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天光[ABO]》驿使

18、chapter 18

　　第18章
　　辛桐原本想着，这两天的这些被迫相处，被迫见面，他们最好就当是意外遇见的陌生人那样对待彼此。他们都默契一点，装作不记得过往，这样才能让他们在看见彼此的时候不那么愤怒和恶心。

　　但事实证明他单方面的努力一点作用都没有，闻昭并不配合。他永远都是一个样，只顾他自己高兴，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这一句话将两人从“关系很差的陌生人”拉回了从前那段肮脏恶劣的关系里，辛桐伪装在身上的盔甲一瞬间就被剥离。

　　他甚至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谈不上生气，闻昭也不值得他难过，更多的是被迫被拉回从前的无力。

　　可惜闻昭看不懂，他只知道这个问题明明很好回答，辛桐却沉默了。

　　“你……”他脑袋里有一个很恐怖的猜想，刚一开口就又收住了，他不敢问。辛桐也没能因为他这短促的一个字而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两人之间这样安静了很久，周遭的所有嘈杂都被屏蔽，外面夜色渐浓，餐厅的灯印在玻璃墙上，看过去能从玻璃里面看到两人这样僵持着的身影。

　　路灯亮起，夜色已深。

　　辛桐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在闻昭的猜想迟迟不敢说出口的时候已经离开了。

　　*

　　“最近情绪波动很大吗？”

　　“是。”

　　冰冷的实验室内，辛桐平躺着接受一月一次的检查。实验室内光很暗，两人之间除了这样一问一答式的对话外，没有多余的交谈，于是显得格外的静。

　　辛桐双眼无神地看着实验室的天花板，没有任何的装饰，和这里的风格一样，死板又冷寂。他瞥了一眼顶部的大灯，眼睛被刺痛后立刻闭上。

　　“这两年来，除了实验刚结束的时候激素很不稳定之外，你的身体已经很久没有接连出现激素不稳定的情况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辛桐闭着眼睛却依旧能感觉到刚才那道光的刺痛感，他试图睁开眼睛，眼前一阵花。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辛桐等视觉上缓冲过来之后，偏头看向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数据的魏铭。

　　魏铭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回答，低头看向辛桐的眼睛透过那微厚的镜片传来惊讶。

　　“好吧。”但他不能强制辛桐回答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约定好的，其后会一直记录他的身体数据，询问相关内容辛桐要如实回答，超出范围的他有权利选择拒绝。

　　“起来吧。”魏铭说。

　　走出实验室后一切就不一样了，他们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魏铭喊人把改进过的药品拿来，塞给辛桐后交代了两句：“这是新来的博士生改进的成果，大大降低了对身体的刺激性，不过还是要少吃，实在难受的时候吃一颗应急。”

　　他这些话辛桐听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改进一下，其实效果他本人感受不是很明显，或者说他随着对信息素的感知降低之后，连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感知力都在降低。

　　“好。”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米佳嘉就愣头愣脑地跑过来，抱住辛桐的胳膊就要说些什么，意识到魏铭也在的时候一个嘴巴一个急刹车，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全都咽回去了。

　　和辛桐大眼瞪小眼半天，讪讪松开手转过去憋出来一句：“魏主任好。”

　　魏铭把实验报告卷起来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毛毛躁躁，少折腾你辛哥。”

　　等魏铭走后，米佳嘉一边追在辛桐身后一起回办公区，一边小声说：“昨天跟朋友问来了一家宝藏店，听说味道超级棒的，为了感谢辛哥前些天为我的付出，我准备给钱包放放血了，今晚有约吗？”

　　辛桐坐下后，米佳嘉绕过去坐在对面，偷偷低下头凑过来等着他的答复。

　　辛桐笑了起来：“你要约我？”

　　两个Omega在这谈什么约不约，自打百年前第二性别出现之后，原本为人诟病的同性恋变成了人人习以为常的，但又由于第二性别，原本的异性恋在此刻显得十分诡异。

　　比如常说的，两个O是没有结果的。

　　米佳嘉的脑回路和辛桐高度重合，小姑娘脑子反应特别快，立刻装出个流氓的表情眯着眼睛冲他挑眉头：“约你约你，跟我走不？”

　　米佳嘉说的餐厅装修风格完全符合女孩子的审美，虽说不是粉粉嫩嫩，但感觉仙气飘飘。菜色确实很不错，辛桐这个对吃饭不是很有兴趣的人都被哄着吃了不少。

　　“那天去的那个局，我前男友也在，真晦气啊。”吃得差不多了，米佳嘉开始跟辛桐讲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还变油了，问我回S市工作是不是为了他。”

