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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错认花间路 ...

  •   三•错认花间路
      云州一直没有太守,管理云州的职责便落在诚王身上,因此事务交接主要在沈瀚江和林净天之间进行。诚王平素在诚王府办公,两人白天便都在府内侧厅议事。诚王治理整个北疆,抽给林净天的时间有限,下午时分,林净天自己在书房整理文件,倦了的时候常常忍不住拿出书架上的卷册阅读。当然看的其实大多是沈其楚所标的注,而非书上文字。
      诚王府其实并不像是王府,只有前厅还算堂皇,其它院落房舍都显得十分简朴。而府上之人并没有明显的上下之分,管家和仆役只会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才会自称奴才,平素都是你我相称,丝毫没有王府尊卑之感。
      这些也没什么,人家府上爱怎样称呼都与他无相关。但有一点,却是让林净天难以忍受的,便是这府上的女眷也缺乏一般女子的常识——沈其楚有时会不在府上,而在府上时,又常常待在书房内。关键是,林净天本身便住在书房,而郜鸿渐也经常过来。因此三人见面的机会极多,林净天本就不平静的心绪被弄得更加混乱。
      见到她他会欣喜,听她评点江山臧否人物他听得入神,她与郜鸿渐在一起时,却会让他极为不悦。
      和一般女子,甚至一般人不同,沈其楚有种潇洒而自然的气度。她本身的容颜已够慑人,但和她周身气度比起来,美貌已算不上什么了。她言语进退皆是得宜,然而在诚王府两位男客眼里,却是最大吸引。毕竟就林净天和郜鸿渐而言,怎样的美貌纤丽柔弱妩媚没有见过,也只这般丝毫不造作,甚至与他们相处时并不存男女之意的沈其楚,方才让二人目眩。
      “为什么画这么重的妆?多难看啊。”依欢院小楼上,林净天揽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问着身边偎着的另名粉衣女子。粉衣女子一愣:“公子不喜欢画了妆的姑娘吗?这可不容易找呢。院子里的姑娘哪个不尽量打扮得漂亮些,哪可能不用脂粉?”
      “这样漂亮么?”林净天皱着眉看她脸上粉白,对比着沈其楚素净容颜,真真是难以入目,“有的人只是浅浅一层胭脂,便显得唇红眉黛,根本不需要这么浓重妆点,太重的妆反而会夺了她的气质——”
      粉衣女子笑了:“公子说的女子定是天生丽质,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比得了的?镇日间迎来送往,若是不涂脂粉,恐怕憔悴样子都落人眼底给人笑柄……”
      林净天怀内那兰衣女子不依道:“公子来依欢院,还想着别家姑娘作甚?就算别家花魁貌若天仙,可我们依欢院也不差啊……公子……”
      林净天听她这话先是一阵不悦,心道沈其楚哪里是你们这种人,随即为自己这情绪感到不安。他在京城时放迹花丛,这段时间频繁地来这依欢院固然有自己的目的,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沈其楚。此刻想到她,眼一闭,抱住两名女子笑道:“当然是不差,别人比起你们差得远了,只身上香气就可以迷人……”
      鼻间尽是浓郁的香气,让他又想起沈其楚身上淡淡清香。掩盖在脂粉下的,是种极淡的清雅,如同她的人……
      不能再想下去了!林净天告诫自己,像是逃避一般吻住怀中女子的唇。似乎这样,便可以忘掉脑中徘徊那身影一般。于是满室皆春。
      最投入的一瞬,他似乎又闻到沈其楚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低喝一声,离开身下女子,马上感觉到了异状。
      “门口哪位朋友?何不进来说话?”身上不着一缕,旁边卧着两名裸身女子,林净天倦倦开口,一点不觉尴尬。果然屏风处一阵声响,一名男子钻了进来。
      “是你?”这人却是林净天认识的,满脸胡须中露出一对飞扬秀气的眉,和隐隐带着笑意的眼,正是那日恒山脚下遇到的江错。
      江错一眼扫过,将房内情形看得清楚,眼光落在林净天身边女子上时微微闪了下,随即恢复平静无波。乱七八糟的胡子里透出一声:“不好意思,借个道。”
      说完径自向窗边走去,回头对三人点点头:“非常抱歉打扰你们,请继续。”说着单手搭在窗棂上,纵身一跃跳了出去。林净天忽地几步走到窗边,放眼望去只是满目漆黑,不见江错人影。
      这人……武功竟然高得很啊……林净天暗暗思忖,直到身后绵软身体贴上。
      便又是颠鸾倒凤。

      回到诚王府已是翌日上午,沈瀚江已在王府侧厅等候,见他双眼朦胧,又是一身胭脂味,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不快来。把北疆武林势力大致说了下,拿了些资料给林净天,沈瀚江便打算离开,林净天却叫住他:“诚王爷,这半年间,北疆武林上有没有什么异动?”
