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轨》Rimo.F

8、8

　　跑了一路，都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无数路人疑惑地看着疯狂奔跑着的龙马，甚至认为他是从某个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

　　一直寻觅到叶落在日本的小屋门前，按了数次门铃，都得不到回应。甚至又跑去了日网的官方酒店，差点被拦在门口。

　　仍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急中生智的龙马跑上十五楼，冲向不二和手冢的房间。接着便是大力的敲门声。

　　晚上七八点的酒店走廊显得有些空旷，门被打开。

　　不二穿着蓝色的睡衣，上面印着小熊的图案，他伸了个懒腰，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还穿着病服并且满头大汗的龙马。

　　“唔，越前？怎么了吗？”

　　“不二前辈，快帮我查叶落现在在哪，快！”

　　不二有些惊讶于龙马的情绪，似乎是很久都没看见过他如此紧张一些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

　　“你先进来吧，我让手冢帮你。”

　　关上房门，不二扯了扯手冢的衣角，指了指龙马：“国光，打个电话给迹部吧。”

　　手冢看了一眼龙马，并没有对于他的脚伤多加疑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自恋的欠扁声音：“喂，手冢国光啊，找本大爷有什么事啊。”

　　“迹部吗？帮忙查个人。”

　　几句话的交代与回答，他拿起一旁的笔，唰唰地在便条上记下几个字。

　　挂上电话后，他将便条交给龙马：“Molein也在那。叶落遭绑架了。”

　　龙马的脸色迅速刷白。他所最不想看见的事发生了。

　　他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不二的声音从后面传出：“越前，需不需要我们去？”

　　“不用。”声音消失在门的背后。

　　当龙马按照便条上的地址赶到的时候，他面前是一个海边的废弃工厂。铁门早已生锈，黑压压的天空下凸显出压抑。

　　口袋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他接起。

　　电话那端传来令人厌恶的声音：“越前龙马，认识这个叫叶落的女人吗？”

　　龙马缓缓放下电话，他几乎能清晰地听见从门内传来的，同样的狡诈声音。

　　他闭了闭眼睛，毅然往前迈开步伐。

　　听着轰隆隆的，铁门被开启的声音。

　　他看见了叶落。

　　叶落此时此刻是真的想哭，嘴被粘着胶布，只有如同猫咪叫喊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她流着泪看着面前的龙马。

　　她想挣扎，却都只是枉然。

　　“越前龙马？来得还真快呢。”Molein的手里拿着刀，锋利的刀刃，闪闪发亮。

　　“明说吧，你想怎样？”他看着叶落，此时此刻感到了无力。

　　Molein满眼的血丝，似乎等着这一刻有很久了。这种肆意宣泄的快感他终于尝到了。

　　他将刀抵在叶落的脖子边，另一只手指着龙马：“我要你跪下，对我磕头。”他放肆地大笑。

　　龙马有些想嘲讽他，难道就凭这样就能说明你比我强吗？

　　叶落拼命地摇头。她是多么了解龙马的高傲，如果损毁自尊心的动作，就算龙马肯做，她也不肯。

　　她意识到，自己再次害了龙马。

　　他紧紧盯着Molein手上的小刀，随后望了一眼叶落，在她近乎声嘶力竭地无声呐喊中。

　　他跪下了。眼中充满了不屑。

　　Molein疯狂地大笑，在空旷的工厂中，刺耳至极。

　　“越前龙马？你还真是听话啊，你终于败在我的脚下了吧。”他离开叶落，往龙马走去。

　　缓缓的脚步，在叶落看来却是危险的预兆。

　　Molein站在龙马面前，高傲地俯视他：“手伸出来。”

　　他咬牙，将双手放在地面。他能想象得出。

　　似乎是用尽全力。龙马几乎能听见鞋底与自己手背发出摩擦的声音，随后，大笑掩盖。

　　粘稠的血液渗出，他仍旧没有发出声音。尽管这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叶落看着这惨痛的一幕，近乎晕厥。

　　Molein更用力地往他的左手踩踏，他没心没肺地笑看着冷汗从龙马的额头析出：“越前龙马，看你以后手废了还怎么打网球。”

　　骨头断掉的声音。他将脚拿开，又重重地踹踢龙马的腹部。

　　他半躺在地面上。左手完全没有知觉。也许是真的废了。

　　嘴角淌出血丝，却还是想笑。他究竟是想赢得什么？并不是自己毁了他。

　　“不能接受失败吗？”他笑看着他，“十二战十二败，是种耻辱吗？”

　　他被激怒了，两只脚轮流踢着他，头部、腹部，全力。

　　“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这个，不怕死吗？”他蹲下，手中的刀子在龙马满前晃动。

　　陡然间，两人被明亮的灯光所笼罩。瞳孔中的颜色却是血色一片，红得发亮。

　　龙马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右手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赶到的警察随即跑来，将被打倒在地的Molein逮捕起来。

