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随雯殇

13、第 13 章

　　“王爷。”女子哭了起来，我愣了一下，赶紧脱了大衣，披在她柔弱的身上。
　　“都是本王不好，害你……害你落到如此田地。”
　　“月儿，不怪王爷。月儿很高兴，王爷还记得月儿，还会来看月儿，月儿已经满足了。但日宴会后，月儿就一直企盼再见王爷一面，可是……”
　　后面的话月儿没有说，不过我从小姑娘那里已经知道一二。那个小姑娘说的没有错，是我害了她，若是那日我没有一时任性，拉她与我共舞，或许今日的她，已经伴在君王旁。
　　可是易绝尘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月儿，不要哭了……本王一定会向皇上求情，放了你。”
　　“王爷。”月儿乖巧的躺在我的身上，“月儿等着您，永远等着您。”

　　我回到宫中，撞见笑儿，正端着药，到处找我。“王爷，你去哪里了，笑儿热好了药，就是找不到您。”
　　“笑儿，知道皇上去哪里了吗？”
　　“皇上现在应该在御书房，有好多大臣进宫来了。怕是有什么大事。”
　　“哦，本王知道。”
　　“王爷。”我刚要走，又被笑儿拉了回来，“王爷又要去哪里？笑儿奉了旨，一定要看着王爷把要喝了。”
　　“好笑儿，本王有急事，改日再喝。”我丢下笑儿，一个人去了御书房。
　　“可是王爷，喝药也可以改日吗？”笑儿在我身后喊道，我已经无暇理会。

　　御书房内，大臣们一起商量着如何对付蛮族的侵略，这个问题一直是这个看似强大的宜昌国的隐患。虽然这些年宜昌国平定安康，但是蛮族不灭，易绝尘始终不安。如今蛮族那边蠢蠢欲动，说不准那天就会攻打过来。这次借自己的寿辰，易绝尘特意邀请南齐国的国师，前来同乐，为了就是两国的友好与合作。
　　大臣们商来商去，最终都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皇兄，您不必如此在意，那群老家伙，个个都是只知道护住自己头上的乌纱，让他们拼血杀敌根本就不可能。”易绝非不悦的开口。
　　“朕知道，也不打算指着他们。”易绝尘叹了口气，坐回到龙椅上。
　　“不过皇兄，臣弟倒是有一人选，就不知道皇兄乐意不乐意了。”
　　“哦？皇弟不如说来听听……”
　　“南宫澈！”
　　“他。”
　　“对，就是他。这小子向来对皇兄您是爱的死去活来，您给他个机会，让他为你分忧，他怕是巴不得，抢着去。更何况他是已故将军的独子，当年南宫将军与蛮族之战，哪次不是凯旋而归，蛮族只要一听‘南宫’的名字，就吓得落荒而逃，也是这个原因，多年来蛮族一直不敢来犯。若是他去，气势上也能让对方知难而退。更何况，皇兄不是一直记恨他伤害第一公子的事吗？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让他尝尝苦头。”
　　“可是……他并不懂打仗，若是这一去……”
　　“皇兄在担心什么？您不是从来就不在乎他的吗？难道您不舍得……还是说，您已经……”
　　“住口，朕怎么会在乎他。他只是朕拿来消遣玩乐的玩物，下贱到不能在下贱的东西，他怎么能跟他比，他不配。”
　　易绝非笑了笑，“不过这些年不见，他倒是变了不少，好像比以前更有意思了。听说，南齐国的那位国师对他有几分意思，你看他们在宴会上眉来眼去的样子，看了就叫人恶心。要不咱们施个计，让他们……哈哈”

