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惊》不再踱步

29、灭门

　　“说，你到我严朝有何意图？”狱卒用鞭子抽打着林悦兮，不断逼问着。林悦兮无力地抬起头，吐出一口鲜血。
　　狱卒慌了神，传说中魔帝的鲜血可以将活人腐蚀成枯骨，万一这血溅到他身上了……林悦兮冷笑道：“都把我打成这样了，还怕我的血吗？就你这力气，老子手下打人都比你狠，你没吃饭吗！就这蚂蚁一样的力气审什么犯人啊？需不需要老子给你示范一下啊？”
　　林悦兮激怒了狱卒，狱卒打得更狠了，林悦兮直接昏死过去。这样的话，说不定他们就不会继续打她了，运气好点还能有御医为她诊治，但愿是白妤，一定要是白妤！
　　“你怎么把她打晕了？”
　　“我……她挑衅在先！”
　　“可她毕竟是魔帝，万一她日后报复你怎么办？”
　　狱卒没了声音，就在两人沉默之时，一个林悦兮所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来看看她，怎么，还不让开？”是贺谨渝！林悦兮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贺谨渝是她的仇人，此时来找她必定是要落井下石，她若是想请御医就必须过了贺谨渝这关。林悦兮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小了，想来应是那两个狱卒被贺谨渝遣去了。贺谨渝突然抱住林悦兮，林悦兮强行睁开眼睛，吼道：“贺谨渝，你给老子滚！”
　　贺谨渝伸出手抚摸着林悦兮的脸，道：“原来是装晕啊，护国公好演技，骗了这么多人。不过你这伤……需要我给你请御医吗？”贺谨渝语气中尽是心疼，不过林悦兮根本不会信他。在她心中，贺谨渝就是来嘲讽她的，根本不可能为她请御医。
　　林悦兮嘲讽道：“贺小公子可真是菩萨心肠啊，你会给我请来怎样的御医啊？是你的亲信，然后杀了我，还是你花钱找来的地痞流氓，要让我身败名裂啊？”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坏吗？”贺谨渝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林悦兮对他怀有如此大的敌意，早知道……
　　林悦兮没有回答，她已经撑不住了，这次她是彻底昏迷不醒。

　　“嘶……疼疼疼！”林悦兮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牢房的床铺上，她转头一看，是白妤！真的是白妤！她有救了！
　　白妤见她醒了，嘱咐道：“行了，我已为你涂好了药，这几日千万不可碰水，否则伤口会溃烂的。”
　　林悦兮激动得抱着白妤的胳膊，痴痴地笑了好久。她正欲开口说话，突然看见贺谨渝站在牢房的角落里，面向墙，背对着她。林悦兮问：“贺谨渝怎么在这儿？他站在那里做什么？”
　　“啊，是他把我叫来为你诊治的，我为你涂药前他便在那里站着，说是非礼勿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出了名的荒淫无度，怎么对你……”白妤没有继续说下去，为林悦兮盖好被子，提着药箱离去。
　　林悦兮忍着疼痛，翻身看向贺谨渝的方向道：“贺谨渝，你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快点，我不想说第二遍。”
　　贺谨渝乖乖转过身，走到林悦兮身旁，问：“我为你请了御医，还是你的朋友白妤，是不是特别感动？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想知道为何我之前要杀你，现在却救你对吧？我跟你是有仇，可若是你弥补了你的过错，我也就不追究了，怎样？”
　　“如何弥补？”林悦兮很好奇，贺谨渝明明之前那么恨她，为何现在又要原谅她？
　　贺谨渝趴到林悦兮身旁，郑重地道：“你杀了我姐姐，就应该赔我一个姐姐，对吧？只要你答应赔我一个姐姐，我就原谅你。”
　　“我人都杀了，还怎样赔偿？”
　　“你当我姐姐啊。”贺谨渝的话惊呆了林悦兮，她原本以为贺谨渝知道了她的身份，要让林悦兮复活贺贵妃。怎么能是这个赔偿法？这样一来，吃亏的不还是贺谨渝吗？林悦兮答应了，贺谨渝从袖中取出一块糕点，喂到林悦兮嘴里。林悦兮第一反应就是贺谨渝要毒死她，但她尝了尝，没毒，很甜。

　　贺谨渝下了马车，此时已是黑夜。天色昏暗，路上空荡荡的。贺谨渝走到贺府正门，向北瞥了一眼，看见曾璐行色匆匆，他也没有上前过问。贺谨渝推门而入，猩红冲击着他的视线，空气中交杂着血腥味，整个贺府血流成河。贺谨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出去了两个时辰，是何人在两个时辰内便血洗贺府？何人与贺府有如此深的仇恨？贺谨渝的四肢僵硬，无法思考，他久久伫立在贺府门口，直至四周围满了人，衙役匆匆赶到。
　　“贺小公子，您可知道贺家曾与谁结下仇？”衙役迫切地询问着。贺家家主毕竟是礼部尚书，身居高位，此事在京城中也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衙役想尽快处理此事，好让京城稍稍平静些。
　　贺谨渝没有回答，近期只有林悦兮与贺家有过节，但他不相信林悦兮会灭他满门。林悦兮没有能力将命令传达出去，他是知道的。但谁还有理由灭贺家满门呢？没有。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没有。除非此人是林悦兮的部下，擅自行动为林悦兮报仇。
　　衙役见问不出什么，便护送贺谨渝暂且住在客舍中，衙役在客舍外把守，以免贺谨渝遇害。半个时辰后，贺谨渝走出客舍，对衙役道：“我去宫里一趟，你们跟我走。”
　　贺谨渝来到地牢，狱卒打开牢门，贺谨渝进来，走到林悦兮身旁，问：“贺家被灭门了，是不是你干的？”
　　“啊？贺家被灭门了？什么时候的事？”林悦兮见贺谨渝不语，思虑片刻，道：“你怀疑我？我一直都被关在牢房里，身边除了狱卒便只剩下你了，来看我的也只有你，我跟本传不出去话，如何……”
　　“够了！”贺谨渝打断林悦兮的话，林悦兮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嫌疑最大的便是她，她已经百口莫辩，如今，已经没有人会信任她了。
　　贺谨渝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道：“我相信你，你没有时间下令，现在可能最大的便是你的部下为你报仇。”
　　林悦兮很意外，贺谨渝竟然还愿意相信她。她问道：“你有在贺府周围看见可疑的人吗？”
　　“我看见曾璐了，会不会是她？”
　　这在林悦兮意料之外。如果灭贺家满门的是曾璐，那么曾璐就不会出卖她，那透露消息的是谁？除了曾璐，其他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均为她的亲信，谁会出卖她？
　　夜里，曾璐避开狱卒，悄悄潜入地牢，撬开林悦兮牢门的锁，将林悦兮唤醒。林悦兮还没反应过来，曾璐便道：“我为你报仇了，贺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