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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三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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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都关门了,向朝无功而返。
青夭道:“向姑娘别担心,考公子没受太重的伤,多加歇息便无碍了,阿殇带了一些药,刚给考公子服下了。”
向朝闻言反而大惊,上前给元郎细细查看一翻,又是把脉又是探额头。连问几声元郎是否真的无碍,再三确认才稍放下心,将青夭拉到一旁,看了一眼玉殇,后者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向朝又拉远了两步,压低声:“你一直跟玉殇在一起?”
青夭挠头道:“不是,我五年前得他救了,才开始跟他在一起的。”
“啊?哦,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刚才一直跟玉殇在一起?”
“是啊,怎么了?”
“没有分开过?”
无怪向朝多疑,他刚出客栈就看到玉殇鬼鬼祟祟的,进了幻境,又看到那个除了脸庞没有看到,其余跟玉殇一模一样的人,连声音都透着几分相似。那人刻意将声音压低,还是怎么回事,辩不太清楚,隐约辩出几分相似。
回来立刻又看到玉殇不得不对他有一点怀疑。
青夭道:“有。”
向朝:“?”
青夭:“刚阿殇去拿钱,让我站原地等他。”
“拿钱?”向朝远远打量着玉殇心道:“他真的去当铺抢劫了?不对,他的刀不见了……他把刀当了?”
送走了青夭玉殇二人,陪着元郎躺下了,向朝怕玉殇给元郎喂的什么药有后遗症。
幸好一夜无事。
次日向朝起来,元郎跟着起来,被向朝按在床上,元郎:“我……”
向朝:“你还要多加歇息!”
元郎抿唇。
向朝笑:“想说什么?”
元郎:“我并无大碍。”
向朝笑笑,还是将他推倒在床给他掖好了被子:“不许乱动,给我好好歇息。我给你买药,去去便回!”
向朝买了药,恰好来到昨晚经过玉殇进去的街口,稍一顿足还是往那个方向走去。
玉殇此人哪都透着一点古怪。比如他明明是和尚,武器却是生猛的刀,而不是木棍。
向朝正头疼,看到什么,突地恍然大悟,同时嘴角一抽。
他眼前一间当铺,当铺橱窗挂着一柄气势非凡的刀,异常亮眼的黑底红纹刀鞘,正是玉殇那把刀。
当铺里小二哥看到向朝瞪大眼睛看,殷勤地出来招呼道:“客官,看上了这刀吗?进来看看!”
向朝:“这、这刀!”
“客官好眼光!昨晚一个大侠抵押的,新鲜到货!他说不要了,没有抵押期,直接可以买走!”
玉殇竟然真将刀抵押了!
向朝心中五雷轰顶,良久道:“掌柜的,帮我留着,我明日来买,先记贺老板账上。”
“原来您就是向姑娘啊,贺老板说过您看上什么尽管拿就是!”
晓风这名头还是值得钱,店小二立刻将刀取下,换旁的东西放在橱窗。
向朝心神久久不能平复,原是他冤枉好人了。
但很快,他受到更惊人的打击,他出当铺没多久,又看到玉殇青夭他们,在买东西吃,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青夭小心翼翼道:“能吃这么多吗?”
玉殇掷地有声:“能吃!”
还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道:“很多钱!”
向朝被雷得不行。
大侠你的刀,你的刀不要了吗?换吃的了,我靠!吃的真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吗?
青夭还笑道:“怎么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
玉殇:“嗯!够买个好房子了,然后再找份工作。”
自从瘟疫结束,他们两人似乎决定自力更生搬出了范府。目前看来。他们自力更生得不太行,玉殇衣着朴素了许多。
青夭腮帮子鼓鼓的,双眼发亮,连连点头:“嗯嗯,这样我们就不用再出去化缘了!”
向朝心道:“和尚化缘不是修炼吗?玉殇不修练了么?直接放弃当和尚了么?”
不过那两人非常高兴的走过去了,甚至没有看到这边雷成石像的向朝。
他们要去买房子?晓风那多的是空房!
向朝正要喊他们留步,就听到旁边一阵喧哗,有人在喊自己向姑娘,向姑娘!
转头看去,一年未见的余公子,被一群人捆绑着拖拉而去。
他拼命地回头:“向姑娘救我姑娘救我,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给我点时间,再给我一天时间!”
