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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章节7: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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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 7:
身份
「我最恨有人拿我和其他人比较。特别还是你的旧情人。沈殊言,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感觉!」
樊天扬对着我低吼。
我怔怔地望着,渐渐回过神来。眼前却有些空白的茫然。
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除了「对不起」,却亦是轻飘飘的。
樊天扬抿紧了唇,阖了阖眼。
有路人侧目。我无措地站着,心口冰凉沉重。
下一刻,他突然长立起身,回转而去。耳边是他飘然而过的一句「反正你也不会在乎。公事公办便好。」
我的胸口紧了一下,又立即松开来。
是了。这样便好。公事公办。
刚才目睹了发生的人偷偷侧眼打量我们,窃窃讨论。
樊天扬冷峻着脸色,嘴角紧绷,明显在忍着脾气。
我坐立不安,煎熬着。
终于到了我们,经过一切程序,只剩签字。
胖胖的办事员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两位决定好了要签字了么?」
我看着摊开来的那几页纸,拿起笔来。「是签在这里么?」
办事员点头。我下笔。却在笔碰到纸张时被人控住手腕。樊天扬盯着我,表情阴沉得吓人,字字清晰,「你是真的决定好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将来后悔莫及。」
办事员愣住了,神情似乎有些错愕。
我轻轻扭了扭手腕,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天扬,我不会后悔。你不要这样。」
手腕的控制松了一些。他扭过头去松开手。
我签好后推到他面前,看清他捉起笔时眼里闪过的犹豫,和随后大笔一挥,用力得险险划破纸张的决绝。
办事员此时已经不敢再保持他一直笑眯眯的表情了,反而带了些欲言又止的神情。
只是他又能说什么呢。就连平常人都看得出来我们完全不像是情到浓处想要携手一生的伴侣。
我们所要的,只是这一纸薄薄的契约罢了。
最终,我看着那红得近乎要发烫的章印,阖上证揣入包中。
如重千斤。却同时又如释重负。
我抬眼,看着身旁表情冷漠的青年,犹豫了片刻,怯怯伸手。
只是在手能够到他的手臂时他已扭头迈步离开了。
心口又不由得紧了一下。只得讪讪收手,赶紧垂下头去抬步赶上。
是我唐突了。
只是一迈出门便动弹不得。当看到从黑色别克旁挺挺直起身来的男人。
前面的樊天扬也愣住。看着那人直直走到我们面前,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的不置信。
他望着我,又看了看樊天扬,最终还是笑了一下,声音低沉。
「华姐打电话给我时我竟还不肯信。」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喉咙一片干涩。
而此时樊天扬已反应过来,一个侧步抢在我面前,口气恶劣,「你来干什么。」
杜铭均看了他一会儿,不着痕迹地冷冷一笑。
我看到樊天扬立即要炸开的眼。我紧紧扯住他的手臂,低低哀求,「我们走罢。」
樊天扬凶恶的眼神动摇了一下。而杜铭均则看了我一眼,冷静出声,「这儿闹起来太难看,我们不防另外找个地方聊聊。」
「没什么跟你有好聊的。」樊天扬怒道,转头冲我吼道,「走了。」
我低下头。刚擦身而过,手臂已被杜铭均伸手扯住。
「放手!」樊天扬低吼,转身一手去推他,一手狠狠扯过我。只是力道之大,我猛地趔趄了几步才站稳。
