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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Two. Busy Daddy】 ...


  •   “哎,小岩你在这里!找你好久。”
      一个高中生打扮的少年大声叫着,朝面人摊旁边的那个小孩冲过去,“我还以为把你弄丢了。怎么跑这里来,我不是让你在摩天轮前面等我的嘛。”

      阎岩看见来人,焦急的神色一扫而空:“常羽哥哥,我听见广播说所有人都要出来,我就出来了。”
      “哎呀,小傻瓜,在那等我一会儿没关系的。”不管怎么说,看见小阎岩,常羽也松了口气。他把刚买的热狗递过去,“饿了吧,吃点东西。咦,你的面人哪来的?”
      “刚才有个不认识的小朋友送给我的。”
      “他送你这个干嘛?”
      “不知道。”阎岩手心里紧紧握着面人的竹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常羽皱了下眉:“扔掉吧。以后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走,哥带你回家。”
      阎岩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垃圾桶,还是把面人带回了家。他家和常羽家对门,今天爸爸说有事要忙不能陪他玩,于是常羽自告奋勇把小阎岩带去游乐场疯了一天。

      阎岩的妈身体不好,生完他不到一年就去世了,他爸似乎因此很悲痛,不打算再娶。知道的人都感叹,阎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这年头这么一往情深的男人太稀缺了。
      可是好男人未必会带孩子,在阎岩的印象当中,爸爸永远是很忙的。虽然他对自己很好,也会抽空陪他认字、念书,接送他上幼儿园,给他做饭洗澡……但如果晚上爸爸不用出去加班,留他一个人在家看电视,一个人去睡觉,他或许会更开心。

      爸爸总是很抱歉地跟他说,他得存钱让小岩上学,还有娶媳妇儿。每次说完,都会用他刮得浅浅的胡茬去蹭小阎岩的嫩豆腐脸,把他逗笑,问:“儿子,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小阎岩把班上女同学的脸在脑海中过一遍,天真无邪:“我要娶娅娅,她最好看。”
      阎铮朗声大笑,在儿子脸上亲一口:“嗯,我们小岩要娶最漂亮的丫头做媳妇儿。爸爸要出门了,你一个人害怕就叫常羽来陪你。”
      阎岩为自己辩护:“我不是害怕,就是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对对,阎岩是我们家的小男子汉,不害怕。”阎铮说着,拍开邻居家门,“常羽啊,麻烦你照顾下小岩。我要晚点回来,让他先睡吧。谢谢你了啊。”
      常羽一阵风似的蹿出来,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叔叔不客气!”然后熟门熟路地走进阎家,捏着阎岩的脸说:“小岩,哥哥来陪你了,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咱分了它吧!”

      ***

      阎铮钻进了路边阴影下停着的一辆银白色宾利,轿车立刻低低地吼叫起来,绝尘而去。阎铮偏过头回望了一眼家里暖橘色的灯光,心里默默生出对小阎岩的歉疚。

      “又想你儿子了?这么不放心,就别出来见我啊。”
      驾驶员座位上的男子从前上方的镜子里瞟了阎铮一眼,见他心不在焉,鼻子里轻笑一声,酸溜溜吐出一句话,可声音却是格外的有磁性,并不让人感觉厌烦。
      阎铮这才把注意转移到身边这个俊秀的男人身上。他目视前方,侧脸的轮廓尤其精致,一双星眸在黑夜中都晶莹发亮。他唇色很淡,唇瓣也很薄,细细抿成一条带着弧度的线。
      人说嘴唇薄的人,说话尖刻,阎铮对此深以为然。有时候,那张嘴里随随便便吐出的词句,让他只想扑上去狠狠咬住,辗转蹂躏。

      阎铮并没有理会他的撒娇,转移了话题:“今天去哪?”
      驾驶员对被无视表示不满,闭着嘴也不搭理阎铮。疾驰的车子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弧线,猛地停在一家四星级酒店门口。
      “到了。”他丢下两个字率先下车,把钥匙抛给泊车小弟,也不管阎铮跟没跟上,径直向宾馆大门。
      阎铮急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几步追上去与他并肩:“李夕,等等我。”

      ***

      小孩子的睡眠总是很好的,睡得早,醒得早。李夕开着车送阎铮回家的时候,屋里亮澄澄的灯光已经黯了,只不时有白光闪过。
      阎铮扣着李夕的后颈,对准他薄薄的嘴唇印上一个深吻。李夕笑得像偷了腥的猫,说了声晚安,一直目送他进了单元楼才发动汽车离开。

      阎铮掏出钥匙悄悄开了门。屋子里很安静,阎岩大概已经睡了,常羽把电视机设了消音,无聊地缩在沙发上看无声电影,听见响动,立刻站起来小声说:“叔叔你回来了,那我也回家睡觉去。”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往外走。
      “谢谢你了,怎么小岩睡了你还没回去?快去休息吧。”
      常羽挥着手消失在自家门里:“我怕小岩万一醒过来,一个人会害怕。叔叔晚安。”

      阎岩的卧室门没关死,留着一条缝。阎铮轻手轻脚地趴在儿子房门上往里头瞧,小家伙正睡得香,被子踢得有一半耷拉在床下,怀里却死死拽着个跟他身子差不多长的大枕头。纱窗拦不住月光,柔和的光线均匀地洒在阎岩身上,似乎给他带来了什么好梦,小阎岩在睡梦中还吧唧嘴。
      阎铮掩上门,突然心中一阵怅然。似乎自己这个当爹的还不如月亮,关心着小阎岩。
      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年轻的父亲毕竟不会想的太多。他也曾考虑过,给阎岩找个妈,可这个想法在遇到李夕之后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

