，这次卖蛇，下次可能卖乌龟，他们手里没有源源不断的货源，都是弄到什么货卖什么货，并且多是市场禁卖的货，被查到是要处罚的。卖毒蛇的那个卖主好不容易将银环蛇出手了，又没留下证据，他肯定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曾卖过银环蛇的。”
许皖道：“所以要找个突破口啊！”
小美突发奇想道：“师傅，你说胡雨青会不会是在网上买的蛇？”
许皖立即否定道：“可能性不大，因为网上购物要写收货地址，胡雨青没有地址可写：如果收货地址写学校，她买的活蛇就会被老师或同学发现；如果写她爸家的地址，蛇被寄到的时候，就有可能被白莉或胡世杰取走，这不就暴露了吗？”
小美揣测道：“她可以写叶靖仪住处的地址或公司地址啊！”
许皖再次否定道：“通过这些天的调查，你应该也发现了，胡雨青几乎不谈自己妈妈，胡世杰和叶靖仪都说胡雨青和叶靖仪关系不好，我感觉这是胡雨青有意为之，就是想要撇清和她妈妈的关系。既然有这一层动机在，她就不可能将她妈妈牵涉进这个案子。”
小美还是坚持：“理是这个理，可我觉得还是应该调查一下网购这条线。”
这一次，许皖没再反对：“你可以将与胡雨青相关的人的网购账号都搜集来，查一查这些账号的购买记录，以及与商家的聊天记录。”
得了许皖的认可，小美就决定把这条线细细地过一遍。
许皖和小美回到局里时，大黑和夏木已经回来了，看见许皖进来，大黑立即吐槽：“昨天我想到了野生动物市场，没想到，今天上午去学校调查，胡雨青的同学林静就说出了野生动物市场这条线索，我还以为是天意，这个案子该着从我手上突破呢，谁知，又扑空了。”
许皖安慰道：“或许是咱们太急躁了，方法没有找对呢！咱们再想想，一定能挖出线索的。”
大黑极其挫败地说：“老大，关于这个案子，现在我和夏木有同感，那就是咱们可以无限接近真相，却永远无法抵达真相。”
许皖再次打气鼓励：“别那么悲观嘛！这世间就没有完美作案，只要凶手作了案，就会留下证据，咱们没有找到证据，并不能说明证据不存在。咱们的工作，就是找到隐藏的证据，将凶手绳之以法。”
夏木也深感挫败：“老大，绳之以法是以法不了啦，人家小姑娘才十三岁，根本不到法定刑事责任年龄，即便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是凶手，也只能责令她的监护人进行管教，连关少管所的机会都没有。”
许皖立即纠正道：“就算凶手不到刑事责任年龄，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案子总归是要破的，总要给被害人家属一个交代嘛！总不能把案子压在这里，成为一个永远无法侦破的案件，那咱们七队的破案率可就要垫底了。”
夏木道：“这不是这个案子的侦查总是陷入僵局嘛！”
许皖看了看大家，说：“咱们刚接触这个案子时，觉得犯罪嫌疑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她家的监控又几乎将她作案的过程都告诉咱们了，咱们就不免有些轻敌。通过今天的正面接触，我可以不夸张地告诉大家，人小案大，咱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其实，从接触这个案子到现在，咱们没有找到一件实质证据，也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
大黑有点不服气：“其实从头理一遍，这个案子真的很简单，就是找出证据有点难。”
小美反驳道：“你找不出证据，还好意思说这案子简单？少，即是多，简单，即是复杂的道理你懂不懂？”
一直沉默的夏木问：“老大，接下来咱们怎么查呢？”
许皖道：“明天咱们再去天启路野生动物市场，直觉告诉我，杀人那条蛇一定是从野生动物市场买来的，要不然，胡雨青一个小姑娘家，绝不会三番五次去那么一个又脏又臭的地方。明天咱们四个都去，就是把市场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出那个卖蛇人。”
作者有话说第8章 败兴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