有路人站下旁观。
杜铭均面色稍白地退了两步,却极冷静,「我不想闹事。这样,我有些话要同殊言讲,你先走就好。」
「你胆敢再说一遍听听?!」樊天扬登时厉了脸色,压低了声音。
我吓得血色尽失,疾步拦住,一迭声道,「天扬!」
樊天扬低头下来瞪着我,脸色青得恐怖。而下一刻,他却伸手扯过我拦着他的双手,狠狠甩开,转身。
「你不走我走。」
他那么决绝的动作叫我惊惶。我匆忙赶上前去,他却已快步上车,迅速启动而去。竟是全然的不顾及追在车后的我。
胸口有些闷闷的。
站立了一会儿,我感到身边贴近的人的气息。转过头去,我冲他苦笑,「杜铭均,你何必呢……」
杜铭均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表情平静。
他淡淡开口,「他并不值得你如此。」
我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极力试图平复心口因刚才他这一句而泛起的涟漪,「我不太在乎的。」
他语气还是淡淡的,却造成了如同投石入湖的效果。
「可是我在乎。」
我闭了下眼,直视他,竭力控制着语气不使颤动,「杜铭均,我们早结束了。」
他看着我,渐渐唇边溢出苦笑,「是。对不起。」
我险些要为他这三个字控制不住眼角汹涌而至的湿气。我扭头,置他于不顾,「早不用了。」
只是离开的步子已乱了气息。
从一认识他开始,杜铭均就是一个很懂进退的人。
所以,他绝不会追来。
我终于转过街角,停住,想着自己要去的方向。
年刚过,街道却还是拥挤。有路人经过我身旁,碰撞了一下。我后退了几步。
久别后回来,原来竟已不熟悉这座城。
却是不太难过。不过也许也是没机会难过。
只因我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急切的鸣笛声。扭头,看到刚才疾驶而去的宾士,和车窗后依旧带着恼怒别扭表情的青年。
我却还是下意识地冲他笑了一下。
匆匆上前拉开车门,坐入后对着板着脸的青年道了句「谢谢。」
青年依旧板着脸,哼了一声,眼角流露的神情却软化了一些。
其实樊天扬很好懂。
仿佛一只性格暴戾却又别扭敏感的纯血大型犬,养熟了后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又高傲的姿态,还是不免会在有些情况下露出防护敏感的一面。
他会气得爆走,但又总会及时转过身来。
有时候在这种情况下的樊天扬,硬要呲牙咧嘴却又不免不好意思的别扭模样,竟还是有些可爱的。
还记得回到家母亲看着那本薄薄册子时稍稍湿润又带些欣慰的眼角。
迟一些自然要去樊天扬家有所交代。
父亲当着我的面把一个包装小巧精致的盒子递给樊天扬。他和平常一样,只是嘴角弯起的弧度终于带了些微真实的笑意,扫了一眼樊天扬,转而望向我,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却最终还只是淡淡道了句「替我问好」。
樊天扬在我系安全带时打开盒子,惊叹了一声。
我扭头,看到他手里盒子里摆放端正的那枚表。
是样式极普通的手工表。造价不菲。
「你爸倒是大手笔。」樊天扬看了一眼后阖上盖子放在一边,轻轻笑道。
我却没笑。只是平静地望着路,道,「走罢。」
樊云山看到那端端正正盖着钢印的册子时嘴角有了些弧度,看得出他眼神里露出的些微欣慰来。
许南君则在一旁赞许着,商量着两家该如何庆贺。
在跟他们的言语应付中,我还是注意到一旁不发一语的青年越来越黑的脸色。
「殊言啊,」许南君突然握住我的手,「今晚就留在我们这里住罢。我们婆媳两人也得空好好聊聊天。」
我顿时感觉嘴角的笑容有些僵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青年却转过脸来,冲着母亲道,「妈你别自作主张。殊言晚饭后就和我回城西,她的洗漱用具和其他东西都还放在我那边。下次吧。」
他说罢我立刻有些窘迫和慌张。
比起樊云山的不动声色,许南君眼里立刻有些恍然的神色。她了然宽容地笑了笑,道,「哦,这样。」说着又冲我微笑道歉,「是我没想周到。」
