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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北辰最终从这二十几个人里挑出了两个人。

      一个叫陈八一,出生在八一建军节这天,今年十三快十四岁,已经算是家里半个壮劳力,长得又黑又瘦,就显得眼白和一口牙格外的白。

      陈八一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去世,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一起相依为命。

      陈爷爷有远见,哪怕家里十分困难,依旧想办法攒钱送陈八一去读书,只是两年前,陈爷爷独自一人在家时摔了一跤,这一跤不仅摔伤了自己,让家里的情况雪上加霜,更是让陈八一十分不放心,最终读完小学后,哪怕已经考上了初中,也没去读。

      另外一个叫罗伟国,比陈八一小一点,今年十二岁,同样瘦瘦黑黑,但人很机灵,观察力,嗅觉等五感要比其他人都来的敏锐,别人看起来差不多的植物,在他眼里就是能看出不一样来;别人觉得几乎一样的味道,他也能闻出其中的差别来。

      选完人后,北辰才知道,这罗伟国原来是罗队长的小儿子。

      罗队长也没想到,他的小儿子会被北辰选中。

      带着人临走之前,强忍着高兴,对北辰放话道:“北辰,我家这个小子调皮捣蛋的很,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别手软,谁的面子也不用看,你是他师傅,怎么教导,家里人绝无二话。”

      说完,还警告地瞪了罗伟国一眼,让他绷紧皮子,别给北辰填麻烦。

      罗伟国嬉皮笑脸地给了罗队长一个鬼脸,惹得罗队长举起手来恐吓他。

      罗队长一走,罗伟国立刻笑嘻嘻的凑到北辰身边,问道:“师傅,我们要做什么?”

      北辰看罗伟国一眼,该说不愧是罗队长的儿子吗?都挺会上杆子往上爬的。

      他看着罗伟国和陈八一,觉得有些话要说在前头:“你们暂时不用叫我师傅,等我考察你们一段时间,你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考察我,等到我满意你们,你们也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再叫我师傅不迟,我们双向选择。”

      被叫一声师傅,北辰倒是无所谓,但这个地方这个年代不同,如果当了别人师傅,虽然会得到弟子的孝顺和效力,但也要对弟子负起相当于父亲的责任。

      这就是这个地方所谓的那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这不仅是对徒弟的要求,也是对师傅的要求。

      先不说罗伟国和陈八一是不是已经做好了给他当儿子的准备,至少北辰现在没有做好给人当父亲的准备。

      他并不是想要推卸责任,叫不叫这声师傅,该教导他们的知识技能,他都会一丝不漏的教给他们。

      北辰这话一说,陈八一立刻变得拘谨起来,倒是罗伟国,依旧笑嘻嘻:“反正我认定您当我师傅了,我爸妈也认定您了,师傅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到时候您肯定会收我当您徒弟的。”

      陈八一跟着作出保证:“我,我也一定会好好努力,保证不让师傅您失望,希望师傅不要赶我走。”

      北辰摆手:“无论我收不收你们为徒,都会叫你们,也不会赶你们走,除非实在是笨到无可救药,怎么教也教不会,不然你们都会留在卫生所。”

      陈八一松了一口气,但只有一点点,他还是想要成为北辰的徒弟,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学到北辰全部的本事。

      罗伟国举手:“师傅,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北辰:“什么问题?”

      罗伟国:“您准备考察我们多久啊?”

      北辰思考了一秒:“一个月吧。”

      罗伟国踮脚勾住陈八一的肩膀:“行,您就放马过来吧,我们兄弟不带怕的。”

      这时候,康恬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过来就认错:“对不起,我来晚了。”

      北辰先是指着康恬宜对罗伟国和陈八一道:“她以后也跟着我一起学习,明天还会有一个女同志过来,你们应该都认识吧,我就不互相给你们介绍了。”

      然后看向康恬宜:“不是让你休息,过来干什么?”

      康恬宜先是对着罗伟国和陈八一点了点头,才回答北辰道:“我来看看您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北辰:“你好好休息,以后才能干更多的活,你现在休息不好,把身体累垮了,你是准备以后该干活的时间拿来休息吗?”