      沈瀚江深深看着他,笑答:“若有足以被称为异动的情况,想必也不会让官府知道。”
      “诚王爷应该不会不知。”林净天道,眼神由混浊朦胧变成犀利,“诚王爷能将北疆治理到这般程度,当是有手段的。江湖和民间是分不开的,我不信诚王爷您没有消息。”
      “林太守,你不觉得诚王爷这称呼其实有些拗口么?”沈瀚江并不答他的问话,反是问了句,“这里又不是京城,没那么多王爷,其实称呼王爷即可。”
      “恕下官无礼,但在下官心中,王爷只有一人。”林净天答道,脸上眼底尽是尊敬,“我称呼王爷,指的只是靖王爷。”
      “北疆最近颇不平静。”沈瀚江又把话题转回来,“不止武林,但武林格外明显。有几个小门派被灭门,而有些门派的掌门似乎在暗中进行什么……我尝试去打探,但没有结果。”
      “诚王爷能把被灭门的门派名字和所在范围都标出来么?”林净天问道,“还有那些可疑的门派……资料越详细越好,若有差池,造成的结果可能难以估量。”
      “最近出关的人有些来历有问题,突厥人近来也有不少入关的。虽然说不是特别明显,但与往常相比,实在是有些太过活跃了。”沈瀚江道,脸上皱纹愈发的深,“我试着去查过,只知似乎与若伊叶护有关……”
      林净天看着他,道:“下官知道了。”
      若伊叶护在突厥极受敬重,同时他也是非常有野心的人,曾在五年前意图对奉天动兵,终因博萨可汗的反对而作罢。此事在半年后传到中原,当今永彦帝大怒,下令让雷霆将军加强戒备之外,又派了万里将军广云然来北疆驻守。事情既然与他有关,必然涉及战争。此事非同小可,动辄便会尸横遍野,不能草率行事。林净天既然是靖王派来的,此事交给他是刚好。
      沈瀚江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终没有出口。他虽已四十多岁,看起来仍潇洒年轻,此刻却透出无尽疲态。深深看了林净天一眼,起身道:“我出去处理其它事情,林太守自便吧。”
      林净天看他背影没去,眼神微转,随即走到桌边拿笔写了些什么。片刻后,他叫了声:“墨儿,把这送回京去。记得是直接给王爷的。”
      墨儿从侧厅后门绕出来,接过折成方胜的纸笺,轻声道:“少爷,你要不要回房补个觉?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还有胡渣……”
      “无妨,这样也不错。”林净天笑道,拿起镜子看了眼自己的一身狼狈,闻到自己身上浓重脂粉味道和酒味,“收获不少,不是么?”
      墨儿不再多话,退下去处理信件。林净天用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处理那些资料,到午时他心下已有了个大概印象,只等沈瀚江送来更详细的相关信息了。用过午膳,他便回了书房。
      进书房又看到沈其楚,她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书,大概是午后有些困了,单手托着腮,些许碎发散在脸侧,似睡似醒。林净天静静接近她,正想看她在看什么书,她却忽地抬头,随即抬手挡住唇,便是重重的一声“阿嚏!”
      林净天一愣,沈其楚从怀中拿出帕子,挡在鼻间。秀眉蹙起:“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熏人?”
      “郡主不是也用脂粉么?”林净天笑道,语中却有几分讽刺味道,“怎会不知这是什么味道?”
      沈其楚捞起她自己的袖子闻了闻,道:“分明不是一个味道好不好?我用的粉有点甜香,但哪里有你身上那么重的茉莉味?茉莉花本以清淡悠远为长,弄得这么浓,真是难闻啊……”
      “郡主用的都是上等品,和青楼女子所用自是不同。”林净天淡道,表情极为从容,“郡主从未亲自买过胭脂水粉,不曾闻过这味道也是正常。”
      沈其楚眉皱得更紧:“你去青楼?”
      “郡主何必如此表情,我又不是第一日去。”林净天失笑,“前几日郡主不也看到我夜半方归么?难道郡主不知我是去做什么的?”