嚎得那一个撕心裂肺,仿佛就是被抓回死牢里,马上就要处死的罪犯,非要一天时间见什么人,解什么遗憾。
这人毕竟帮助过元郎,被如此对待,向朝一步向前拦住他们:“这是干什么?”
次安一步过去挡着向朝,挑起一边眉道:“他在外放浪形凯调戏民家妇女,他爹请我们帮忙拖他回去,向姑娘这你也要管?”
向朝:“……”
他松开手,眼睁睁的看着余公子边嚎边挣扎:“向姑娘救命救命,来我家救我!从我家后院可到我房,我窗前有一棵梧桐!记得来救我啊!”
还是被拖走了。
向朝肉痛地捂脸,次安看向向朝,一笑。
向朝还是按着余明强所说翻到他家后院,在梧桐树上冲他窗丢石子:“喂。”
余公子差点感动哭了:“向姑娘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向朝冲他皮笑肉不笑。
光天化日,当大街那么死嚎,傻子一样!幸好没埋伏在这,不然懒得鸟他!
向朝道:“干嘛!”
余公子急道:“向姑娘,能不能放我出去?”
向朝:“你自己不生脚?”
“我爹找高人设了法阵我出不去!”余公子如热窝上的蚂蚁:“我好不容易说服了她,现在忽然被捉回来,她一定以为我骗她!所以我一定要去找她!”
向朝却迟疑了,那个老阴逼那样笑,不会在他拉余公子出去再人脏并获逮他吧?
向朝拉着余公子一路忐忑出来,翻一道墙便会谨慎一分,一直翻到最后一堵墙,看了眼旁边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余公子,心想:“若是对面有人,到时别怪我自己御剑飞行而去!”
他心中已默默攥了决,看余公子一眼,后者会意点头。
向朝想着墙那边有张大网,一过墙立刻踏上飞剑,飘在空中。
然而无事发生。余公子太紧张,摔狗吃尿。
余公子狼狈爬起:“向姑娘,你就不能载我一个么?”
向朝负手而立,稳稳落在地上,淡道:“不能,会摔。”
“好吧。”余公子拍拍身上尘土:“在看什么?”
向朝收回目光:“没什么。”
那老阴逼笑得那么奸诈,居然没来埋伏他!
向朝踏在飞剑上风驰电掣:“快!”
余公子在下面跑累成狗:“你倒是等等我啊!”
“不是你说要快点?”
余公子:“……”他没命的跑,已经说不出话来。
向朝道:“那我先行一步。”
向朝落在余公子所说的京城效外石碑上,四周鸦雀无声,空无一人。
他站在石碑上等了好一会儿,余公子才气喘如牛跑过来。
“你、你跑这么快我怎么追得上你啊!”
余公子双手撑在膝盖上,歇息片刻又站起来:“走啊,继续走啊。”
向朝:“到了。”
余公子:“啊?”
他这才发觉不对,在周边逛了一圈:“怎么会,她人呢?她果然走了吗,她果然以为我不要她吗?”
向朝刚想问她是谁。这时旁边响起声音:“走,快走!”
向朝往旁边看去,一群小小的妖被捆绑拖拽着。
为首的竟然又是那个老阴逼,看到向朝,慢悠悠的走过来,笑道:“向姑娘好巧哦,又是你。哎呀,余公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余公子躲在石碑后,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嘛?”
次安挥挥手:“放心吧,我现在有任务在身没空抓你!”
向朝道:“他们怎么回事?”
次安勾唇一笑,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那群小妖:“作乱的小妖。”
“怎么作乱?”
次安冷漠的笑了一声:“杀了下面一个县令,企图鸠占鹊巢。”
里面有一个小妖道:“你怎么不说那群狗官草奸人命!”
“呵。”次安冷笑一声:“朝廷的事轮不到你们来管。”
这一行渐行渐远。
向朝回头看余公子,他始终焦虑的看着远处,目光始终没落在那只小妖身上,沉吟片刻,问:“是紫穆姑娘吗?”
“啊?”余公子回过头来,脸上爬上一些羞涩:“是。”
向朝道:“她有跟你说她是做什么的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跟她……”
余公子:“她是名门闺秀!”
向朝:“有哪个名门闺秀会强掳别的男子?”