我赶忙摇头说着「不要紧」。
青年望了我一眼。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他掩在眼底的一抹淡漠的鄙夷。
我知他鄙夷我的虚伪的强调,好在我也早已习惯,刻意忽略过去。
樊云山扣了扣手指,冲着青年开口,「天扬,既然其他事都已经妥当了,那么明天你就来公司吧。」
青年似乎是愣了一秒,随即点头应到,「好。」
樊云山满意地点点头,道,「若是做得好,你也就不用再回M国了。留下来在公司认真做事就好。」说着冲我温和地笑了一笑,「而剩下在M国的事,就让殊言回去处理,也不会因为麻烦而耽搁太久。」
樊天扬听着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还不愿意回来?」
樊云山见状,淡淡问道。
樊天扬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才张口说道,「不,只是还有三四个月的学业,我觉得就此扔下有些可惜。」
「哦,这样。」樊云山点点头,顿了一下后转向我,语气温和,「那么殊言还有多久能毕业呢?」
我立刻机警地望了望青年,飞快地算了算日子后,默默道,「……大概还有半年左右。」
我看着樊云山点点头,半响后他淡淡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便再给你们两人半年时间。不过天扬,这期间你要来公司学习做事。学便要有所成,我不希望我将来看到一个无用的花花公子来继承这家公司。」
青年垂下眼去,面孔的棱角有些尖锐。
「是,我明白了。」
不可谓不严厉的。
在那么仅有几次的会面中,我亦感觉得出樊云山对于自己儿子所抱有的那种近乎偏执的挑剔。
而也许因为如此,樊天扬才一直甚少忤逆他父亲的意愿。
像上次那样直言拒婚惹得樊云山大怒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愈加对那个和我有着相近遭遇的青年产生些微的怜悯和疼惜,所以才敢在那时慌忙地站出来回护他,甚至忽略了这样的举动是多么的可耻而教他憎恨鄙夷。
毕竟,我想要的是安稳,而他求的是自由。
晚饭后回程时青年眉宇间略微显得阴郁,一语不发。
他的不甘我自然明白。只是没有办法。我同他就如两个做得精致完美的玩偶,只是再如何微笑迷人举止优雅,那摆布着我们的线却始终一直捏在别人手里。
这道理我懂,他也懂。不然当初他便不会来说服我同他一起去M国。
只是,他现在不甘就这样放下。而我也不忍点破。
只是车没有向城西的方向开去,反而去了市中心。当我反应过来时,车已停在了市中心某个酒吧门口。
熄了车后,樊天扬边径自开门下车。我犹豫了一瞬,随即跟上。
走过一段向下的楼梯后推门而入充耳而来的便是狂躁喧嚣的音乐,还有满池摇头扭动的人群和频繁闪烁刺目的灯光。
我低了低头,紧跟着前面的人走到角落。
樊天扬也不耐带我。看了我一眼后对着身穿紧身皮裙半露香肩的服务员叫了东西,随即便只是坐在那里。
而过了不久,似乎是酒吧老板样的一个年轻人便上来同他热情招呼,顺便递上酒饮。
和我不同,樊天扬只是回来不久便已对这里轻车熟路呼朋引伴。而我,只能在一旁适应不来得手足无措。
看着渐渐出现在他身边的俊男靓女,我陡然有种进错了店该起身离开的自觉。
刚才我只是担心他。而现在,我却是多余,只想躲开。
在我刚刚站起身时,刚才那个酒吧老板似的年轻人已转眼看见了我,转头向樊天扬询问,「哎这是你的那位啊怎么也不介绍下?」
于是全部人的眼光便集中在我身上。我立刻窘迫地笑了下,忙着摆手说着「没事没事」急欲离开。
樊天扬抬了抬眼向我瞟了一下,淡淡道,「她是我女人。」
我听到众人惊讶的「哇」声,立刻感觉自己双颊烧得难堪,方才摇晃的手也僵住收不回来。
刚才的酒吧老板立刻向我打量过来,然后转过头去调侃,「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手挺快的,前几次怎么没见你带女朋友来泡吧。」说着又冲我热情地笑了笑,「坐吧坐吧,你今晚喝什么都算是我请你的。」
