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颜四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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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鹤与丁丁从花农家里出来，丁丁问：“少爷，那个老奶奶和唐赛儿会功夫不？”
薛云鹤笑道：“我又不是湘少那样的高人，哪里看得出来，只是看她们的气色比常人康健许多，可能也会吧。”
丁丁道：“待会儿让武功天下第一的湘王爷也来看看。”
薛云鹤笑道：“有什么可看的，风尘市井之间多有侠隐，不需要大惊小怪的。”
丁丁皱着小小的眉头，低声道：“我总觉得这户人家怪怪的……啊呀，少爷，那个小妹妹唐赛儿说她和景瞬的家人都在几年前的战乱中死去，那不是当今圣上讨伐奸党黄子澄时打的那场仗吗？你说，她们会不会是乱党之后啊！”
薛云鹤拧着丁丁的耳朵笑道：“你才几岁，怎么就琢磨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是不是看戏文看多了？”
丁丁慌忙龇着牙求饶：“少爷，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主仆二人到了湘少暂住的酒楼，上楼梯时，丁丁问：“少爷，湘王爷在京城不是有别院的嘛，他为什么不住自己的豪宅反而在选了这一处酒家？”
薛云鹤还未答话，身后一个女孩子就笑嘻嘻道：“他哪儿敢去别院啊，那里不知有多少自命女侠的厉害主儿守株待兔呢！”
二人回头一看，宝儿正擎着一盘酒菜从后面跟上来。
丁丁瞪着大眼睛问：“什么叫瘦猪呆兔？女侠怎么会是猪和兔子呢？”
宝儿噗哧一笑，薛云鹤笑斥道：“教你识字你偏不老实学，闹这个笑话。”
丁丁红着脸挠挠头，宝儿笑道：“薛少爷，爷这里来了位客人，你是去见一见呢，还是先到旁边歇一歇？”
薛云鹤问：“什么客人？”
宝儿道：“乃是颜四公子，此人并非名声在外之辈，只是爷却一向十分推崇他，和他有些交情。我也只听紫竹姐姐提过，今儿还是头一遭见，爷的朋友里，如此有气度的人还真不多。”
薛云鹤心道：这丫头极少夸人的，她都这么说，这个颜四公子一定十分了得。
如此想着，薛云鹤便道：“你可去问问湘少，看我方不方便见他这位客人。”
宝儿送了酒菜进去，须臾便出来，笑道：“薛少爷，快请进。”
温文尔雅，是颜四给薛云鹤的第一印象。这人约莫二十出头，穿一袭青衫，扎着方巾，干净而爽利，像极了南山下的东篱隐士。
薛云鹤笑着拜了一拜：“薛云鹤见过颜四公子。”
颜四神色淡淡，起身回了一礼，说道：“薛少爷客气了。”他的语气有点奇怪，似乎是不经常说话，已经忘了该如何讲话一般，略有些生涩和疏离。
薛云鹤心道：怪不得宝儿说他不是名声在外的人，看样子跟离群索居了很久似的。
湘少笑道：“四公子，云鹤，你们都是我的好友，就不要见外了。”
薛云鹤刚刚坐下，湘少便笑道：“云鹤，驸马爷可曾为了那件案子教训你？”
薛云鹤道：“这倒不曾，父亲也不知怎么就改了主意，让我少参与这件事，晋大人的事更是提都不曾提起。”
湘少道：“四公子对此事也有些见解，你可要听一听？”
这宗无头血案，薛云鹤一直都抱着比较好奇的心思，虽然薛见凡督促他时他也未必多上心，但此时放手，却又有些不舍。
此时听湘少这么一说，薛云鹤不由笑道：“愿闻四公子高见。”
颜四道：“据家中门客线报，这些遇害的官员，只有一点共同之处。”
薛云鹤心中一动：“是什么？”
颜四轻轻说道：“这些人，都是靖难一役中的功臣。”
薛云鹤蓦地想起父亲午间的那句话：圣上一直怀疑是建文余孽作祟，弄得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难道这件案子真和靖难之役有关？
那么，凶手多半是当年死在圣上铁骑之下的前朝官员之后了。
湘少道：“云鹤，你父亲多半也是察觉到了一些，这种事情一旦和乱党有关联，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多些，水只会越来越浑，所以让你这个小少爷撒手。”
薛云鹤点点头，问颜四道：“四公子，可还有别的什么消息？”
颜四沉默了许久，才道：“还有一点，只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推测，恐怕作不得准。”
湘少笑道：“咦，还有什么，快快说来，一起参详参详。”
颜四道：“镜湖水妖。”
