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Never Say Die》天鲸空想

3、3 Tmorrows way

　　3 Tmorrows way

　　山本武，十四岁，就读于并盛中学，为人热情且开朗，在一年级时就成为学校棒球队的主力，可以说是学校大部分女孩子憧憬的对象。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竟然也会有为感情而烦恼的时候。
　　于是在棒球队没有训练的学园祭这天，少年终于鼓起勇气守在第一次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地方，准备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的心情交代清楚。

　　

　　“十代目，十代目——”
　　“啊？！得救了，谢谢你狱寺君……”重重叹了口气，之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刚刚在静坐的时候竟然又进入了那个黑暗游动的世界，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陷在其中，幸好狱寺君就坐在旁边，很快将自己拉出那个地方。
　　演出前四十分钟，学校的小礼堂。出乎意料地外面坐满了来看舞台剧的观众，这叫参加演出的他们十分紧张。
　　“怎么办呢，已经开始心怦怦直跳了……”笹川京子，是泽田纲吉一直憧憬的女孩子（换句直白的话就是暗恋），也是这次舞台剧《天鹅湖》出演男主角的人。没错，是男主角。别出心裁的舞台剧，男生全部反串女角色，而女生反串男角色，这也许就是前来观看演出的人超出预计的原因吧……
　　而本次演出的女主角，便是坐在我们伟大（？）的未来彭格列第十代首领旁边，自称“十代目左右手”的狱寺隼人。别看他平时都臭着一副脸仿佛“除了十代目之外全都是杂碎”，穿起女装来却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女孩子。也许是拥有日意混血的他天生继承了从父亲母亲那里来的优良基因，西方人的白皙皮肤加上祖母绿色漂亮的眼睛，虽然发色是银色的此时带着金黄色的假发，更衬得面孔有种似神祇般耀眼不可接近的感觉。——嘛，前提是忽略此人此时望着泽田纲吉的一副谄媚样。
　　于是尴尬地笑笑：“真的是很美呢狱寺君，如果不是知道你的性别，真的会喜欢上也说不定……”话到这里，骤然一惊，泽田纲吉开始冷汗直冒。因为他想起某人已经被此装扮的狱寺君迷倒，近些天来一直都处于“痛苦”的相思当中。所以那句“如果不是知道性别”真的很没有说服力。不过一向天然的山本没认出狱寺这件事，也是增加泽田纲吉烦恼的原因。
　　“如果是十代目的话，把我当做女人也可以的！”继续谄媚接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骇人听闻”……
　　“嘛……这个就算了……那个，狱寺君……”
　　“什么事，十代目？”
　　“你有没有想过，真的有男生喜欢上这副打扮的你呢……？”已经足够委婉了吧足够委婉了吧？
　　果然，对方听到他这么说，开始露出疑惑的神情：“十代目，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冷汗冷汗……到底该怎么把山本的事跟他说啊……

　　“喂——隼人——”幕布另一头，传来了某个狱寺熟悉的令他浑身发抖的声音。
　　微微拉开的幕布外，观众席里，紫色长发的妖冶异国女人正朝着泽田纲吉的方向招手，在她旁边，坐着排名风太以及蓝波和一平，就连泽田奈奈——棕发少年的母亲也笑呵呵地坐在那里。虽然自己是顶不希望妈妈来的，所以在早上出门之前都没提学园祭的事，恐怕她是从风太或者Reborn那里听说的，这下自己出洋相的几率又增加了……
　　身边的人反映明显要比泽田纲吉大上很多，狱寺捂着嘴脸色发青：“十代目……我不行了……”
　　“不要啊狱寺君，都已经排练了这么久就等这一天了，你千万不要倒下啊！！”
　　“那么就这么办吧，”一个声音在肩膀上响起，“阿纲，你去把碧安琪搞定。”
　　“Reborn……”他为难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肩膀上的小婴儿。
　　另一头的肩膀上也搭上另一只手：“拜……拜托了……十代目……”

　　

