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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降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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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尚回到国师府时天色已暗,君如虎还在大殿里团团转,大殿里的血迹甚至还没收拾,他自己也还拿着那条破了个洞的血衣,捂着伤口,看到君尚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师尊,怎么样?”
君尚本来没看他,但他一路追着,冷睥他一眼,摆手道:“离开此处,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君如虎一愣,随即急得红了眼,喊道:“师尊!”
君尚随手落下一道结界挡住了他,疲惫而无情道:“走!不然将你送回去!”
意思是将他送回太子那里。
君如虎后怕地后退了退,想不明白,前两天还和谒可亲谆谆教导的师尊,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时间飞速流逝,国师府的花树开了又叶,枯了又长芽,不知过了多久,偌大的国师府只剩下孤零零的国师一人,也确实没有再看到君如虎了,向朝料想,君尚确实将其逐出师门。
目前看两任国师的脾气,一个冷清,一个傲气,绝不是肯屈服于帝王之人。而那位君如虎,或许确实做不到。
君尚在枯败的秋天喝酒,睡到繁华似锦的春天才醒。混沌醒来,被春雨打在脸上,看着一派寂寥的国师府发了好一会呆。
之前没有君行闻时,他也是一人在国师府中过,从没觉得寂寞空虚,为何现在少了君行闻一人,就觉得世界塌了一样。
他骤然想起君行闻最后说的那句话,师尊,你博览群书,有没有了解过降族的故事?
他忽然如梦惊醒,想起之时他每次去藏书阁寻君行闻,总见君行闻在看书,却又掩实不给他看的那本书。
君尚立刻从树枝上飘下,去藏书阅到君行闻经常看书的角落,他呆了好一会,他甚至不知道君行闻看的是什么书,不记得名字,但书页昏黄,应该很古老。
他感觉着印象中君行闻拿书的样子,寻到一本旧书,看了看内容,虽然不知道君行闻看的是什么,但翻了几章越翻越快,不可能是君行闻刻意要阻碍他看的书。他一连又找了几本,感觉都不是,越找越急,越来越烦燥,书本仍得满地都是,几乎翻遍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
最后无书可翻了,他颓而茫然坐在地上,坐在大而空阔的藏书阁里,坐在满地诗书里。
他痛苦地捂了好一会脸,忽然想到什么,踉踉跄跄其间被书本拌了好几次,来到君行闻的房间。
他倒是挺少碰君行闻屋里的东西,但很快在书架上寻到了那本书。
拿到手时,他又近乡胆怯,颤抖着手不敢翻开。
书本被包了一屋黄旧的书皮,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被君行闻如此小心翼翼隐藏的书,他之前居然没有将心思放在此处。
翻开第一页写着书名。
不知是哪位大能,写的是降妖此族的过往生平。据说很久以前,这种妖不恶不凶,但是它们长得丑……
之后在一个月白之夜,君尚披着满身霜华离开国师府不知去往何处,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有些破了,好几道口,眼睛爬满血丝,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小婴儿,粉白的小脸,漆黑的眼睛,静默的看着这个世界,不哭不闹。
转眼小婴儿长大了,七八岁的模样,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个小大人般在练剑。
向朝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小小年纪却有着过人傲气,不太确实道:“国……君权衡?”
一望:“恐怕是的。”
向朝:“……”前辈实在是太谨慎了,他看着那小娃子全然没有同龄孩子的幼稚,一本正经地出招,动作敏捷而凌厉。
除了京城百年难出的天才国师,还有谁?
君尚雕了个小木偶陪他练,他基本看一次就会了,然后沉默地等木偶再给他示范新招式,等他再次练完,木偶久久没有动作,他才出口:“还有吗?”
