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惊》不再踱步

31、处斩

　　苌老大领兵立于城墙之外，大喊：“魔帝此生为你严朝尽心尽力，你们为何要将她囚禁于牢中？放她出来！我们要替魔帝讨个说法！”
　　林悦兮推开城门，冷冷地盯着苌老大：“说法？我是没长嘴还是没长脑子，需要尔等替我讨说法？魔族的规矩，擅自行动，视为叛主，尔等今日如此行事，我这罪名，不就坐实了吗？”
　　箢族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行动之前从未想到，如此行事反而会害了林悦兮。苌老大问：“魔帝，你为何要坦白自己的身份？你有考虑过魔族吗？”
　　“魔族？与我无关。还有，恐怕你无权过问我的决定吧？”
　　“既然如此，”苌老大拔出剑，“我们臣服的是魔族，不是你一人，可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一道强光从皇宫中射出，在场之人除林悦兮外都闭上了眼。强光弱下来后，箢族人皆已毙命。
　　“你答应我的事……”
　　“已经在办。”

　　林悦兮被侍卫带到皇宫里，皇帝问道：“林悦兮，箢族明明是来救你的，你为何要杀他们？”
　　林悦兮答道：“因为这是陛下的命令。陛下让我杀谁，我就杀谁。哪怕是最亲近的人，照杀不误。”
　　“魔帝果真冰冷无情，残忍嗜杀，名不虚传。”安临景瞥了一眼林悦兮，那冰冷似箭的眼神似乎能洞穿林悦兮。
　　林悦兮看着这位面生的公子，也不知是得罪了他，还是严朝人皆看不惯她，道：“冰冷无情所以我不会徇私枉法，残忍嗜杀所以我英勇杀敌，我虽无情，可我不会背叛严朝。”
　　皇帝叹气道：“林悦兮，你此次捉拿逆贼有功，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此话一出，众皇亲国戚以及大臣们皆坐不住了，林悦兮明明还是待罪之身，怎么可以赏她？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道理？
　　“陛下，臣想要一个被当街处斩的机会，可以吗？”大臣们听见林悦兮一心求死，只觉她还算识大体，没做出格的事。
　　皇帝也只能答应，林悦兮想死他也不能拦着，就是安临渚和安临七可能……

　　未时，集市。
　　这是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通常犯人当街处斩也是在此处。围观百姓众多，既可以以儆效尤，使百姓明白皇权不可侵犯，又可以在犯人死前被世人唾骂，令其受尽屈辱。林悦兮戴着枷锁走到集市中央，她听着百姓的唾骂不禁笑出了声。
　　“你们竟如此无知，还记得吗？四十年前有一群行走江湖的黑衣人，他们会把将死之人复活，带到他们口中的‘另一个世界’。你们当中，应该或多或少见过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对他们感恩戴德，现在呢？你们就是这样感恩的？”林悦兮双手用力，便挣脱了枷锁，“这种东西，又怎么能束缚我啊，我不反抗，是因为没必要。今天，恭喜你们，能与你们的亲人团圆。”
　　远处，魔族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奔来。为首的正是乐清和乐铭。乐铭在城门外喊道：“魔族将领乐铭，乐清，带领四十年前的严朝人与其家人团圆，以证魔族并非歹人！”
　　城门打开，皇帝看见乐铭，惊道：“小七，你怎么……”
　　“正如国师所言，儿臣的确是不祥之物，这一世到严朝也仅仅是为了同悦儿证明魔族清白，这些人是十八年前各大门派讨伐魔族的幸存者，皆为严朝百姓。您若不信，大可让他们与亲人相聚，便可知真假。”乐铭命魔族人寻找亲人，果然，找到了。
　　林悦兮看见计划顺利，继续道：“陛下，我们魔族并非歹人，臣之前的确有做的不妥之处，但臣已经改邪归正了，您给臣一个机会，臣想重建魔族。我们魔族人有心跳，有脉搏，有情感，会劳作，他们都是人啊，我们魔族人之前都是严朝子民，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我保证，魔族绝不做有损严朝利益之事，之前我们几乎被团灭，那些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您若气不过，实在不行就把臣的小金库拉走，拿去充国库，臣现在除了钱一无所有，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要不先这样，以后再说？”
　　皇帝的沉默震耳欲聋，好家伙，原来林悦兮打的是这算盘，真是藏得够深啊。林悦兮又冲着他眨了眨眼，皇帝终于憋不住了，问：“诸位觉得，朕该原谅她吗？朕该宽恕魔族吗？”
　　“护国公所言有理。”
　　“其实魔族也不算太坏。”
　　“充国库就算了，那些都是我林家财产。”
　　“林相舍不得了？”
　　林悦兮被顺利释放。

　　夜晚，皇宫。
　　“来人！抓刺客！”
　　皇帝被侍卫的喊声吵醒，睁眼便看见林悦兮那张笑眯眯的脸。
　　“护国公大半夜的不睡觉，到皇宫中来所为何事？”
　　林悦兮向前走了几步，跪在皇帝面前，问：“陛下，您为何如此相信臣啊？臣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您当真如此宽容，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皇帝起身，捋了捋胡子：“魔族为何下跪？又为何是赴死，而不是杀出重围？你的人也不少啊。”
　　“这不是看我的子民们刚跟亲人团聚，不舍得嘛。如果我真的杀了人，这罪名不就坐实了吗？至于我跪着，上下尊卑臣还是分的清的。”林悦兮解释道，“不过陛下，臣有一点一直不明白，为何您一直相信臣，臣真的值得被信任吗？”
　　“值得。朕相信，你是好孩子。小七他从小就被人欺负，把他交给你，朕放心。之前料理王将军之子时，你交给过朕关于林相的东西，现在，你还追究吗？”皇帝注视着林悦兮。
　　林悦兮愣住了，她好像忘记之前举报过自己亲爹。良久，她道：“算了吧，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您就当我从来没上交过，好吗？”
　　林悦兮趁着夜色溜出皇宫，看见京城家家户户点灯，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其中也有魔族人的身影，想必是庆祝团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