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过日子》丝媚

87、田府

　　见宋云晟不肯配合，也难不倒孟冉冉，她自行截留了送来的大小拜贴，去找婉芝。婉芝一向精力过剩，最近芸儿身体不适，旧疾又犯了，不得外出。闲来无事婉芝见孟冉冉肯来和她亲近，也十分乐意，带着她到扬州贵妇群中走动。
　　一日，婉芝带她到田府拜会，这田家来头不小，田老爷是已退休的太常寺少卿，就是主管祭祀的副部长，这倒没什么，反正是个冷清衙门的退休高级干部。他的孙女比较厉害了，已经指给皇子三阿哥弘时做侧福晋。田氏收到北上成亲的日期，正在筹措嫁妆中。
　　雍正子嗣艰难，大多夭折，而且他又不好女色，不如康熙那么善于夜晚辛勤耕耘。所以现在成年的只有弘时一人，未来乾隆弘历弘昼比弘时小七岁，现在只是十几岁的未成年。不过可想而之嘛，雍正三个儿子只有弘历的母亲是满人，弘时弘昼的生母都是汉军旗，再说按照以往小说里说的，康熙不就是特别看重这个皇孙，才把皇位传给雍正爷的嘛！不知官场风向标如何，总之，现在对长子弘时，民间还是很尊崇的，即便不是未来的皇帝，一个亲王总是跑不掉的。所以田家孙女未来不是贵妃就是亲王侧福晋，未来前途一片光明，扬州贵妇们无不趋附前往道贺拜会。
　　孟冉冉心知弘时没几年好日子了，弘时不知是不是不忿弘历受宠，和雍正的死敌允禩搅和到一起，历史上又传闻和张廷璐的考场泄密案有关，不知这些是真是假，总之被雍正所恶，黜出宗室，心中暗暗为这位田氏可惜，却并不知弘时被废的具体时间，大约就这几年里吧。此刻人人争先巴结的情况下，也只能露出几分笑颜周旋。在田府内宅花园设下的宴席上，婉芝遇到一名闺阁密友，两人谈得热闹，独自在旁的孟冉冉忽然见到明月许姝丽，衣着光鲜的在几名贵族女子间说笑。
　　见到孟冉冉，明月笑盈盈的过来，道：“姐姐这向可好，怎么也不来看望妹妹我？哦，想来是太忙了，又要忙着照料布庄，又要去湖州进货，呵呵。姐姐今日也来贺喜的吗？那我帮你介绍吧，这是田家的几位奶奶，太太，姑奶奶，都是我们九华楼的常客。”待孟冉冉向田家女眷见礼后，明月又小声笑道：“姐姐可是来迟了，侧福晋的嫁妆被衾衣衫都由我们九华楼包办了。蒙几位奶奶青眼，看得起我们九华楼的活计，咯咯-------”她一转身，便不再理睬孟冉冉，专心周旋几位贵妇。
　　田家的女眷们和孟冉冉各自客套了几句，少时，明月身边一位婢女捧上托盘，软缎上一排嵌宝戒指。明月娇笑道：“几位奶奶不要笑话，小小礼物给奶奶们添妆奁也不配，且拿去赏人罢了，给府上增点喜气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几位贵妇各自挑了喜欢的款式，称赞明月行事大方得体。明月又招呼两名婢女捧上两个托盘，这里头是配合衣衫定制的首饰，有发饰、手镯、金铃、玉佩等，琳琅满目流光溢彩的，引得一干女眷围观。
　　“这是我亲自去城南玉蟾宫珠宝阁看着他们大师傅描样子才定下的，各位奶奶看是否配得上我们福晋娘娘。虽然比不上宫里内廷造办处的，好歹也不能在京城各位娘娘贵妇面前丢面子不是？我们老爷特地叮嘱我，无比要把贵府这等大事当成自家的大事来办。”
　　“还是苏泰大人有心，我们哪有不承谢的道理。”
　　“真是精美，这可怎么敢当呢！”
　　“苏泰大人和许姨娘太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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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田府的花园建筑等，可猜出并不是富豪之家，要不是田小姐被指侧福晋，平日恐怕也没这么风光。孟冉冉心里暗笑，还当是大生意，原来是笔赔本买卖，苏泰和明月自以为傍上了弘时的大腿，殊不知这靠山没一两年就要倒了。
　　正闹着，忽然传来一阵乒乓之声，然后就是众女的惊呼。
　　原来明月左右逢源的向众人打招呼说笑，没料她一甩手，帕子打在身后一位婢女眼眶上，那婢女正托着盘子，不妨头猛地一缩，盘子里的物件滑落。原来是件苏绣霞帔，领口镶着一块鸽蛋大小的鹦哥绿翡翠，不巧就摔裂了。
　　“该死，该死！这大喜的日子你竟敢弄坏东西！”在明月怒目瞠视下，婢女瑟缩跪下，泪汪汪地不敢多言。
　　众人都皱眉：“这可怎么好，霞帔花色都是绕着这块翡翠绣的，现哪里找一样的去？明日就是出阁的好日子！”
　　明月一叠声的叫唤：“来人！来人！给我把这个贱婢捆起来，回去塞进马棚里，待老爷发落！”
　　孟冉冉曾经见过明月怎样对待织造厂的女工，心中对这个伏地发抖的婢女心生怜悯，摸摸头上赤金镶翡翠发压，于是拔下来，挤入人群，道：“我这里倒是有块翡翠，颜色大小恐怕还能混过。”
　　众人比了比，发觉虽然比原先的小了些，但还算合适。孟冉冉道：“即刻派人将首饰和霞帔都送到玉蟾宫珠宝阁，叫师傅取下钻孔换下碎的，一准不会误事。”自有家人接过，急忙去了。
　　田府家眷向孟冉冉表示了感谢，而明月余怒未消，依然指使婆子把婢女拉下去，嚷着找人伢子将她卖了。
　　孟冉冉将明月拉到一边，悄声阻拦道：“田府办喜事之时不宜打罚下人，我看一点小事就不要责怪她了。”
　　明月转转眼珠道：“姐姐好大口气，那块翡翠上百两银子呢，不追究不问责，将来这些下人还不反了天。不过，看在田家和姐姐的面上，等过几日，我再发落她就是了。”
　　孟冉冉道：“明月，你既然不喜欢她，要卖不如卖给我吧，我还缺个使唤人。”
　　“姐姐向来喜欢亲历亲为，怎么，嫁了宋家也娇贵起来了？也想着要人伺候要人使唤？”明月睥睨而笑，道：“是啊，宋家富豪阔气，经过了荣华富贵，怎么还能回到连喝口水都要亲自烧火打水的苦日子呢！姐姐，你现在也该明白我的心了吧。”
　　孟冉冉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前开点心铺时，曾起过又硬又粗的老茧，这几年却渐渐消退了，掌心平滑细嫩。明月追求财富追求享受，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几年纠结在狄远清宋云晟身边，他们都是有钱人，难道自己内心的虚荣和明月是一样的吗？
　　明月扭身，冷冷道：“姐姐还是看不起我，我也不强求，好歹姊妹一场。你把人带去就是了，卖身契回头我让人送到你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