　　离演出开场还有三十分钟。狱寺隼人终于在小花园里平静下来。刚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姐碧安琪魔鬼般关心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虽然此时十分关心帮自己摆平大姐的十代目的安危，可是自幼形成的对那个女人噩梦般回忆却又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十代目的牺牲。
　　他的心在流泪：请加油吧，十代目……
　　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烟，全然不顾自己此时的形象，翘着腿抽起烟来。
　　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他最讨厌的身影，虽然最近自己跟十代目忙于班级的活动，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远远多于三人同行的次数（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很满意这种状态），然而在这里遇到那个只会玩棒球的家伙，还真是有够烦。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装扮不同往常，却无法在山本武面前再丢一次脸，于是他决定无视那个家伙。或许那个人根本就没看见自己，这样错过去互不相扰才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山本武却径直朝他所在的方向走过来。这让狱寺隼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肯定要对自己的打扮好好嘲笑一番吧？狱寺隼人心里想着。
　　手里才燃了一半的香烟随意熄灭了丢在垃圾箱里，警戒地看着山本武：“你这家伙，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山本少年就这样默默地走到他面前，并且与他保持一步远的距离。与平常见到自己时候嘻嘻哈哈的样子不同，今天看上去有些严肃，又有些心事重重。
　　“那个……你……”一向爽朗的山本武吞吞吐吐地说。
　　“你要说什么？”皱眉。审视的目光盯着黑发少年看。
　　山本武看着狱寺隼人身边的垃圾箱：“我有个朋友也喜欢抽烟……不过我觉得抽烟对身体不太好……尤其是对女孩子……所以……”
　　“哈？”他已经完全糊涂了，对于这样的话语，狱寺隼人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回答。心想棒球笨蛋今天是怎么了，完全是一副没认出自己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被嘲笑。
　　他只皱着眉头听着，不说话更不反驳。
　　“那个……哈哈……”对方挠头笑哈哈地说，“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是这些都是我心里的真实感受……”
　　抬头，对上祖母绿宝石般的双眸：“如果可以的话……我们……”
　　山本武的话并没有说完整，因为面前的佳人表现出对于谈话的极不耐烦，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在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为虚无，只有那一抹背影飘然离去，融入地平线当中。

　　山本武，年龄十四岁，第一次尝到了失恋的痛苦。

　　

　　“为什么，我来看心爱的弟弟表演有什么不对？”碧安琪表现出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
　　站在她面前一直低着头的泽田纲吉，以毫无气场的样子劝说着她。
　　感觉到冷汗一滴一滴顺着脖子流进衬衫里，他突然感觉地狱也不过如此……
　　“那个……你也看到了，今天的表演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而你一出现狱寺君的状态就不好……所以……你能不能，尽量把脸遮上？”委婉到不能再委婉的话语，连自己都差点绕进语言的迷宫里走不出来，抬头看着从遥远国度来的碧安琪，猜测着或许自己的敬语加的太多对方听不懂。
　　然而碧安琪只是皱着眉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怀着敌意瞪着泽田纲吉：“总之，我没有义务听你这个拆散我和Reborn的人的话，你说是不是，Reborn？”
　　坐在碧安琪怀里的西装小婴儿此时鼻子里冒出泡泡，头一低一低的，好像是在点头，实际上则是睡着了。
　　=口=|||于是碧安琪以为Reborn是赞同她的……这个可恶的Reborn，总是在一边看好戏不帮忙……

　　离演出开场还有二十分钟，狱寺隼人回到小礼堂后台，他以为十代目已经帮他把碧安琪解决掉了，哪知道一进门就撞上碧安琪比魔鬼还要恐怖的放大的面孔。
　　“大……大姐……”一句话没说完，我们英勇的狱寺君……以及其不雅观的姿势，口吐白沫倒地阵亡了……
　　“啊啊啊……狱寺君——”>口<泽田纲吉已经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后台传来一阵阵尖叫声。最响亮的要数二年A班以铁腕著称的女班长。
　　碧安琪一副茫然的事不关己的样子，拖着狱寺隼人：“这孩子，一见到姐姐就激动成这个样子……隼人，你的脸色太差了，这个破烂舞台剧不要演了快跟姐姐回去休息……”说着便把人拖走了。
　　“这可怎么办……？”女班长一脸怒意地瞪着泽田纲吉。
　　而泽田纲吉也只能无辜地缩在角落里，经受着眼刀攻击。
　　“马上就要开演了，你叫我上哪里再找个女主角去，啊，泽田同学？”最后的“泽田同学”故意加重的语气，听在棕发少年耳中有如一把把刀子插进脑中，顿时耳朵嗡嗡直响。
　　“那就没办法了，”一只小手提着泽田纲吉的领子，将整个人提起来，“这还有个现成的，虽然质量没有前一个好，总归先凑合着用吧！”
　　“哎，也只能这样了，里包山老师。”

　　咦咦咦？到头来还是要我演？Reborn你又耍我！

　　