小木偶绞尽脑汁转着脑袋:“还有吗、还有吗?”它不断的重复,但或许它的知识存储就不多,怎么也转不动还非要转,最后卡了壳,咔一声崩坏掉了。
这些年君尚眉眼少了许多光彩,不是在那株将近枯死的桃花树下喝酒,就呆在君行闻的院子发呆。
君权衡去桃花树下喊:“师尊。”
君尚还没回头就知道怎么回事:“又坏了?”不等回答叹息一声:“回收了吧。”
君权衡就将木偶抱入一个偏殿,他太小,木偶比他高比他沉,他只能半拖半抱,普通小孩或许要抱怨几句,他却没什么神情。
偏殿里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坏掉的木偶,堆在最里面角落的是更矮小的木偶,越到外边木偶大小变化越小,可见君权衡小小年纪,修为却日渐精进。
他将木偶放在里面,又转身到藏书阁读书。
君尚从桃树回来看到他板正地坐在席上看书,状如老僧入定,一愣,突有感触。不久,君权衡练完剑回去看书,藏书阁多了个人——君行闻。君行闻坐在茶案旁,微笑地静候君权衡。
那笑容有点诡异,像个哄骗小孩的杀人婆婆。
“咳……”向朝被自己呛了一下。
不对,咋看之下像人,其实不是人,是木偶。
君行闻木偶倒了一杯茶,推到君权衡面前道:“小师弟,请品茗。”连声音都很像,但只会重复而简单的动作。
君尚从里面走出来,也坐在案边,他衣发都带了些木屑,可见是一路好赶才雕出这么一只木偶,脸带疲色,眉梢却染上笑意:“喜欢吗?”
君权衡垂眸看毒水那般看着那杯泡久了而漆黑的茶,扯了扯嘴角,也仅此而已,无太大表情,又抬起眼皮看着君行闻木偶:“这是谁?”
君行闻木偶给君尚也倒了一杯,推至其跟前,那茶又黑又苦,君尚很给样子的一口喝了光,笑道:“是你师兄。”
转头与君行闻木偶笑道:“好茶!”
君权衡不太奉场地抽了抽嘴角。
向朝笑道:“他小小一个,倒是一本正经得很。”
一望:“嗯。”
君尚还是被苦到心底一凉,见君行闻木偶又要给自己满上,忙道:“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喝酒啦,给为师倒点酒。乖!”
君行闻木偶听话地去拿酒壶。
君权衡看师尊喝茶如喝琼汁,瞥一眼那漆黑的茶,又看了“师兄”一眼,君行闻木偶竟然会意,给他拿酒盏,被君尚止住,却是冲君权衡道:“你不能喝。”
君权衡皱眉:“为何?”
“喝酒伤身。”
君权衡眉头更紧了两分。
君尚:“你还小。”
向朝:“小时候还挺可爱的,为什么长大后那么凶?”
君尚:“有了喜欢的东西?你就废了。”
向朝:“这样教小孩不好吧?”
目前看到的只是初版君行闻木偶,后面越发精进,还学会掌勺做饭,只是做出来之物跟他泡久了的茶差不多。各种好食材到了他手中,到最后成为食物出来,无一例外变成漆黑的块状物体。
君尚一开始还颇为奉场,两次之后,委婉告知他:“煮得很好吃,下次不要煮了。”
但君行闻木偶还是特别喜欢偷偷端来给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师弟吃:“没事吃吧,师尊不会发现的。”
君权衡尝了一些酸甜苦辣,小小的脸皱了一团。
君行闻木偶:“不喜欢啊?”给君权衡递了一个糖:“试试这个?”
君权衡吃了直抿唇。
“也不喜欢?”君行闻木偶叹息一声:“看来师弟天生修此道。”
君权衡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
君行闻木偶:“怎么了?”
君权衡握着脖子,吐舌头。
君行闻木偶:“齁住了?”
忙不择路给他找水,没有水,找来了烈酒,君权衡喝了又吐舌头,又插脖子。
毕竟这是木偶,没有真人那么聪明。木偶君行闻急得傻掉了,像之前所有木偶一样一通乱转之后,咔嚓一声崩坏了。
君权衡维持着插脖子吐头的高难度动作,扶案而起踉跄过去看了好一会,推了推没动,哑声艰难道:“师、兄……”
这次君权衡没似以往那般将木偶搬到偏殿,他寻来了一堆工具,怼着君行闻木偶敲敲打打,一开始向朝还担心他拆了装不回去,之后发现纯属多想。
他修得比君尚还强一些,主要是加了某个东西。
看到君权衡一脸正经削那玩意儿时,向朝震惊的同时捂住了脸,并且庆幸,还好君权衡没一本正经垂下裤子对比他自己的模样尺寸。
将那物甚合上去后,君权衡端详木偶片刻,又提起长剑,表无表情地朝木偶脸上戳了几刀。
君尚回来正见这凶残一幕,惊道:“你干嘛呢!”