马上我听到他身边有女人接口,「许哥今天怎么这般殷情,对人家女朋友出手也不怕阿扬吃醋?」
立刻哄笑声一片。
酒吧老板立刻爆了句粗口,又惹来一片笑声。
只有我尴尬地立在原地,僵着笑容。
好容易等笑声稍减,我才低低地同青年道,「你有朋友陪着我就放心了,那么我先回去了。」
还没等青年有所反应,刚才那个女声又出声笑道,「许哥你看看,都是你把人家阿扬女朋友吓跑了,等下小心阿扬一气之下喝光你的酒哦。」
众人立刻又扬声笑起来。
我尴尬无措地勉强笑了几声,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手腕被扯住。我回头,青年已松开手,扫了我一眼,「等下玩完了送你回去。」
我摇头拒绝道,「不了,你酒后也不要驾车,附近也有酒店。」说着抬眼看了看其他人,体谅笑道,「等下我去那里帮你订间房,索性玩得痛快些。」
果然众人又发出些「阿扬你好好命」「你女朋友好体贴」之类的唏嘘声。
只是我也听得出他们玩笑般的口吻里带着的那些对我行事过慎的冷嘲热讽。
不过此时我也不太在乎了。毕竟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本来就不善于玩闹。
不过转身后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心酸。
明明知道他就是个孩子心性,方才又受了些委屈,我为什么还是忍受不了他的放纵。
步子刚跨出一步,右臂便被牢牢捉紧了。
我转头对上青年黝黑的眼,竟捕捉到里面一闪而过的悔意和逐渐加深的怒意。
只是开口还是颇调侃的语气,面孔靠近过来,富有深意地笑道,「要是住酒店也得我们两个人去啊,是吧。」
众人又一次爆笑。
「所以你得留下来陪我。」并不是商量的口气。
我咬了咬牙后,笑了,竟也点头,「好。」
一行人中多是能闹腾的人。其中刚才那个被人称做许哥的男人,果然是酒吧的小老板,名叫许晖。和来过三四次的樊天扬熟络了,笑闹间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而刚才叫他许哥的人,却也是一个五官秀丽四肢修长的美丽女子。名叫周妍。
从一开始我便注意到她频频向我泄露出的若有若无的敌意。而促成那敌意的,自然是因为樊天扬。
她一口一个「阿扬」亲昵地叫着,搭着他的肩劝酒逗乐。我只在一旁冷眼看着。
喝着喝着便热闹起来。游戏总是不可免的。
Truth or dare。真心话大冒险。
只是玩的方式有变,为了更活跃气氛,有人建议玩传草纸。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看他们玩了一段后我立刻有些犹豫。与陌生人嘴对嘴传草纸似乎已超出了我对游戏的接受范围之外。
只是此刻已由不得我退出了。在我万分无奈下,只得抽签落座。许晖在我前,我身后则是个女孩子。而樊天扬在我对面。他身边相伴的,是周妍。
我打定主意,若是勉强,我便接受惩罚便好。
所以,当许晖微笑着含着拇指盖方寸大小的纸片转过头来时,我便已笑着扬起双手表示认输。
强迫喝下整杯啤酒的感觉并不好。但是我别无选择。
游戏继续。
我看着纸片从我这里开始越传越小,直到樊天扬用嘴唇微微含着纸片向周妍转过头,而周妍嘟着嘴肆意地要吻上他时,我才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一行人哄笑。我抬头,看到樊天扬颊边印上的淡淡的唇印。只是那片纸还贴在他唇瓣上,微微翘起。
「我认罚。」他说着,伸手轻轻推开周妍,擦了擦唇角耸肩淡笑道,「不过我女朋友在这里,你们不要这么放肆啊。」
众人嘻嘻哈哈地冲他笑。我看到周妍美丽的脸上表情微微变色。
樊天扬饮完一杯后突然冲许晖道,「喂君子成人之美,我们换个座怎么样。」
众人又是一阵爆笑。而许晖也笑着立起身来,做了请的动作。
我看着青年走到我身边坐下。
游戏进行到这里,我觉得其他人都是在等着看我和樊天扬亲吻的过程了。
