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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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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临近八月份了,天气还是非常热,井里的水打上来晒一会就感觉温温的,用来洗东西正好。
“你们来,我好过多了!”阿虎笑嘻嘻地说。
“二师兄说的可是大实话啊!看我们每天干多少活……”韩子清抱怨道。
“老大,你还行吧?”小秋关切地问洗绷带的韩子清。
“当然!我是谁啊!”韩子清昂头答道。
“这些也洗了!”瘦高个的大师兄又扔下了一堆绷带。
阿虎吐吐舌头,做鬼脸。小秋默默地捡过了绷带。
韩子清暗下决心,以后一定会把这“长豆芽”踩在脚下,狠狠地踩!
军中除了每天巡查伤病员情况,每五天还要巡查其他军士的情况。
“昕冰跟着我,小秋跟着阿虎,天黑之前必须做完!”瘦高个面无表情地说。
“大师兄,昕冰和小秋一组吧,保证今天完成任务!”韩子清恳切地说。
等了半天,瘦高个说:“好!”
韩子清拿上她的装备,戴上自制的“口罩”,还给小秋免费送了一个没有用过的。
瘦高个盯着韩子清看了一眼,连眉毛都没有动,转身走在前面。
天枢营有五千人,他们四个人每两人要负责两千五百人,整整一天时间的忙活。
“吆,又来了两个新的郎中!”
刚踏进第一个营房里,立马有人大声说。门两边都是通铺,大约有四十个人在里面。
“你们快看,他们还蒙着脸呢!”
韩子清挑眉,不是说军营是萧肃之地吗,看来比她想象的好多了。
“咦,怎么跟驴笼嘴似地!”
“哈哈”……
全营房的人都笑了。
“张嘴!”尹昕冰一旦工作,她完全是另一个人。
“什么?”
“张嘴!”她重复。
那人往后一躺,“一个雏儿来给老子检查,这不是耍老子嘛!”
“那你往前一点!”她放温柔了声音。
那人身子前倾,“干啥?”
她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将那人提了出来。
营房里一阵静默,几十个人都打量着尹昕冰。
“张嘴!”她盯着那人说。
那人在涨红了脸没有言语,乖乖地张开了嘴。
“名字?”
“赵大兴!”
“小秋记上。赵大兴,健康,体重偏低!”
小秋在记录本上飞快地写着。
尹昕冰直接移到下一个人旁边,还是像之前一样,检查、做记录。
一连检查了十几个营房,已快到中午了。尹昕冰拖着脚步往下一个营房走去,瘦高个早就不见人影了。她边走边捏捏肩膀,扭扭腰,这么多人,重复地做,她以前还真没有干过。小秋跟在一旁,他们两人在军营里还真是有些“扎眼”。
“你们是新来的郎中!”
声音突然从尹昕冰身后冒了出来,她暗恼,怎么让人轻易就近到她身边。
“是!”她识得这声音是那个做过迎亲使的文将军。
文闵成看着那样奇怪的装束,亦是一愣,“恩,可以在这里检查吗?”
“可以!”
“那你给本将军检查一下,就不用专门到营房去了!”文闵成一笑,伸出了他的左手。转过身来的人,只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清明如水,让他顿生好感。
“文将军先蹲下!”尹昕冰说,“小秋,做记录!”
小秋?文闵成依言蹲了下来。
她也蹲下来说:“张嘴!”
他微皱了下眉,还是张开了嘴。
“手!”尹昕冰伸手,说。
她将文闵成伸过来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把脉。
“文闵成,口气有异味,初步诊断有慢性阑尾炎。”尹昕冰起身说。
文闵成急忙问:“我生病了?”
尹昕冰一笑,“文将军,你最近是不是腹部这里有时隐隐有点疼?”
“你别说,好像有时真有点疼!”
“那里是阑尾,有些发炎,幸好发现早,吃几服药就可痊愈,将军不用担心。”
文闵成也笑了,说:“多谢!”
“将军客气了!”尹昕冰说,“晚些时候齐先生会来为将军复查,小人告辞!”
“恩,你们去吧!”
