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流光溢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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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此刻大堂之上，众人屏气凝神，深怕错过了什么。
李悟也听得出神，全然没注意到一双一直凝视着自己的深邃的眼睛。
“喜欢吗？”下方传来杜宥的声音。李悟立马转过头去，却发现杜宥是对着李彻说话。
而李彻只是安静的喝着酒，并没有回答。
“顺亲王，你觉得表演如何？”杜宥这才转而问起看向这边的李悟。
“嗯？”没想到杜宥会直接问自己，李悟有点不知所措。
“顺亲王若是喜欢，淡眉就送与你。”杜宥勾起嘴角，无所谓的笑笑，毕竟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我···”
“不用顾忌，我想皇上应该不会拘泥于此···”杜宥补充道。要是不把淡眉这丫头送到李悟府上，这丫头该再不会容自己进入美仙院了。
“不是，我不喜欢···”欣赏她的曲不代表非得要了她的人，这是两回事。该不会是自己一直盯着这女子看，杜宥吃醋了？可他一开始问的是李彻，又不是自己，李悟有些茫然。
“还是先听曲，此事待会儿商议。”见李悟没反应，杜宥开口道。乘机瞟了一眼又开始喝酒的李彻，那人依旧面无表情，白皙的指腹时不时磨着玉制的酒杯，显然，心情不大好，大概是觉着自己和李悟的谈话打扰了他听曲的兴致。
演奏还在继续，大堂之上众人万分安静，此时确实不适合交谈，李悟只好噤声。
“不许。”李曜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殿上的人听见，琵琶声戛然而止。
“淡眉的弹奏可有什么不足之处？”从未有人打断过自己的表演，淡眉轻轻把琵琶放在了软垫上，凝视着上方的人，毫无惧色。
“无，你继续。”李曜第一次正眼注视下方端坐的女子，比起后宫那些‘佳丽’，此人确有些特别，打扮素雅清新，仅一只玉钗将青丝挽起，上身穿贴身中袖镶边夹袄，下身着淡绿色长裙，葱尖般的细指摆于膝前。不过，却不如传闻中那样，令人一见倾心。
片刻，曲声又起，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琵琶声刚停，淡眉缓缓起身，高声颂到：“愿我朝国运昌盛，我皇万寿无疆。”
‘轰轰’——
礼花漫天绽放，异彩流光，瞬间，黑夜如同白昼，星辰都为之淡然。
众人纷纷起身，连站在李曜身后的宫女和小太监都踮起了脚，脖子伸得极长，向外张望，想要看清楚那璀璨的烟火。
李曜挥了挥手，宫女太监们如获大赦纷纷奔了出去，就连一向严谨的公公主管刘福也不例外。
“好美！”李悟不由得感叹，目光一直望着天空舍不得收回。
“不出去看看？”杜宥开口，却是向身边的李彻伸手。
不知怎么的，李悟有些莫名的悸动，好像和刘敏第一次约会的时刻，也是她先向自己伸手···只不过，这次，那双手却不再是伸向自己。
李彻没有握住，杜宥也并未放弃，“唉，美人，我手都软了，要君等汝到几年啊？”说着，便将李彻一把拉起，不容他拒绝的向外走去。
此刻殿内只剩下曜悟二人。
看着两人下石阶的背影，李悟神情有些黯。不过片刻便掩了去，换上微微笑脸，转过身去对李曜说：“皇兄，你不出去看···”
李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李曜的身子往自己这边倾斜，未及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扑倒。“唔···”
李曜的头压在李悟的肩上，脸朝向李悟的颈窝，呼吸很匀称，喷出的热气缓缓荡在李悟耳边，湿湿的酒香在蔓延，李悟不自然的动了动，“皇兄？”
李曜的气息瞬间紊乱，温度升了起来。
“皇兄，你醉了？”身上的人压得自己好紧。
李曜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从李悟腰处往上移，缓缓扣住李悟的手指，好冰。
李悟暗暗的想，刚开始也不像是酒醉啊，李曜毕竟是一国之君，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莫不是中毒了吧？
