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李树死，黄龙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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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时分，我们三人找了一间茶楼准备用过午饭后再张家村。茶楼虽小，但看上去甚是清雅。楼下有一人正在说书，周围一群百姓凝神倾听，不时发出啧啧赞叹或者小声议论。小二引着我们坐在屏风旁边，屏风上绣着棵棵海棠，海棠盛开如同彩云一般，团团簇拥，意甚缱绻，仿佛香气也可以扑鼻而来。花间流连着几只彩蝶，姿态翩然，一个孩童拿着网兜张开双臂欲扑蝶，稚气未脱，煞是可爱。
上过茶以后，清月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转着茶杯，梨涡若有若无：“大师兄，剑伊兰的解毒之法除了你，天下还有人知道么？”
霜烟也端起茶杯嘬了一口，道：“师弟，以你的医术若在民间为医也算得上是翘楚了，连你都不会解的毒，寻常的医者怕是不知道的。其实解毒之法是我在一本古医书上看到的，下山之时师父把这医书赠与我，并对我说这医书世间仅此一本。但我想，会用这毒的人大约知道解毒方法。”
“师兄，你对那块被挖掉的青苔怎么看？会不会是夏侯先生……”
“我不知道，我与夏侯先生不算深交，不过他既然肯让我们取青苔，想必此事应该与他无关。”
我刚想张嘴，只听得不远处暴发出一阵喝声，再看一个人正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还有一天晚上，我从酒坊里出来，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听见后面有声音，悉悉簌簌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我心里很怕，就想着快点走咯，我越走越快，可谁知道那东西还跟着我，我到哪它就跟到哪。我就回头看，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不用说了，你们肯定猜不到……”
一个人插嘴道：“到底是什么呀？”
“就是，你快说啊！”
那人嚷一声，继续说：“一条黄龙！”此语一出，人群中便暴发出一阵“啊！”的声音。
我轻笑一声，差点将嘴里的茶喷出来。清月凝眸不语，霜烟则望着茶杯，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那条黄龙好大好大，光是一个头，就有一座房子那么大！”那说书人继续道：“当我一回头啊，那条黄龙立刻就飞走了。我看见它最后落在城南的林子里，后来我就跟去看看。黄龙是没看见，我却看见了一片牡丹花丛！”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城南的林子哪来什么牡丹花丛？”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以为自己撞了邪，第二天早上又去看了看，牡丹花丛竟然消失了！”
黄龙落在牡丹花丛里？我心里觉得好笑，还真是能扯。
有个人搭腔道：“啊，我想起来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是很邪门，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我家里种的几棵李子树，竟然一夜之间都死光了！”
“我们家的那棵也是！都好几十年了，我本来以为是我照料得不好，没想到是这样啊！”
“无聊……”霜眼不屑地看了一眼说书人，道：“市井小民就爱搬弄是非，胡诌些稀奇故事。”
清月笑嘻嘻，道：“大师兄，茶余饭后总是要有些消遣的。”
“等一下就回去么？”我有几分期待地望着清月问道。
“既然事情办完了，便应该回去。”霜烟没抬头，声音冷冷道。
我瞪了他一眼，嘟嘟嘴不作声。菜上来了，我便举箸品尝，不再理他。
清月说：“不碍事的，若是你想四处转转，那我们便晚些回去。”
我立即笑开了花，眯着眼睛对他说：“可以吗？”他点点头，白瓷般的脸上风光明媚。
我有些得意地望了望霜烟，他悠悠地吃着，好象没听见我们的对话一般。这人总喜欢装聋作哑，又像冰山一样不解风情，果然适合两袖清风，一叶扁舟的生活，若真的给他高官厚禄，怕没几天就要死于非命的。我心念一动，好象想起了什么，复看了看清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对于我这样生于侯门长于宫廷的女子来说，民间的一切都是新鲜诱人的。我现在真是打心眼里羡慕民间的姑娘，回想自己曾经锦衣玉食，富贵云端的生活，虽享尽荣华安康，却远没有这受伤的一个月来得快活。
我停在一个摆满小物什的地摊前，老板便立刻凑上来，满脸堆笑道：“三文钱一个环，套中什么给什么。这位公子，您有兴趣试试吗？”
“真的是套中什么就给什么？”我有些吃惊。
“是，是。”那老板递上来一大捆竹环，道：“公子，您要几个？”
我望了望清月，他挑了挑眉，温柔地笑看我。我做出一个手势对老板说：“我要十个。”
清月付了铜板，老板麻利地数出十个环递给我，我盯着最远处的一盏青铜莲花灯，一心想要套中那灯。无奈竹环像是故意跟我作对，不是被风吹偏了方向，就是刚好差一点点。眼看手中的竹环还剩两个，我气得直跺脚。我瞥了瞥站在身旁的两个人，清月笑眯眯地看着我，霜烟则面色清冷，毫无反应。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来玩套环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有些泄气地把最后两个竹环递给清月，道：“我想要那个青铜莲花灯盏，可是我套不中……”
清月笑着接过竹环，半开玩笑道：“小弟，平日里哥哥叫你好好练功你不听，好好看着，哥哥把那灯盏套了来给你添亮。”
我忍不住笑了，刚刚的恼气一股脑被抛到了脑后，道：“小弟受教。”
清月身手敏捷，只一甩手，那竹环便稳稳当当套在了青铜莲花灯上。我刚想拍手道好，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议论之声，我愣住了，定睛一看，原来还有一只竹环也套在了灯盏上。
老板讪讪地走上来，道：“公子，这……”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李树死，黄龙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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