文闵成一直看着两人走远。
“文将军?”
文闵成躬身行礼,“末将见过三殿下!”
一身红衣,望向走远的两人,“那两个是新来的随军郎中?”
“是!”
“一个的背影看着有些眼熟呢!”百里抒阳自顾自地说。
“其中一个叫另一个‘小秋’!”文闵成无意识地说。
“呵呵,无巧不成书啊!”这一笑,竟是比七月的阳光都耀眼。
“三殿下?”文闵成没有听清百里抒阳的嘀咕。
“没什么!文将军,召集其他将军去议事厅!”
“是!”
议事大厅此刻气氛有些沉重。上座的是百里抒阳,左手边坐着两位将军,右手边也坐着两位将军,没有一人说话,都紧盯着百里抒阳身后的军事地图。
“都说说,白国二十万大军压境,有什么想法?”百里抒阳斜靠在椅子上,如果不是在这句话,光看表情,肯定会觉得他在参加高级的“茶话会”!
“三殿下,末将以为应该伏击敌人。白国军队要攻击昌吉城必然要过野牛沟,那里是伏击的绝佳地点!”百里抒阳右手方第一位的文闵成首先说。
“恩!”百里抒阳微点头,“还有谁说说?”
百里抒阳左手方一个文质彬彬的将军说:“以野牛沟的地形敌军必定防范严密,即便是伏击,也只能杀掉小部分敌人,剩下的敌人必定还会攻来,末将认为在昌吉城以西的低洼地决战。”
百里抒阳点头,坐正身子说:“各位将军听令:文将军带天枢营在野牛沟伏击,不能恋战,往昌吉城以西的低洼地撤退。夏将军!”
在百里抒阳之前说话的将军站起来道:“末将在!”
“昌吉城外的对阵由你指挥!”
夏至阳惊愕地抬起身子,半晌才说:“是!”
“陆将军,沈将军!”
“末将在!”两人同时站起来,躬身道。
“天璇营和天玑营分别交给你们了,赫连流川攻来时听本殿调遣!”
“是!”
“文将军明日一早出发,一天必须到野牛沟!”百里抒阳目光扫过四位将军,“都散了吧!”
文闵成接了他最想接的活,心情好极,乐颠颠地回到营房里。
“文将军!”
“齐先生?”文闵成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看了下齐老身后的尹昕冰说:“你是新来的郎中?”
“是,小人尹昕冰,见过文将军!”尹昕冰行礼。
“不必多礼!”文闵成笑道,“齐先生赶紧给我开服药吧!”
齐老一捋胡须,“文将军,莫急!”
文闵成不好意思地一笑,“齐先生坐!”
齐老笑着坐下,“文将军,把脉!”
尹昕冰将脉枕放在桌上。
“唉!”文闵成也坐在了齐老的对面,伸出手放在了脉枕上。
齐老的三根手指压于文闵成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拿开,又捋了几下胡须,扭头对尹昕冰说:“昕冰,文将军就交给你了!”
“是!”
齐老站起来道:“文将军,老朽告辞!”
文闵成也站起来,“齐先生慢走!”
待齐老走后,文闵成偏着头望向尹昕冰,“昕冰长的真俊!”
闻言,尹昕冰满额黑线,“文将军过奖了!一个时辰后小人会将药送来,将军那时可有空?”
“昕冰,这药可不可以推迟几天吃?”文闵成试探着问。
尹昕冰奇怪地望去,第一反应是又要打仗了。
“还是推迟几天啊,不是说不要紧嘛!”
“越早吃越好!”
“这……”文闵成皱眉。
她好笑地瞅着文闵成,“文将军,吃药虽然需要不间断,但也可以先吃一顿,早消炎还是比较好!”
文闵成展眉一笑,“好,有劳昕冰了!”接着紧张兮兮地又说:“如果有梅肉一定给我弄点!”
尹昕冰扬眉,摇头笑了笑,估计没有人愿意相信大将军有如孩子般的表情,“我会尽力!”她想这才是文闵成的本性吧,上次做迎亲使估计是端着架子,一本正经地装“大人”!