      感情再好的情人,时间久了也会有吵嘴闹别扭的时候。
      阎岩的妈妈是个幸运的女人,至少在她的有生之年,阎铮都是宠着她让着她的。这当然是因为两人的热恋期还没有过去,阎铮还来不及感到厌烦,她就这么带着幸福和遗憾撒手人寰了。
      所以她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阎铮确实是很消沉的。他辞了工作,把阎岩交给母亲照顾,自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荡,也不知找些什么。回到家面对只有他一个人的房子,总是无端端感到挠心的空虚和压抑。
      房子是他们夫妻俩共同买的,三室一厅,布置的很温馨,才住了一年多点儿,还很新。阎铮把小件的东西打了包,卖了房子,重新置办了一套小公寓,简单买了点家具就一个人搬进去,余下的钱够他花好几年。
      他开始出入酒吧,每次也只是点上一杯没尝试过的高度酒,选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一个人慢慢喝。醉了,就倒在沙发上睡一会儿;醒了,就步履蹒跚地走回家。

      李夕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阎铮的。和哥们一起去哈皮的他也不知受了什么磁场影响,注意到了角落里那个独自喝闷酒的男人,也不知为什么会主动跑过去跟已经明显醉了的他搭讪。高傲如他从来做的都是应付别人来搭讪的事。

      李夕跟朋友告了假,端着杯马蒂尼很随意地往阎铮身边一坐,就见这个被淹没在炫彩灯光的阴影中的男人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迷茫的望着自己,那目光却好像直直穿透了他投射进他心里。
      后面的事阎铮是一点都不记得,用李夕的话说,就是阎铮丝毫无力反抗,就拜倒在了他超凡的魅力下。而真实的情况李夕打算瞒他一辈子,因为他很丢脸的被一脸无辜的阎铮蛊惑,直直往他嘴上吻过去,被已经无能力思考的阎铮一拳揍到角落里。
      然后李夕才痛苦的捂着腮帮子反应过来,那天为朋友庆生去的那家酒吧,这不是他平时经常去的那些地方。所以,随便调戏直男,这根本是找打。

      但阎铮那一拳只是醉后本能的瞬间爆发,当李夕不甘心地再次凑近他想报复一番时,才发现阎铮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呼吸间散发着强烈的刺激性酒精气味。
      李夕小心翼翼地把嘴往前伸了伸,再伸了伸,来了个浅尝辄止的吻。他决定做次好人,照顾一下这位被醉酒肆虐着的痛苦的先生。

      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是两年前的事。两年中,李夕一直再挣扎。高频率的更换女朋友,只是简单的因为他对女人没感觉。他尝试着强迫纠正自己的性取向,同时却禁不住诱惑,时常在gay吧流连偷情。而当女友觉察出不对劲或是开始纠缠他时,分手的时候就到了。

      后来阎铮说,我好好一个正直向上的男青年就这么给你掰了。
      李夕反驳,谁说的,如果不是我,你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我就是你人生道路上的一盏明灯,你还不好好感谢我?
      阎铮笑,你这盏明灯,不是指引道路,而是勾引路上人的。
      李夕指着酒店天花板上豪华的玻璃水晶灯发誓,当时真的只是想好好照顾你来着。
      水晶灯突然晃了两下,跳闸了。
      阎铮哈哈大笑,说你还是赶紧坦白从宽吧。李夕在他怀里叹气,心说要是告诉你当时真的只是想好好戏弄你来报复那一拳,我还不牢底坐穿呐。

      但不管真实动机是哪一种,又或者都不是,结果是明明白白改不了的。
      半夜阎铮酒醒的时候,太阳穴还突突跳着地疼。四周一片黑暗,阎铮纳闷,难道酒吧老板把他丢在店里就打烊了?
      一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身上盖着被子。
      但衣服不见了。
      摸索衣服的时候,似乎身边有个人。
      那个人的身体是温热的。
      阎铮呼了一口气,还好,没遇上鬼片里的情景。

      亮了灯,阎铮看着身边那迷糊揉眼睛的男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状况。他的目光在李夕身上一寸一寸扫过去,短发,喉结,平胸,修长的身材,不太明显的腹肌。
      是男人吧?
      阎铮偷偷掀开被子瞄了一眼,果然他也不着片缕。
      是男人没错。

      李夕缓缓睁开眼睛,阎铮一脸求解的表情瞪着他,坐姿端正。
      问题是,他没穿衣服。
      李夕没忍住笑,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嗨。”
      阎铮没心情兜圈子,开口就问:“我们酒后乱性了吗?”
      李夕动了一下,被子往下一滑,露出他紧实优美的腰身线条:“还没,要乱吗?”

      不得不说李夕是很会点火的人,而且他又漂亮。最重要的是,阎岩的妈去了有快半年,阎铮不仅压抑着情绪也压抑了身体,薄弱的意志力在极乐袭来的那刻变得完全不堪一击。
      事实上当一个大胆的邀请摆在面前,而你又并不反感的时候,拒绝就会显得矫情。
      所以阎铮没有客气,在李夕的指引下把他吃了个干净。

      这大可以是一夜荒唐,但当李夕发出第二份邀请,请阎铮去他家企业下属的一个子公司工作的时候,阎铮思考了片刻就再次选择接受。然后他才知道,在他意识不清的那几个小时里,已经在李夕耐心的询问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把丧妻之痛哭诉了一通。
      面对阎铮警惕的眼神,李夕抓抓脑袋:“我什么都没做啊。大概只是因为,我是第一个问你这些的人吧。”
      阎铮沉默了。家里人和他一样悲痛,他就不能再给他们加上负担。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得有担当。可是,那也得等他的负面情绪宣泄过后才行。
      不曾在意也好,忙不过来也好,总之,李夕的确是第一个来关心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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