      沈其楚脸沉下来,眼底竟有些嫌厌。林净天本就是故意让她讨厌的,然而此刻见她这眼神,心下不由一痛。沈其楚静静开口:“我当然知道你是去做什么,只是作为男人,有这需要也是难免,并没什么可指责的。”这种话由她说来竟没有丝毫扭捏,自自然然言语,“但每日都去,并且耽误正事,就实在有些过了。若你真对哪名姑娘有心倒也罢了,只为纡解而这般放纵,对谁而言都没什么兴味。”
      林净天一时傻住,想不出这种话竟是出自沈其楚之口,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半晌方才冷哼一声:“她们赚银子,怎会没有兴味?”
      沈其楚无奈摇头:“正是因为有你这般在正常欲望之外仍要放纵的人,才有世间女子的苦楚。”她叹了口气,“其实又是何必,这世上真心难求,何苦故作玩世,反害了自己。”
      “呵呵。”林净天反而笑起来,眼底尽是揶揄,看着沈其楚,“郡主果然是刚过二八的女孩,书读的虽多,人却太单纯。这世间女子还不都一样,什么情爱不过是你这种小女孩的幻想而已。”
      沈其楚侧过头去,唇角也绽出一丝嘲意,低低笑道:“又是一个被女人骗了或者害了因此恨尽天下女子的人。”
      林净天听到她话语,声音骤地升高:“什么?”
      “我说,大多数玩世不恭的人只是因为自己曾受过什么伤害,由此变得什么都不相信。明明是胆小鬼,却还硬装作成熟……”沈其楚转回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游遍花丛之人,除了天生好色,大概也就是林太守这样想法的了。搞不好还有什么天下女子都是孤恩寡义的人之类的念头,就像女子被抛弃之后会想着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一样……”
      她嫣然一笑,从椅子上起身,向外走去:“林太守,做事想事情都不要太尽,须知凡事过了,便容易玉石俱焚。”她站在门边,微微回望,“还有,我这书房不喜欢过重的脂粉味,下次太守你去青楼,记得洗干净再进这里。”
      说完关上门,笑意却在瞬间消失。伸手按住自己眉间,低声道:“还是气盛……那样的场面就能让我厌恶,看来我果然还是过苛了……”洁白的齿咬住唇,便是一声叹息。
      果然是,不成熟呢。

      林净天失眠了。
      脑中不断回荡的是沈其楚的笑容,和她的言语。她确非寻常女子,那一番话怎能是女子说给男子的?然而她一字一句一颦一笑紧紧纠缠,入了脑便再也挥不去。
      她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可是她对他有意?想到这里,林净天胸口忍不住热起来,凝神去回忆沈其楚的表情里有没有些许嫉妒成分,心下也不由患得患失起来。
      他闭上眼,轻轻念着她的名。
      第二日在书房看到沈其楚时,她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平静,身边还跟着一个郜鸿渐。郜鸿渐只是陪着沈其楚看书,并不多话。两人眼神偶有交接,他便会微微笑起来,笑容极为温柔。
      在明白自己做什么之前,林净天已到了郜鸿渐面前,与他说起话来。身子正好挡在郜鸿渐与沈其楚之间,隔开他二人。两名男子互视,敌意摆在脸上。
      三人在书房消磨一个下午,基本就是沈其楚静静看书,两名男子暗中较劲。沈其楚只在二人动作实在太大时扫他们一眼,其它时候根本不理会他们。到了晚饭时间,林净天、郜鸿渐和沈瀚江在外厅用膳,而女眷在内室。
      林净天刚吃了几口,忽地脸色剧变,霎时间煞白一片。沈瀚江坐他对面,此刻连忙起身:“林太守,你怎么了?”
      林净天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口一张便是暗红液体逸出,手剧烈抖着,身体软软倒下。沈瀚江一边高声叫老何,一边和郜鸿渐一起架起林净天。
      “爹,出了什么事?”两个大男人正将林净天抬到后厅床上时,沈其楚过来了。她见这一幕脸色微变,奔到床边,手搭上林净天手腕,“林太守怎么了?为什么竟会吐血……”
      一搭之下,只觉林净天脉搏跳动极为奇怪,时促时缓。沈其楚看过不少医书,但毕竟不是大夫,霎时间心头闪过几种脉象,偏偏无法判断。沈瀚江喊来何伯,让他去找大夫,期间林净天又吐了两口血,沈其楚在一旁手足无措,睫毛垂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过了半刻钟,大夫方才赶到,又是号脉又是看舌苔,问了几个问题。那大夫是云州最好的医者,此刻却也凝神不语。沈其楚忽地开口:“是毒?”
