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烟霞

6、第六章

　　(六)

　　翌日，等我醒来，顾惜朝已经走了。

　　不留一丝痕迹。

　　这几乎让我有种南柯一梦的错觉，就好像戚少商昨夜没有同一个人喝过酒，就好像……这世上不曾有过一个叫做顾惜朝的人。

　　看着空旷干净的庭院，我摸上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有些闷。

　　我知道顾惜朝受了伤，也许是旧伤复发，也许是被仇人找上了门，可我并不怎么在意，他既然有心情有余力陪我喝酒陪我打架，自然是没有大碍的。

　　但是，我想下次自己应该问问顾惜朝的伤势，不为其他，只为确认这个人的存在。

　　抛开心里的一点点繁思，我和往常一样练了会儿剑，再去六扇门。

　　正值多事之秋，六扇门的公务算得上繁忙，忙碌一阵子，等空闲下来，才惊觉已是过了一旬时日。

　　其实这也情有可原，我一向不太记日子，往常有顾惜朝隔个四五日便来一趟，提醒了我。可这整整十日，顾惜朝没有出现。

　　我习惯了他常常的打扰，一时间没了他的踪影，总归会觉得少了什么。

　　我没有去找，只是等他。

　　等了他一个月。

　　他没有来。

　　我想这次他大概是真的离开了，或是想开了什么，或是放下了什么。那日他带来炮打灯，我就隐隐有一种感觉：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这样也挺好，过去那些许恩恩怨怨要执着下去，真叫人厌了倦了。

　　酒，一个人喝便够。

　　所以最近得了空，我便会到酒楼买两坛酒回去，独自酌饮一番。

　　可是酒一坛一坛灌下去，没有什么滋味。

　　这已不是第一次。

　　我皱皱眉头，失了喝酒的心思。

　　心里有些莫名烦躁，让我近乎迁怒地随手抛了酒坛，准备起身练会儿剑平复情绪。

　　一步还未迈出，我警觉回身。

　　没有酒坛落地破碎的声音！

　　我回头，却是见着一个男子稳稳托着那酒坛。见我看向他，他冲我明朗一笑，他笑道：“戚兄纵有烦恼，也犯不着跟好酒过不去。”

　　这个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落魄，即便给他穿上锦衣华服，他大概还是落魄的。可他的眼，沧桑也明亮，能折射出熠熠光彩来！

　　是追命。

　　我也笑了：“陪我喝酒罢。”

　　同是两人喝酒，会不会因为喝酒的人变了，而有什么不同？

　　追命听了，迫不及待地尝了口酒，叹道：“啧啧，是忻乐楼的仙醪酒。”

　　见他喝得有滋有味，我也起了点兴致，虽说没有滋味，到底是酒，喝多了劲头来了，还是有感觉的，总好过白水不是？

　　于是，我也跟着喝。

　　“好酒好酒，只差美人。”追命笑声朗朗，畅快肆意。

　　这般的畅快肆意，真真叫人羡慕不已！

　　我出了神，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直到去拿酒坛的手被人按住，我从迷茫中稍稍清醒。

　　追命定定地看着我，似乎一眼就看透了什么。

　　他说：“喝酒是乘兴，不为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