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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窃浴泉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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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呈碗状谷地里,此刻,除切那轮弯月依旧点缀如绸夜幕,满天星子却似受到了莫名委屈般俱已隐藏身形消失不见。
一弘清冽泉潭边,金丝草坐于一块临近潭边突起的卵石上方,在御下肩上行囊后,遂抬起小手轻捏了几下那曾受过剑伤的臂膀;须叟,以极为轻柔动作脱去汗湿鞋袜,将那双已走出一粒大血泡的如莲玉足缓缓伸进水里,想以此来感觉下此时水温。
“少爷,你是怎么了?初遇时还如此关切、询问我的伤势;并且,此次赶来相救与我,应是很急切的吧?不然,又怎会连‘路易’也没有骑来?但又为何要凶以‘还在看什么呢?那么出神。’此话了?莲儿不懂,真的不懂你——此话中意思!
…原本以为,与你暗示到此泉浴,你会如我受伤时那般陪同前来;不是你曾说过吗?此顶上山泉,其中含有大量能解人疲乏、迅速治愈创伤地矿物质?如此夜下,你竟独自回了府,就似连…一眼也不再屑于给我?!哎,是否明白?此刻,莲儿只想有你…陪在身边,一会就好……”跟着是“叮咚”连续两声,其身下方那抹平静潭面就似遽然间掉落下来雨滴般,随即荡开几圈轻柔涟漪。
如此这般孤坐石上,待盏茶时间将已过去,这才慢慢除去身上外衫的金丝草,当其小手触及那条足有三尺长的裹胸白纶;不禁再次回想起多日早前离开尹府时,他殷切吩咐其贴身侍女小娜,将此白纶以及水岩剑两物送去“紫藤水榭”的情景,还有那张“叮嘱”小筏。
“我已遵从你的‘意愿’平安归来,本想,你应当高兴才是;…还是你,怕我对你之情意过深,才不得已…说以此话了?”于心里问着又似自语此话的金丝草。当下,遂未再行解开那条裹胸白纶,而是将头仰到一定角度,使其眸中水雾悉数倒流回去,再对着深邃夜空轻微叹息了一声;接着,抬起只手将固于头顶的那根碧玉簪取下并抖散开满头青丝,莲足轻移,下至身侧沙滩,踩着细小卵石一步步踏入泉潭里。
置身于此清凉潭中,深吸一口气后沉入水底的金丝草,待其将满头秀发打湿透了再探头出来,瞬息间就已消去了几分那心内噪热也因此神清气爽起来!而当其抬手拂开遮着眼睑的额前刘海抹去满脸水珠时,于清明脑海里,思绪又已飘回到那久远前的美好一幕……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
“是,王妃。”
“娘亲,您怎么进来了?”
在一间由粉色纱幔围成的宽敞浴室里,正坐于那只水氲汽蒸腾大木桶内的一个7、8岁小女孩,闻声抬头见其貌美母亲撩开纱幔轻盈走入进来,随即呼退侍女,并挽起宽袖蹲于桶旁手握湿漉澡巾开始给自己擦起了手臂,遂深感惊讶地眨巴着疑惑大眼,娇声笑问:“娘亲,您是进来专为女儿洗澡的吗?”
“恩”美妇很是温柔地笑点了点头,但在将其肩上秀发轻轻撩起并擦洗背部时,眸中却已涌上一层盈盈水雾,柔声说着:“我们莲儿,可真是漂亮呢。”
“呵呵,娘亲,等再过足一个月莲儿就满8周岁了,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自己洗澡了,对吗?”
闻此娇柔童音,美妇眸中似再也盛不下那么多水雾了的,顿时凝成珠泪如断了线般扑簌簌着掉落其身后浴汤里。“娘亲,怎么了?您怎么哭了?”似感觉身后有异的女孩随即扭转了身子,当抬头看到其母亲竟自擦拭着眼眶,遂迷茫惊问。
“莲儿呀,以后,…不管身处何种困境,你都要坚强去面对,并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恩,莲儿已谨记于心底了,…娘亲,您为何而哭?是生爹爹气了吗?还是哥哥调皮,又让您操心了?”