　　他想哭，尤其是在京子端着化妆盒子坐在自己面前温柔地叫着“来，把眼睛闭上……好，再睁开”的时候。碰触到脸上的手指是温软的，听在耳朵中的声音是轻柔的，于是他感觉自己是丢脸的。
　　“好了，阿纲君，把眼睛睁开吧！”女孩欢快的声音响起。他战战兢兢地睁眼，正好望见京子一副惊艳的神情。
　　“果然和可爱呢~”女孩子说着，脸颊微微红了起来。而他也跟着脸烧起来。
　　京子的好友黑川花凑过来，竟然也是一惊：“你这家伙……啧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之后全班的女生都凑过来了，盯着他的脸上下打量。京子开玩笑地说着：“如果我是男孩子，就把阿纲君娶回家~”随后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于是女班长皱着眉审视般盯着泽田纲吉看：“泽田同学，如果你敢演砸了，就……”手搭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杀”的动作。他顿时脊背发凉，心想果然是同一个学校的，大家都学会了云雀学长的必杀技啊哈哈……
　　粉红色的长裙，金色的长发，柔软的刘海下面一双金棕色的眸子似乎闪着盈盈的光芒，怯怯的，茫然地四下望着。冷不防，手被另一只沁凉的手轻轻碰触，身边的女孩随即朝他展露出令他安心的微笑。
　　然而他还是紧张地不行：“怎……怎么办啊，京子……我肯定演不好啊啊……”声音都颤抖了。
　　“阿纲君，你一直都跟我们一起排练的吧？所以你应该知道王子为什么会追随Odette一起跳下悬崖。”
　　女孩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一时间心中的紧张消除了不少，涌上来更多的是对京子提出的问题的思考：“为什么追随Odette一起跳下悬崖吗……？”
　　“大概，”不确定的语气，“虽然Odette去晚了，王子已经跟魔女告白，而不能爱上Odette，可是他真正喜欢的是Odette，所以才会……”
　　“对呀，”女孩纤细的手指伸到泽田纲吉面前，“是执念。”

　　“阿纲君你可一定要，把这份执念保持下去呀……不光是为狱寺同学，还有我、我们大家。”

　　

　　童话的结局，王子与公主打破了诅咒的束缚，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此时，自己所扮演的公主，和京子所扮演的王子，也会经历一段浪漫又惊险的故事……那么现实中呢，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打破诅咒，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又是什么？

　　……
　　又来了，那种感觉。窒息般的黑暗，汩汩流动的水声。还有一个听不真切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总是对我纠缠不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答案……？

　　

　　他只觉得灯光刺眼，照的自己的表情僵硬得不自然。念出的台词蹩脚且磕磕绊绊，全然没有狱寺君的自然流畅。
　　转身的时候看见台下坐着的，那些熟悉的身影。妈妈、风太、蓝波、一平、碧安琪还有Reborn。也许是预料到自己会接替狱寺君来演女主角，所以他们都兴奋地看着，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坚定。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坚持下来的。就像京子说的，那份执念，要保持下去，为了大家。
　　然而就在此时，从礼堂外面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人，动静很大，以至于整个小礼堂都安静下来，那人跑步的声响十分清晰。
　　“不、不好了！山本他……”
　　“山本？哪个山本？”
　　来人气喘吁吁地说：“就是那个棒球队的山本武……他又要跳楼了！泽田纲吉你快去看看吧！”

　　=口=|||为什么总是在我下定决心干一件事的时候突然出现突发事件？！山本你怎么又想不开了……？

　　

　　在大家眼中，山本武永远是乐观开朗的好少年形象。同时，又是棒球的狂热份子。所以就在上学期，曾经轰动一时的“山本跳楼事件”至今仍为同学们津津乐道。一贯废柴的泽田纲吉不但说服了一时想不开的山本武，更是在危机时刻英勇地将其救起（虽然泽田“英勇”的形象不怎么雅观）。所以大家一致认定，山本武想不开的时候找泽田纲吉才是正解。