　　米佳嘉经常跟辛桐分享一些她生活里遇到的事情，辛桐的生活实在太无趣了，靠听故事来调剂。刚巧辛桐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也算是契合。

　　听到前男友，辛桐放下了筷子。

　　“真的，前男友都是极品。”米佳嘉撅起嘴，思考了会儿又补充道：“不过我初恋还行。”

　　辛桐笑道：“初恋有滤镜吧。”

　　“应该是吧，你对初恋有滤镜吗？”米佳嘉想了想，反问道。

　　辛桐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什么初恋了，他摇摇头：“以前都跟过家家一样，早就忘了谁是谁了。”

　　他说到这里，米佳嘉起初还赞同地点点头，想起来什么之后，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辛桐的脖颈处。她只瞥了一眼，就被辛桐抓住了。

　　米佳嘉抬起眼的时候就看到辛桐眼中突然有几分躲闪，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让他感觉不舒服了。

　　但她道歉的话还没脱口，辛桐就反过来安慰她道：“别紧张，研究所所有老人都好奇我的标记是哪里来的，我知道你也好奇。”

　　其余人没有米佳嘉有分寸，在他进入研究所几个月后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很多人旁敲侧击也好，借开玩笑的机会也好，话里话外都好奇，一个年纪轻轻的Omega为什么会有一个终身标记。

　　又为什么对这个标记深恶痛绝，愿意用一切办法让它失效。

　　米佳嘉刚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下辛桐，两人却被突然逼近的身影笼罩，米佳嘉凭借信息素分辨出来是个Alpha。她抬头看去，是个穿了一身休闲服单间背着个黑色书包的学生。

　　说是学生，但气质又不完全符合。

　　对方的目光锁死在辛桐的发顶，辛桐一刻不抬头，他就一刻这样盯下去。

　　米佳嘉不动声色地往里面挪了挪，然后试探着看向辛桐。

　　后者重新拿起筷子，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抬头看一眼，又一心一意地解决起剩余的菜。

　　“辛桐。”还是闻昭先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个女声喊了声“闻昭”，他头都没回地摆了摆手，喊话的女生见状就自己离开了。

　　辛桐没有要理他的意思，闻昭也不觉得尴尬，站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将书包丢在米佳嘉那边，自己坐在了辛桐旁边。

　　位置其实足够大，但辛桐还是往里靠了靠。

　　“你们在干什么？”闻昭问。

　　辛桐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他眉头显而易见地蹙起，表情看上去十分不高兴。

　　米佳嘉立刻帮他回答道：“吃饭，吃饭。”

　　“孤男寡女，要到这里吃饭？”闻昭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米佳嘉哪知道突然来了这么尊大佛是要指点他们什么，求助地看着辛桐。

　　辛桐接收到了她求助的目光，对她说：“你先走吧。”

　　闻言，小姑娘心直口快：“你一个人，可以吗？”

　　闻昭不高兴了：“他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米佳嘉讪笑，心说就是跟你在一起才让人不敢放心走。

　　“你们这是在约会吗？”闻昭打量了一下两人，语气沉沉道。

　　米佳嘉立刻跟火烧屁股了一样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哈哈，辛哥其实是个Omega呢，很难想象，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最少是个Beta。”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对面这个看起来一副大学生扮相的人压迫感太强了，她总觉得这个要是不解释清楚，她今天别想走出这扇门。

　　“有什么难以想象的，他身上就是Omega的信息素。”闻昭说。

　　他这句话说完，其余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约莫半分钟，闻昭皱起眉头：“不过为什么淡了好多？”

　　关于辛桐，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了，闻昭凑过去看他后颈有没有信息素贴，心里想着该是多严密的信息素贴才能这么彻底的隔绝掉信息素？

　　他把手刚搭上辛桐的肩膀处，辛桐就立刻闪身躲开了，他今天第一次正眼看闻昭，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

　　“离我远一点。”辛桐警告道，“我约不约会关你什么事？既然从一开始我在你看来就是这种爱勾三搭四的人，现在多几个伴，不可以吗？”

　　闻昭表情有些无措，他解释：“我没有这么想……”

　　说到一半，突然脑海中开始回荡曾经的片段。

　　他说辛桐名声差，活得像过街老鼠。

　　可那都是气话，他从来没有真的这样想过。

　　“不用你想，我就是这种人。”辛桐坚定地说，“我就是像之前学校里那些Alpha说的那样，谁来都可以。所以我多找几个，有什么问题？你想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