“哎!……”
……
当金丝草正沉浸于与其母亲独处着的那一幕时,而距此泉潭100米远处的那块巨石后面,却躲藏着一直远远跟随她到来此处的消得快夫妇。
话说此夫妇二人,本以为在那些脚夫帮忙下,会轻松得到其囊中之物了;但谁曾料到,还因此引来三大高手,竟将脚夫帮内全体“精英”给利落端掉!而其夫妇,却似早有所预料般,却于三大高手到来之前躲到了暗处一角落里,并于一旁凭住呼吸见证了由他两人引起的此场激烈“盛况”。
再观之后结果,心境本已变得极为低落了的夫妇两人;但在回想起那满满一袋真□□币(意为有着真银,也有收购回来的‘私造币’)于先前摊开在那几上时,犹似泛发出银白亮光召唤着他夫妇尽情拿去享用!当下,夫妇两人遂极有默契地相顾一眼咽了下口水,随即拍掌决定,要远远跟着他们,等到时机成熟,再行以脚底之速利落出手重获此行囊。而此“成熟”机会,却真如天意降临般,这么快地就落到了他们头上。
“啧啧啧,原来如此呀!我还奇怪她那面貌以及声音,就如婴儿肌肤般细腻甜润;竟不出所料,真是个丫头!”至那石后探出大半个脑袋的消得快,随即抹了把口水,继续赞叹:“这样子可真俊,撩人眼球……”
“啧啧!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躲于其身背后的笑面葵花,因并未看到此时站于水中,正自裸着大半副嫩白肩膀,拂以泉水至其脖颈享受那丝凉意的金丝草;是以,将身子撞了下消得快肩膀后再捏起其一只耳朵警告:“你刚没听清楚吗?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可是义禁府内唯一一名‘仵怍俾女’呢。”
冷不防之下,那耳朵被其重重一捏,消得快自是有些吃不消了的回瞪她一眼,说出的话里透着几分不服气,“那是肯定了,你既已知晓其身份,竟还敢如此捏我!恩?就不怕我痛叫出声来,惊动了她吗?死婆娘。”
笑面葵花自也深知其厉害的,遂不敢再次撒气,遂又轻撞了下他胸口压低声色:“那就别在嘿叽了,快过去将其衣物都取来,等那行囊到手后,就不能立马追来了。”
“嘿嘿,娘子此招实属高明也。”消得快回以嬉皮一笑,随即蹑足悄悄起身,往堆有金丝草衣物以及行囊的那潭边卵石摸去……
此时,那回忆思绪已跟随其母亲走至她父亲正于书房案上写着那张“墨为莲心”字筏的金丝草;于此情绪低落间,却突然听到身后岸边传来几声难以控制地轻微气息,而这种气息,就是因其人内心底极为紧张才不会受其大脑所控制发出来的声音!当下心自一惊,暗责自己太过沉湎于往昔,才会有此让人趁虚而入机会;待辨别清楚其人走向方位,随即闭气沉入潭底,蓄势待发。
蹑足刚奔至那块卵石旁边的消得快,待其憋以气息伸手去取那几件衣物以及行囊时,还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眼那清冽泉潭,可奇怪的是,那水面于此时就似从未有人撩拔过般已平复如镜,亦不见了那娇嫩身影!心自一惊中,遂已顾不得有无声响了的,赶忙抱起那轻薄长衫及外裤和行囊,往原路飞速跑回。
仍自藏身于巨石后面的笑面葵花,正探出来想看看其夫是否已得手时;突闻“哗啦”一声响,至那平静泉潭里,遽然掠起一抹以长发遮胸的娇小身影顺带扬起一片清凉水花,于半空中连续几个“纵云梯”,瞬间就已到了正飞速跑着的消得快身后!而于其正自目瞪口呆那刹那,消得快却连闷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已“扑通”一声直倒于地。
话说,至泉潭里直掠起身迅速追赶消得快的金丝草,在到得他身后5米远处时,遂以运起掌风削其颈侧;是以,除去脚底天生神速却并无多少内力修为的消得快,当下一击就已昏迷,并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而金丝草则已迅速拣起那件外衫,并护于娇嫩身前,接着冷声呼出犹自惊叫连连的笑面葵花。