君权衡淡定地抽回长剑,君尚看着那轻笑着唤他师尊的君行闻,如被雷劈了那般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那黑衣少年肤白如霜,更显精美绝伦,轻风拂动,温润的微笑,正如真人附体。
晚上,君尚衣衫不整赤足从雅居跑出来,咆哮:“君权衡,你给我滚出来,你到底还对他做了什么?!”
木偶君行闻好委屈的跟在君尚后面,它走一步,君尚吓得跑好多步。
君权衡打量眼前情景,不回复反问道:“师尊,你跟他睡觉吗?”
君尚下意识道:“嗯。”忽又皱眉:“不对!我是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君权衡:“用了一点仙气。”
君尚:“……”
君权衡忽然语出惊人:“尺寸小了?”
君尚骤然瞪大眼睛,红了脸:“你、胡说什么!”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
向朝:“!”
君权衡根本没睡觉,又到藏书阁看书,翻出一本黄且厚的书,看了一会,他似有所悟:“哦,原来如此!”
向朝:“?”
虽然向朝没看到那本书,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书!
国师并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他只是……吃过。
待君权衡长成少年模样,君尚就背上了剑,提着酒葫芦跟他道别,语重心长道:“汝今身负天下兴灾,切勿擅离职守,不能离开京城。”
君权衡道:“师尊去哪?”
君尚看向远方:“寻故人。”
他寻遍山川河岩,往离京城越来越远的地方走去,一路都没听说过有降妖出没,仿佛那些年的君行闻只是他的一个梦。
来到一处偏僻村庄,看到一小孩儿被土匪捉,君尚出手救了小孩。小孩受了点伤,他出手救治时,小孩儿的家人寻来了。
君尚看到那人时,恍若梦中:“君行闻。”
那人一怔,四目相对,君尚喃喃:“君行闻,真的是你吗?“
岁月的洗练,他变得更加沉稳有度,不过是曾经那个温柔之中有点怒气的少年,穿着一身素衣麻布,墨发松松束着,君尚几乎认不出他来。
那人愣愣的站在十月秋风中,任风吹拂鬓发,良久没有说话。
短短几步距离,君尚却似乎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走到君行闻跟前,想伸手去捧他脸又不敢,缩了回来,眼睛含着一层水雾,笑容却有些久别重逢的凄苦,轻声唤道:“真的是你!”
君行闻久久无言。
他旁边还跟了个小姑娘,小姑娘道:“公子,这是谁,是朋友吗?怎么不邀请回去一住?”
君尚也痴痴看着他:“不要赶我走。”
君行闻才这找回思绪,扯动嘴角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师、师尊,你怎么来这里?我以为你不会找到这里。”他垂下眼睑,很轻地说:“你不是要呆在京城吗?”
他看到君尚完全不敢相信,为了江山稳定,师尊必须呆在京城,京城离此地跨越千山万水,他不要了他的子民来寻他吗?这个念头,光是想到就令他窒息。
“大小兰花,回去跟大家说,我师尊……”他霎时改了口:“有贵客来。”
君尚丢魂了似地跟在他身后:“你不想认我了么?”
君行闻回头看他,与他视线相碰,微微将视线挪开,轻声说:“没有。”
茶宴上。
君尚吃过许久没品到的熟悉菜品,眼睛酸酸的:“你做的饭还是那么好吃。”
君行闻道:“师尊喜欢便好。”还没吃完又问:“师尊什么时候走?”
君尚看他一眼,默默的将茶喝完了,放下茶杯,似乎鼓了勇气:“我给你找了一个师弟,他很优秀,他是现任国师。”
君行闻微笑道:“恭喜师尊。”
君尚,笑了笑,定定地看着他,目光灼灼道:“你也很优秀。”
君行闻一愣,有些不自然道:“我、我差多了。”
君尚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没反驳也没接话,站起来笑道:“我看你们这个小村还不错,可以带我一游吗?我正想择地隐居。”
君行闻也笑道:“随时欢迎!”
没走出几步,就见一排排书堂,幼儿、少年在里面读书写字,也有青年甚至老年在里面看书、讨论。
君尚看到个小孩儿,正经危坐地执笔写字,心中一片柔软,在其身后看了好久。小孩儿发现时已写了一篇文,看到他羞涩道:“公子教我们读书写字。”
“好工整!”君尚轻揉他头:“跟你们公子小时候一样。”
四处是男耕女织的美景,夕阳下他们赤足在沙滩上行走。
好多人喊他:“公子师尊。”
君尚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又赞道:“这地方真好!”
