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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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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菟恍恍惚惚的走出了仓库。
刘向勋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之中循环着。
贺西洲知道,老大知道么?
如果连老大都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只有她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仓库外头,那辆他们来时的出租车还在,沈菟顾不上别的,径直上了车。
“去警局。”沈菟面无表情的说道。
司机抬眸看了她一眼,罕见的没吱声,一脚油门踩下去,车瞬间飙了出去。
回去的路很顺,她一下来,就看见贺西洲双手抱臂等候在外面。
“见着了?”他笑眯眯的问她。
沈菟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这么说,几乎是坐实了他知道刘向勋是无辜的这件事了。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又跟她说道,“你跟我来。”
沈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腿跟着他一道走了。
他带她去了江边的沙滩。金黄灿烂的一片,暖烘烘的夕阳照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微微泛起的浪花里藏着无限的风情。
若是换成平时,她一定是爱惨了这样的风景,只可惜今天的她无心欣赏这一切。
“喝一点?”他递给她一瓶可乐。
沈菟接过可乐,拉开拉环,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密集的气泡一个接着一个在她的嘴巴和喉咙里爆开,浓烈的刺激感让她原本有些昏沉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你都知道了。”沈菟很肯定的对贺西洲道。
“是的。”贺西洲点了点头,“刘向勋是被冤枉的。”
“可你还是让我去抓他。”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
沈菟狐疑的看着他。
贺西洲的脑子一向很好,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也足够他猜测出很多的事情。他说的不知道,她压根儿不信。
“我确实不知道。”贺西洲无奈的对她道,“但如果我知道,我还是会让你这么做。”
沈菟抿了抿嘴,不明白他的意思。
去抓一个无辜者?
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有些良心,这样的事情我根本做不出来。
贺西洲显然是懂她的,所以,他跟她解释:“兔子,做事情有时候不能太讲良心。良心能值几个钱?真正到手的才是真的。”
“真没想到,现在警局的第一把手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沈菟冷笑了一声,“你就不怕我回头就匿名举报吗?”
贺西洲抬起头,看了眼瓦蓝瓦蓝的天空,满不在乎的笑了:“谁不在乎效益?只要这案子破了,别说是匿名了,就算你实名举报,甚至闹去媒体那,也折腾不出大事儿。”
沈菟沉默了,不得不说,贺西洲说的一点都不错。只要案子能破,一切都可以归为手段,哪怕它并不光彩。
“那刘毅呢?”她冷不丁的问,“你们抓了刘毅,还让我去演这么一出戏又是什么目的?”
“不是抓。”贺西洲镇定的对她说道,“他袭警了。”
沈菟忽然福至心灵,贺西洲所谓的袭警,是在指赵毅从他们手里将刘向勋救走的事情吧?
要真如此,刘毅进去倒是一点都不冤枉。
“你们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牵连外人?”沈菟狐疑的看着贺西洲问道。
不是她不信他,只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昭示着他绝对没有这么好心。
“事实上,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牵连外人。但如果外人主动入局,我自然来者不拒。”
“水至清则无鱼,这种情况,水还是浑点的好。”
沈菟切了一声,确实一脸了然。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答应。
“你动我,我老大知道?”
“知道。”贺西洲点点头,“而且,不瞒你说,方案是他主动并制定的。”
“但你不介意把我牵连进来?”
“对。”贺西洲说的十分肯定。
沈菟呵呵的笑了,眼底一片冰冷。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跟老大联手提前布置好的局?
只有她一个人被死死的蒙在鼓里,还跟个傻逼似的陪着闹了好几处荒诞不经的戏?
沈菟深吸一口气,再度发问:“那莫城呢?”
“他?”贺西洲意外的扬了扬眉尾,“他才是那个障眼法。”
“你老大说你生性多疑,如果一切太顺了,你反而会起疑心。”
“这样的安排才刚刚好。”
他的话音刚落,沈菟便因为愤怒直接捏扁了可乐罐子。
没喝完的可乐立刻顺着开口喷溅了出来,落了她一手一身。
但无论是她还是贺西洲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好一会儿功夫,贺西洲才到:“兔子,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情面上的事情不说,理面上,我……”
沈菟没等贺西洲把话说完,恼羞成怒的拍了一巴掌地面,猛的站了起来:“够了!那是你们条子的事!凭什么要我们出面!”
“条子?”他一愣,定定的看向她。
沈菟战术性咳嗽。
完了,她又嘴上没门的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口了。
“原来沈小姐是这么称呼我的?”
