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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渡口奇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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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离开尹智厚身边,孤身前往京郊的金丝草,先于其辖下重点集市暗查一番;但,几日过去,除却于水市中兑换了些许私币外,查找母亲及兄长之事,却毫无所获。当下,遂决定渡船过了绿江,至那对岸码头集市——松埔,步行私下暗访。
而身着男装的她,却于行走途中,除却见识一番民间疾苦;还因此,以自身所有救济了不少流浪孩童。如此这般,晃眼又将两日过去,眼见身上行囊已装满沉甸私币;遂想先回归义禁府衙,待与尹智厚商量好对策,再做往后打算。
因松埔前往京都,有此宽约百余丈的“绿江”遥遥相隔;于往常,家有良驹之人皆会驱马饶到下流河段踩踏浮桥直进京都。但于此炎夏之季,宁愿渡船拥挤些,也是少有人再行驱马前行了的;故此,当她进入那木制船舱,里面却已近乎满员。
待解开肩背行囊欲坐下身时,紧随其后又进来两名乘客;只见其中一男子,除却其身形稍显盈瘦,面容却极为俊俏,一袭浅紫长衫更衬出其人风格倜傥。而另一名男子,其身量明显要比之高伟许多,但除却其身着一袭黑紫长衫,同色腰带间系有一柄配剑外,头脸皆以一只白色长橼宽大斗笠所遮,也就让人难以看清其面容。
“船家,请等一等,先让我们搭此船过去……”
当那船老大亮开嗓门正吆喝出一声“起航”,而金丝草犹自于心里疑虑身旁两者身份时;至那上船搭板尽头岸边,突传来这道急切央告声。
“此船已满员坐不下了,你们就搭下一艘船吧。”
船老大随即扬起声音回应那道央告主人,而正面对那边方向的金丝草,抬头却见是一名中年农夫,背着一个8、9岁大的男孩子;此时已踉跄跑着,踏上码头搭板直往此木船快步行来!而其身后紧跟跑着一名中年农妇,自不用说也已知其是他背上儿子的娘了。
“船家,此程通融下好吗?您就让我们坐过去吧,我这孩子,已连续两、三天高烧不退,现在正呕吐下泻着呀!”那农夫似带有哽咽声色地说着:“如再不去京都找大夫看看,只怕要……”说到此处,却自背后腾出只手来擦拭了下眼角,然后面朝船舱哀求:“各位大爷大姐,就请你们挪出个位置,让我们坐下吧。”
船老大听完原因,遂呼喝提醒:“你是三人又不是一个,此船本已满员,如你三人再一并上来,此船必会翻沉不可。”说完,在看其夫妇面容皆俱哀色,遂也心有不忍;于是就回身问起有所乘客:“你们当中,要有谁不赶时间,愿意地话就请让出个位置吧。”话落时,自是想到这只不过是其多此一举罢了!当下,难免“唉”地一声叹息着摇了摇头。
“虽说值得同情,但此孩子,只是发烧的病,那就不会马上要其生命了;再说,这里又有谁人不是赶着时间的?”正坐船舱左侧的一名青壮汉子紧随其后如此回答;金丝草听言则转头静看了下舱内所有人等,此时,虽皆是面带同情之色,但也似附和其言了的再没一人发话。
“可等到下艘船还需两个时辰呀!呜呜呜,求求大爷大姐们就让个位置,可怜可怜我这小儿吧。”那农妇见舱内毫无动静,遂于悲泣中已面对木船“咚”地一声跪将下去;而其丈夫则出声斥责:“又还没死,你哭什么?快闭嘴。”
“哎,你们…还真是,让人为难呀!”此船老大虽嗓门是大的,但观其银发银须,自也是个心肠不坏之人矣!当下,自立于船头急跺了下脚的对那夫妇说着:“可你们又不是只要一个位置就好,要让,还得一次性让出三个……”