君行闻笑道:“嗯,本来是一片荒海。“
自从他入住,没有一只降妖化出原形,就连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降妖也像人族幼儿蹒跚学步。他跟小孩玩熟后,有只小妖从树上跌下,法力不够,化出妖形,他过去,小妖很害怕的躲起来,躲在树后不敢出来。
大一点的小孩飞快冲过去掩住那现出原形的小妖。
君尚惊讶道:“怎么了?”
小孩为难地低着头道: “公子说您不喜欢……”
君尚轻笑:“怎么会呢?你长得这么可爱!”
并没有好看,不过跟君行闻小时候长的好像。那只小降妖高兴地满地打滚,丑萌丑萌的,也算是一种可爱吧。
君尚过去摸摸那小降妖的头:“没摔痛吧?”
降妖幼时身上还有一层乳毛,跟他初见君行闻时大不了多少,顶着一双漆黑眼睛在沙地上滚动,一身金黄沙土,莫名的好可爱。
君尚摸它头,小妖就靠近君尚,蹭了蹭,软软地哞哞叫着。
向朝一愣:“哎?”
嗯,降妖幼时叫声似牛犊,这成年妖跟小妖的叫声还不同……
向朝惊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幼兽叫声跟牛犊叫声像!难怪国师养那么多牛!”
牛叫声覆盖幼兽叫声!
国师说师兄死了,确实死了,都盖坟了。
国师说拿师兄喂牛了,在某个程度来说确实是喂牛了,坟头草并人高,可惜牛不吃。
国师竟然诚实如斯。
向朝:“我知道他在哪了!”
受了那么多苦,君行闻从来没叫过,不然他们早就发现他的真身在哪里了,一定是后来魂魄脆弱得不行才叫出声来。
许多降妖现出原形在沙滩上玩耍,他们喜水。
一群人喊君行闻下来游泳,君行闻微笑没下。君尚赤足在沙滩上走,在海里游了一圈冒个头,喊君行闻也不来,从海里站起来道:“君行闻,本座以师尊名义命令你立刻马上下来!”
君行闻尚未答话,一条白绢如蛇般缓缓从他身后探出,忽地捆住了他,一使劲,将他连人从岸上掀下,咚一声坠入他旁边海里。他被溅起的水花漂一脸水,君尚哈哈笑,半晌没见人冒出头来,惊得往下钻。君行闻静静躺在水中,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墨发与衣衫任深水轻荡,飘飘如仙。
君尚一张口就被水灌满口鼻,瞪君行闻一眼,掀君行闻上岸:“你干嘛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君行闻声音低哑道:“看师尊高兴,一时忘了。”
转眼他们就到了室内,君尚道:“今天是你的发.情期吗?”
他低沉的炙热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不是,我已经突破了。”
向朝与一望就站在门外,不敢进去,门里面的声音还是不断的传出来,旖旎得很。
君行闻没再在君尚面前现过原形,君尚从命令到哀求,道:“求你了,求你了,看一次,就一次,这么多年你长成什么样子,为师都不知道。”
君行闻本相,跟他父亲神样。所以他不愿在君尚面前化回本相,不想让君尚回忆起那些过去。
终究扭不过化回原形,身上一道道刀砍斧劈的伤□□纵着,犹如沟壑,触目惊心。
寻常人只要受其中一道伤,早死得不能再透了。
君尚看着他的伤口,良久没有说话,数不清的伤口,有几数道还是拜他所赐。
君行闻穿上衣服,他神情倒是淡然,还微笑着,试图安慰君尚。
君尚默默摸着他的伤口道:“这道是我刺的?”
“是的。”
“这些呢。”
他们也有牢房,关押着不服管教的族人,如之前去寻君行闻的那个,叫阿翘,天天在里面咆哮:“我们没有做错,为什么我们要受惩罚?就算你将我关在这里,我也绝不认错!”
君行闻道:“杀一个人加一道锁。”
阿翘喝道:“你如此逃避,我们又能得到些什么?你不配做我们的王,我们为什么要给他们让路?我们为什么要给逃避?打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君行闻沉默的听着,最后道:“挺有力气,给他多加一道锁,今晚不给吃饭。”
阿翘:“……”
小兰花姑娘:“嗯,是!”
君行闻要走。
阿翘:“我没有错!”