　　天台上风大，泽田纲吉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粉红色长裙头戴金色假发闪亮登场。顿时围观的人松了一口气。山本好少年双脚踩在栏杆外面，迎着风站着，颇有点泰坦尼克的味道，只是双人舞变成了独角戏，气氛十分悲凉。
　　“喂，山本，你……你冷静点……”说服者的第一句话便十分没有的底气。
　　山本武茫然地转头，茫然地看着逐渐走近的人：“你是谁？”
　　泽田纲吉叹气，将头上的假发扯下来：“是我啦……”
　　“哦……是阿纲啊……嘿嘿，有点认不出来了……”
　　“山本，你怎么又想不开了？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吗？”
　　“呐，阿纲，前两天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吗？”
　　“哦，那个啊，山本其实我正想跟你说……”
　　山本没有听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我今天被她甩了……”
　　“山本，那个……”
　　“阿纲真好啊，那么厉害又很有人缘，肯定不像我头一次告白就被甩吧？说实话，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她啊……只是……”低头，望着高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皱眉说着，“她根本不愿意听我说话……真是失败啊……”
　　“山本你先听我说……”
　　“不用了阿纲，我知道你要劝我什么。虽然我也很想放弃，但是我的心很疼啊完全不能忘掉。现在感觉眼前全是黑暗，人生无趣了啊……”
　　“山本……”>口<我要说话啊啊啊，心里呐喊着，可是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
　　“那个笨蛋，又弄得人尽皆知了，也不知道丢人！”第三个声音由远及近。
　　泽田纲吉欣喜地回头看见狱寺隼人捂着肚子缓慢穿过人群朝这边走过来，他仍然穿着演出用的白色长裙，但是没戴假发，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狱寺啊，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的演出了吧？听说你演主角，本来想带她一起去看的……”
　　“笨蛋你赶快给我下来，别总给十代目丢脸！”
　　“你别过来——！”山本武突然说道。
　　“啊……山本……狱寺君你快来劝劝他——！”
　　狱寺隼人皱眉：“我不认识这么窝囊的人，这种人竟然想跟我争十代目左右手的位置——”
　　“抱歉，以后，你就是首领的左右手了，没人跟你抢啦……”说着表情变得决绝，手臂微微松开，整个人身体向虚空倾斜。
　　“啊啊啊……山本不要啊……”>口<

　　“只不过被甩了一次就这么消沉？”冷笑着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白色的烟随着风飘成一条细线，“说你是笨蛋一点都不冤枉人。”
　　“只是……从此以后我会更加看不起你——”

　　山本武的动作停顿，有些惊讶地听着身后人平静的话语。
　　“那么，或者你下定不了决心？我来帮你一把？”狱寺沉着脸将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炸点用烟点燃。
　　“狱寺君——”泽田纲吉要哭了。眼看着炸弹朝山本飞过去，他一阵慌乱想要冲上去。手中的假发一脱手被扔了出去，当当正正落在狱寺的头上。
　　风停了，云聚了，小鸟飞来又飞走，叽叽喳喳叫声打破不了天台的寂静。狱寺脸黑了。泽田纲吉被自己的裙子绊倒了，眼睁睁地看着山本武睁大了眼睛松手——

　　=口=|||Reborn……Reborn你在哪里？快给我一枪让我上天堂吧……

　　“没关系，这次不用死气弹也能搞定。”小婴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Reborn你胡说什么？山本他掉下去了啊啊啊——”抓狂。
　　“因为山本他，突然不想死了。”泽田纲吉看见Reborn嘴角上扬，笑容颇邪恶。

　　黑发少年双手抓着边缘，身体腾空。银发少年站在栏杆里面，俯身向下望去。
　　“哈哈哈……”一咧嘴笑得灿烂，“我突然想起来，左右手的位置还是不能这么轻易就交给你。”
　　“笨蛋，现在后悔也晚了！”银发少年依旧沉着脸，完全没有要把挂着的人拉上来的意思。
　　山本武将一只手慢慢松开，整个人在空中晃得更厉害了。
　　泽田纲吉闭着眼睛完全不敢再看。只是过了很久之后都听不到周围人惊呼的声音。
　　“喂，棒球笨蛋，你是真笨啊！以为这样我就会救你吗？”
　　“哈哈，但是你不还是救了，这就是结果。”

　　泽田纲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狱寺君和山本以及其危险的姿势坐在栏杆外面。看样子山本是被狱寺君拉上来了。索性两个人这么坐下来了。
　　“哈哈，谢谢你啦~”回头，“还有阿纲，也谢谢你。嗯，我想我应该不会放弃了。”

　　不知什么时候，围观的人悄无声息地走光了，就连泽田纲吉肩头的Reborn也消失了踪影。棕发少年突然觉得后背吹来的风很冷。回头，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双冰冷的拐子。
　　“你们又在群聚，咬杀！”
　　>口<“云雀学长我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