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猊奥与冉客

21、章节20：分手（0.5）

　　章节20：
　　分手

　　回家的路上看到那辆标志熟悉的银色轿车。
　　我下意识地避开。
　　只是在转角的时候，却看到那辆车早已停在街角等我。
　　而立在车边的人我也多少熟悉。
　　却不是杜铭均。
　　周妍依旧美丽非凡。她看着我走进，亭亭微笑着打了招呼，「很久没见。」
　　我点点头。打量了下她和她身边的车，心下蓦然有些明白。
　　「可以和我去喝杯咖啡么？」周妍张口。
　　我微笑，知道避之不及。「却之不恭。」

　　入座后周妍若有所思地扫过我微微隆起的小腹，面上带了若有所思的笑意。
　　「我可是该说恭喜？」她语气里带着淡淡嘲讽。
　　我搅了搅咖啡，「不，该是我说。」
　　周妍端庄镇静的面容有了一瞬的慌张，只是很快掩盖过去，微笑扬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笑，自顾自地剥开青柠挤入红茶当中。
　　她眼里闪过些嫉恨，又有些惆怅。
　　「我一开始便知道会瞒不过你。」
　　我抬头，「不，你是想让我知道而已。」
　　周妍一愣后一笑，笑容姣美，却也有些微微的咬牙切齿，「不错。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我点头，「是，让小素拿了我和杜铭均的照片去找樊家人，可真是一箭双雕。」
　　周妍脸皮瞬时失色，很快反应过来，依旧笑容甜美地，「你果然猜到了。」
　　我再笑，不过笑容艰涩，「真是厉害。我几乎被樊家人当作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过没有成功不是么？」
　　「但是你成功让自己替代了小素。」
　　周妍逐渐挂不住笑容。「你怎能猜到是我在幕后而不是小素自己？亦或是杜铭均？」
　　我淡淡笑，摇头道，「小素有可能，而杜铭均绝不能做出此事。」
　　周妍蓦然变色，声音尖利，「你还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杜铭均么？你以为他还在乎你么？」
　　我望着这个美丽女子愤怒的神色，终是叹了口气，「他一直都是原来那个杜铭均。」
　　周妍怔住。
　　我随即淡淡，「你一开始接近天扬和Rex，无非是想先试探我而已。我只是你投石问路的石子，让你用我在杜铭均心里激起些水花。」
　　周妍不做声。只是脸色渐变。
　　我心里明了。
　　「我和杜铭均的一举一动你都看在眼里。甚至他去M国见我你都知道。你却没有对Rex提起。以前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樊天扬，但在那之后我却想，你的目标也许另有其人。」
　　「你明明了解杜铭均，他那么骄傲，怎么可能做出被人拒绝了还死缠烂打那么有失身份的事。他从来都是以前那个理智而清高的杜铭均。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其实他，只是不甘罢了。」
　　周妍眼里闪了闪，没有说话。
　　我再次微微叹气，「所以，那么清高的杜铭均，怎么会做出挑拨这种事。更别说他和樊氏还有生意关系。」
　　周妍似乎咬了咬牙，有些颓色，却又不甘地，「那么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小素？」
　　我苦笑，因为这一点，我自己都没想到。
　　「因为我遇到她了。她都告诉我了。」
　　周妍一愣。
　　「失了爱情的女人，似乎都会同仇敌忾。」我嘲讽一笑。
　　周妍终于卸下那幅温柔端庄的笑容，眼里露了些冷酷和嫉恨。她咬咬牙，道，「我本就是个自私有心计的女人。」
　　我点头微笑，「没错。」
　　周妍大怒，「你是在讽刺我么？」
　　「并没有。」我摇头，端起红茶喝了一口，青柠的味道酸涩不堪，在嘴里漫延开去。「其实我也是。」
　　周妍冷冷哼道，「你自然是。不然当年会甩了杜铭均找了樊氏少爷？」
　　我苦笑，抑制不住随着那口红茶下腹后心口翻腾的酸涩，「若你说是便是吧。」
　　周妍似乎惊讶于我的不争，有些撒不出气来的愤懑，她冷笑，「你自然不在乎，反正樊天扬对你是珍爱倍加，少了杜铭均又何妨？」
　　我望着她没有说话。
　　她见我愣愣不语，也没了讽刺的劲头。
　　我们相对坐了一阵。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请你好好待杜铭均。」
　　周妍一怔之下冷笑，「这自然不关你事。」
　　我点头，不在乎她的嘲讽，只是认真地低声恳求，「我欠他太多。请你不要再伤他。」
　　周妍哑然。
　　我饮尽了最后一口红茶，站起身，「多谢你的茶。那么我先走一步。」
　　周妍没有阻拦。
　　我推开椅子，向下再望了一眼有些出神的这个美丽女子，「小素做的事杜铭均多少心里有数。他既然不肯明言拆穿你，说明他还是在乎你。」
　　周妍瞳孔一紧，随即冷笑，「要你多事。」
　　我微微笑，再次道谢。随即转身离开。
　　「等等。」
　　我扭头，周妍仰着脸望着我。
　　她犹豫了一下，「我听，咳，我听许晖说你和樊天扬之间好像……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我胸口气息一滞，随即散开。摇头，「并不是。你不用自责。」
　　周妍怒色，「谁说我自责？」
　　我淡笑，「那么谢谢你关心。」
　　周妍也站起身来，面容严肃，「虽然我讨厌你，却也像你所说，你只是石子，若非必要我也不想破坏你和樊天扬。所以要是需要解释，我可以帮你。」
　　我心口一暖，随即摇头，「多谢。不过用不着了。」
　　周妍愣了一下后扬眉，「你这是要逃走了么？」
　　我听到那个词眼，微微战抖了下。几乎虚弱地否定，「不是。」
　　「你是的。」周妍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我扭头避走。「再见。」
　　「你要去哪里？」她紧紧追问。
　　是呵。我要去哪里？
　　前日陆华也如此问我。我也回答不出。
　　也许是一方面真的不知道要躲去何处，而另一方面，是潜意识里，直到现在我还不想离开那个人。
　　不过，青年或许也已经察觉到了。