就在那船老大犹自喋休着,金丝草却已默默站起,回手背起行囊步出船舱,当与那夫妇擦身而过时;只微一点头轻说了句:“我的位置让给你们。”那夫妇闻言自是感激不尽地对其背影连声道谢,接着,就想一家三口一并踏过那搭板。
“虽有人已自动让出位置,但不行,你们只能上去一人。”
见其妇已踏过搭板,那农夫意欲背其儿子跟过去时,见那船老大伸手拦着他很是急切地出声制止;当下急出了眼泪:“船家,拜托您行行好,求您网开一面,救救我家孩儿。”其妇回身见其被拦阻,遂也回身悲泣:“我儿可是病了两三天了呀!”然后,于搭板上朝着船舱磕头哀求:“求求你们,大爷大姐们,行行好吧,求求你们……”
那名一直静丨坐于金丝草旁边位置上的高伟男子,此时似已不忍心了地腰一挺后欲站起身来;而其身侧那名俊俏“男子”却及时伸手扯了下他衣袖,同时唇角微动:“谷主,我们已于此处耽搁太久……”
“在景,如不下去,即使就是提前到达,…这里,也不会舒服。”那高伟男子以不容置疑语气在说到“这里”两字时,还以手抚了下自身胸口处,然后就起身走了出去;那俊俏“男子”自是无话可说,唯有跟随其后离开船舱。
“谢谢两位大爷,谢谢两位大爷,谢谢两位大爷……”
“好人会有好报的,谢谢大爷了!”
看着他两人离开,自已确定此时已有三个位置,好让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往京都的农家夫妇,当下自是感激泣零了。
“哎,还真是…,那快上来吧,小心点。”船老大似也被他们此举感动着,遂在叹息了声后,好言出声提醒那正自欢喜着踏过搭板的一家三口。
此时已回至码头岸边,看着搭板与木船之间事态发展的金丝草,因想此事就此了结了的,当下心内不免轻松起来;故以,当那一高一瘦男子下了搭板与其擦肩而过时,还抿唇回以赞许一笑,却不料,那船舱内又突起变化。
那就是,当那农妇坐下,而农夫自身站着,回手想把肩背上的儿子放到位置后再行坐下时;靠过道的那张位置却“咚”的一声已坐下个肥头长者,并且,从其衣着光鲜来辨别,此人非商则贵。
而于鲜国,贵族与平民之间的法则很是严谨;是以,船上所有乘客,见其虽抢占了位置,心内虽有不平,但也为求自保,具是一副冷漠表情皆不哼声。因此,当那“肥头”抬头迎上那农夫一副不甘眼神时,遂弹了弹衣袍下摆自鼻腔内“哼”出一声,以一副理所当然神气说着:“哦喝,看什么看?…我也是因有急事需赶往对岸,再说,这只不过是个小孩,你们夫妇要去照顾,那就去其中一个好了。”说完,还自鸣得意地抬手抚摩着下鄂几络短须。
“大人,…可这位置,并不是刚才那两个客人要让给您的呀!”船老大在看了眼为难着的农夫后,再回头看了下岸边码头上仍未曾离去的三名“让位者”,此时船中又无人敢站出来说话,那只能由其说明事理了。
“哦喝,你好大胆子!我刚已说过,是有急事待赶去办理才不得不先行过江,…你可不要忘了,我国贵族与你等平民之间的法规;…即使就是你等先坐了此位子,理当也要将它让出来才是……”
此时虽身站于岸边,但距离木船却不到100米,这对俱怀绝艺的三名“让位者”来说,又岂有听不清楚的?因此,那名高伟男子在那“肥头”,犹自嘴边对身周平民滔滔不绝着所谓贵族与平民的法规时;遂身形欲动返回船舱去说理,却再次被那叫以在景的“男子”伸手拦住,“谷主,如发生混乱,只怕对我们的行动会所有影响……”
“正因如此,才更需我去及早平息此番混乱……”高伟男子刚说至此处,突觉头顶扇过一道微风,待其心自一惊后仰目往那木船上空看去时;却见是那抹浅绿男装身影已稳立于船上那“肥头”身前!当下,其隐于斗笠下方的那两撇俊挺眉峰不禁轻微拧起。
而此身影,并非别人,正是于岸边目睹着一切的金丝草;因向来视那些强取豪夺之辈为不耻的她,面对如此真实画面,又岂会袖手旁观了!故以,遂于足下一提真气,一点岸边护栏借以起身远投之势;当下,那轻盈身子连续两下起落,常人眨眼工夫就已到了那“肥头”身前。
“你、你、你…是谁?
