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猊奥与冉客

23、分手 续 错觉

　　分手续

　　错觉

　　樊天扬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显示的时间却叫他立刻微微皱了眉头。桌子尾端的人还犹自在说，他只依旧保持着表情，耳里却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
　　女人今早送他出门时脸上挂着的笑容仿佛凝固一般在他脑里，这时愈加清晰。
　　犹记得她替他整好了衣角后用一只手微微扶着微腆的肚子，带着笑温温说了句「早些回来」。
　　单是想着那个表情，稳稳坐着的青年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向上弯了一弯。
　　正说话的员工立刻停了一停。青年扬起头淡淡扫了一眼，站着的年轻人立刻薄红了脸颊，紧张地发出结结巴巴的音节。
　　「好了。」
　　青年扬声打断。
　　「会议今天先到此为止吧。其他的过了周末再议。」说着合了文件夹站起身来，对着前面站着的有些无措的年轻人，温和道，「辛苦你了。」
　　年轻员工赶紧点头感激道谢。
　　「祝各位有个好周末。」樊天扬说罢后快步离去。剩下的人也陡然轻松，零零落落地收拾文件起身离开。
　　渐渐人都散光了。
　　年轻员工一边低头关着立屏和投影机，一边有些不解地试探询问在他身旁忙碌的挂着经理助理牌子的年轻女孩子，「听说经理不是工作狂么，今天怎么这么早？」
　　女孩子瞅了他一眼，笑道，「谁说的，你不知道男人有了家室都念家么？经理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
　　年轻员工「啊」了一声，张口结舌，「我、我看经理才不过二十八九岁吧……这么早婚……」
　　女孩子瞪了他一眼，「经理今年刚过二十五。」
　　年轻员工愈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真、真早熟啊。」过了好半晌他才努力找到自己声音，「那、经理太太呢？不会才二十岁吧。」
　　「那倒没有。」女孩子整了整文件夹，扬着头想了一想的样子，「听说经理太太要比经理大几岁。」
　　她说着顿了一下，但看了看身边睁大了眼等着她下文的人，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我说你啊，怎么这么八卦。」
　　年轻员工咳了一声，掩饰地替她拿过一沓文件夹后讪笑道，「咳我不是想多了解一下公司内部情况嘛。」
　　女孩子扬了扬眉，笑着，「其实我也没见过经理太太本人。只是听说人家家里的背景和经理家里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两人曾一起出国留学六年，感情一直很稳定。而且经理太太为人很是低调，听说公司上下没几个人见过她呢。」
　　「哗。这么低调。」
　　女孩子猛点头，「而且经理是很喜欢他太太的。我曾有一回在书店看到经理挑食谱呢。一定有做东西给他太太吃的。」
　　「哗。好男人。」
　　女孩子头都快点掉了。「那当然了，我们经理嘛……」
　　说着顿住了，眼光停在会议桌一端的地毯上。
　　年轻人也眼尖，「那是什么？」
　　女孩子跑过去拾起打开来，「哇」地尖叫一声。
　　年轻人正想问，忽然感觉身后强大的气场。一转头，差点惊叫出来。
　　樊天扬正站在他身后，和他之前一样盯着女孩子手中的东西。
　　他张口，「Amy，那是我掉的东西。」
　　女孩子涨红了脸，赶紧跑过去把东西还给青年，嗫嚅着，「抱歉经理，我擅自打开了……」
　　青年语气好歹还是温和的，「没关系。谢谢你。」说着转身就走。
　　剩下的两人屏住呼吸刚好松口气，青年又转过来，脸上微微笑着，「谢谢你们刚刚这么赞誉我。」
　　两人顿时僵住。

　　樊天扬坐入车后才摊开掌心，小心翼翼地打开刚捡回来的东西。
　　酒红色绒盒的黑色底座上盛着的是一枚做工精巧的鸡血石。
　　青年认真看了看，合上，放入上衣口袋，微微弯了弯嘴角。
　　随即才系好安全带，开车离去。

　　进入电梯后他看了看手上的钥匙，一转手把它揣入包内。然后站在门前，摁响门铃。
　　不出意料的，便听到门里有人走过来应门的脚步声。
　　樊天扬调整好了表情，稍稍退了半步，冲开门的人抬头微笑。
　　不过笑容在下一瞬便僵在脸上。青年有些惊措。
　　「妈？！」
　　开门的女人举止娴雅淑贵，她淡淡瞥了眼儿子，似乎明白他的不安，皱眉缓缓道，「见到我怎么这副反应。」
　　「没有啦。」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向妇人身后扫去，却没见到那个人，客厅桌上倒有茶盏。
　　「殊言呢？」青年追问。
　　「我在这里。」
　　在妇人轻皱着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一个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女子手中端着一盘苹果向他望来。「是怎么了么？」
　　青年心口稍稍一松，三两步跨过去夺过女子手中的果盘，语气有些僵硬，「你不好好坐着，谁叫你去洗苹果！李嫂呢？」
　　「是我叫她去的。」旁边立着的妇人口气阴冷冷地，「李嫂去买菜了。而且我想殊言现在还能做的了这些事罢。」
　　青年眼角微微一跳。
　　还没等他张嘴，女子已伸出微湿的手握住他。青年朝她看去，只见她宽慰似的笑了一笑，道，「妈是为我好。我也总不能一天到晚一直坐着不动啊。这些琐事我还应付得了的。」
　　青年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女子望着他的眼里的强烈乞求意味让他开不了口。他最后只得哼了一声，转身走过去帮她把那盘苹果放在桌上。然后转向坐下来的妇人。
　　「妈你来这儿是有什么事么？」
　　语气倒平淡恭敬，只是其中的不耐也表露得太过明显。妇人刚松开的眉又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没事连来看看你们都不行么？」
　　「不会。」青年立刻笑了一笑，「李嫂去买菜了，我只是想问问妈是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餐么？」
　　「不用。」妇人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殊言今天生日，我和你父亲送了礼物给她，顺便来看看你的情况。既然你这么厌烦我，我走便好了。」说罢妇人便转身离去。
　　沈殊言扶着腰要追，奈何身子沉钝。无奈看到门锁上后只好转过头来用埋怨的眼神望着青年。
　　「天扬，你怎么能这样对妈说话……」
　　青年冷冷的，「我说错什么了么……」
　　沈殊言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青年心里有个结，对于他母亲曾经对她的出口不逊。她心下暖暖的，走过去紧住青年手指。
　　「天扬，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的维护。
　　樊天扬立刻红了耳朵，神色却依旧绷着的。他抽回手，佯装不知道，「谢什么……啧，莫名其妙……」说罢借口洗澡奔上二楼浴室。

