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惊》不再踱步

32、逝去

　　次日，林悦兮一大早便来了静峰山。南宫霖端坐在桌旁，静候林悦兮到来。待到林悦兮推开门，南宫霖已喝完一壶酒。
　　“师尊此次叫我前来，不会就是为了陪您喝酒吧？不过话说回来，我那日都快死了，师尊也不出现，您可真是坐的住啊。”林悦兮拆了另一瓶酒，为自己满上，一口闷了。
　　南宫霖默默注视着林悦兮，见她喝完酒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不会死，也就不必大费周章。九皇子不幸坠入湖中，溺水身亡。”
　　林悦兮猛地身体前倾，双手扶桌，睁大眼睛问：“九皇子死了？那我怎么跟皇上交代啊？都没人看着他吗？你们就不会小心点啊？他何时死的？为何不说是有要事，我就会来的快些，也不至于……”
　　“坊间传闻，有一刺客潜入宫中，被九皇子遇到，刺客怕暴露行踪，便将九皇子掳走。九皇子被刺客折磨许久，几月后终于挺不住了，投湖自尽。”南宫霖说着，又未林悦兮斟一杯酒。
　　林悦兮不敢相信，这话是能从她师尊口中说出来的，既然南宫霖想到办法，她也不好干涉，便道：“师尊这办法固然是好的，但我想知道一个十分严重并且关乎成败的问题，埋哪啊？”
　　“魔山。”
　　“不行，绝对不行！”林悦兮阻止，“魔山刚刚在众人面前洗白，现在又让我把九皇子埋到魔山，那些人的眼睛可尖着呢！万一在暗中监视着我的行踪，我不就完了吗？那可是皇子啊！依我看，就地埋了，皇上应该不会把静峰山翻个底朝天的。只是可怜九皇子了，不能为他修个像样的墓。”
　　南宫霖看向窗外，道：“听你的，埋在此处。今日我便让人掘地三尺，定不会让人发现九皇子尸身。你今日住在山上可好？你屋子我已收拾好，你若无事也可常来住着。”
　　林悦兮答应了，回到房中。她享用着江柔嫣为她做的点心，翻阅古书籍。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林悦兮正欲出门，颜殊允却突然推门而入，挡住林悦兮。
　　“师兄，你这是……”林悦兮十分不解。
　　“来不及解释过多，”颜殊允透过门缝向外望了一眼，“是这样的，安临七带兵上了山，说是师尊杀害了九皇子，师尊正在稳定他的情绪。”
　　林悦兮眉头微皱：“不是，他怎么知道九皇子在山上？还有，我一直不明白，陛下不是一直视小七为不祥之物吗？他怎么有兵？”
　　颜殊允叹气道：“皇子养兵已是常态，太子的私兵已有十余万，安临七也就一万多，不足挂齿。魔族人不是都能感应灵魂吗？九皇子死了，他自然感应得到。”
　　以林悦兮对乐铭的了解，他是不会未经允许擅自行动的，除非她有性命之忧，并且，南宫霖是她师尊，若是乐铭伤到南宫霖，她林悦兮第一个不答应。自从颜殊允升官后，他就不怎么四处走动，此次突然上山是何用意，她说不上来。一直以来，侍奉南宫霖左右的是南宫擎，为何前来阻止她出去的不是南宫擎，而是颜殊允？是否是有人使诈？但愿这一切只是巧合。
　　“我要出去。小七不会伤害我，我去了还可以帮师尊辩解，你不必拦我。”林悦兮说着便要往外走。
　　颜殊允突然扯住林悦兮，林悦兮吃惊地回头，此时的颜殊允目光凶狠，与她印象中的那个纨绔子弟十分不符。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让颜殊允成了这个样子？“师尊说了，你不能出去。”颜殊允道。
　　“你几时这般听师尊的话？你不必劝我，我就出去看一……”林悦兮后颈一疼，眼前一黑，倒在颜殊允怀里。
　　“悦儿，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我缺钱啊。”

　　林悦兮悠悠转醒，猛地发现自己被人绑在床上。她用力挣扎，突然一只手缠上了她的腰肢，又有一只手缓缓向上摸索，由胯，及腰，到胸，又缠在她的脖子上。她觉得脖子有些刺痛，又绵软、无力。林悦兮经过一番生理上的折磨后，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南宫霖。
　　“师尊……”林悦兮用力喊着，“为什么……”
　　“帮我一次，我不想的……”林悦兮只等到了这样的回应。
　　“不是，我是说你手镯硌到我了！你先取下来行不行！我腰疼啊！”林悦兮嚎了一嗓子，南宫霖眼神稍微清澈了些，她连忙把手收回，为林悦兮松绑。
　　南宫霖眼神躲闪：“悦儿，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带你去逛灯会，可以吗？”
　　林悦兮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屋里的香有问题，怕不是那种东西吧？师尊，如若方才我不喊那一下，你会怎样啊？”
　　“我会失控。”南宫霖道。
　　“不是，我是说我们都是女子，你好像不行……额，师尊，光线好暗啊，你知道我们在何处吗？”
　　“你屋里。”
　　“那师尊为何在我屋里啊？”
　　“有事商议。”
　　林悦兮坐起，趴在南宫霖身边：“那小七呢？”
　　南宫霖起身四处寻找：“不知道，我先把香掐了，实在受不了。”
　　南宫霖回来后，坐在林悦兮身旁，手攥紧床铺，终于开口：“悦儿，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一直对你有些超越师徒关系的情感，我不敢告诉你，怕你疏远我，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想说，我其实挺喜……欣赏你的……”南宫霖突然僵住了，怎么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个样子。她又道：“是喜欢，那种的……”
　　林悦兮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果然，跟南宫霖过度亲近不是什么好事，她当初就应该听母亲的，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南宫霖见林悦兮久久没有回应，便离开了。

　　翌日。
　　林悦兮心事重重，想找南宫霖谈谈，她推开门，只见南宫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林悦兮脑子一片空白，她惯性地上前几步，又不忍接受，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悦儿……”林悦兮听见南宫霖在呼唤自己，她不受控制地向前爬去，紧紧地抓住南宫霖的手：“师尊，我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再坚持一下，我把你的灵魂收到魔山！”林悦兮赶紧施咒，可她发现南宫霖的灵魂太散了，根本收不到一起。
　　“不必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南宫霖再次吐出鲜血，手无力地垂下。
　　林悦兮怔了许久，自言自语着：“我怎么就没有办法了呢？怎么回这样啊……师尊明明，就在眼前啊，怎么会……”
　　门外一个黑影默默注视着一切：“林悦兮，这可是你自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