　　“哈哈，不知道什么计策，让我们的非王爷，笑的这般奸诈。”
　　两人回神过来，看着站在门口已经被气得差点背过气的我。我深吸了口气，坦然的走了进去，站在易绝非身边，我不看他，眼中只有易绝尘。
　　“皇上，臣昨日酒后醉卧花楼一事，不知道怎么就千不该万不该入了您的耳儿，让您如此兴师动众的压臣回宫。臣知道自己一向不是什么洁身自爱的人，天生就爱拈花野草，皇上罚臣一人也就是事了，怎么还将花楼女子关押在大牢之中。臣想不通，特意前来请教。”
　　“南宫澈，你这就怪不得皇兄了，这一招还不是跟你学的，当年你不就是用了这一招，害的我跟皇兄禁了三个月的足。”
　　我一愣，当下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这事转了回来成了我的不是，我真是到了哪辈子血霉入了这么个破身子。
　　“好，就算当年是我无知，害你们被罚，如今已经时过境迁，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何苦难为一个柔弱女子。心里上就没有半点惭愧吗？”
　　“哈哈，惭愧！南宫澈，亏你还有脸跟我提惭愧，兰儿当年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别说皇兄不会听你的，就连我，也不会轻放了跟你沾上关系的任何人。”
　　“易绝非你……”
　　“够了，朕现在累了，你们要是想吵就出去吵，别碍着朕清净。”
　　易绝非笑的得意，转身出了御书房。
　　我站在原地看着易绝尘，终是没有说一句话，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我出了御书房，没有急着出宫，走进那天无意闯进的院子。看着那颗唯一的树干发呆。想起在御书房外听到话，终于明白自己在易绝尘眼里，不过是一件玩物，虽然不知道这个身子的主人跟他之间有怎样的误会，还以为他会多少有些喜欢我，才会吻我。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了戏弄我。

　　方澈，你看你，还是那个号称情场浪子的人吗？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是不相信爱情吗？怎么也会为了一个人而伤心难过呢？
　　我摇了摇头，想要清醒一下。
　　我是方澈，不是他们口中的南宫澈，我怎么会爱上什么人呢？我只是想要回去，回到属于我的世界，我不爱他，爱他的南宫澈，不是我。一定是这个身子，是它还残留着对那个人的依赖，所以我才会见到他后情不自禁，那不是我的爱，我没有爱。
　　我慌忙的后退几步，想要摆脱这样的情绪。
　　没有错，我没有爱上他，是他爱他。
　　心情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王爷，你怎么了？”
　　我站直身子，恢复方澈应有的沉稳，看着眼前的笑儿，笑儿看着我先是一愣，原本挂在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退的干净，一种陌生感涌上心头，头也低了下来。
　　“笑儿，本王打算去趟地牢，一会儿秦逸来，你让他先回府中取些衣物，被褥之类的，送到地牢去。”
　　笑儿急道：“王爷身子虚弱，不该到那种阴冷的地方去，王爷想做什么，指使笑儿去做。”
　　我轻轻的拍了拍笑儿的肩膀，“笑儿多心了，本王自会照顾好自己。”

　　又回地牢，月儿还保持着我走之时的样子，我知道她在等我。她见到我，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月儿！”我轻轻的唤了一声，然后来到她身边坐下。
　　“王爷回来了。”轻柔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月儿整个人窝进我的怀里。
　　“对不起！”
　　“月儿，没有怪王爷。月儿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王爷能再回来，已经对月儿不薄了。”
　　我伸手将月儿搂在怀里，“其实本王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该如此痴情于我。”月儿笑了笑，笑容很美。“月儿，愿意这样做。月儿从小就命苦，一心想进宫当皇妃。但王爷后，月儿知道，皇妃再权贵，也比上跟王爷这样的独处。”
　　我轻轻将她面前的发丝拉到脑后。抚摸着她光滑的丝发。
　　“月儿，好怀念那一夜，您带着月儿，拉着月儿，在殿上旋转，仿若飘到云端。不过月儿知道，即使这样近的距离，您的眼里，心中，都没有月儿。”
　　“月儿，本王给你讲个故事可好……曾经有个女孩子，爱上了一个男孩。她常会躲在角落里偷看他，关注的他的一切。在她的眼里，他是那么一个高傲的，帅气的人，从来不曾在意身边的人和事，总是自我为中心，偏偏这样的人，身边总是有许多女孩围着他。因为一次跟朋友打赌，他跟那个看起来不算漂亮的女孩交往，从来没有告诉过那个女孩，他跟她交往的原因，而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幸运，但每天却在不安和猜测中度过。男孩对她很不在意，也很冷漠。即使这样，女孩还是很爱他，安静的在他的身边……”我的话突然停住，月儿抬起头，看着我，问道：“那后来，那个男孩喜欢上那个女孩子了吗？”
　　“没有，在他心目中，那个女孩总是一个人可有可无的人，他不曾爱过任何人，也不想爱上任何人，女孩子一直努力的想要用真心感动他，可是他根本就不在意。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孩突然跑到那个男子面前，质问他，有没有喜欢过她，哪怕是一点点。他很不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嘲笑。因为他觉得，女孩的问题很幼稚，转身离开了。可是他不知道，那次离别后，女孩在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男孩没有去找那个女孩吗？”
　　“有吧，不过很多年以后，他听说那个女孩，已经嫁人了。”月儿坐起身子，看着我，“王爷，其实那个男孩是喜欢那个女孩的吧。”
　　我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月儿，就像多年以前，她穿着婚纱站在我面前一样，“你就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我当时也是没有说话，只是心突然痛了一下。
　　“月儿，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月儿摇摇头，重新躺回到我的怀里，“若是没有遇到王爷，月儿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幸福。”

