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峪哥哥》不透

39、恨未了

　　无数残缺的片段在连皓脑中闪过，里面都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笑，在说话，在看他，在沉默……焦誉？怎么会是焦誉？不对，是青峪哥哥！焦誉就是青峪哥哥！是啊，他早该想到！他怎么可能对青峪哥哥以外的人动心呢！
　　……
　　萧连轻轻地把青峪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青峪领子下有一处隐隐泛着红紫。他把领子稍稍拉开一些，是一块正在淡去的淤斑。
　　青峪想到什么，慌忙伸手来挡。萧连拿开他的手，又把领子拉开些。还有两个！他怔怔地看了会儿，咬着嘴唇走开。
　　混蛋！混蛋！封周逸，你还是不是人？青峪都这样了，你还那样？和焦仲陵有什么两样？萧连在心里把封周逸拳打脚踢一番，又恨又难受。
　　不知不觉走到后山小溪边。这里，曾是他和青峪哥哥的桃花源，现在成了他躲开别人偷偷抹眼泪的地方。
　　他永远失去青峪了，永远。青峪恨他，他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他，得到他的心。青峪哥哥……又……喜欢封周逸了！青峪哥哥……青峪哥哥……我后悔了好吗？我后悔了！你不要喜欢他……我很难受！
　　萧连坐在地上，曲着腿，双手紧紧抓住膝盖，指节发白，心里都是那几块淤斑。他想不顾一切抱住青峪狠狠地亲他，很想。如果青峪好好的，他肯定早就做了。可青峪那么无助地躺在床上，他不敢！青峪无力反抗，但会用胳膊遮住眼睛。萧连光想想就受不了。他不会伤害青峪，以前没想过，以后再也不会做。可是青峪哥哥，你却用刀在戳我的心啊！
　　天色渐渐暗下来，等萧连回过神来，月光已漏过叶缝洒在地上。
　　不好！他暗叫。怎么能离开这么久？现在流云正恨着封周逸，说不定就拿青峪出气。他赶紧站起来朝焦家堡跑去，坐麻了的腿象有无数根针扎一样疼。
　　萧连走到青峪房前，意外地看到还亮着灯。他推开一条门缝朝里看（门栅早被流云卸掉），梅斌和焦休离正在青峪床前忙碌。青峪怎么了？他推门进去。
　　刚进门，焦休离就发了疯一样冲过来，张嘴就咬。萧连的单衣迅速浸了唾液和血，红了一片。萧连用力一甩，焦休离踉跄两步，却没松开嘴。
　　“发什么疯！”萧连怒喝，眼睛却看向青峪。这一看，心跳差点没停掉。只见青峪脸上血肉模糊，梅斌正往上面抹一种黑糊糊的药。“青峪！”他用力甩开焦休离，两步跨到床边，“青峪！”萧连跪下，抓住青峪的手。
　　青峪抬起左手用袖子遮脸。
　　“青峪……”萧连拉开袖角，轻轻触碰涂了药的地方。
　　青峪明显紧张起来，努力动了动身体，想要缩到角落里，可只移动了半寸。“你……走！”他艰难地说出两个字，转开脸。
　　“青峪……”萧连没有走开，反而用手臂抱住他。
　　“走吧，你走吧。”青峪两只手一起遮在脸上。
　　这时，焦休离过来拉住萧连拼命往外拽：“滚！叫你滚听到没？”
　　“青峪……”萧连把脸埋在青峪被子里，“谁干的？”
　　“流云。”梅斌低垂着眼回答。在焦家堡一年多，脾气已经臭不起来。
　　流云，流云！萧连恨不得把她剁了喂狼，连心里最恨的封周逸也排到第二位。“青峪，我会杀了她！”萧连发誓一样一字一句说完，退了出去。他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
　　他在青峪门口坐下。青峪哥哥，我会守着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第二天天一亮，萧连迫不及待去找流云，告诉她焦家堡还有一个地方她没找过，那里藏着很多珍贵的东西，秘笈极可能藏在那里。
　　流云跟他来到漆树林外面，却迟迟不肯进去，怕里面有迷阵。
　　“以前见焦休离开过石门，里面没来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萧连神情迷惘。
　　“不如把焦休离叫来带路。”流云说什么也不会冒冒失失走进这么一大片树林，而且还是漆树。
　　找到焦休离，萧连朝她使个眼色，沉着脸说：“秘笈是不是藏在漆树林？带我们进去！”
　　虽然相互不喜欢，但一起生活了十三年，默契总是有的。焦休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腿就走。
　　漆树林很久没有修剪，弯弯折折的通道上长了很多蛰人草，焦休离拿了根棍子，一边拨一边往里走，流云和萧连一前一后跟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快又红又肿。萧连尽量屏息减少花香对他的影响。约一盏茶时间，他们来到一片十尺见方的空地。萧连从未来过这里，不敢大意，步步紧跟着焦休离。
　　“是这里吗？”流云问。
　　“是。”焦休离答。