君行闻头也不回:“两道。”
阿翘咆哮:“君行闻!”
君行闻顿了顿又折回来:“还是给他吃饭吧,十天只有大米饭。”
阿翘:“!”他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你不如杀了我吧!”
说完君行闻满意地负手而去,伴着春风,嘴角带着笑。
场景骤换,欢声笑语被黑压压的大军打破,千军万马之前,一缕鲜艳的蓝衣从通红的天际落下,落在众人中间。
向朝一眼扫去,又是那一群围剿老道士的人,伏魔司,南金寺,一群道士,一群比妖还似妖的奇怪修士。
伏魔司跟南金寺是陌生的脸孔,伏魔司现任伏主所站要偏后方一些,那四个伏魔司老前辈反而较靠前。南金寺方丈也是个陌生老头,但其身后站了个跟玉殇有几分相似的人,向朝咋一看还以为是玉殇,惊出满头大汗。
君尚:“他怎么来了!”
君行闻:“不是说国师是不能离开京城太久?”
“对。”君尚低着头:“我不信邪曾经离开过十个月。”
君行闻:“然后呢?”
君尚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
“先太子出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祸害,但他偏在我离京城的十个月从无到有。”
“先国王都是普通人,年过古稀膝下都没有子女……偏在那十个月老来得子……”
他越想越惊恐,捂着脸,泪流满面:“都是我不好,将灾难也带来了。”
君行闻道:“不是师尊的错,我族有此难。”
众降妖道:“公子大不了,跟他们一拼,他们远途至此肯定打不过我们,总有一天他们会撤退。”
君尚拦住他们与君行闻道:“我去上前跟你师弟说下话。”
君权衡看到君尚,冷冷道:“师尊,他是妖。”
君尚微笑道:“这些年我流历人间,感觉大自然果然奥妙绝伦。你知道蝴蝶吗,它居然是毛毛虫脱蛹而成。”
君权衡不知自家师尊在发什么病,道:“谁不知道蝴蝶是毛毛虫脱蛹而成?”
“可是世人都知道毛毛虫是害虫,谁又会想他成长后会变成益虫呢?”“没有什么事或物是不融于世的,大土之母既然创造了这类生物,他就该在世上有一席之地。”
君尚的声音温柔到极点:“虽然你没有真的见过他,但是那个一直陪着你的木偶,就是照着他的样子做的。可能那时你太小,你忘记了……权衡,你来这也花了半年时间了吧?快离开这里快点回去,会出事!”
君权衡没说话。
君尚还在劝,君权衡道:“不将你们捉拿回去,我绝不离开。”
君行闻上前道:“我一力承受!”
君权衡:“你们一族的罪孽,你自己一力承受?”
君权衡身后有人不服,君权衡直接一鞭子抽下去:“本座说话轮到你出声?”
那人被抽了一鞭子,捂着嘴巴爆眼突目,看向旁边的大佬,但没有一个大佬说话,他什么也不敢说。
此人很强,不需要借助外力,自己就能凭空而立,那剑乱舞,不需他动手。
师兄弟两人对打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眨眼已过数百招,君行闻一剑之差败于剑下。
被擒,君权衡招来雷劫。苍穹黑红交织,九天神雷争鸣,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劈下来,焦烟与白光弥漫。
君尚崩溃:“衡儿,你认识他的,他是你师兄呀!”
君权衡冷冷说:“不认识。”
大兰花姑娘看着君行闻受雷劫,不顾一切冲了出去,被大军阻杀,伤了眼睛,受了满身的伤。
被君行闻关押起来的好多降妖也冲了出来,那些锁根本困不住他们,前继后扑地冲出来,死了好多,包括阿翘。
向朝想到之前看到一屋子的魂体,应该就是这些死去的降妖了,被君权衡收集了,困在琉璃瓶里,后来被小兰花姑娘打破了,它们带小兰花姑娘找到这座坟,君行闻便困在这里。
向朝惊心动魄,神游天外:“这是多少年前?”
一望:“二十五年前,君尚跟我说的。”
向朝道:“那个……国师真有百岁吗?”
一望:“没有,其实就五十岁,这时国师应该才二十五岁。”
“二十五年前,二十五年前这个时间点?”向朝隐约觉得有些什么。
一望道:“顾王勉便是这一年一出生。”
“你怎么知道?”
“先国师查过资料。”
“所以是国师派人追杀顾王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