“哎哟喝,小姐呀,不不不,大姐,大姐呀,您就饶了小人一命吧。”
“请您饶了我们吧,大姐。”
“大姐、饶命吧,大姐……”
“就饶了我们吧。”
一会后,已穿好衣服稳坐于卵石上方正自把弄那头湿漉长发的金丝草,看着已清醒过来揩同其妻跪地求饶着的消得快,须叟缓缓启唇:“我可以…放过你们。”话落,见其夫妇闻言皆面露惊喜神色,遂道:“但是,如再出现似你这般小偷,这可是于国于民都没有好处呢。”说着顿住,再看其夫妇一眼,似沉思一会后才有了个折中方法地说出:“饶恕是可以,但你们…必须得断后才行。”随即至其宽袖中抽出那把明晃小刀。
刚听其“断后”两字犹自疑虑的笑面葵花,见此小刀遂自明白过来,当下难免大惊失色起来:“求求你,求求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这都是我叫他做的……”接着就声泪俱下的朝其“咚咚咚”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你也一样,…我可没说只治他一个人的罪。”
听着这道冷沉话语,笑面葵花遂抹了把眼泪后悲切道出:“因为受不了那猪狗不如的奴仆生活才逃来这里,我们又何尝愿意过着这般生活了?又因怕被原籍府衙追捕,是以只能居无定所到处逃亡;如说偷窃别人钱财,那只是为了生计糊口而已。”于歇气间稍做停顿后,接着又朝其磕了好几个响头,“这些,都是我支使他做的,您就抓我回归府衙,任何处罚都由我来承受,只要…放过我家这口子就好。”
见其娘子说得如此情切,再想起她已有两月身孕了的,当下消得快自是又急又疼;于是在含泪悲呼一声“娘子”后,遂朝金丝草重新磕了一个头说:“求求你了,大姐。”话音未落,又回身责备起了笑面葵花,“你哪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说出如此让我感动的话!死婆娘。”接着就抬起双手握拳于胸口击打了几下,声泪俱下地嘶喊起来:“该死的人是我呀,是我,都是我。”
“相公”见其如此自艾自责,既有感动又是心痛地笑面葵花,遂扑过去将脸埋于其肩背,悲泣着:“如果说你有错,那也错在你的命不好。”
“跟着像我这样没出息的男人,呜呜呜…好吧,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要把我变成太监或是杀掉,就都随你便吧。”原先还是悲痛欲绝的消得快,在抹了把眼泪后似下了决心般,对金丝草又磕了一响头,“但请你,一定要放了我这个可怜的娘子,她跟着我,为了吃口饱饭,却连一次安稳觉也没有睡过,一直都在逃亡中…呜呜呜,像她这么可爱的女人,脚底却厚得跟牛皮没两样呢;呜呜,真的好可怜。”
“相公,不要…说了,好不好?”笑面葵花刚说完这话,却见消得快已遽地一下就站起身来,并转身过去开始解起了那裤腰带,遂惊愣当场,双眼随即睁得溜圆。
“快住手吧你。”听闻两人竟处如此境况,再看神情并非做假得来的!本也只是吓唬他们并略做薄罚的金丝草,见其还就当真了的开始解起裤头来,当下遂赶忙出声制止。
“既然你已说过要断我的‘后路’,那就为了你方便动手,我干脆就全脱掉好了。”消得快说完又抹了把眼泪,跟着就将那已松开腰带的裤子欲往下一拉。“不可以这样呀,相公,呜呜呜,你快给我住手。”此时已恍惚过来的笑面葵花,在脱口说出这话时,人已扑了过去拉住其双手,意欲阻止那继续往下的动作。
“你们难道,就真的以为我不放过你们了吗?”
此时听到这话,就似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般,先自回神过来此话中意思的消得快,遂赶紧捏住裤头朝其跪拜下去,不可置信地说着:“这么说,您是要原谅我们,饶恕我们了?”
