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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章节18:揭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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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18:
揭开
再醒来时先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
我睁眼,便立刻感到头部传来的阵痛。我忍不住动了一下,却扯动了手上连着的吊瓶,发出声响。
身边有人惊跳起来,俯身查看。
一个对视,我一怔之后立刻醒悟。
心又沉下去。
「你醒了?」青年急急问道,下巴上有青渍的胡渣,眼皮下有淡淡的阴影。「头还晕么?」
我心口一酸,转开头去。
都分手了,你为何还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留给我念想?
我紧紧闭上眼,不肯说话。
青年见我不答,犹豫了下按响了呼叫铃。随即,护士和医生进入,对我仔细查看。
待检查毕,听到青年用紧张的声音询问,「她是不是已经无碍了?」
医生笑了一笑,点头,「嗯,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再留院查看几天会比较保险。」说着顿了一下,向我看来,然后转头冲青年微笑道,「不过紧张妻子一点是有必要的,毕竟是有小宝宝了嘛。」说罢便笑着同护士出去了。
我愣住,不可置信地望向青年。
青年见我如此神情,眼神里的喜悦渐渐消逝,只剩下些疚愧。他坐在我身边,犹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捉起我那边没有打点滴的手,握在掌心里。
良久,我才听到他低声喃语,「对不起。」
我立刻心酸委屈,使劲地试图抽出手去。
青年却紧紧擒着不放。
我终于不再挣扎,只是转开头闭上眼去。慢慢地,我开始低低抽噎。
青年似乎吓了一跳,只以为我头又痛了,一迭声地询问「怎么了」。
多少日子了。再次听到青年用带着情绪的声音同我说话,不再是那种冰冷淡漠的。
胸口多少有些暖意,却仿佛融了心口那持续了一月的寒冰似的,化成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最后青年也弄清楚了我不是头痛,实在无奈之下,轻轻俯身搂住了我柔声在耳边抚慰着。
「哎咳。」
一声不低不高的叫声从门口传来。
青年缓缓松开我,皱着眉望过去。许晖耸了耸肩,痞赖地道了句「抱歉啊打扰了你们继续」。我立刻觉得脸颊火辣,扭过头去用手擦干净眼角的水迹。
「殊言姐。」一个清脆声音传来,我闻声看过去,小姑娘漂亮的脸在眼前笑眯眯的。然后一把花竖上来,「恭喜殊言姐有小宝宝了。」
我面颊更红,嗫嚅着接过,道了谢。
小女孩儿看了看我包得严实的额头,不依不饶地冲着青年嚷嚷,「天扬哥你怎么都不好好护着殊言姐。」
青年眼神讪讪的,没有说话。
倒是许晖微笑着冲妹妹眨眼道,「谁说你天扬哥没护着?那天殊言跌倒时你天扬哥的脸都吓白了。哈,我跟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他脸能白成那样儿,跟涂了面粉似的……哎呦!」
许晖则退了好大一步,脸上痛意肆现地怒视他身边的青年,「你下黑手啊。」
青年表情正儿八经四平八稳地否认,「我没有。」
许沁和我都笑了。
许晖兄妹过了一会儿就回去了。病房里又剩下我和青年两个人。
不过刚让他们一搅和,我们之间气氛缓和了很多。
青年见我若有所思的,不熟练削着苹果的手也停了下来,只盯着我,表情有些紧张地,「沈殊言,你想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眼他手里坑坑洼洼的苹果,着意轻松笑道,「我在想你手里那个苹果应该不是给我的吧。」
青年立刻羞讪地笑了笑。不过也很快敛去,眼里含着些不自信地望着我,「你说吧,我听着。」
我愣了愣,随即心下一酸。
毕竟是一起待了很多年的人。
这些话最终还是要说给他听。却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的时机。但只怕有些话,我也只敢在这时侯说了。
我斟酌了一下,咬了咬牙,「孩子是你的。」
青年明显是怔了一下,明白过来后苦笑,「我知道。」
我点点头,转开眼去,「我知道那夜里的事一直在你心口搁着,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信,但我还是要说,我从来和杜铭均都是清清白白的。只因六年前我们分手分得很不果断,才会造成后来的结果。我自以为很决绝了,却还是一直犹豫不甘心的。只是那天晚上他来找我,我已和他说明了,我不会和他再有关系。」
说罢我望了眼青年。青年神色有些复杂,却还是对我点了点头,「我会信你。」
我眼眶一潮。「那天晚上你没来电话,我就猜到你可能知道了,也可能不乐意,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不听我解释。」
青年忽地站起身,旋身坐在我床边,俯下身搂住我。
眼泪顺势流出来。心口阵阵发酸。
「……我更没想到你会要求离婚。」
「对不起。」青年低语着,我听到他声音里微弱的颤抖。「对不起。」
我想着那一个月间的不安和委屈,声音颤抖着。
