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的金牌经纪人》Paradoxical

19、出门

　　翌日，兰音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她坐起身来，朝桌边走去。休息了一夜，果然舒服了许多。

　　她端起壶里的水往嘴里倒了一口，水倒的太猛，叫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随后，她听见了门外跑远的脚步声，她没有理会，坐去了罗汉椅上，看着窗外的太阳。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

　　“嬷嬷。”她抱着双膝，坐在椅边，脸色有些憔悴。

　　宋嬷嬷焦急上前左看右看：“昨个儿我瞧你发热了，正要去请大夫，一出门便看见殿下回来，殿下又不准旁人进屋，我也便没法来问你，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多谢嬷嬷挂心，今天已经好多了。”兰音拉着宋嬷嬷坐在身边。

　　“那便好，虽是年轻，也要节制才行。”她没往下说去，只道，“小厨房都做好饭菜了，待会儿就能送过来。”

　　“谢谢。”

　　宋嬷嬷拉住她的手：“你往后便是这东宫的主子了，哪儿能时时跟我说谢谢，旁人便更不能这般说了，说不得那些婢子还以为你好欺负，蹬鼻子上脸了。”

　　嬷嬷说的没错，可兰音不想当什么主子，也不想当什么奴婢，她不适合待在这深深的围墙之中。

　　“殿下政务繁忙，估计要等夜里才回来，他走时嘱咐过，叫你先休息，不必等他。”宋嬷嬷道，她刚说完，外面便有丫鬟们一个个进来送吃的，排场比在红叶寺时伺候赵行的还大。

　　她扶着嬷嬷的手坐到桌边，刚想叫嬷嬷一起吃饭，却被嬷嬷的眼神给止住。

　　“丹青上来伺候主子用膳。”宋嬷嬷庄严地站在一旁吩咐。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规矩上前，轻手轻脚地给往兰音碟里布菜。

　　兰音第一次感觉到了封建社会的窒息之处，她不需要别人布菜，也不必这么多人围观，但这不是她自己可以决定的。

　　她没有抬眼看宋嬷嬷，只是默默吃饭，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吃的最少的一顿。

　　宋嬷嬷最会察言观色，她怎会看不出来，但也只是私下与她道一句：这还只是在东宫之中，以后去了后宫，规矩更多。

　　兰音落寞的身影坐在窗边，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响。

　　“怎么坐在这儿？”赵行大步走至她身后，将人抱着放在了床上，接着去床边点燃灯，“黑漆漆的，不害怕吗？”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赵行的心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冰冷：“为何非想着出去？”他坐在她身边，低头去吻她。

　　兰音没有躲开，只是像个木柱子坐着：“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很无聊，想出去逛逛。”

　　“你是想出去逛逛，还是...”还是想要离开？赵行握了握拳，没有接着往下说下去，他不知她怎么情绪变化得这般快。

　　兰音叹息一声：“我不是很喜欢这里。”

　　“当初不是你非要我复位吗？如今又说不喜欢这里，我有时真弄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

　　“我说过了，我那时只是看你难过，以为你是为了被废之事才那样颓废，想帮帮你，才做出你口中的蠢事的。”兰音扭过头，目光澄澈地望着他。

　　赵行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即使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她或许是骗你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轻轻抱住了她：“我知晓了，但你老喜欢一个人跑掉的习惯，叫我还不是很放心。”

　　兰音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我不会跑的。”至少现在不会。

　　“好，我信你最后一次，你若还敢跑，我便把你双脚砍断，让你再也下不了地。”赵行语气十分淡然，像是在话家常一般。

　　可兰音却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了认真，她捏了捏衣角，别开眼睛，轻声道：“知道了。”

　　她说完，仰起脖子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

　　“别招我了，你昨日疼成那般，不长记性？”他责怪着，眼中却含着淡淡的笑意。

　　兰音微微松口了气，他神情没那么让人觉得害怕了。

　　“洗漱后早些休息吧。”他抱着她去浴桶边，与她一起坐在浴桶里，“我可以把这里的门锁打开，但你不要乱跑，宫中不比外头，若他们将你看成刺客，你的小命可能当场就没了。”

　　他说着，拿着香胰子在她身上轻轻涂抹清洗。

　　兰音被他弄得有些痒，忍不住抖了下：“知道了。”

　　“若实在想出去玩，等我休沐了带你出去。”赵行从身后揽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处，“还有你外面那些乐馆都还开着，里面那些伙计也都还在。”