　　樊云山和许南君送给沈殊言的生日礼物是一套价值昂贵的手磨金饰。沉甸甸的。
　　沈殊言完全没有喜逐颜开的表情，面上倒反有些郁郁愁闷的。
　　她合上盖子，叹气，「爸妈给的，是不是太贵重了……」
　　青年皱了皱鼻子，不置可否。「啧，老头子给的你就收着吧。明天我会拿去银行帮你存了。」
　　沈殊言点头，淡淡蹙着的眉却没有松开。
　　青年看着，嘴唇动了两下，却没说话。

　　青年陪同女子看了一会儿电视。
　　而那个盒子被青年贴身收着，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良久，青年终于出声。
　　「沈殊言……」
　　「铃……」
　　在女子转过头来时青年手机也响了。
　　那急促声音如此不合时宜，叫青年几乎要抓狂了。
　　沈殊言用询问的眼光望着他，说道，「你先接电话吧。」
　　青年挤出僵硬的笑，退入书房后才几乎咬牙切齿地摁下接听键，没好气地低吼，「喂！」
　　那头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叫了声，「老板。」
　　青年颇不耐烦地，「有什么事？」
　　那头的人倒也机灵，立刻知道时候不对，但事情紧急，只得赶紧三言两语说了事，乖乖等着上司指示。
　　青年蹙着眉思虑了一会儿，也渐渐平缓了情绪。毕竟是公司里的正事。他收敛了语气，询问着情况，一步步做着分析。
　　只是待事情做完了挂了电话，已过了将近一个点钟。
　　沈殊言已不在客厅。
　　青年向卧室寻去。人似乎已经躺下睡了。只剩床头灯还开着。
　　他怔了一下，实在是不忍心把床上的人摇醒。
　　但他兜里的项链该怎么办呢？
　　他摁了摁绒盒盖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叹气，无声地把盒子掏出来放在不起眼的架上。然后慢慢掀开被角，溜进躺下，拧灭了灯。
　　在黑暗里他心情不由来的有些悲怆。
　　他竟还没来得及同她说生日快乐。光是想着便心口发酸。
　　自从他们一起相处以来，这是他与她过的第六个生日。
　　只是这最后一个的意义要比前面几个都重大。
　　自从上次的机场事件，他感觉沈殊言看他的眼神有些细微的变化。
　　自然让他惊喜万分。同时又有些不确定的惶恐。
　　他感觉沈殊言是喜欢他的。却又不敢肯定。于是更加不敢胡乱试探。只得小心翼翼地维持稳定，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得到幸福的样子勾勒出来。
　　樊天扬都觉得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
　　以前的自己哪里会这么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哪里会这么没有自信，哪里会用这么久的时间去等一个人爱上自己。
　　等得心都发痛了。
　　黑暗中青年感觉到身边的人睡着发出的平稳呼吸。一下一下的，清晰得仿佛撞击在自己胸口上。
　　他忍了忍，终是忍不住，缓缓侧了身，望着身旁女子的平静睡颜，小心地伸出手臂，抱住她。
　　像是感觉到他微小的动作般，女子也微微往他怀里靠了靠，侧了脸贴着他的胸口。
　　就只是这么一个动作，便叫青年微麻了脊梁，心口猛地一抽。
　　嘴唇便不由自主地落在怀中女子的额头眼角鼻梁上。力道不大，小心翼翼地，缓慢地，辗转过来。
　　忽然他手臂中的女子轻咛了一声。青年停下来，竭力控制着呼吸。
　　「……天扬？」
　　沈殊言含糊着，感觉到青年温热的体温。
　　「……嗯。睡吧……」
　　青年柔声哄道。
　　沈殊言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又疲惫地阖上，蹭了蹭，头轻轻抵在青年肩窝处。
　　声音还是含含糊糊的。却还带着些微平日里清醒时少有的任性。
　　「……你都忘记了……还要……祝我生日快乐。」
　　青年心口一紧，随即蓦然一暖。
　　他小声地，「……生日快乐。」
　　顿了顿，「……殊言我爱你。」
　　也不知女子听清楚了没。只是她动了动脑袋，扬起首来似乎是无意识地轻轻吻了下青年的下颌。然后又紧缩在他怀里。
　　青年一下子怔住。反应过来后他轻轻收紧手臂。
　　眼角里有些东西缓缓渗出来。

　　续错觉终

作者有话说

　　啊。。勒就是某猊向往的爱情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