抽出手探了探李曜的额头，热热的，此刻李悟有些着急，自己试着推了推李曜，还是不行，便想叫些人来帮忙，“来人——呜——”还没叫出声来，嘴巴就被李曜的手给捂住了。
“别吵。”
“可你好像不舒服···”
“扶朕到卧房···”
李悟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还是没办法移动李曜分毫。“皇兄，你动动···”
李曜眉头抽了一下，还是一动不动，好似故意的戏弄，嘴角轻轻勾起···
“顺亲王可要民女帮忙？”一婉转动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李悟艰难的抬头一看，竟是刚刚弹曲的淡眉。
“我看皇上好似醉了，可要我唤些人来？”看着眼前两人的状况，淡眉止步，却并不惊慌。
闻言，李曜缓缓起身，除了神色颇为冷淡，竟似无事人一般。
“朕无事，你可退下了。”那眼神好像在说‘谁让你多管闲事’。
“那么，民女告退。”淡眉一点也不惊奇。只是在转过回廊的时候叹了口气，要接近那人可真是不容易。
“我可有骗你？”烟花一朵朵的绽放，杜宥挨近淡眉的耳朵大声吼道。
“没有，你还可以照常进入美仙院，我不会告诉杜老爷的——”在竹林掩盖下，谁也不会知道，用这种孩子般口气大声说话的竟会是刚才那个沉稳的少女。
“那可以不收钱么？”杜宥继续问到。
“不可以，钱得加倍。”淡眉笑道，‘轰’又一红色烟火升空，映着她的笑脸，好似三月春风。
“姐姐，这是为何？”杜宥郁闷道，也没心情吼了。
“谁叫你没办好事。”
“你也瞧见了，这事不是不好办么。还有，你就非得到那呆子身边去吗？要不，待在我身边，保你天天气色红润，面若桃花···”
“打住，你不是只好男色么？什么时候转性了？”瞥眼一望，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淡眉转身往前走，想避过人群，到对面的亭子去。
“正因如此，你才更有机会遇到你的有缘人啊，所以···”
“打住——”淡眉停下了脚步，突然转过身，杜宥差点撞上，不过却立刻蹦了两米来远。
“呵呵，你还是这么怕女人···”
杜宥有些不高兴了，“你有何事？为何突然转过身来？”
“喏——”淡眉翘起食指，指了指右手边的竹林，“你要的人。”
杜宥顺着手指方向望去，靠近湖边的地方，果然伫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刚一出门便踢了自己一脚，找半天也不见人影，原来是躲这里来了。杜宥勾起嘴角道：“姐姐好生聪明。”一个垫脚，飞身前去。
未名湖畔，水间的烟火和天空中的交相辉映，天上人间流光溢彩，璀璨生姿。在这墨竹葱郁的投影中安静的绽放着几株白莲，迎风而立，顾影自怜。莲本世间至纯至洁之物，此刻在烟火的映衬下，倒显得颇为妖艳。
李彻正看得出神，一小石头突然落下，打破了水面的平静。待水面平静，身边多了一个鲜红的身影。
“想我了么？这么入神。”杜宥从艳红的长袖中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爪子，幽怨如女鬼般，勾住李彻的下巴。同时轻轻攀上他的肩。
“杜大人，你自重。”说着，李彻抬腿往前一踢。
杜宥赶紧后退，“唉，别！刚才踢的还痛呢。”见李彻没再动，某人又小心翼翼的朝这边移，李彻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只剩下杜宥站在原地，随手拈下一片竹叶向前飞去，只见刚才艳丽的白莲直直落到水面，连花截掉的半截筋杆瞬间沉了下去。
“美人，你还真是无情又无趣。”
“呵呵，你也有今日？”一个婉转的声音从杜宥背后传来，显然不是刚刚离开的李彻。
“怎么？”转过身去看着来人，杜宥理了理随风卷起的衣袖。
“杜大公子不是说从未被人拒绝过么？”淡眉浅浅的笑道。
“你不懂，这叫欲拒还迎。”杜宥也勾起嘴角，笑得颇为自信。“你又有何事，如此高兴？”
“遇到一故人罢了。”
“蓝颜知己？”
“呵呵，秘密。”十年未见，那人依旧如此冷淡，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小时候两人一起在花园游玩，捉矗立在荷叶上的蜻蜓，偷拿叔父的画纸裁纸鸢。
最后的几朵烟花升天，开了又散，只剩下袅袅白烟环绕，同那年一样的夏天···
离去的人是否还能再回到从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流光溢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