「天扬,我知道我不算个很好的女人,优柔寡断逆来顺受,又比你年长却远没你成熟。所以我一直不自信,特别是我们结了婚,你竟然说喜欢我的时候。你可能感觉不到,很久以前我就开始时不时拿你的优点出来和我比较,便愈加灰心丧气。我本身就配不上你,更别说家里……」
我哽咽了一下,青年用掌心抚着我的背,低声地,「别说了,我都明白了。」
我摇摇头,「不你不明白。还记得你有天问起我跟你在一起会不会有压力时,我说了什么么?」
青年想了一想,缓缓道,「你说,我反应太慢了。」
我轻笑了一下,「嗯,你确实反应慢。」我轻轻离开他肩头,望着他的眼,道,「跟你在一起的压力,在那六年间我就习惯了。跟你在一起,压力好大,但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不是么?」
青年眼神闪过一丝情绪,慢慢地明显起来。
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之前我便摇头,「当时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忍受你那么久,明明可以不管你的,我却始终放不下。也许是种责任,也许是另外的东西。」
我笑笑,手指扫过青年的眉尖,我望着,「我当时不明白也不愿深思。只因我和杜铭均分开得太突然,我不甘心。他是我喜欢过的人,但是他放弃了我。我知道我父亲可能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但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就此放开我的手。于是我便牢牢记得,一直去想问个明白。」
青年眼光闪了闪,刚启口,我便立即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知道他当时在M国去找过你。我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但你却因为那件事你和我翻了脸,不是么?而他直到那时才对我说会等着我争取我。」我笑了一下,有些酸涩,「我不否认,当时我确实有些动心。因为他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但是错过了就错过了,事后如何补救都没办法。」
我抬眼看了青年一眼,「我和杜铭均,早就是错过了的人。」
青年箍在我腰间的手臂紧了一下。
「而也许就在那时,我才开始把和你的关系从潜意识里提上来。我们到底算什么呢?」我苦笑地望着青年,「你对我的好一直那么明显,我却到那个时侯才觉得刺眼。你讨厌我躲着你,但是天扬,你知道我为什么躲着你么?因为我内疚。因为我觉得我回报不了你对我的好。」
「殊言……」
我旁若无人,「我懦弱得很,我生命里似乎只有你一直那么强势地凸现着,逐渐叫我舍不得松手。」慢慢地,便感觉有水滴从刚止了泪的眼角淌下来,「天扬,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青年眼角渐渐红了。他嘴唇翕动,「殊言……」
我微微笑着,有些悲伤,「可这些对你和我来说都不够。似乎从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建立在薄弱的信任上面。外界一点点的磕碰,我们的关系就碎了。我很怕,天扬。若是有一天你终于厌倦我了,我该怎么办?所以我似乎是在潜意识里抗拒着,虽然我下过很多次决心要慢慢赢得你的信任。但是天扬,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曾信任过你,那么我们这份感情如何会继续?」
青年轻轻哆嗦了一下,面色有些发白,伸手,「你别说了……」
眼泪滚滚而下,沾湿了青年的手指。
「听着你说『你放手了』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塌了,胸口蓦然间就空了。但那一刻我却也觉着轻松。像楼上的靴子,第二只终于掉了下来。也许以后,我就不用那么心惊胆战,那么害怕将来有一天你会松手的事实。」
「沈殊言……」
我良久没有说话,只是觉着所有感官都渐渐木然了。我望进青年乌黑泛红的眼,终是忍不住发抖,「天扬,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一直是你在强迫我,反而从六年前一开始,就是我一直在牵制强迫着你。我在乎你喜欢你,甚至有爱你,但是我就是无法把自己全身心地都交托给你。我害怕。我还会下意识地逃走,伤害你。你如今还会发怒受伤,但在很多很多次后你就渐渐会觉得疲倦和厌烦。天扬,你究竟会有多少爱让我这么磨下去直到我真正爱上你?……」
到此我再说不下去,只得扭转了头闭上眼,感觉眼泪扑朔而下。
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药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和青年一下一下的呼吸声。
青年温暖干燥的手心还贴着我的手臂,微微颤抖的。我心里更加抽紧,拼命地屏息克制着泛上来的潮意。
「沈殊言。」
青年声音沙哑着,「……所以你这是要跟我分手了么?」
我心口惨然一片。
「你看着我,认真跟我说!」青年大声地,声音却颤抖。
我缓缓转过头去,拼命控制着情绪。只是签字前一刻那种无望而失力的感觉那么强烈。
我一直在害怕,所以犹豫不决。从而一次又一次地伤害面前的这个人。同时也使自己苦痛不堪。
我知道此刻只要我说一句「不是」,青年会再次伸出手臂抱住我。但是以后呢?难道真的要像我说的那样,在如履薄冰中慢慢磨掉青年对我的爱么?