尹昕冰回到药房煎好药,又泡了一壶白花蛇蛇草的水,找了几枚新收的杏脯,悉数端在托盘里,才朝文闵成的房间走去。
“那就是新来的郎中?”
“妈的,长的比娘们还好看,手上功夫倒是让老子佩服!”
“啧啧,如果被我们殿下看到……”
“嘿嘿,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
到文闵成的房间必须穿过天枢营的营房,挤在门口的士兵,肆无忌惮地瞅着尹昕冰议论着。
尹昕冰懒得理,这种流言被人们说上几天又会换下一个,自动更新的好处她不用白不用。
“你就是新来的郎中?”
天黑了,她没有注意走近她的人,还以为是普通的士兵,当感觉到气场不同时,已经晚了!而这说话的声音她实在太清楚是何人的,低头躬身:“小人尹昕冰见过三殿下!”她暗想这人怎么天黑了在营区游荡呢!
一时没有动静,她抬头看去,却正对上那人似醉眼迷离的双眼,一愣,又低下了头,耳畔的声音却字字清晰:“我的王子妃真是淘气呢!”
尹昕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嘴上没忘回道:“殿下说笑了!”
“呵,没用的!你以为父皇不会查岗?”
“三王子妃不是妥善安排在昌吉城里吗?”尹昕冰扭头直视。
“今晚就搬进我的营房!”
“你……”
“是三殿下对尹昕冰的命令!”
尹昕冰瞪向那可恶的笑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一千!”
“是!”红衣身后一个少年站出来,道。
“你端的药快要凉了!”那人临走前凑近笑道。淡淡的属于她的药香味安心而温暖。
尹昕冰扭头看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少年,忍不住叹气再叹气!
“文将军,你的药好了!”尹昕冰在文闵成门口敲门,出声道。
“进来!”
尹昕冰推门进去将托盘放在桌上,指着盘子里的碗和壶说:“将军,这碗药趁热喝,这一壶水当茶喝!”
“有果脯!”文闵成双眼发光盯着盘子里的杏脯,猛然反应过来,“啊,哈哈,我记住了!”却是看向尹昕冰身后的人,“咦,一千怎么在,三殿下有事?”
“没有,一千在等尹郎中!”一千笑道。
“哦!”文闵成端起碗,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一千,“一千等昕冰?可是三殿下有事?”
尹昕冰已在心里将能用的词把百里抒阳骂了个遍。
“殿下将尹郎中调到了他的营房!”一千简略地回道。
“啊?!”文闵成看向尹昕冰,喝进口里的药“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呵呵,殿下让我去方便差遣!”尹昕冰想来想去说道。
文闵成直愣愣地看着不动。
“将军,药,药!”尹昕冰真想冲过去将百里抒阳揍一顿,她现在好死不死是个“男人”,这下流言肯定会变本加厉!
“啊,哈哈……”文闵成干笑了几声,将剩下的药都喝了,急抓起杏脯塞进了嘴里。
尹昕冰端上了盘子,临出门狠狠地瞪了一眼一千,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千也是扬着一脸可恶的笑,是不是跟在一旁时间太久,受传染了!
三殿下将新来的俊朗中调到他帐下的消息在整个营区疯传。
尹昕冰刚进她的营房,阿虎就跳过来一脸同情地说:“是真的吗?”
“是真的!”尹昕冰无奈地说。
瘦高个依然面无表情。
阿虎拍拍尹昕冰的肩膀,转身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尹昕冰暗自好笑,怎么都一副她要下地狱的表情,百里抒阳好男风,对她来说反而是再好不过的事。转头看小秋,那双眼眸中倒是透着喜色,她撇嘴,对一千说:“一千,去告诉你家殿下,就说我去可以,小秋得跟着!”
“殿下说让小秋和一千同住!”一千笑容没变,说。
尹昕冰暗咬牙,“小秋,收拾东西!”
三人都走到门口了,突然身后有人说:“保重!”
尹昕冰一顿,惜字如金的“长豆芽”如是说,她感动!
外面月黑没有风,或许是靠北之地,晚上的凉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