　　兰音不止一次为他的妥帖动容，他若放在现代肯定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她转过身去，勾住他的脖子，深深吻了下去。

　　赵行眼神一暗，扣住她的腰，嗓音低沉道：“我可是警告过你的，不要再招我了。”

　　“我今日不疼了。”她低着眉眼，悄声道。

　　“那也要好好休养两日。”赵行跨出浴桶，给她轻轻擦着长发，“你若再招我，便只能用别的地方解决了。”

　　兰音坐在浴桶边缘上差点摔了下来，她抓紧他的臂膀，轻嗯了声。

　　夜色渐深，房间里熄了灯，一夜好梦。

　　天微微亮时，赵行便要起身去忙，兰音迷迷糊糊地听见他起床的声音，最后还在她耳旁叮嘱了句，要去哪儿叫宋嬷嬷一起。

　　兰音胡乱应了几声，又睡了会儿，才起身吃饭。

　　吃罢饭后，在宋嬷嬷的陪同的下，她第一次看到了东宫是什么样的，各种亭台水榭、奇花异草，她见过的，没见过的这里都有。

　　赵行安置她的宫殿的不远处，有一片湖，湖中有锦鲤在跳动，兰音抓了把鱼食，坐在围栏旁一颗颗地喂着鱼。

　　她今日穿的衣裳格外勒，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宋嬷嬷说，在宫中就是要讲究，她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将衣裳套上。

　　天气有些冷了，太阳慢慢下山，兰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早些回去吧。”宋嬷嬷在一旁催促。

　　兰音起身刚要走时，看见一旁往回走的赵行，他好像刚从朝堂上下来，身上还穿着一身官服，看起来十分端方稳重。

　　“阿音。”他也看到了兰音，踱步朝她走去，两旁的宫人齐齐退到一旁，深深垂着头。

　　赵行上前牵过她的手，带她往回走：“今日做什么了。”

　　“在外头喂鱼。”兰音答。

　　“晚上想吃些什么？”

　　“都好。”

　　两人说完一时无话，都想不起来从前究竟是如何相处的，能在那孤寂的红叶寺中待那么久。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兰音道：“怎么不见千鸟？”她说完才感后悔。

　　赵行没什么表情答：“应是被调去其它宫里了，这些事都是宋嬷嬷安排的，我不甚清楚，你回头问她便是，反正以后这东宫里的事情也要交到你手中。”

　　那日赵行明明是第一次，现下他又说不清楚千鸟的事儿，是不是他和千鸟根本没什么？兰音垂了垂眸子，犹豫要不要问。

　　“有心事？”赵行为她夹菜。

　　“没没...”兰音赶紧摇了摇头，低首吃菜，刚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赵行的后半句话，接着被噎着了，猛得咳嗽。

　　赵行连忙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为她递上一杯水：“还是这般冒冒失失。”

　　兰音接过水喝了一口，脸上被噎出的红晕慢慢消减，她接过帕子擦了一下唇，问道：“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

　　“就是你说叫我去找宋嬷嬷问，反正...”

　　赵行停箸：“你不想做东宫之主？”

　　兰音又被噎住了，不论她想不想做东宫之主，这都不是她能决定的吧？更何况，她也并没有想做什么东宫之主，兰音摇了摇头。

　　“你不想要太子妃之位？”赵行心中的郁气又上来了。

　　兰音摇头解释：“这并不是我想要就能要的，况且，我也不在意什么太子妃的位置。”若是只有她一人，不是太子妃也无妨，若不是只有她一人，当了太子妃又有什么意义呢？

　　“此事你不必操心，我心中有数。”只要不是不愿，赵行心中便好受些。

　　一连几日，赵行都是早出晚归，兰音无聊只能在院子里赏鱼赏花，四处走动一会儿，后头也是一群人跟着。

　　她左拐右拐想将这群人甩了，最后把自己累得不行，还是没甩掉。

　　她站在假山石后，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回去，她身上出了层薄汗，风一吹来，还有些冷。

　　今日宋嬷嬷也有事要忙，她左右看去，身旁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她叹了口气，沿路捡些花枝，准备拿回去插在瓶子里。

　　“兰音。”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抬头望去，只见千鸟站在假山石之后，她朝千鸟笑了笑，朝她走过去：“千鸟，你怎么在这里。”

　　“回东宫后，宋嬷嬷安排我去别处做事了，不在殿下跟前。”

　　兰音点点头：“你过的可好？”

　　千鸟的眼神明显暗淡了一瞬：“还好，只是自那次后，殿下再没召见过我，不似你，你回来便能陪伴在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