      大夫一震,才注意到这静静站着的女子:“应该是毒,但老夫愚钝,判断不出是什么毒。”
      “我怀疑是无名散。”沈其楚低声道,“只有无名散才会这般吐血,林太守午饭时吃的菜里有青豆,若在他筷子上事先下药……”
      她这话的意思几乎把事情揽在诚王府上了,毕竟林净天三餐都在王府中,若真是吃饭时中了毒,诚王府上下自然都有嫌疑。
      大夫捻着半长胡须,沉吟道:“确实很像无名散的症状,但……无名散毒分五种,解药可不能乱吃……”
      “用银针先试出到底是什么器皿沾了毒,毕竟离午时只过了半日,毒虽不能再起作用,但餐具上一定还残留一些痕迹。”沈其楚双眉锁紧,“然后用水银来试吧……希望还能起作用。”
      “确实,此刻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大夫点头道,“那么麻烦您照看病人,老夫去处理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照顾他吧?”
      沈其楚点头,交代丫鬟小厮去准备湿巾白布和酒,和沈瀚江说了几句,坐在床边看着林净天。东西拿来之后,用白布蘸了酒,敷在他额上。
      她只觉得疲累,不是因为照顾人,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竟有人在诚王府下毒,若林净天无事还好说,要有事,爹绝对脱不了干系。现下正是关键时刻,而林净天又是关键人物……
      她手下动作不缓,眼却落在了空茫一点上,黯然眼神一闪而过,眉反而挑起来,有种毅然。
      这一折腾便是深夜,筷子上的毒素尚未沉淀,大夫也做不了什么,便先回去了。沈其楚毕竟是女子,虽说懂医术照顾人比较好些,但这般共处一室与礼不合,于是叫来墨儿交代一番,也回了房。
      墨儿下午出去,晚上方归,知道此事急得上窜下跳。然而等沈其楚离开之后,墨儿倒贼兮兮笑起来。躺在床上的林净天无奈睁眼,眼神清明:“小点声,有人进来怎么办。”
      “有人进来难道你我还听不到么?”墨儿笑道,“少爷演戏的本事倒真不错,居然还能吐出血来。要不是我深知王爷有多擅长用毒,真会以为你中了毒呢。”
      “这点毒算得了什么,王爷给的解药就能解。”林净天冷冷一笑,“墨儿,我猜今晚还会有人来找我麻烦,一会儿你装偷懒回房睡觉,我在这里恭候那人大驾。”

      夜渐渐深了,月挂在高处,以傲然的光俯视大地。星子只有微弱光芒,静静地看着万物。盛夏的夜亦是炎热,树上草间的蝉虫似乎都耐不住这样的灼,不停地鼓噪着。
      人都睡了,后厅躺着林净天,睡梦中尤自皱眉,似乎是毒发的痛入了梦一般。忽地窗子吱啦一声开了,一个黑影挡住月光,窜进房内。
      来人一身夜行衣,在月光下尤其显眼。他在房内站定之后先停了片刻,确定房内只有林净天一人之后,方才来到林净天床前。
      匕首反着银色月光,因此格外耀眼。高举,刺下,直向林净天心口。
      “住手!”一声断喝伴着一块石头——挺大的石头——砸在匕首上,黑衣人一个没拿稳,匕首连着石头脱手,掉在林净天身上。黑衣人一惊,知道自己已被发现,伸手去抓林净天,打算先擒下他再看看形势如何。
      他刚伸出手,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林净天忽然动起来,用他难以想象的速度抓住他手腕。那黑衣人方明白自己坠了套,但他武功也是极高,当机立断用手斩向林净天腕子。林净天冷哼一声,拿起掉在自己身上的匕首,直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左臂挡在身前,任匕首刺入左臂。林净天想不到他竟会这么做,一愕之下,黑衣人纵身后跃,从窗子窜出去。
      林净天明白这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追也未必追的上,因此并不做这无意之事。却听外面兵刃相击之声,他忽然想起刚才喊住手那声音,簌地一身冷汗。
      起身跃到窗边,外面两个身影正交着手,黑衣人将匕首从左臂上拔下,将另一人杀得无力还手。
      “沈其楚!放他走!”林净天大喝一声,沈其楚本就难以招架,他这一声让她心下一惊,手中剑一慢,黑衣人匕首当心刺来。林净天心中大急,奈何手中并没有东西可以打出去,只能急速上前,希望能救下沈其楚。
      在那黑衣人刺上沈其楚的瞬间,他忽地犹豫了下。沈其楚身体后退,左手护住前心,匕首便刺在她左臂上。
      林净天此刻赶到,一把抱住沈其楚,左手疾点,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也不招架,径自向后退去。林净天哪里还顾得上他,紧紧抱着沈其楚,再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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