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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呵,你这张嘴……”耿子凡耸肩嗤笑,这人怎么越来越浑。

      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混的人,明明看上去是个好好的姑娘,一开□□脱脱一个小混混,一点忌讳都没有,满嘴跑火车,什么荤的素的都能说出来。

      但你要认为她没啥底线,想要进一步试探,这货手上的刀一点不含糊,直接往身上捅,眼睛都不眨一下,比他们还像亡命之徒。

      元子正纳闷耿子凡过来干嘛,就听见一句话说得顺溜,一点没结巴。

      和祁麟说话的语气十分熟稔,杜金花的外甥女和朱宏胜的小弟熟悉,有意思,毒贩也搞联姻?

      不可思议扭头看他,再扭头看祁麟,满眼写着你俩有一腿。

      这谁能想到。

      祁麟……

      元子眼底的情绪太好懂,看到祁麟脸色一黑,没好气挥手赶人:“滚,你俩先出去,我刚刚衣服没换好,裤子好像穿反了。”话还没说完,站起来就要脱裤子,惊得元子赶紧扭头,半步都不停歇,往门口走去,脚步能看出来明显的踉跄,被祁麟吓得。

      耿子凡轻笑一声跟在元子身后,同样走了出去,只留下:“我俩在外面说话,你别着急。”

      元子无语,你哪只眼睛看见她着急了?明明急得是我好吧。

      两人刚走出去还没站定,元子就一脸不耐烦冷酷说道:“有话快说。”

      耿子凡知道他的性子,想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在元子不解的目光下放进他手里。

      “你这是?”

      “远哥,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密码写在背面,都给你。只求你放她一马,别给她注射毒.品。”

      元子扯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银行卡在手指间来回反转,雀跃得像一只花丛里的蝴蝶,眼底的贪婪不比兴趣少半分。

      道上谁都知道,他这个人就是爱钱,耿子凡这么一手可不是击中元子的软肋么,长年冰冷的脸上,难得带上一抹笑意,明明想要做出一副亲切的模样,却更让人害怕。

      “元哥……”元子抬手挡住耿子凡接下来的话,难得他饶有兴致,反手指着身后的办公室,满眼八卦,“你相……对象?”

      耿子凡跟了阴三儿好多年,阴三儿那货又是个不太爱钱的,给手下马仔分的不少,怎么不得有个几千万。

      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了,显然用“相好”这个词不太庄重,半道改口。

      耿子凡老脸一红,两只脚不由地在地上来回摩擦,半晌才结结巴巴反驳:“不,不,诶呀,不是!我配不上她。”

      这一刻,元子从耿子凡眼底看到了星光。

      配不上?

      这个词有意思,什么样的人,才会让耿子凡说出配不上对方的话呢。

      元子神色玩味,没有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两人抽着烟靠在墙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心底却思考该怎么办。

      他给自己注射毒.品,这可以说是牺牲,但他不能牺牲别人,即使祁麟是个小毒贩。

      而被元子称作小毒贩的祁麟,正握着注射针管,缩在角落里,压低声音询问耳机另一边的褚年。

      “褚年,朱宏胜身边有一个男人叫元子,窄面脸、眉骨不高不低、瑞凤眼,眼睑下垂一点、鼻梁贼高,鼻头圆润、嘴唇不厚不薄,嘴稍微比鼻子大一点、棱角分明、下巴和左眼眼角分别有一颗黑痣、寸头、身高一米八左右,整个人冷冰冰的,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褚年原本已经跟着队伍在周围朝着毒贩收拢,刚被屠国安叫回去,说是有别人任务,猛地听见祁麟叫自己的名字,还把他们仅剩的卧底形容的这么明显,知道她碰到对方。

      生怕自己回答的慢了,那两人干起来,赶紧回复:“你别冲动,他是军方的人,叫袁聿,你俩干起来了?他还好吗?你怎么样?”

      听到想要的答案,祁麟紧绷的心终于放纵一瞬,缓缓拿起紧紧握在手里的针管,继续和褚年说这边的情况:“没有,他站在朱宏胜身边,我俩没有任何交集。”没有说袁聿已经成了一个瘾君子,也隐瞒了朱宏胜让他给自己注射毒.品的事情。

      话音落下,祁麟眼神陡然变得坚定起来,快速撸起一侧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静脉。

      看着白嫩的胳膊,闭眼良久,等再睁开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眼睁睁看着针头扎进肉里,右手缓缓推动注射器,语调平稳和褚年汇报实时情况。

