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神询问我的爱人》提笔巅峰

3、他种下了种子（2）

　　不用上班，本以为自己能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燕青玉，第二天早上被隔壁叮叮咣咣的装修声早早地吵醒。
　　燕青玉僵着脸，满脸怒气，在家躺着只会更烦躁，燕青玉认命般跳下床。
　　清早的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路边都是买早点的小贩吆喝声。
　　燕青玉站在阳台上抿着杯子里的牛奶，看楼下吵吵闹闹跑过一群披着校服的学生，叮叮当当的自行车响由远及近，燕青玉看着自己白色的发丝飘落，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不会突然间变成一个吓人的怪物。
　　看起来似乎已经离些黑暗的日子很远了，燕青玉在心底安慰自己，可是闭上眼睛，那些声音还是在他脑海中环绕，小朋友的尖叫，老师惊恐的怒喊，院长遗憾的叹息……
　　“他是个怪物。”
　　“是他咬伤的我们。”
　　“我们给他染了黑色的头发，可他的头发长出来都是白色的……”
　　楼下几个少年的呼喊声把燕青玉从头疼中拉出来，这个时候，他就会格外感谢这个破旧的老楼极差的隔音效果。
　　燕青玉眯了眯眼，看着楼下那个高高瘦瘦瞪着自行车的男生，认出是昨天晚上在网吧的那个学霸，在心底小声“啧”了一声。
　　腿还挺长。
　　宋伯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楼上的人打上了“腿长”的标签，他感觉自己的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被张帆那群朋友怂恿着跑出来上网，说什么在游戏里帮兄弟出头。
　　现在就是万分后悔。
　　“伯瑭，你昨天不是回去挺早的吗？”张帆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宋伯瑭在心底骂了，毫无眼色地加快蹬车的速度，“你这就像昨天一晚上没睡一样，跟兄弟说实话，你昨天从网吧回去之后还去哪儿了？”
　　宋伯瑭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你这不行啊，今天老许要在课上考试，你补觉的大好时机没了。”
　　宋伯瑭的优势学科是老许带的英语，常常仗着自己英语成绩好在英语课上大胆补觉，老许又是个脾气温和的女老师，提点过几句，就随他去了。
　　对于这种随堂考试，宋伯瑭也没什么心理压力，大不了随便写写再睡。
　　“咱们这一片，有没有一个染着白头发的男生。”鬼使神差地，宋伯瑭问了张帆一句。
　　张帆对宋伯瑭跳脱的思维已经见怪不怪，十分配合地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没怎么见过，不过染头发的，应该多半是技校的吧，不然，要是咱学校的学生染个头发，别说白色的了，染个黄色的，被老师看见都能自己拿剪刀给你剪了，你问这干嘛？”
　　宋伯瑭对这个说法没有异议，同时忽略了最后那个疑问句，但是眼前又浮现蜷缩在网吧角落里的男孩身影。

　　让宋伯瑭非常满意的是，第一节就是老许的课，他脱下校服，三两下折叠起来，往桌子上一摊，舒舒服服地趴下了。
　　张帆扭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伯瑭的头顶。
　　“不至于吧伯瑭，还没上课呢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之前以为你是觉得老许讲课无聊，被动睡的，没想到你这是自己主动趴下的。”
　　宋伯瑭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自然不会搭理他。
　　老许进教室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看到了那个头顶，见怪不怪地摇摇头。
　　按理说，上课睡觉这种事在一中重点班里是不会发生的，哪怕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也会强撑着到下课趴一会。
　　宋伯瑭这样的，确实是少见。
　　老许没管他，扬手把卷子发下去，自己清闲地坐在讲台上。
　　可宋伯瑭今天运气不太好。
　　校长难得一次在走廊上巡查，骄傲地走到重点班窗户旁，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宋伯瑭。
　　宋伯瑭的后桌，是一个短头发女生，她看见窗外的校长，踢了踢宋伯瑭的凳子。
　　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秒，宋伯瑭就是被怒气冲冲的校长拎了出去。
　　“不想听课就打扫卫生。”校长指着通往学校小树林的一条小道，“我希望下课之前你能把这儿的树叶扫完。”
　　宋伯瑭头疼的看着被落叶覆盖的小道，认命地拿起扫帚。
　　在这条小道上，能通过围墙和铁栏看到外面的景象。
　　宁江一中的位置不算很偏，校园外有各种各样的小吃街，只不过，白天还不是很热闹。
　　宋伯瑭有一种想翻墙出去的感觉。
　　可惜，从小安安分分的好同志宋伯瑭还没大胆到这种地步。

　　燕青玉无所事事在外面闲逛，沿途的行人和车辆稀少，绕过湖泊，燕青玉抬头看见那个恢弘的大门，宁江一中。
　　似乎站在门口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朗读声，以及老师的讲课声。
　　但燕青玉没有在门口过多停留，他怕被门口的保安当成来挑事的小混混。
　　燕青玉低着头，准备绕过学校，在铁栏旁有所感应一般，抬了抬头。
　　这次男孩没有穿校服，简单的白色短袖被风吹得鼓了起来，他弯着腰，满脸不耐烦地扫地。
　　“你怎么在这儿？”燕青玉惊呼出声，但说完就立刻捂住了嘴，人家并不认识自己，仅仅是在网吧有过一面之缘，燕青玉却觉得这个人和他有莫名的亲切感。
　　希望他一定不要听到我的话。燕青玉在心底默默祈祷。
　　可是老天没有听到他的祈祷，男孩抬起头隔着铁栏看他，还向他靠近了几步。
　　“你认得我？”
　　燕青玉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尴尬的心理，他只想低下头迅速跑走，可是之前的老师说过，那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懂礼貌的燕青玉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昨天在网吧，你坐在我的旁边，我很少见过有一中的学霸来网吧，就多看了两眼……”燕青玉这么说着，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宋伯瑭挑了挑眉，又向前走了两步，“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不上学了。”
　　燕青玉小心地抬头瞥了宋伯瑭一眼，他之前听说，很多学霸都不太喜欢和一些没学上的人讲话。
　　宋伯瑭的神色却是淡淡的，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让燕青玉稍稍松了口气。
　　“所以，你为什么不去上课？”
　　“上课睡觉，被校长逮了。”说着，宋伯瑭自己先笑了起来，“他让我来把这里打扫干净。”
　　这个理由非常符合燕青玉心中披着学霸皮不学好的宋伯瑭，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指点一下这个迷途中的少年，“上课睡觉是不对的，你能上一个这么好的学校，就应该好好学习……”
　　燕青玉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甚至都有些底气不足，捏了捏衣袖，准备想跑。
　　“多谢教导，”宋伯瑭笑着看他，“这位小老师叫什么名字？”
　　“燕青玉，燕子的燕，青色的青，玉石的玉。”
　　“让你打扫卫生，你在那儿站着不动干什么！”
　　校长的怒喊声传来，宋伯瑭头疼地重新低下头装模作样扫地，再偷偷抬头瞄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人了。

　　燕青玉飞奔逃离学校附近，眼看着一中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才堪堪停下，靠着墙边大口地喘气。
　　他记得临走前瞥的男生校服上的名牌一眼。
　　宁江一中，高二五班，宋伯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