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记了如何温存》武宁秋

5、伍｜悲伤的弦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每天会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看电影，甚至手拉手漫步在街头，招来一堆火辣辣的目光——童颜一直以为这就是恋爱，至少在那个时候，她是这样以为的。
　　她会依靠在他的肩膀，会要求他陪自己看最喜欢看的仙三，会跟他讲述一切琐碎的事情……而他也一直安然地陪伴在她身边。
　　那样的日子平淡如水，却很温馨和幸福。
　　虽然她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我爱你”，她也从没对他说过这句话。
　　“小孩，我给你带饭了，你最喜欢的麻辣里脊——”尔晨的声音欢快地传来，童颜总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何缘对自己这么好，尔晨也对自己这么好，这一生，应该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刻了吧？
　　“知我者尔晨也，哈哈，看起来很好吃诶……”她一把扯开快餐筷，开始闷头猛吃。
　　就在她奋战得饭盒见底的时候，熟悉的《睡美人》曲调忽然响起，她随意地一扭头道：“尔晨，手机响了！”
　　半晌之后未见回音，才发现尔晨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真是的，干什么去了，手机也记不得带。”她小声地嘀咕道，揣着尔晨的手机放下饭盒就奔了出去。
　　“在哪呢……”童颜四下张望着，难道在洗手间？这样想着她挪着步子来到了洗手间前，却看到令她无比震惊的一幕！
　　洗手间在宿舍楼的背面，而宿舍楼背面的楼下是一个小花园，她看见的就是在小花园里，那一对深深相拥到忘乎所以的男女……
　　尔晨，以及何缘！
　　她痴痴地看了很久，手中的手机被她无意识地松开，跌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尔晨立刻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结果看到了呆立在原地的童颜。
　　“童颜、童颜你听我解释……”这是尔晨第一次没有叫她小孩，她觉得是这么陌生。可是她没有逃走，她一直都如此勇敢，勇敢得不似常人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两人走到她面前。
　　“童颜，我……”尔晨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何缘打断了，何缘看着童颜，很久才说出一句话：“童颜，对不起。”
　　这句话像刀子，割在童颜胸口，可是童颜不觉得痛——她这才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吧，所以她现在才能这么镇定。
　　所以她现在才能平静地点点头说：“应该的，尔晨那么漂亮。”
　　“不是因为漂亮！”何缘忽然很生气地反驳，童颜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是因为我感受不到你的爱……可是我却可以感受得到尔晨的爱，你明白么？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你懂得么？”
　　“嗯……我不懂、我不懂的，我比尔晨确实差的太多太多了，尔晨那么漂亮，那么好……”童颜近乎机械地重复着这些话。
　　“不是外貌！我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不是外貌！是她的温柔，她的深情，你所没有的温柔和深情……或者说，你更适合做妹妹吧，而不是爱人。”何缘最后也气馁了，缓缓地道。
　　“是，是啊……”好熟悉，这样的场景好熟悉，童颜看着他，终于感觉到胸口的疼痛，很难受，很痛苦，很久很久没有流泪的眸满溢着泪水，她终于哭出来，哭得很伤心。
　　她想起很久以前，无数个夜晚她都这样流着泪睡去，在深夜孤独的一个人流着泪睡去。
　　尔晨忽然冲上来抱住她，“童颜，对不起童颜，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吗，我……”
　　童颜像个玩偶一样被尔晨抱着，任凭她摇晃着。
　　何缘看着她的泪水，撇开脸，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这些眼泪，不是为我而流的吧……我一直都可以感受到，你心里有另外一个人。”
　　“你问问你自己，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和那个人很像，对么？”
　　这话将一直在浑噩中的童颜倏然惊醒，她忽然抱住尔晨，将她推开，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对，他说的对……尔晨，你真的不必内疚。”
　　清澈的泪水依然不倦地从她乌黑的瞳孔中流出来，温柔而悲伤，“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我最不能够爱也最深爱的人。”
　　“我想我这辈子，除了他，应该不能够再爱上任何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