「我想一个人静一段时间。」我顿了顿,逼着自己直视青年一下子瞳孔紧缩的眸子,「我想离开你一阵子,让我们都冷静地想想清楚。那份协议……」我闭了闭眼,咽了口气,「那份协议,先收在你那里。但决定权还是在你。」
青年嘴唇慢慢褪色,过了一会儿,似乎笑了一笑,「……决定权在我么?」
我不再出声,只是逃避地闭上眼。
说那番话已用尽了我仅有的气力。我躺着侧过头,不敢再看。
樊氏夫妇在我住院时也都来过了。樊云山也下了指示,一切都顺着我心意来。而我正在担心如果离开工作不好处理的问题,樊云山也开口说要将养身体所以免了。本就是个闲职,在与不在也只是多了口舌。
而青年也还有自己的工作。而在许南君提出要请家政帮忙做饭打扫照顾时,母亲却是第一次驳了她的意思而执意要将我接回家。
许南君再不高兴,却在丈夫和儿子面前没再多说什么。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母亲欣然地替我熬汤补身,忙得团团转。我看着微微心疼,「妈你不要忙了。我什么也不想吃的。」
母亲扭头冲我笑,「你好容易回来一次,又待得久点。」说着伸手轻轻摸了摸我脸,疼惜道,「瘦成这个样子,还不得好好补补。」
我笑着安抚,「其实还好,也没有特别瘦。」
「都看得见骨头了还叫不瘦?年前你脸颊都还圆着呢,现在下巴都尖削了。」母亲不满地接茬。
我心口一软,搂住母亲微微撒娇道,「妈你不知道现在女孩子都流行这种脸型啊,你反倒是嫌弃得很。」
「那有什么好,我到希望你胖点。」母亲轻轻埋怨着,眼光却慢慢移到额角的伤口。我下意识地松手挡了下。
「还痛么?」
我立即摇头笑道,「早不痛了。」
妈盯着摇了摇头,轻微叹气,喃语,「都留疤了,当时那得多痛啊。」
我笑着没说话。
青年在那天后没有做出什么回应。我犹豫焦虑着,不知道他是答应了,还是不同意。
深夜一个人躺在床上时还是觉得手脚发凉,无法控制地觉得可悲。
因为我现在只想着离开。而这个孩子,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寒流来袭。W城十月底的天气竟如冬日般寒冷。
陆华回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我。
还是原先那个咖啡馆。
「我见过铭均了。」我刚坐下不久,聊了几句后陆华便抬眼轻轻道。
我没说话,只是脱下大衣。
「听说他大病了一场,我见到他脸上都没多少血色。」听不出陆华语气里的情绪是无奈还是不值。「你是和他是讲明了吧?」我咬了咬嘴唇,微微点了头却没说话。
陆华见我不说话,便是明白了。恰时侍者送上咖啡。她端起饮了口,放下杯子时还是叹了口气,「希望你选择的人能比他更好。」
我瞬时感觉脸颊上的血液褪了下去,嘴角苦涩,「……希望。」
陆华没有作声,只是默默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半晌后她望向我,冲我苦笑,「我有时候都恨你的没心没肺,沈殊言。」
我望着她渐渐发白的脸色。
只是陆华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摇摇头,侧开了眼。
我却看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
我正要问,她立刻伸手制止,转过头已是换了一副神情,冲我道,「你下午方便么?」
我摇头。她神色闪过些复杂,似乎不好启口。似乎挣扎了许久,她才道,「下午陪我一下吧。」
陆华让我陪她去的还是一间咖啡厅。
我并不清楚陆华要做什么,但却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在推开门前甚至默默深吸了口气。只是一进去后她的表情就变了,强硬而坚毅的,是她往日工作时的神情。
然后她带着我向里间一桌走去。
慢慢靠近,我才看到那桌其实是有人的。
是个穿着时尚的美丽年轻女子。
陆华示意我坐下。然后根本不看对面的女子,径自点了饮品,等侍者送上后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后才抬眼,用公事公办的口气,「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对面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用狐疑的眼神打量我。
陆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她是我的姐妹,恰巧一同过来。」
对面的女子似乎有些不满,却一闪而收,接着露出讨巧的笑,开口,温言细语慢悠悠地,「没关系,既然你不在意,我也不会反对什么的。」
陆华脸色一白,随即镇定笑道,「既然如此,你说条件吧,你这次找我出来不就是要和我摊牌么?」