　　走过龙马身边时，龙马的嘴角淌着血，却嘲讽地看着他：“Ma da ma da da ne。”

　　Molein气愤得喘着气，拼命想摆脱束缚。

　　直到他被野蛮地塞进警车里。顿时，龙马觉得全世界的噪音都消失了。疲倦却袭来。

　　被松了绑的叶落早已是泪流满面，完全止不住的泪水汹涌。

　　她走到龙马面前，蹲下。双手捧着他的脸，琥珀色的眼眸似乎已经看不见光亮了。

　　“龙马！龙马！”她颤抖，她害怕，“对不起，对不起。”

　　屋外传来响彻天空的救护车的鸣叫声。一阵兵荒马乱，龙马被抬上了救护车。血液沾湿了一旁的白色床单。

　　叶落紧紧握着他的手：“龙马，龙马。你千万不能有事。”

　　龙马看着她，就算是在黑暗中。他也能清晰地看清她的面庞。

　　他回握她冰冷的手：“叶落。这次，我是真的受伤了，没有，骗你。”他沉入了黑暗中，耳边尽是隐隐的哭泣声。

　　还有。龙马，我喜欢你。

　　经过一夜的急救，龙马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左手被诊断为骨裂。

　　龙马昏迷着，叶落焦急地坐在床边。握着的手一直没有放，甚至已经有了红痕。

　　她看着龙马，不时地抽泣。

　　她说，龙马，你不是一直要知道我为什么会失踪六年吗？我现在告诉你吧。

　　龙马，还记得樱乃吗？那个为了你而打网球的女生，曾经的我和她很像，同样是为你而打网球。可是，那天你对我说如果是为了谁而去做一件事，并不是自身热爱，那无论对自己还是对这件事，都是极不尊重并且也不会真正成功的。

　　之后，我学习去热爱网球，从内心去爱上这项运动。我成功了，从离开日本的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说，以后我也会成为世界第一，只有那样，我才有资格回到你的身边。我希望与你并排站在一起，我希望我们是完全平等的。

　　也许对于你来说，这样的思想并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能够喜欢着你的女孩。可是，对不起，我并不是一个能够站在你身后，默默为你祈祷祝福的人。我可以说，我喜欢你，甚至爱你。

　　但是，那样的前提是，我能与你站在同一条起跑线去迎接未来。

　　之前，我对你说，网球对我很重要，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因为，只有那样，与你的在一起才会有意义。

　　龙马，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几乎说一句，她就会抽噎一次，语言断断续续。

　　龙马，你快醒来吧。

　　已是深夜，窗外的月光皎洁得几乎显得惨白。照射入室内，她哭泣得晕厥。

　　时至第二天，叶落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的，却发现自身也躺在了床上。

　　一旁的龙马仍旧在昏迷之中，呼吸均匀。这时，医生推门而入。

　　她急切地抓着他的衣服：“医生，龙马怎么样了？”

　　“他很好，现在只是睡着了，别太担心。”他沉默了一下，将手上的东西无声地拿给叶落，“这是给你的。”

　　说完，他稍微检查了一下龙马床边的点滴瓶就出了屋子。

　　叶落看着手上的纸张，满脸的疑惑。黑色的瞳孔顿时显出迷茫，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再一次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惶神，她将纸张塞入口袋。

　　不二拿着百合花走了进来，身边照旧跟着手冢。

　　“嗨，叶落，感觉还好吗？”

　　“嗯，我没事。”

　　“昨天手冢喊的警察可真是及时呢！”他将花束插进花瓶，站在床边。

　　“嗯，是啊，谢谢你们。”一想到昨天发生的，她几乎又有流泪的冲动。

　　“你没看到呢，昨天龙马来找我们的时候，神情真的是超级紧张的。我还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呢。”他指了指睡着的龙马。

　　叶落的脸有些微红，在不二的调侃下，情绪也稍稍恢复。

　　她转头看着龙马，就算他不说，她现在也明白，此刻的自己，在龙马心中的地位，真的很重要。

　　下午，叶落坐在龙马床边，他还在打点滴。一滴一滴地，流进他的身体内。

　　叶落入神地看着窗外。时光已进入两月初期，此刻的室外非常难得的没有寒风的洗礼。

　　身旁似乎传来了不小的声响，叶落转回视线，惊喜地看着龙马已经睁开了眼睛，她赶忙站起身来。

　　“龙马，你还好吗？”

　　“嗯，还好。还有点疲倦而已。”他像是沉睡了很久一般，却仍旧疲惫不堪。

　　“要喝水吗？”

　　龙马挥了挥手：“不用，你别忙了。我真的没事。”左手使了使劲，有些疼痛，但正代表了并没有残废。

　　叶落听话地坐下：“龙马。”

　　“别再和我说对不起了，我听腻了。”他盯着她仍有些红肿的眼，“而且，是我先骗了你，对吗？”

　　她扑向他，和他拥抱。

　　他拥着她，看向窗外。

　　希望，明天还是一个无风，且阳光明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