      康恬宜脸色本来就苍白,听了这话,更是白了:“我不是,我干活从不偷懒的,我就是,就是想着来帮帮忙。”

      北辰摆手:“你该来的时候,我会让人去叫你,你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不要多想,作为大夫,我是真的认为你该好好休息,多思多虑对身体也不好,我们大夫看不得人糟蹋自己的身体。”

      北辰的表情语气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正是这种平静,让忐忑的康恬宜安定了下来。

      她不好意思地和北辰道歉:“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去休息。”

      北辰:“去吧,如果可以,也吃点好的,补一补身体。”

      康恬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人一走,罗伟国又张嘴了:“师傅,那我们,也能回去休息吗?”

      北辰冷笑一声:“想得美,你们两个大小伙子身强力壮的,不干点活怎么行。”

      他把之前放在这里的背篓拿出来,递给陈八一:“背上,我们去河边。”

      虽然北辰叫陈八一干活,但陈八一却是眉开眼笑,他觉得这是北辰看重他的表现,半句废话都没有,接过背篓就背在了背上。

      去到河边,北辰找了个合适的石块坐了下来,然后只动嘴不动手,教陈八一和罗伟国两人清洗修理药材。

      陈八一和罗伟国倒是听话,北辰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只罗伟国的嘴巴是个闲不住的。

      拿着药草一边清洗,一边奇怪道:“这也是药草,我看就是野草啊。”

      北辰悠哉悠哉地捏着两根草杆:“在不认识的人眼里,这是毫无用处的野草,在有些认识的人眼里,这是能果腹的野菜,而在更少一部分人眼里,这是能救人性命的良药。”

      罗伟国立刻表示:“嘿嘿,那我要当更少一部分认识这种草药的人。”

      北辰:“好好跟着学,你就会成为这样的人。”

      罗伟国:“师傅,这草药除了给别人治病,对我们自己有啥用处没?”

      北辰手里的草杆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蚂蚱:“当然有啊,也可以给我们自己治病,而且还可以拿去卖钱。”

      “卖钱?”

      罗伟国声音立刻高了一个八度,他双眼放光地看向北辰。

      就连一直专心清洗草药的陈八一此时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看向北辰。

      北辰轻笑:“那可不是,这草药炮制好了,送去供销社或者医院,药站等地方,都是会收给钱的。”

      罗伟国立刻问道:“师傅师傅,那这种草药是什么价格啊,贵吗?”

      北辰冲着罗伟国扔了一根草杆,好笑道:“你一个马上要跟着我学医,将来给人看病治病的人,不问这草药叫什么名字,而是先关心多少钱?”

      罗伟国嘿嘿笑:“都关心都关心,所以师傅,这草药叫什么名字?要是卖的话,多少钱啊?”

      北辰斜罗伟国一眼,才慢悠悠道:“这个啊,叫牛蒡,还有个俗名儿,叫鼠粘子……”

      北辰把牛蒡的形态,生长环境,药用价值,药用部位,采收时节,采收方式以及炮制方法等等都说给罗伟国和陈八一两人听。

      陈八一听得目不转睛,十分专心,罗伟国却是抓耳挠腮,等到最后北辰把收购价格说出来,罗伟国更是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还抱怨北辰呢:“师傅,最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放最后说啊,可把我着急的。”

      北辰气的用草杆抽他:“我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重要的,你小子别分不清主次啊。”

      把草药清洗择取干净后,北辰又带着两人回到卫生所,将所有草药上的水擦干,摊晒在大队部的坝场上。

      ***

      罗队长家,罗队长的媳妇儿夏婶儿正收拾院子呢,忽然就听到自家老儿子的大呼小叫。

      “娘,你在家不,快给我快门啊,我回来了。”

      夏婶儿下意识的抬头看天,就见太阳还老高。

      想到罗伟国的去处,夏婶儿心下一惊,

      之前,罗队长专门跑了一趟,告诉她老儿子罗伟国被北辰选中了,她当时高兴的见牙不见眼,工也不上了,直接请假回家,打算做点好吃的,等晚上全家回来,好好庆祝一下。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罗伟国这个时候就回来了,莫不是她这个小儿子太调皮,让人家钟大夫给赶回来了?

      夏婶儿心火暗生,快步走过去将大门打开,就连罗伟国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呲溜一下,冲进了院子。

      夏婶儿问罗伟国:“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罗伟国完全没有注意到母亲握紧的拳头,也完全不知道他的老母亲已经做好了只要他说的话有一个字儿不对,就会给他几拳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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