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过日子》丝媚

67、鸡皮酸笋汤

　　晚饭时，孟冉冉又见到了狄远清，忍不住要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想探究他下午的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被宋云晟一个警告性的眼神瞥过来，她只好低头继续吃饭。佳惠的大哥萨哈谅已经告辞离开徽州了，他要赶路回京就职，佳惠心绪也不佳，默默坐在孟冉冉身边用餐。
　　“娅虹小姐，快尝尝，这酸笋鸡皮汤是我们家新来的厨子的拿手菜，味道怎样？”二姨娘招呼她的贴身丫鬟给众人分汤。
　　孟冉冉也是第一次喝这红楼梦食谱中的酸笋鸡皮汤，本以为是用鸡皮做的，心下还有点恶心，后来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鸡皮嘛，原来是鸡汁鲨皮汤的简称。芦花老母鸡吊出的鲜美鸡汤煨以酸笋片、鲨鱼皮丁、冬菇、鲜蘑、木耳等食材。口味鲜香，让人齿颊留香。
　　“谢谢二姨娘。”娅虹优雅地抿了一口，双颊露出醉人酒靥：“真的很美味，我下午做了点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枣泥馅山药糕，等会儿让婆子们送到各位姨娘姐姐妹妹的房中。不值什么的小点心，拿来献丑，大家可不要笑我。”
　　婉芝满面春风地应答道：“娅虹小姐真是心灵手巧，一定是精巧美味的。哎呀，我六弟好像很喜欢吃栗粉糕，晚上有劳娅虹小姐给六少爷送点到他书房吧。”
　　娅虹含羞道：“婉芝姐姐，这，这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啊，你们李家四姑奶奶是我三舅妈的堂妹，我们也不是外人啊。”
　　孟冉冉噗一下，差点把汤喷出来，这算哪门子亲戚啊。怪不得二姨太还挺热心的张罗撮合宋云晟和娅虹，原来还有这么一层七扭八歪的关系。
　　娇凤咯咯娇笑着问娅虹小姐今日六少爷带她上哪儿玩去了。
　　娅虹小姐含笑回道就是去附近村寨走了走，看看村野景致。倒是有一处寨子在修造水窖，六少爷还亲自跳下水窖去查验等云云。
　　孟冉冉心下明白这是去了下宋村视察，六少爷泡妞工作两不误。但奇怪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有空和牛牛玩球，还不如在外面和美女多呆些时间，说说诗词歌赋聊聊风花雪月，也好在婚前增进沟通了解。正想着心事，四姨太娇凤对一名大丫鬟呵斥起来。
　　“你怎么走路没声没息的，鬼一样就把沐手毛巾伸到我面前，你诚心要吓死我呀！”
　　那名大丫鬟不仅没有畏惧的表情，反而撇撇嘴，一脸不屑。她继续将席间用的擦手毛巾分发给众人。
　　“娇凤，你大呼小叫干什么，当着贵客的面不觉得失礼吗？”二姨太叱道，然后对刚才那名大丫鬟吩咐道：“茜儿，去老爷那边服侍吧。给老爷的筷子碗碟把着点，客人面前别失礼。”
　　那名叫茜儿的丫鬟交手一福，扭身去了。
　　四姨太抱怨道：“二太太你可把她宠坏了，瞧她那轻狂样儿，还没开脸做姨娘呢，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二姨太挑眉道：“我房里的人轮得着你教训吗？你在扬州别院一直欺负她，还把她赶回来，我还没说你呢。”
　　娇凤也动了气，怒道：“我欺负她？我怎么敢欺负老爷和二太太心坎上的人！”
　　婉芝赶忙上来和息道：“娘，四姨娘，你们快别为了个底下人吵闹了。”
　　芸儿不安地说：“爹听到该生气了。”
　　三姨太也劝解道：“娅虹小姐也在呢，别让客人看我们家笑话。”
　　孟冉冉听到这里有点明白了，看来这位茜儿就是让老爷得了“马上风”的那位通房丫头，老爷子现在都这样儿了，别说男女房事，就连起身坐直都不行，茜儿是不可能再上位做姨娘了。
　　两位姨太太乌鸡眼似的互相瞪了半天，在婉芝和三姨太的劝解下，才各自重新举筷吃饭。其它几位女子都默不作声，不愿插足她们的是非中。
　　照例吃完饭，女眷们到凤梧堂小坐聊天，男人一桌主客留在燕喜堂抽烟喝茶，谈官场谈生意。
　　今日因为两位姨太太之间动了气，冷着脸枯坐赌气，三少奶奶又早早带了梓纯回房休息，凤梧堂气氛就冷淡许多，只有婉芝和娅虹小姐聊得开心，两人说了扬州的昆曲戏班，瘦西湖游船画舫等有趣好玩的事物，孟冉冉则和佳惠聊些育儿经，三姨太也兴致勃勃地插嘴进来。芸儿则意兴阑珊地用花剪子修剪盆景。
　　等自鸣钟叮叮当当唱歌指向八点，众人该散去各自回房安歇。
　　“姐姐，今天还是有劳您送我回客房吧。”
　　孟冉冉刚要迈出门槛，被身后的娅虹小姐叫住，她心下讶然，昨天已经走过一遍了，难道她不记得路吗，就算要人陪，这里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也不必非要她来送啊。
　　手提牛角明瓦灯笼在前引导，娅虹小姐趋步跟在后面，再次路过黑魆魆的松涛斋时，娅虹小姐果然开口了。
　　“你觉得你和六少爷般配吗？”
　　孟冉冉没有回答，等着她继续。
　　“我早听二姨娘说了，你以前是个寡妇，开过饭馆酒肆，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勾引到六少爷，生出个儿子来，借机要挟六少爷把你娶进门。”娅虹小姐一改前几日端庄娴雅的闺秀气度，扬脸傲然道：“像你这样低贱出身的女人，才会用这些下流法子，你是不是还有想当六少奶奶的野心，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娅虹小姐，请你不要无端猜测。”孟冉冉又气又好笑。
　　“今日六少爷带我去看了你试验种植金银花的田地，他夸赞你聪明能干，很有帮夫运。还说与你成亲不久，举案齐眉情意深厚，不想那么早娶正房，免得伤了你的心。”
　　孟冉冉了解这是宋云晟不喜欢娅虹，拿她来做挡箭牌，但也奇怪娅虹小姐这样才貌双全，家世又好的女孩子，他怎么会不动心。
　　娅虹皱眉撅嘴，继续道：“这两天我在他书房见到他画的画，写的诗，如果他肯好好和我聊天，相信我们肯定能在诗词上有很多话题可说。你又老又丑，我不信云晟会看上你，要不然，为什么他宁可每晚住在书房里也不愿面对你？你一定用孩子要挟他，逼他不准与我亲近？你说，你说呀！”
　　竟然说自己又老又丑，孟冉冉也生气了，怒道：“你这臭丫头，自己没本事抢男人，在这里和我唧唧歪歪纠缠不清有什么用？风花雪月的诗词有个屁用，有本事脱光了衣服和他睡一觉，等肚子搞大了，他自然会娶你。”
　　说完把灯笼塞给她，顾不上看目瞪口呆的娅虹，自己扭头就走。