　　我陪着月儿一直坐着，直到秦逸抱来一大堆东西进来，“王爷！”秦逸出声唤我，我连忙做出小声的动作，可能是这里阴冷的关系，月儿已经不知不觉的躺在我身上睡着了。
　　我抱着月儿的身子，将她放在秦逸已经铺好的褥子的地方。见她睡的安稳，我才出了地牢。
　　“秦逸，我们来京城有段日子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坐在马车上，我开始考虑着如何离开京城，如何将月儿从地牢里救出来。易绝尘不打算放过月儿，我偏要将她救出来，等救出她后，我们马上离开，我就不信易绝尘能把我如何？
　　秦逸行事小心，已在府中准备离去的东西。我看着窗外的阴雨天，是不是所有的阴郁都要配上如此不好的天气，才算圆满。
　　凤雏突然冲进我的房门，将我抱住，他的身体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大事，会让他如此，暴风雨前的平静，难道要在此刻被打破。
　　“凤儿，这是怎么了？”我依旧平静的问道。
　　“爷，要走吗？”
　　我一愣，他怎么会知道。我笑了笑，不想对他说谎。“是的。”
　　“那凤儿怎么办？爷不要凤儿了吗？”
　　被凤雏这么一问，我才恍然大悟，是呀，我走后，凤雏该如何？送回他一开始来的地方吗？这些日子相处，我还真有些喜欢这个小家伙，送回那种地方，对他真的好吗？“凤儿，若是本王为你赎身，给你盘缠，让你在京城做点小买卖，做个平凡的人，你可愿意？”
　　凤雏停了哭泣，睁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泪水还挂在脸上，却被他笑着擦掉。“原来，爷从来没有想过带凤儿走。那又何必在乎凤儿以后的生活，做个平凡的人。”凤雏苦笑道，“凤儿的出身真的可以做回普通的人吗？凤儿什么都不会，只会卖笑，只懂的怎么用身子搏人欢笑，爷的好意，凤儿心领了。凤儿不会缠着爷。还望爷保重。”
　　我连忙上前拉住凤儿，见他眼睛哭的红肿，死咬着泛红的嘴唇，心里不忍：“好凤儿，是本王欠缺考虑，本王只是担心，怕给你带来不幸，一个月儿已是这样，我不想也害了你。”
　　凤雏转身扑到我的怀里，将我搂的紧紧的，好像一撒手，我就会不见一眼。“凤儿，不怕，不在乎，只要能跟着爷，上刀山下油锅，凤儿都愿意。求爷不要丢下凤儿。”
　　“哎……好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跟本王吧，回去简单的收拾一下，那边什么都有，若是不行，你到那边自己再添置。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打算离开的事情。”
　　凤雏乖巧的点着头，然后风一样离开房间。
　　“王爷！”秦逸冲进房门，我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收拾好了！”
　　秦逸上前几步，小声道：“王爷，刚刚得到密报，月儿姑娘在牢内上吊自尽了。”
　　我看着秦逸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外面的天色依旧阴郁。
　　“王爷，这事？”
　　“好了，我知道了，天色也不好，我们还是早些启程吧，刚才凤雏来过，你去叫他一下，我们这就走。”我起身看向宫廷的方向，月儿就这么死了，这般无辜。易绝尘这件事是你做的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