“那又如何?”沈菟忽然来了股莫名的勇气,扬了扬眉尾,“你敢说你不是?”
“不敢。”贺西终于洲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别在这儿抑郁了。事已至此,也不算有回转的余地了。”
“是啊……上了贼船就没有下去的道理了。但是!”
“贺西洲。”沈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现在正式宣布,我俩完了!”
***
沈菟才刚走出那片沙滩就远远地看见了傅准星靠在他那辆骚包至极的粉红色超跑。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一边跳着一边跟她挥手,还大声嚷嚷:“学姐!我在这儿学姐!”
沈菟径直走了过去,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怎么来了?”
他挺起胸脯,一副骄傲的样子:“我出门的时候看见你跟他走啦!我怕你吃亏,就跟上来啦!”
末了,还不忘讨好的跟她眨眨眼:“学姐,你不会生气吧?”
沈菟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阵,反问:“我要是生气了呢?”
“啊?”他立刻耷拉下眉眼,很是失望,“学姐,我就是担心你……”
沈菟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不过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沈菟又于心不忍,便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笑着道:“还伫在这儿干什么?走啊!”
他眼前一亮,什么也不问,只殷勤的帮她打开了车门。
他的车比沈菟之前打的专车舒服多了,空调打的很足,让足足燥热了一整个上午的她难得的感受到了一阵清凉。
他坐在驾驶座上,无比兴奋的摸这摸那,一张小嘴叭叭的跟她说个没完。
“学姐!我们去哪儿玩?你饿不饿?我知道有家私房菜口碑很不错,我们要不要去尝尝?”
“要不要去喝酒啊?最近酒吧街上新开了一家酒吧,据说酒水超级好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要不,我带你买买买吧!买东西最能让人高兴起来了!”
沈菟听得脑仁儿突突直跳,赶紧打断了他:“我想回家。”
他吃惊的扭过头,瞪大了一双眼无比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然后“啊?”了一声。
沈菟无法,只得再次重复道:“我想回家。”
经历了这么刺激的一天,她早就累的不行了,只想回家躺在她那软乎乎的床垫上睡他个昏天黑地人事不知。
傅准星却失望极了,又不能拒绝,垂头丧气的,就连头上原本竖着的带帽都软了下去。
沈菟觉得好笑,又懒得去安慰,就将地址输进入导航里,然后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闭目养神。
他见她这样,也就死了心,规规矩矩的开着车,往她家的方向奔去。
到了家门口,他再次问她:“学姐,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去酒吧吗?”
“不了。”沈菟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顿了顿又问道,“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傅准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盯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
“坐吧。”沈菟随手将脱掉的外套往沙发上一堆,然后一个背跃,窝进了软乎乎的懒人沙发里。
右手边放在一个被她之前随手丢在那的抱枕,她便又抓了回去,抱了个满怀。
傅准星没坐下,他四处看了看,面露难色:“学姐,这是你家?”
“是啊。”沈菟抬了下眼皮,“有什么问题吗?”
“太脏了!”傅准星毫不客气的对她说道,“学姐!你可是女孩子哎!女孩子的房间怎么能这么脏呢?”
沈菟环顾四周,东西是乱了点,地上是多了点垃圾,但也不至于太脏了吧?
“你有洁癖?”她忍不住询问。
傅准星摇摇头,但还是一脸控诉:“我见过的女孩子的房间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哪里像学姐这样的啊!”
“那是你见过的女孩子。不是我啊。”沈菟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窝了回去,“你要是看不下去你就收拾。我反正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说着,还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傅准星磨磨牙,在屋子里转了又转,最终还是没忍住,抓起抹布,在她家里又是拖又是扫又是抹,俨然一副老妈子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准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着这个被自己打扫的窗明几净的客厅,满意的点点头。
“学姐!”傅准星元气满满地跑到沈菟跟前,跟她炫耀,“我都打扫干净了!你看——”
“不错。”沈菟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拍拍手,敷衍着表扬,“很贤惠,你可以嫁了。”
“嫁给学姐怎么样?”他笑嘻嘻的跑到她跟前,蹲下身,噘着嘴跟她讨赏。
沈菟亲了他一下,顺势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入了怀中。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火气旺,软乎乎的一团抱在怀里跟抱枕没什么两样。
“那还是算了。”沈菟打了个哈欠,“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她越说话越轻,最后只剩下一点单单的气声渐渐消弭在空气之中。
傅准星蹲在那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扯过一旁的毛毯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他才刚刚走出小别墅的大门,就看见贺西洲的车将将好的停在了门口。
随后,贺西洲从车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