薛云鹤一奇，湘少脸上生动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问：“她和这事儿有关？”
颜四道：“据线人说，曾有江湖中人撞见一个孤身貌美的女子提着包袱出现在镜湖附近，不知何故两人起了争执，那女子的包袱落地散开，里面竟有一颗人头，只是面貌已然辨不清楚了。”
湘少抽着眉毛问：“和那女子起争执的是谁？”
颜四看着湘少，居然轻轻笑了笑，很有些揶揄的意味，慢慢说：“跟你在镜湖的遭遇想必大不相同，因为，那也是个女人。”
湘少揉着眉心道：“我那件事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连你这个散仙般的人物都拿它来打趣。”
颜四道：“只能怪你是武林贵族湘王爷，怨不得别人。”
薛云鹤问：“四公子，如果提着包袱的那一个是‘镜湖水妖’，令一个却是谁？”
颜四看了湘少一眼，道：“乔娘子。”
因为妹妹薛云菲喜欢搜集江湖轶事，薛云鹤倒也听过这乔娘子的传闻。据说这个女子非常仗义，另外，也非常漂亮。
所以，看到颜四看湘少的眼神，薛云鹤估摸着，乔娘子多半和湘少有些交情。
颜四道：“因为不晓得‘镜湖水妖’的真面目，所以，乔娘子也不敢确定那个带着人头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说着，他停下来看看湘少。
湘少苦笑道：“你想找我来确认？”
颜色道：“除了湘王爷你还有谁曾见过‘镜湖水妖’？况且，乔娘子似乎也是你的旧识，如此倒也方便，你向她求证，一定能够水落石出。”
湘少眉毛又抽了抽：“其实，我并未见过‘镜湖水妖’的真面目，那天她白纱覆面，我只见了半张脸。”
颜四道：“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湘王爷自称只要看过一个女子一眼，那么十年之内再见到她，不论她如何变化，都肯定认得出。莫非，你是一时戏言？”
薛云鹤虽然是个心肠厚道的好孩子，可听至此时也忍不住了，笑道：“湘少，这个话，我也略有耳闻。”
湘少连连揉着眉心叹气：“不是说这件事我们不理会的嘛，怎么你们还依旧如此较真？”
颜四道：“虽说是朝廷的事，我们江湖中人不必管，可是，按捺不住这颗好奇的心呢。”
薛云鹤也道：“我也是这般心思，毕竟，自大明建国，还不曾有过如此蹊跷的案子。”
湘少叹气道：“好吧，乔娘子在哪儿呢？”
颜四看了看湘少，不说话，自顾饮茶。
薛云鹤笑道：“湘少，你要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得很？”
颜四对着茶盏吹了口气，点点头，道：“更何况，这个还是你的老相识。”
湘少一副极是无奈的模样，懒洋洋道：“我这次可是在逃难呢，身边除了宝儿，再也没什么帮手，你们让我上哪儿找乔娘子去？”
颜四道：“那憔悴宫主派来的人，我替你挡住就是。”
薛云鹤一奇：“追着湘少的是斯人憔悴宫的人？”
颜四点点头：“薛少爷，你认识他不是一两天了，自然知道，他一向爱惹最麻烦的人。”
湘少捶着额头道：“你们快别挖苦我了，不然，我可改主意了。”
颜四道：“我已经让门客放出消息，说湘王爷将于三月初五在京城莫愁湖畔的别院里宴请乔娘子，请乔娘子听到消息后务必赴宴。”
“什么？”涵养一向极好的湘少差点跳起来，惊道：“四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
颜四神色不变，道：“我从不开玩笑。”
湘少作势擦擦额头上的汗，颜四道：“少装模作样了，这种红粉游戏你是最在行的，一根儿手指都能玩儿转，怕什么。”
薛云鹤道：“四公子，这会不会太突然了。”
颜四道：“乔娘子多在栖霞山一带出现，肯定赶得及，不算突然。”
薛云鹤没忍住，笑了出来，湘少道：“四公子，云鹤的意思是，你不跟我这个主角儿打招呼就传了这么一个骇人的消息出去，对我来说太突然了。”
颜四道：“那是因为我对你很有信心。”
湘少嘴角僵硬地抽了抽：“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脸皮如此之厚。”
颜四凉凉回望了湘少一眼，悠闲地磕着茶盏的青花盖。
薛云鹤也没想到这位温文尔雅的颜四公子居然能把湘少揶揄得有苦说不出，不由失笑道：“如此，我们就等初五宴会，湘少向乔娘子求证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颜四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