青年转过来的眼里笼了些薄薄的醉意。而他凑过来时我却依旧嗅到了他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清淡香气。
「别动。」他望着我说道。眸子黝黑深暗。
纵是他这么说,我却仍觉得尴尬。
只是在我侧头逃开的前一刻,他已伸手牢牢扶住我后脑,随后温热的唇便贴在我的嘴唇上。
而我被按住动弹不得,他的滚烫的舌在我挣扎时竟探入我口腔里。我脑袋在轰然一响后听到身旁一行人的哄笑叫好声。
我死命推着他。只是愈是这样,他愈是手上用力,探入得愈加深入。
羞愤交加我顾虑不及,慌忙地合上牙齿。我听到他痛得发出一声闷哼,终于离开。
比起那些还在笑闹调侃的众人,我竟有些哆嗦,「你、你疯了么……」
而樊天扬只是愈加漆黑了眼,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我被他这种毫不在意的表情刺得心口发紧,只得死死咬了牙才控制住要挥出的手掌。只是自尊让我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地坐在这里与这些人玩笑。
我快速慌张地站起身,低声地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其他人说道,「对不起我要走了。」
在我仿佛逃一般地转身后,那些人又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我低着头快速跑出门去。
外面竟下了小雨。寒风夹杂着扑在我脸上,让我意外地清醒。
我愣愣地看了一阵街边过往的车辆,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扇紧闭的门,拉上风雪帽向前面的车站跑去。
已是近十二点。车站早已没了车。而经过的空的士也没有多少。
我拉紧羽绒衣,缩着在候车座坐了下来。
没了风,我才感觉脸上冰凉凉的。原来,还是很没出息地哭了。
哭什么呢。我狠狠擦着脸颊嘲笑自己,当作是被狗咬了不就行了,何必要这么计较。
但是还是止不住的难过。像是很珍惜很深藏的某种东西被人漠不关心轻而易举地拿出来糟蹋掉了般。
我只是不明白,他究竟得多不在乎才能当着别人的面对我开出如此恶劣的玩笑……一遍又一遍的……
「兹—」
我抬头,看到一辆车突然停在车站旁。并看不到人,只是那银色车子的标志叫我熟悉地心慌惊恐。
里面的人随即开门出来,眉间稍皱。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
杜铭均说着便绕过车子向我走来。
我惊惶地直跳起来。这时侯,我怕见他。
他若是看到我如今的状态,只怕更会讽刺我当时与他分手的冷酷决绝。
我拼命平复着心态往脸上堆着笑,捉紧了双手竭力使自己语态惊讶着,「好、好巧,你怎么会……」
杜铭均眉头更紧,不过语气倒平和,「我刚审核完了节目要回家。」
我赶紧点头,笑容有些僵硬,「很辛苦,你也快点回家休息吧,我也要走了。」说罢准备转身离开。
「殊言。」
他快步上来,紧紧扣住了我后肩。我震了一下,闪身退了一步转过身来,有些仓皇地望着他。
他顿时抽了手,面色有些青白。
我知道是我反应过度而伤害到了他。
「对不起……」我喃喃,抱紧了手臂阻挡那寒冷刺骨的风造成的颤抖。「我并不是……你……而我……」
最后竟结结巴巴地解释不出来,只得闭紧了嘴低下头去。
心里却直难过地想哭。
陡然间,杜铭均靠近把我搂在怀中。
我感到他的手掌透过风雪帽压在我头顶的力度,和他胸膛起伏时的颤动。
「殊言。殊言……」
我们俩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
那时冬日里我死缠着腻在他怀里,而他则用大衣裹着我,同我仰头一起看着天上的雪花,直到它们落在他睫毛上,化成水珠。
那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终于,我任眼泪疯狂淌下,沾湿了他的衣服,低声在他的怀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