突至身前飘来一缕清冷气息瞬间就似已传透全身,那“肥头”在抬头一看后,见其只是名身形娇小的“男孩”时,遂壮起了胆子,睁圆双目呼喝起来:“大胆孩童,见本大人于此,你不跪下尚可,还来如此惊吓,不想活了吗?”
“你…给我起来。”金丝草冷眼看着他,然后凝眉说出:“在谈及贵族与平民的法规之前,你应该更要先懂得如何去遵守良心的法则才是。”
那“肥头”在看清其面容后,其胆子自也是恢复如常了的,当下遂指其鼻尖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哼,你也只不过是个混帐而已;呵呵,难道你家父母已早死,故不曾教导,污蔑贵族的罪,是有多大的罪吗?恩?”
“身为‘大人’之人,你难道就不懂,污蔑百姓的罪,就不是罪了吗?”金丝草冷冷回问,紧随其后的,就是至其宽袖内亮出把锋利小刀于白皙手中;而那“肥头”,在低眼见此警告后,自是全身抽缩了下地倒吸了口凉气。
而刚进入船舱的那名高伟男子,在与金丝草擦身而过时,却至袖下伸手轻碰了下其手中握着的刀身,并于那只斗笠下方回以她“见好就收”眼神;虽此时并未曾与之谋面,但其身上却似有一种无法形容地亲切气场,这让金丝草于其示意下拢小刀回宽袖时,抬起黑眸看着他心自疑惑不已。
“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就不清楚,‘大人们’为了朝廷和百姓已是劳心费力了吗?让出个位置来给这位大人坐坐,自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此话自是对着她金丝草所说,但待其话落,高伟男子随即转身立于她和“肥头”之间,然后以沉稳嗓声提醒:“大人,原本您坐于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请您也要分辨好位置才是;因此位置,曾被一个三岁稚儿尿湿过了……”
“什…什么?怪不得我刚一坐下来,就怎么觉得有股怪味了!”“肥头”在呼出此话后,已迅速离座,并立于船舱边低头检查起身上那袭丝滑长袍,是否有无沾染到其所说的稚儿尿液。
“大人,您还是站到船头上吹下风吧,不然……”
“那是、那是……”
看着那“肥头”大人依其之言赶忙离开船舱,站到那块张满风力之白帆下边船头边沿时;刚已出得船舱的金丝草,正自惊讶不已。待回头却见那高伟男子遽然掠起身形,至半空中飘落回木船时,脚下却突发一道猛力踩踏船头边沿;顿时,帆船一阵剧震,船上之人齐往一边倾倒!而她金丝草自是借势使力,于此千均一发间,身子直立轻飘着弹上了十米高空。
当那在景与已飘身回至岸边的高伟男子,看着那个“肥头”大人被他这一着突然使力颠到绿江水里,于那剧烈翻滚的江浪中扑腾了几下后,还来不及呼出一声“救命”就已消失不见;再抬头见那抹突掠而起的浅绿身影,于半空中,却以一招“鸽子翻橼”缓解其下坠身势,遂稳稳飘落回那船头!当下,不禁由衷叹服:“此男子除却身手不凡,应变能力也属罕见!要能与之共事,定将趣味无穷矣。”
“呵呵,此人与你一样,…而并非男儿之身。”高伟男子轻笑了声回答,而那双隐于斗笠下的俊目,在看往那抹浅绿身影时,眸中却似闪过一道异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