　　流云飞快地点了焦休离几个穴，然后把这个地方巡视了一遍。“秘笈藏在哪里？”她问。
　　“秘笈是大哥放的，我们不知道。”焦休离被点了穴，浑身酸软倒在地上，除了说话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流云看向中间一个大石块。
　　“用力推开那石头，下面有个地下室。”焦休离盯着流云的脸。
　　流云突然恼了，走到焦休离跟前捏住她的下巴：“看什么看？焦青峪脸上的疤还不够你看的吗？”她眼里寒光一闪，手渐渐用力。
　　“等等！先不要下手，还要靠她带我们出去呢！”萧连急忙制止。他知道焦休离这一年半一直在练内功。如果不是有这点内功防身，她在漆树林里根本呆不了这么长时间。
　　“下手？”流云笑，“你以为我看上她那点内力了？可笑！那一点点内力有什么用？恐怕只够她在被人□□的时候多挣扎片刻。”她敛起笑容，眼里复又盖上寒霜，对萧连说，“把那石块移开！”
　　萧连看看焦休离，焦休离面无表情。他走近石块，双手抵住石块，稍稍用力，石块纹丝不动。“帮帮忙！”他喊流云。在焦休离眼里，他和流云是一样的，能除一个是一个。他虽也恨自己，但形式容不得自暴自弃，要死也要拉着流云。
　　流云想了想，还是走过来和他一起推石块。他们渐渐加大力量，突然感觉掌前一松，随后听到吱吱的声音。两人急急跳开。只见石块缓缓移开，露出下面一个圆形的洞口。
　　等了一会儿，没有预想中的暗器飞出。流云蹑手蹑脚走上前去，朝洞里看。洞不深，一跳就可以进去。“让那女人先下。”流云朝萧连努努嘴。
　　“好。”萧连走到焦休离身边，蹲下解开她身上穴道，拎她站起来。
　　焦休离站直，朝萧连使个眼色，忽地脚一软，又扑倒在地。这一扑没发功没用力，却不知怎的让流云脚下的地塌了。流云脚一滑，身一晃，直直往下掉，掉到洞里，脚刚触地就知道不好，脚下的地也往下塌，无力支撑。慌乱之中她用尽全力蹬了正下塌的地面一脚，提气往上跃，刚好在石头全部堵住洞口之前抓住了洞口边缘。
　　萧连往前两步，只见流云一手扒着洞边，一手用力抵住石块，不让它继续移动。她姿势古怪，满脸通红，看来撑得很辛苦。
　　“快……帮帮忙！”声音憋在喉咙口。流云不敢放声说话，怕一不小心泄了凝聚的内力，抵不住石块。
　　萧连朝她笑笑，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去吧，阴间有很多男鬼，你自谋生路吧，我就不给你烧钱了。”说完他就一刀一刀把流云扒着洞边的五个手指切了下来。
　　流云骂着萧连你不得好死，再次掉到洞里。这回，没能跳起来。石块回到原处。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萧连没想到会这么简单，还以为要偷袭打斗，找机会把流云困在里面饿死毒死呢！
　　萧连站起来疑惑地看看焦休离，她并未逃走。照理，这是个除掉他的好机会，她一走，萧连一人走不出去，迟早死在里面。
　　“不用感激我。”焦休离无奈冷笑，“快抱我出去，快点！”
　　萧连赶紧抱了她依照她的指示往外跑。焦休离恐怕快坚持不住了。青峪哥哥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亲人，萧连不想让她死。况且她死了，他也出不去。
　　两日后，流馨注意到母亲的失踪，派出侍女下山寻找，又调了一些人手到焦家堡守护，还在周围布下机关陷进，以防有人上山偷袭。
　　好几天没有动静，流馨正在伤神，忽听侍女来报：封周逸落入陷进！
　　她把封周逸捆了扔在前院地上，准备严刑审问。她认为母亲肯定下山找封周逸报仇了，现在母亲没回来，封周逸却鬼鬼祟祟来到焦家堡，情势不容乐观。
　　“去把焦青峪抬来！”流馨吩咐侍女。
　　“抬他干什么？”萧连问。如果流馨胆敢动青峪一根毫毛，他再不会顾及连青，直接让她和流云做伴去。
　　“没什么，人多热闹。”流馨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封周逸，“封公子被捆着躺在地上还风采依旧啊！”
　　“哪里哪里，不及夫人动人。”封周逸凤眼迷离似是而非地瞄向流馨。
　　流馨面露喜色，走上前摸了摸封周逸的脸：“都说封公子绝世之姿，若能与封公子一较‘上下’，怕是销魂之极啊！”
　　“耳听为虚……”封周逸嘴角一弯，眉目含情。
　　下流！萧连暗骂。
　　“公主，焦青峪带到。”侍女推着轮椅过来，焦休离跟着。
　　封周逸看到青峪，立刻变了脸色。“青峪！青峪！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转过脸看向萧连，眼里几乎喷出火来：“萧连，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个畜生！你对他做了什么？”
　　萧连看向一边不理他。
　　“萧连，你不得好死！”封周逸咬牙诅咒。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流云拍拍手，侍女递来一把小刀。