      “朱宏胜背后的人是张哥,他在车上没下来,留下四十袋□□,总量高达一吨,之后就离开了,黑色辉腾,车牌号是厄A·H444Z。朱宏胜要和杜金花合作运送这一吨毒.品,但是杜金花这边的合作伙伴却始终没有出现,现在不是一网打尽的时候,那条运毒路线才是大头。”

      “在他之后,还有两辆黑色皮卡,车牌号分别是厄A·X4812,和厄A·HM236。领头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刀疤从右眼角到嘴角。”

      “一吨?”褚年倒吸一口凉气,和屠国安面面相觑。

      祁麟注射完毕,整个人舒服的,好像全身毛孔都张开,情绪莫名兴奋,嘴角裂开收都收不回去,脚下像是踩着厚厚的棉花,晕晕乎乎,非常想要大声吼叫,脱光衣服狂奔。

      她生怕褚年听出来不对劲,手在腰间狠狠拧了一圈,用尽全身力气,只有一点疼痛,尽量让自己语调平稳,“对,一吨,你们的计划应该要改变了。”

      褚年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汇报。”末了还不忘再三叮嘱祁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能苟就苟,不丢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知不知道。”

      祁麟把注射器放回桌子上,语气轻快和褚年车插科打诨:“知道啦,你这么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睡啦。”

      指挥中心担心祁麟出事儿,早就把通讯接到公共平台,这么一句混不吝,顿时收获了所有人的欢笑声,在屠国安身边的,全部满脸调笑看向褚年,直接把他看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

      祁麟听到耳机里传来各种笑声,男女老少都有,僵住在老板椅上,半晌才就找回声音,“那啥,先不说,他们要进来了。”

      “行。”褚年转头去和屠国安等人商量,暂且按兵不动,该怎么改变行动计划。

      敲门声响起,明显可以听出来袁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换完没有?”

      “进。”祁麟抖动着身子,那股舒服的劲还没有完全散去,用力眨眼睛,好让自己的眼神不那么迷离。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不受控制,完全被支配的感觉,像是一条被铁链拴住的狗。

      毒.品就是一块被扔在地上的肉,每当饥饿难耐的时候,铁链啪啪作响,不管肉是新鲜还是臭的,也不管地上是砂石还是泥泞,都没有丝毫尊严,只能维持着作为一个野兽的本能,去给肉的持有者下跪哀求。

      即使吃饱了又能怎么样呢,一旦抛弃作为人的根本,终生都只能在铁链下苟延残喘,苟且偷生,每当饥饿的时候,就会扭动得像一条蛆。

      蛆只存在粪便里。

      祁麟知道,她的往后,也只能与黑暗为伍,再不见天日。

      但她不后悔。

      地下冷,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浇灌出最美的彼岸花。

      她把自己武装成一把最锋利的刀,势必要将杜金花三人送下去,给简天凤赔罪。

      袁聿率先一进门,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眼睛习惯性往桌子上看过去,看到已经空荡荡的针管,瞳孔陡然一缩。

      猛地抬头看向祁麟,速度太过迅猛,脖子咔吧一声,十分响亮。

      这么大的动静,耿子凡也被吸引过去目光,顿时神情大恸,焦急上前,顾不得会不会令她不痛快,伸手扒拉开她的胳膊看到针孔注射之后的痕迹,颤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来话,只能蹲在老板椅旁,呆呆地仰头看她。

      现场还有元子在,她的身份很敏.感,千万不能让元子察觉到不对劲。

      耿子凡一言不发握着祁麟的胳膊,袁聿也同样震惊。

      他注射着祁麟,见她平静之下的隐忍,莫名感到一丝熟悉,鼻息仿佛可以闻到同类的味道。

      袁聿眼瞳强忍着情绪波动,冷冷看了祁麟一眼,满脸不舍将银行卡还给耿子凡,拿起针管转身往外面走去,把这里留给他俩,出去向朱宏胜交差。

      祁麟看他挺直脊梁走出去,直到消失在眼前,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目光转移到不远处的蓝天,用力睁大眼睛,好像在和简天凤炫耀,你看,我没给你丢脸。

      手腕还被耿子凡握着,祁麟不习惯和别人亲密接触,把手抽了回来。

      耿子凡十分有分寸,顺势起身,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用一种十分神情的目光看着她。

      祁麟表示她所有还不起的情谊,她都承受不来。

      祁麟歪头看耿子凡:“你喜欢我?”明明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满满的纯真,好似一个十七八岁,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耿子凡闭眼良久,心脏扑通扑通跳着,祁麟全程冷静,这场关于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暴露在天日的一瞬间,化为青烟终于尘埃落定,撇开眼睛不敢看她明亮的双眼。