余公子:“所以她别具一格!”
向朝别过头不想看他。
一段始于隐瞒身份的感情,会有好的结果么?
向朝:“走!”
余公子:“去哪里?”
向朝道:“跟着他们!”
刚追上,忽然一道怒喝:“小强!”
余公子悻悻转身:“爹。”
余大人扫了一眼他旁边向朝,顿时更为恼怒:“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在一起!”
向朝:“!”冷剑出鞘一寸。
余公子边按剑柄边道歉:“爹,你不能这么说向姑娘!向姑娘,别生气!别生气!”
余大人:“还不给我滚回去!”
余公子回头:“向姑娘,那我先走了?再见。”
余大人:“还再见!”
“爹,外人面前,好歹给我点面子啊,向姑娘怎么说也是我朋友,你怎么能那样说她!”
此时一位紫色衣服的贵公子迎面而来,浑身妖气肉眼可见。
次安喝道:“这人妖气这么冲,还敢当街走,给我抓起来!”
一群赤卫汹涌而上。
向朝一剑挡住他们,扭头与次安道:“他犯了什么罪了,你就捉他!”
次安笑道:“没办法,如今律法就是这样,是妖,不问罪名,直接捉起来。”
顿了顿,他又道:“如今京城也不是没有妖,说不定你身旁就有一只大妖你都没发现,只要你好好披着人皮,没当众拨下来,大家都不发现,不就行了,他非得这么浪,没办法,只能捉!”
转身,那人就不见了。
向朝跟着那群妖潜行一阵,发现他们被挑捡一番,看着厉害一点的分开另一支队进了余府。
次安:“没关系,如果余大人喜欢,这些余大人都可以带走。”
余大人:“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向朝发现有人跟他一样鬼鬼祟祟攀在墙上,那人也觉察到了,回首,四目相对,一惊,发出了些响动。
正在交易的两方队伍中立刻有人喝道:“谁!”
向朝走出来:“是我。”
次安乐了:“哟,又是向姑娘,真是哪都有你。”
送走次安,向朝再回头,刚才偷看的人已不在。
临走前,次安小声威胁:“向姑娘,这第二次了。”
向朝回到家,看到元郎果然已经爬起来了,盘腿坐在他案几旁,案上铺着书,他指腹捏着一张金黄色的叶子,旁边碎了一片金黄。他垂着眸,神情认真的看着那叶片。
向朝喊道:“我回来啦。”
元郎扬起头,同时金黄色叶子从小小的叶柄处裂开,散成星星点点的碎片,纷纷扬扬如金色雪花,落在案几上。这一幕说不出哪里奇怪,向朝没想太多,失笑道:“又在撕叶子玩?你多大人了?怎么样了,还痛吗?”
元郎迎上去:“好多了。”
向朝坐下,拍拍旁边座位,元郎就乖乖坐上去了。
他额上伤口,嘴角伤口果然好多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向朝不放心,给解开衣襟,一路检查,发现胸膛里面的伤也差不多消退了,不见青紫,只剩下微红,一点痕迹。
这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又惊喜道:“他们两个什么法力这么厉害?”
昨晚就玉殇跟青夭给元郎吃过药。
元郎只轻轻一笑。
药膏买都买回来了,肯定还是要涂的。向朝正拿药膏,元郎突然拨他额发,冰凉的指尖,触碰他的额头,向朝抬头,与他四目相触,心跳一下乱了,一时忘了呼吸。
元郎轻声道:“好看。”
向朝后知后觉的脸红到了耳根,他在干嘛?元郎都说自己没事了,他还强行剥开人家的衣服。
不知是否错觉,元朗的眉眼比以往要深邃一些,皮肤更加白皙,整个人长得有点太耀眼了。
向朝受不住挪开目光,垂下头手慌脚乱的继续给他敷药,理不直气不壮道:“别闹!”
元郎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好。”总是那么有耐心,分别无理取闹的是他。
向朝又偷偷的快速的抬眸看元郎一眼发现他果然嘴角带着笑。
顿时耳朵更红了,头埋的更深。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元郎道:“嗯,此处应该没有伤口了吧?”
向朝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元郎道:“你一直给我涂药的这地方应该没有无碍了。”
向朝低头一看方才他胡乱涂药膏的地方,肤质白如陶瓷,哪里有半点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