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六章 ...
-
永井家的前院栽着几棵高大的针叶杉树，无规律的散布在尖顶红瓦的欧式洋房周围，房子二楼的露台在杉树顶的枝叶间若隐若现。
露台里面的房间住的是永井爱，好几次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层次分明的枝叶都深有感慨：这树长得真快，比小时候搬走前要高多了，这一大片日渐繁盛的阴影啊，是不是暗示着我无望的未来？
有一次幸村进来她房间陪她看风景时她指着窗外装模作样地说了：“你看，那几棵树，夺走了我的阳光啊。”
幸村迎着明暗有致的光影笑道：“想和阳光亲密接触，到下面院子去就好了。”
独自伤春悲秋什么的，确实挺伤身。永井少女不知是豁然开朗了还是就等着这句话呢，拉着幸村去楼下院子里。
不过去的不是前院，是后院。前院除了那几棵大树，整一片的砂砾石子路，想休闲沐浴阳光还得自备板凳。后院则是一大片的草坪，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房前亦有台阶可落座。
角落有个堆满杂物的仓库，永井钻进去鼓噪半天，幸村等在外面，然后看到她拉了一根塑胶水管出来。
“我想晒晒太阳，你帮我给草坪洒水吧。”她说，“之前我修整过草坪，本来是杂草丛生的，现在好多了……显然这些草精神萎靡很饥渴，我计划着要定期浇灌的，后来遇上你一时间忘了……今天你一说院子我就想起了，正好，先麻烦你了。”
于是幸村捏着接上水龙头的细长塑胶软管一点点地开始浇灌那片透出焦黄的草坪。
永井走到台阶上坐下，头倚着一旁的圆柱，闲闲地看幸村忙乎。空气中零星水珠晶莹飞溅，水灵的身形柔和了日光映射，那少年脸庞微微漾着笑意，她看着看着便觉得朦胧起来。
待幸村偶然回头一瞥，发现她竟就着倚靠柱子的姿势睡着了，柔软的发垂落在面颊，那面上，是十分安详的表情。
幸村当时就想，这幅构图其实挺好看的。
距离她与忍足谦也见面仅过去一天。解决了心头要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隐藏的疲惫令她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她不知道有一个少年看着她的睡颜，兴起了以画笔描绘记录的念头。
他定定注视了她一会儿，她睫毛动了动，自觉醒来。他也不闪不避，柔声道：“那边那片花圃是空的，我们来种点什么吧。”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点过头后才有些清醒，低头瞧了瞧他垂在手下的水管，水流未停，已在草坪上汇聚成一道小溪流。
“过几天我们去选购一下自动调节的洒水器吧。”她说。
“顺便选购花种？”
“嗯。还有喷壶也要买……”
“不知道我提不提得起来……”
如果日子过得太清闲，养些花草也好。
幸村有时候会想，这样悠闲自在的时光，延续到永远，未尝不可。
不过她这个人哪……藏了太多心事，未必如表现出来的悠闲吧。
想起那天的会面，他和她同去，她和忍足谦也说话时他就坐在忍足谦也背后的座位，眼底尽收她的各种表情。至于忍足谦也，幸村也没无聊到仗着自己真•透明的特质绕过去观察他，倒是在他几次说出走向奇怪的话时关注了他几眼。
也是那天，忍足谦也离开后，永井问幸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希望和谦也见面了吗？”
幸村说：“我能猜到，但我更希望听你自己对我说。一个人守着秘密很辛苦吧，我乐意随时奉陪哦。”
永井扭过脸去，“不要好像你什么都看穿一样，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
幸村看向她薄红的耳垂，“我们谁和谁啊，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
“幸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越来越会破坏你的光辉形象了？”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形象很光辉啊，承蒙抬爱。”
永井瞪大眼，这口气……他炫耀什么啊！她嘴角禁不住扬起，最后说：“过几天吧，过几天……我理好思路，给你讲个故事。”
幸村很有听故事的欲望，不过他也不会逼永井讲故事。于是剩一个字——等。
等到过几天去买了几样园艺用具，等到买了花种回后院种下悉心栽培，等到日子如流水逝去……几个星期都过去了。
幸村很有耐心的。他还是用心照顾永井（= =），认真做菜、勤快打扫、甚至包揽了另外的家务比如洗洗衣服（用全自动洗衣机）——永井注意到时，幸村已经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家仆了。
这不是反过来了吗！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越来越多被水灵占据，永井少女的心情不知是酸是甜，然后渐渐变得很不是滋味。
于是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幸村水灵勤快地提着只装了少量水的喷壶在后院浇花苗，永井在屋子里和远在大阪的白石少年通完电话出来，怔怔地看水灵俯身对一棵小芽温柔地微笑，仿佛只处于他个人的世界，别无他物介入。
这画面头一次看挺肉麻的，后来却只感到温馨。他营造的，属于他的小小世界，柔和纯净得让人想落泪。
“幸村！”
她喊他。他回首一个微笑。
让他停了手上的工作，让他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
她清咳一声，严肃道：“幸村，我想和你讲个故事。”
他一副意料之中的微笑：“洗耳恭听。”
被他眼睛望着她几乎讲不出话，只得转过脸直视前方。
“……我想了很久，故事应该从上一代讲起。”她陷入回忆，深呼吸一记，才道，“其实我父母，是一对私奔的恋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