      “我知道你恨毒贩,我也知道我不配,可你应该好好活着,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好不容易拜托轮回,为什么不能好好生活?你知不知道一旦沾染上□□,这辈子就毁了,更别提还是直接注射。”

      他跟随着祁麟轮回过无数次,几乎褚年看到过她死亡多少次,耿子凡就看到过多少次,这么多次,他已经确定祁麟不是警察,却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就这么一次次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每次都是一副不惧生死的模样,眼底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怜悯,一次又一次,死在他们这群臭名昭著的毒贩手里,从无例外。

      他从前只以为祁麟是为了救那两个卧底,但昨天人已经被救出去,他刚松一口气,以后可以好好生活,今天又在这里见到,还主动陷进这滩烂泥里。

      “你要什么?”

      她好久没有听到这般直白的话了,见耿子凡认真,深吸一口,晃动着手指,耿子凡从口袋里掏出烟给她。

      祁麟刚把烟叼在嘴里,耿子凡前倾着上半身,手里的小火苗已经凑上来,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只听祁麟幽幽询问:“我想知道简天凤是怎么死的,有多少人参与在其中。”

      耿子凡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祁麟解释道:“一年前,简天凤执行任务,我最后一次见她,她怀里抱着一束百合,是杜金花的手艺。”

      他显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回想一年前曾经见过一面的女人:“是不是一米七左右、圆脸,眼睛大大的,说话有点首都的口音,你是她的?”

      祁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简天凤,好像一睁开眼睛,就要进行战斗,陡然听到耿子凡的形容,莫名有种她还在的感觉。

      首都口音,可不是嘛,她们姐妹俩在首都生活了好多年,她自始至终都没变,是自己变了。

      “她是我的姐姐,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吗?”尽管祁麟极力忍耐,滔天.怒火依旧喷发满身,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每一个直接,或间接,造成简天凤死亡的人。

      耿子凡看出她明显不对劲,了解她的脾气,为了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赶紧回想曾经听说的事情。

      “我只见过她一次,一年前确实听说花姐处理……”处理两个字立马令祁麟不快,悻悻改口:“杀,解决了一个卧底。那会她的花店还在筒子楼那边,如果没记错的话我那天也在,胜哥在门口接我出去,后面的就不知道了。但是花店的人就那么三个,杜金花、孔浪和郑娟。”

      祁麟随手把烟蒂摁在桌子上熄灭,双手捂着脸用力呼吸,每次呼吸鼻孔都吸住掌心,窒息到极致,直到将整个胸腔都装满,头也跟着要爆炸,恶心的感觉顺着脊椎骨直冲到头颅,才终于把手放开。

      “哈哈哈哈,好啊,真是我的小姨,她果真好的很。”祁麟满眼泪花仰天大笑,好半天才平复下来,缓缓吐出一句:“谢谢你。”语气真挚。

      不管耿子凡从前怎么样,往后怎么办,这一刻祁麟是感谢他的,感谢他告诉自己真相。

      这一刻祁麟恨极了,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帮助郑娟救她儿子,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就应该冷眼看着郑娟一次又一次陷在失去血亲的痛苦中,就像她一样,永远挣脱不开!

      “你……”耿子凡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呢,祁麟明摆着不死不休,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她,也算对得起这段不见天日的暗恋。

      耿子凡怔怔看了她好久,出去之前只留下一句:“你要报仇我可以帮你,你,活着回去,好好生活吧。”

      “当然,我还要美美的去吃火锅呢。”祁麟笑嘻嘻,又恢复从前混不吝的小模样。

      只不过在耿子凡离开之后,低头看着胳膊上的针孔,脸上再没有笑意,我这样,还怎么好好生活呢。

      另一边的褚年被熊孩子变态的笑声吓得一个激灵,想到她疯狂的劲儿,冲着对讲机一个劲呼喊:“你冷静,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千万要注意安全。你想给简天凤报仇的心思我理解,但是咱们要顾全大局。”

      顿了顿觉得自己说的是屁话,灵光一闪改走怀柔路线:“麟麟你想,这次的行动是这么多警察,军人一起联合行动,还有简天凤的功劳,才能走到今天,咱们是不是不能破坏掉大家的功劳?”

      祁麟挑眉,褚年挺会啊,都会走迂回着来了,有进步,“你说对。”语气轻快,一看就是在逗他。

      褚年焦急的不行,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语气已经恢复,继续喋喋不休,直到祁麟听得不耐烦,再三对他保证,自己不会乱来,这才放心下来。

      应付完褚年,祁麟独自坐了好久,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以为是谁来找自己不痛快,一开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门口。

      陌生的脸上还带着点熟悉,祁麟歪头看她:“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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