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花）有你在身边2季——说莲》凌风主人

24、第二十三章 夜雨情伤

　　刚离开泉潭没一会工夫就遭遇遽雨袭击的金丝草，虽其脚程很快，但在接近尹府时，却不禁将其速度放缓了下来。因为，她不清楚此时的尹智厚是否还在生气；而其自身，除切足底那粒血泡仍在丝丝隐痛着，此时竟连那脑门也似发起烧来般很是晕沉！是以，在与给其开门的守门小厮微点了下头后，正自行往“紫藤水榭”时，却被迎面匆忙走来似正等着她的李伯叫住，然后是神色忧急地告知于她：“大人一回来就去了后边练武场，现在雨势如此之大，却仍旧在那里练剑，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哎呀，好在莲小姐您已回府，老奴刚已叫过好几次，但大人就似没听见般；哎！还是您进去看看吧，以往大人也就信您的话……”未待其话音落下，却略微朝其一颔首的金丝草，什么话也没说，肩上行囊也未及卸下，遂已迈开步子直往练武场方向跑去。
　　话说闵瑞贤，曾于金丝草至京郊赶回义禁府的那会儿，因其父闵大人为方便协助义禁府缉查私币案，遂于衙内另设一专用房间（相当于办公室），并嘱咐她于午时过去帮忙其手下校卫整理书籍等事物；是以，当尹智厚向闵大人“告假”说着“俾女丝草已至松埔暗查回来，下官先过去看看”此话时，正身处外室的她自是有清楚听到了的。然，也正因此句“平常”话，却让其心里顿生一份不安来！遂于尹智厚前脚刚走，赶忙放下手中“工作”，远远跟随其后走往位处衙门最后边的刑审司。
　　也因此，让其见识了一直予人“与世无争”形象的尹智厚的另一面；那就是，温润如他，当在面对金丝草（之事）时，着急、担忧、愤怒，甚至是大声训责手下等“正常”心理，也会随即呈现于那张俊脸并随之发泄出来！
　　于金部将那里得知金丝草去向，并知其所为何事才又再次奔赴蟹埔口三市街时，尹智厚赶忙折身返回议事厅并说与闵大人此事；而闵大人自也是清楚此事轻重了，遂嘱他小心行事，在不扰人等情况下，速将金丝草以及被窃之物皆平安寻回。然虽其心内急如火撩，但对长者此番殷切嘱托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的尹智厚，刚在跨出房门时却与至外边回来的苏易正撞在了一起；闵大人遂又吩咐他与其同行，一并赶往三市街。
　　待他两人离开，趁与其父沏茶闲谈时，遂将整件事情了解个大概了的闵瑞贤；当下，于其心里刚产生出来的那份不安却已升级为——替他（们）人身安全的忧虑。是以，遂一直等在义禁府中直至夜幕深沉也未见其身影，这才无奈返抵家去。
　　因此，当金丝草揣以疑虑心情跑进练武场时，首先印入其眸中之人，却并非远离其身侧木门正于场中“运剑如风”地尹智厚；而是心有失落，于回家途中不禁下轿行来此处矮墙边，遂立足于那颗榕树下、痴望着墙内那抹俊逸身姿的闵瑞贤。
　　“大人，现在天色已晚雨势很大，您怎么还在这里来练习？”见闵瑞贤并未注意到自己有进来的金丝草，也就不过去打招呼而是直接走近场中犹自“练习”着的尹智厚；但其话落许久，然已停下身来的尹智厚，却只背对着她把弄着那一排用做练习使用的木棍及矛枪，而并未启唇做答！当下心里难免一涩，遂又轻呼一声：“少爷……”
　　“你…就用你的剑……”头也没回只吩咐此话的尹智厚，其手中却已放下了番才用着的那柄长剑，于练习架上取以一根三尺来长的普通木棍代之。
　　“您是指…用此水岩剑？…真剑？”站立雨中，头已晕沉得连眼皮都快撑不开了的金丝草，听其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清冷，再是于此夜晚还来真剑练习？！这自是让其感到非常吃惊。
　　“跟我来。”一副不容置疑语气的尹智厚，接着就往此处后门外边那块长有齐腰杂草的荒地走去。
　　见其此举，已由先前的吃惊剧转为疑虑、困惑不解地金丝草，当下自已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心情彷徨、无耐着跟随其后跨出后门走入那块荒凄草地；而踩踏长草已先她十几步立于场中的尹智厚，却突地停下身来转身面对着她，轻缓启唇：“你就施展你的所学吧。”此话一出，自又让其心内吃了一惊，但见他人也摆开攻势，故已不得不卸下行囊，拔出水岩剑。