　　不知觉不觉走到了白天的假山下，看着她与狄远清会面的岩洞，呆呆出神。如果说狄远清与她旧情复燃，她心底还有一些欢喜，但他说的那些逼宋云晟把她交出来，还说宋家不可能永远这么风光下去，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是宋家生意的竞争者，难道-------？
　　忽然，黑黑的岩洞倒退着走出一名女子，一头慌里慌张的系着腰带，一头小声啐骂：“讨厌，我身子哪里你还没摸过，还这么不依不饶乱舔乱抠的，就不嫌腌臜吗？”她倒退着，却和正楞神的孟冉冉撞了个正着。她轻叫一声，扭头看到孟冉冉，立即刷白了脸，当场愣住。这女子就是席间见到的大丫鬟茜儿。
　　“你身上又香又软，比我那木头人似的大老婆不知强过几倍去，小心肝儿，乖乖进来，咱们再玩会儿。”里面的男人□□着走出岩洞，却是衣襟不整的宋云贤。
　　三人呆呆地对视了一会儿，孟冉冉醒过神就要跑，被宋云贤一把拽住手腕。
　　“喂，孟氏，我和茜儿在园子里偶然碰上说几句闲话，你可别到处乱说，尤其在我爹面前，知道吗？”宋云贤简直不要脸，睁眼说瞎话连个结巴都不打一下。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总行了吧？”孟冉冉被他大力扭住手腕，疼痛难忍。

　　什么诗书礼义传家的宋氏家族，简直是个肮脏大粪坑，孟冉冉呸了一口，快步急行刚要转入通向自己房间长廊，却撞上横向挡住她去路的宋云晟，他身后还站着狄远清，王姐夫，他们刚从燕喜堂回来。
　　宋云晟皱眉，但很快扶住孟冉冉身体，一手揽住她腰肢，向狄远清和姐夫笑道：“你看冉冉，走路总是顾前不顾后的。”然后低头一脸关切问道：“撞痛了吗？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当着狄远清的面，满脸绯红的孟冉冉挣了挣，宋云晟却揽得更紧。除了尴尬窘迫外，孟冉冉哀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肯定是不宜出行的日子。
　　“云晟，你看你——对女人可不能太娇纵了哟！”王姐夫呵呵笑道。
　　“姐夫，您这话可不对，对这小舅子说不能太心疼自己的媳妇，不怕我学了说给姐姐听吗？”
　　“哎！”王姐夫摆手求饶：“得得，留了话柄给你，你们小两口赶紧回房花好月圆去吧。”狄远清则在一旁静静立等，面无表情，脸颊两侧咬肌却微微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