女子似乎没想到陆华会如此直白,嘴角的笑意僵了一僵。「呵呵,亦川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个爽利的人。」
我听着一愣。彭亦川是陆华丈夫的名字。
转头便看着陆华的脸色陡然晦暗下去,声音却带着冷笑,「看来他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那么他应该也跟你说了,他是不会同我离婚的。」
那两个词眼叫我一惊。
年轻女子微微一笑,侧头,「我知道。所以我才找你出来,想让你放手,成全我们。」
陆华放在膝上的手渐渐发抖。我不动声色地伸过手去紧紧握住。陆华没有看我,我却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绝望和冰凉。
却全然地不能流露。她只是冷笑,用另一只手端起咖啡,垂下眼遮住了眼神里的惊痛后才复又抬起头来,姿态强硬。
「你在做梦。我不会成全你们。」
见到陆华如此镇静,女子嘴角的笑意已然处在快要崩溃的边缘,险险支撑着。「何必呢?他已不爱你了。」
「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同我说过他爱着你。」陆华声音依旧镇静,却还是带了些嘶哑。
「你、你……!」女子无言可对,只得瞪着我和陆华。
陆华盯着女子,冷冷加道,「下次你要摊牌,请带着彭亦川和你一起来。不然,恕不奉陪。」说罢便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我尾随而去,只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到那女子气急败坏的苍白神情。
陆华的气势只撑到走到街对面。
撑着那件卡其色的大衣的双肩一下子垂耷了下去。陆华用手捂着脸,有水滴从指缝里漏出。
我心下一片惨痛。伸臂搂住她,带她走到一旁。
不时有人从我们身旁走过,却都只是好奇一扫。
也是,在这城市,伤心落泪的人时时有,早已不大惊小怪。
只是当落在自己身上,这伤痛的滋味,却也只有自个儿明白和体会。
我陪着陆华直到天色转黑。
我看着陆华失却血色的脸,便觉得心疼。
只是悲伤更多。
彭亦川和陆华。他们的那段爱情,我曾以为他们会走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
我下意识地又紧了紧陆华的手,她意识到后反倒笑了,「我没事。」
只是怎么可能没事。我却说不出话来安慰。
陆华又笑,伸手抚平我眉心,强自打趣道,「刚刚我有没有表现的很勇敢?有气到那女人吧?」
我心下酸楚,却只得苦笑,「有。你表现得很勇敢。她最后脸都气白了。」
「那就好!」陆华大声地笑了出来,只是脸颊上滚下泪。
她笑了一阵,扭头擦干泪水,然后望着我。
「有时候我很嫉妒你,殊言,你知道么。」
我心痛,摇头。
陆华不再掩饰神情里的悲伤和脆弱,她侧了眼,「有一个男人肯把你埋在心里整整六年。就算六年后你都拒绝了他,他还是肯为你伤心落泪,迟迟不肯把你从心里拿出来。」
心口发颤,我握着陆华的手,「学姐……」
陆华摇头,滚烫的泪滴随着摇头的动作滴落在我手背上,烫得惊人,「……而他呢?那女人说他们一起已经快一年了。快一年了!我竟然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太相信他、太相信我们的爱情了么?!」
陆华那坚强的外壳一片片剥落下来。
「他至今都不肯与我说明,依旧躲躲闪闪。若不是那女子自己寻上门来,我如今都还蒙在鼓里。殊言,我就那么可怖么,我和他的爱情就让他那么不屑一顾,以至于他连解释都不吝给我!」
我手脚发凉,只觉得不可思议和悲痛。
年前聚会时她捧着电话在角落里和丈夫甜蜜笑语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而今呢?如同一个伤人伤己的笑话。
我说不出话,只觉得心痛难抑。
我和青年之间……
愈甜蜜,之后就愈苦痛。这种自己明白不经考验的爱,还不如早点放手,早点离去。
「殊言,你的选择是对的么?我们总以为自己选的是最好的,只是兜转回头,那个曾说过会爱你一辈子的人,反倒伤你越深。我们却还是痴傻地如同呆蛾子一般扑上去。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原来那么清楚地知道,现在竟都忘了!」
泪水早花了陆华的状,黑色的眼线化开,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泪迹,触目惊心。如同受伤的爱情。
我紧紧抱住一直在外人面前干练坚强如今却哭成泪人的陆华,说不出话来。
只是有水滴从脸颊上慢慢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