　　“封周逸，我母亲在哪里？”刀尖在封周逸身上游走。
　　“在哪个男人床上吧？我不清楚。”封周逸再无心调笑，声音冷冽。
　　“说！”流馨一刀切掉封周逸一根手指，毫不手软。
　　“周逸！”青峪抓紧轮椅扶手。萧连用眼角余光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妖女，你最好求老头保佑我平平安安。三日后我若不回，流云定死无全尸！”封周逸吃痛，全身绷紧。
　　“呵呵，那就是说，流云谷可以改名为流馨谷了？”流馨眼波流转，又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把，“我很早就想改了，只是一直下不了手从我娘身上吸内力，现在封公子把我娘弄丢了，我将就从你身上吸吧。”说完双手直拍封周逸胸口。
　　封周逸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
　　“不要！”青峪大喊，“不要吸他内力！我把秘笈给你！”
　　萧连转头看他，心里难受。自己脸被划成那样都没说，现在坚持不住了？就那么见不得他受罪么？
　　流馨果然松手，朝青峪莞尔一笑：“说！”
　　青峪长吁一口气，缓缓开口：“别伤他，我写给你。”
　　离魂诀分七重，总共不过百来字，青峪很快写好了。流馨紧张地对着那几张纸吹气，等墨迹一干就收进怀里。萧连在旁边看着，和他从小练的离魂诀是一样的，只是多了第七重，而那第七重，却和青峪背给封周逸的不尽相同。
　　“从第一重开始练，循序渐进，切勿贪快。”青峪说。萧连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以流馨现在的修为，练完前六重，估计也就个把月。这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恐怕只够封周逸逃出去。等流馨发现问题，受罪的还是青峪。青峪，你还真会替他着想！
　　流馨得到离魂诀，又拿着刀逼近封周逸：“石戒呢？”
　　“被你娘偷了。”封周逸勉强撑起上半身，让自己面对着青峪。
　　“我不信！”流馨一扯封周逸的胳膊，把他掀翻在地，仔细查看他的双手，“戒痕尤在，摘下不会超过半天。封周逸，别给我玩阴的！”话音一落，封周逸又少一个手指头。
　　“信不信……由你。”封周逸咬牙忍着痛。
　　“没想到封公子不仅人长得好看，骨头也很硬呢。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刀硬！”
　　封周逸没出声，呼吸却变得粗重。萧连偷看青峪，只见他抓着扶手开始发抖。
　　“可惜……可惜……这十个手指头都没了，以后男人女人都没的摸……”流馨啧啧两声。
　　“周逸……给她！”青峪声音都变了。萧连希望流馨下手再重一点。
　　“没……有！”封周逸的腿上又挨了两刀。
　　流馨见到满身是血的封周逸，两眼发光：“你这样子真美……”她索性撕开他的衣服让他赤裸着躺在地上，“封公子，你以为不说，我就不会杀你吗？其实你在我母亲脸上划了两刀的时候，就注定要这样死去。你要说了呢，只要你一死，我们的事就算完了；你要不说，等割完你的肉，我就接着割焦青峪的！”她眼里寒光一闪，封周逸僵直了腰。
　　封周逸闭着眼忍着痛又挨了几刀，确定流馨是个心狠手辣，说得出做得到的女人，终于放弃了抵抗。“石戒……在一个树洞里。”
　　流馨让侍女抬着封周逸去找石戒。
　　萧连轻抚青峪僵硬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青峪，我送你回房？”他低声询问。
　　“不，我等他。”青峪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是无尽的痛苦。
　　萧连站在青峪身边，握着他的手，静静看着他。
　　片刻，青峪转过头看萧连：“小连……你能不能……救救他？”仰着的脸上满是企盼。
　　萧连直直地看着青峪的眼睛，没说话，直到青峪眼神一黯，转过头去。要救封周逸，也不是不可能，但萧连不愿意。
　　流馨回来的时候，手指上已经多了一枚石戒。她就用那只戴着石戒的手拿着刀一刀一刀往封周逸血淋淋的身上划。封周逸始终没有吭一声。
　　青峪呼吸急促，全身发抖，终于又转过头看萧连：“小连……我，求你……救救他！”
　　萧连想了想，走近封周逸，突然拿出身上的短刀一下扎进封周逸胸口。
　　封周逸朝青峪笑笑，眼睛渐渐失去焦距：“青峪……如果……有机会，你……会……帮我……报……仇吗？”
　　“会的，周逸。”青峪说得很坚定。萧连觉得寒风阵阵直刮进心里。青峪，你会怎么报仇呢？如果我站在你面前任你处置，你会怎么报这个仇？也一刀一刀剐了我吗？

作者有话说

　　jj把所有的！加”都抽成了1，把一些回车也抽没了，改死我了！
改不好了，各位将就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