　　“你…对这把剑有多少信心？”见其立于雨下努力撑着眼睑，眸中闪有几丝迷茫神色定看着自己；尹智厚虽心有不忍，但至其唇边跟着说出的这句“我问你，…对这把剑有多少自信？”的话音声量，却是如嘶吼出来般穿透密实雨雾，引起四周山峦好一阵“空谷回音”！而其此话中所含深意，却是让此时头脑正自晕沉着地金丝草一时间难以体会得了的。
　　“我不清楚？！”因此，于此时只觉心境更为低落了的金丝草，原本因其在三市街那句“还在看什么？那么出神？”就已情绪黯然着的她，自是更为不懂其今夜为何如此反常、如此动怒了的！遂苍白着脸色，轻声答以此四字。
　　“不清楚？你不是…拥有天下无敌的剑术吗？”尹智厚定看着她，一副很沉痛地语气。
　　“少爷……”犹自不明所以的金丝草才刚呼出此二字，尹智厚却已掠起身来，将其手中木棍舞得犹似一条灵蛇，迅疾朝其身立之处狠厉击来。当下无法，金丝草唯有跟着掠身而起，躲开其跟随而至的招招攻势，再运以水岩剑护自周身；但在十几招过后，挽着那头湿漉长发的碧玉簪却因雨势冲刷本已松垮，再经此番上下击战，哪还能承受得了的！是以发簪滑落草丛，一头如瀑乌发顿时散开来垂至其肩背、腰侧。
　　“于你心里对我而言，是什么？”
　　因其头发散开不得不下坠身形立于草丛时，随后落于其身后的尹智厚却问出此句。想起他曾于自己受到闵瑞承那一剑后，温柔说过，“你于我心里就似妹妹般存在”的金丝草，当下遂忍泪含悲，艰涩回答：“您是小女，用以此生，都将无法报答恩情的少…大人。”
　　“如此而已吗？”回问此话的尹智厚，心却遽然一痛；而闻其此话的金丝草，那心里除切一颤却难以回答，遂将头仰起贝齿咬紧下唇忍住那丝丝难受；“真就如此而已吗？”随后却响起尹智厚这句如狮子咆哮般地责问声。
　　然，跟着此话扬起还未待金丝草做何回复，他人已再次掠身而起，并于木棍中施以“降魔剑法”套路，似借以此棍发泄其心里怒气般，招招狠绝迅疾朝其身上、下三盘紧密击来。这迫使金丝草不得不再次运起水岩剑回击其手中木棍，但在如此这般你来我往迅疾已几十招过去后，体力明显居处劣势的金丝草；于缓气提气间，那掠起于半空中的娇小湿漉身形遂稍有一窒，也因此，随后就“哎哟”一声至其唇边脱口呼痛出声来。
　　看着跌坐草丛中已将水岩剑弃于其身侧，犹自抚着那只刚受其一棍的纤细臂膀，抿起唇角垂着头不发一语的金丝草；此时自身眼帘也已模糊，自是看不清楚从其长睫下方坠落的到底是泪珠还是雨水的尹智厚。遂定站那里任凭那冰凉雨水打湿头发，并和着一丝微咸味道敞下脸颊再流进颈侧冲刷起其俊挺躯干，须叟才隐悲轻问出一句，“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你的…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