　　我一页一页地翻动着网页，静静浏览那些灰砖青瓦连蔽的傍水巷道和被淡淡晨雾笼罩的苍葱山崖，看着很多去过的人大段大段描述的美丽文字，心里渐渐升出些漫长怅然。
　　只是为什么那些人去了这么好的地方，还是会选择回来。
　　那么我，是不是最终也还是会回转重来？
　　「殊言。」
　　我一惊，下意识手忙脚乱地关掉网页。
　　母亲进来，看着我一怔，「最近你怎么时不时一个人在电脑前？在忙什么？」
　　我慌乱，只是摇头，「没什么的。只是随便看看。」
　　母亲还是疑惑，却也没再追问。我这才注意到母亲神色有些不定地，「今天你父亲会早些回来吃饭。那个，天扬也许也会来。」
　　其实离那次风波过了已经一个月多了。樊家对于那次事件已只字不提全当不知，只是再次见到母亲许南君镇定典雅的脸上还是有些许僵硬。
　　而本该回去城西的我却迟迟没有走。天天跟母亲一起洗手做汤。
　　一开始母亲还以为是樊家做了让步，对于我的久待甚至有些喜出望外。而后来却慢慢发现了异样，因为我几乎与樊天扬在一个月中没有见过几面，而我也没有流露要回去城西的意愿。
　　她猜着可能是我和樊天扬吵架了。
　　而父亲可能也多少从我和青年如此冷淡地表现里有所察觉。但是他少见得没有说什么，虽然看得出他并不赞同。
　　相反的，母亲便显得有些不安，她时不时会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地打问我的意思，今次也是。
　　于是我只是「嗯」了一声。
　　母亲看了看我，终是忍不住，「殊言，你和天扬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他接你回去？」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难道他还是放不下那件事？我们不是都解释清楚了么？」
　　我苦笑，却还是安慰，「我们没什么事的。天扬他见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所以想给我们多点时间相处。毕竟在M国六年我们都在一起，现在也不在乎这点时间。」
　　母亲眼里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说，只是点头说着「原来这样，这就好」。
　　我拉住母亲的手，站起身笑着转移话题，「妈你准备做什么吃的？我来帮你好不好？」

　　我打开门时青年也刚好抬起眼来。四目相对时我心脏还是不可抑止地快速跳了一下。
　　而他随即便微微转开了脸，弯身脱着鞋子。
　　闻讯出来迎接的母亲「呀」了一声后催促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地要试图接过青年手里看似沉重的袋子。他却稍稍一侧放在了地上。
　　「干什么还带东西过来。」母亲擦着手客气道。
　　青年垂了眼，语气淡淡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因为已经看到礼品盒上那些字。我转进卧室洗手出来后，青年已经挽着袖子在帮母亲盛饭了。
　　侧脸的青年面上带着笑容，乖顺而温和的态度。我听到他用低低缓慢的声音回答母亲的近况询问。甚至有说到午饭吃了什么哪道菜味道咸了又有什么新菜明天想去尝尝。
　　看得出他真的很讨母亲喜欢。
　　青年六年来展现在我面前的霸道专横已经消失了很多。现在的他更多展现出的是一种稍添了沉稳的自信。依旧张扬，只是已不太棱角分明，反而更吸引人目光。
　　不过单是之前的青年，我亦趋亦步地跟着就很吃力了。而现如今的青年，我已不大配得上了。
　　更何况，青年已经对我刻意避开他的事实，已经不再发怒动气了。
　　冷淡，便是一份感情松弛冷却的征兆吧。
　　我站在门口望着青年端正美好的侧脸，眼角逐渐有些潮湿。
　　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要放开他的手，为什么还是会抑制不住地难过。只要一想到青年以后会和什么人在一起，怎样和那个人重复我们六年一起经过的生活，我便会有一瞬间胸口被攒住了般地窒息。
　　不是不想独占的。只是一想到这个时限将会持续的短暂程度，便更叫我惊慌。我和青年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起先在一起的原因，可能也有很多种，多多少少混杂着。好感，孤独，依靠，甚至于其中那脆薄如纸般错了位的信任。只是这种感情通常到最后的收场只能是相倦相厌而已。而我害怕最后我和青年的关系变成这种样子。
　　而对于我来说，失去一个从没得到的，和失去一个已经得到的，那种痛苦，我宁愿选择前者。
　　其实青年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们俩一开始就在欺骗其他人，从而也欺骗了自己。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人会赢得对方的信任。
　　所以注定般会分开。
　　我没有勇气承受那种结果。我只能自私地选择了自己的痛楚会少一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