“如果你对天发誓,愿意从此改过自新,我可以考虑。”金丝草此时已面呈柔和神色地回答他。
“我愿意对天发誓。”消得快似怕慢了一拍她就反悔了的,赶忙抹干泪痕急切道:“就是让我发誓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都愿意……”说着抬头,见她一副不露声色表情,遂将手指伸进嘴里含糊其词,“我现在就咬破手指头,写份血书给您保证。”
虽然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正自极力忍着笑意地金丝草,见其话落后一副皱眉苦脸的表情还似真有咬破了手指头的,遂启唇说出:“虽是市井无赖,但你要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就当驷马难追才是;如若再被我发现你——‘重操旧业’,那我绝不再轻饶,定将你手脚皆砍断不可。”
消得快虽不知其人是否如此言行般狠辣,但即使做不到,那还有义禁府内那些另人咋舌的刑罚呢!因此,遂磕头如捣蒜般认诺:“那是自然,老天有眼,地下有知,我一个大丈夫,又怎能言而无信。”
“谢谢你,真的谢谢您。”见此大事已成小事,并由小事化为零,诚恳致谢着的笑面葵花自又是满含热泪地朝其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而且,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忠心服侍于您。”表情已恢复正常的消得快,跟着起身整了整衣衫,再端正了下头顶发髻,然后朝其深施一大礼郑重拜将下去,“大姐在上,请先受小弟一拜。”笑面葵花先自一愕,接着醒悟过来,也赶忙提裙跪了下去。
“我收下你这个曾为小偷帮群员的人做兄弟,那不是自找麻烦吗?”看其夫妇两人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跪着,不禁抿唇笑了起来的金丝草,突觉鼻子一痒,遂抬手轻摸了下鼻尖,“再说吧,我的年纪比你们可要小了很多,…要不,以后我就叫你们一声‘大哥’‘大嫂’好了。”
听此建议,遂互看一眼的消得快夫妇,接着是不好意思地搔着头皮说:“你叫我‘大哥’?哎呀,那我还真是愧不敢当呢!”
“走吧,天色越来越暗了。”轻松回以一笑的金丝草,随后起身抡起行囊放置肩侧。
见其说完就欲走掉,消得快遂赶忙进言:“其实,我也有那么些用处了,虽然身手没你们快速,但我脚下逃跑的工夫却是无人能及的;大姐,你不是也有见识过……”
“你们还是去荒野开垦农田亦或是于市集做点买卖吧,总之,你们应另谋生路才是。”深知其“毛遂自荐”含义的金丝草,说完就轻身跳下那块卵石往来路走去。
“大姐,您就收留我吧,除了这脚下工夫,我还有一门‘铁头功’绝艺呢。”消得快追其身后不依不扰着,“这在很多场合都可以派上用场呀,大姐,要不您就雇我两个月,只要每月给我一袋小麦就好。…要不,一月也行。”
“就这样吧,一个大男人不要像只苍蝇似的,纠缠不清。”不禁朝其皱起两弯秀眉的金丝草,撂下此话后,随即提气施展轻身功夫,如抹轻烟般迅疾消失于夜幕深处。
“大姐,这样也不行吗?”
“相公……”
“大姐……”
“好了啦,她人已走远,哪还能听到你的嚎叫?啧啧”
见其一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样子,笑面葵花不禁施展了一次她的独门绝学“河东狮吼”,再次捏起了他一只耳朵,待其平静下来才开始发话:“相公,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原本以为,你那命根子就要没了的;所以呀,你要躲于旁边大笑几声才是。”说完,两人遂站于原地一阵唏嘘感叹,须叟后,回到现实来的笑面葵花却又苦脸问道:“你真的打算,就此‘金盆洗手’了吗?”
“那还能怎样?我可是连命根子都赌上了的,哎,我命真苦呀!”似很迷信的消得快,接着又叹口气说:“可我除了这个,还真没其它才艺了,但总不能让肚子饿着不是?哎,怎么就好死不死给撞在大姐刀口上呢!”话未说完,突觉脸上一凉的他,抬头一抹后随即惊叫起来,“刚刚还有月亮,怎么就下起雨来了?真是可恶,人在倒霉时,就连老天也趁机揩油起来……”
“呸、呸、呸,你刚刚才对老天爷发过誓呢!相公……”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