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八回 ...
-
第三十八回五番队队花，不是谣传！
******
听着耳边大雨倾盆的声响，还有那些个眼看被狂风摧残得要折断树枝，发出的吱吱嘎嘎，仿佛是自己体内，这个还未成长却已经老去的灵魂，在声嘶力竭的惨叫。
从心底裂隙处抽丝的恐慌，一缕一缕的蔓延，一圈一圈的缠绕，勒紧了她的心脏，嵌到血肉里，仿佛再一用力，她的心便会在顷刻化为片片碎肉，不复存在。
而就是这个感觉，让森尾不可遏制的想起了几百年前的晴朗星夜。
是在那样一夜里，平子真子队长消失了，在她完全知晓的前提下。
她那时，没有去阻止。
而这次，居然连跟蓝染当面对质的勇气，也没有。
……是不是你干的？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才把这个本能要呼之欲出的喧嚣，硬生生的吞回到肚子里。
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是我对他好的人，最后都会以各式各样的理由，从我面前消失不见？
我明明，明明已经没有再去靠近他了，从平子队长消失之时开始，就已经没有了。
难道这样，也不能放过芳树么？
不敢去证实，不敢问出口，终怕是自己的伪善，自己的懦弱，害了那个孩子。
放在她肩上的大掌，感到了手下身子的轻颠，蓝染假象着身前的女人现在的表情。
面对亲近之人突如其来的退出，她应该是哭泣，是讶异，还是绝望呢？
蓝染微微用力揉了揉她的肩膀，安抚道：“智子，户田五席退队，你…很惊讶吗？”
“惊讶你个屁！”森尾一声厉喝，打断棕发男子的安慰，她猛的挥开他的胳膊，顺手用力在他肩角怂了一下，头沉得低低的，压着声音吼道：“滚开。”
说罢，撞了男子的肩膀便冲了出去。
面对她粗鲁犯上的言语，蓝染似是没放在心上。
向着她匆匆离去的方向展开双臂，提高了声音，温柔道：“智子。难过的话，这个怀抱…永远会是你的归宿。”
听到他的话，森尾慢慢在走廊的拐角停下脚步，她微微侧头，睨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却依然气势不减的道：“蓝染惣右介，你管得，未免有点太宽。”
“呵呵呵……”他小声笑着，由着她大步流星的逃离，没有强加阻止。
棕发男子从容的收回双臂，丝毫不觉尴尬，只是意味深长的扬起了嘴角，“果然，果然还是…”
“果然还是生气了啊，小智子她。”因看到自家队长吃瘪的模样而颇为满意的市丸银从走廊另一头缓缓靠近，弯腰，倾下上身，从侧面观察着棕发男子的表情，又道：“小智子要不是真的生气的话，绝不会连名带姓的‘问候’队长你呀。这下可麻烦了呐~队~长~”
蓝染不理会市丸戏谑的取笑，将双手拢进袖筒，眯起眼睛，侧了侧头，仔细聆听着廊外落雨的动静，仿佛是虔诚的欣赏这一曲赞歌。
呵，那种交织成麻，疾风骤雨般的架势，难道不正是她此时失了冷静的心吗。
比起乔装起来的不冷不热，果然还是这样，比较象她啊。
“麻烦么？”他微微一笑，颔首道：“一点也不呐，银。”
※※
可怕，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就，不是他了，到底从什么时候起？
可怕，可怕，我好害怕。
但是，但是……
我会不会，其实才是那个，那个引起他心底欲望的…始作俑者……
—— 惣右介，到底是谁规定，我们这个世界非这样不可呢？
如果当初没有这样问他，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是不是，都是……我的错？
“呃啊！————”
一句急促的惊呼，几乎是鲤鱼打挺般的从床上坐起，她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攥住身上的被角，怔住半晌，想要整理自己的思绪，却不知从哪里开始。
凉意从指尖一直传到脚底，额上满是冷汗，刘海半是湿透了，贴在没有血色的面颊上，森尾迷迷糊糊，直到视野逐渐清晰，才看见自己的双手，已经惨白到青筋毕露。
屋外霹雳啪嗒的动静唤回了她的神志，森尾转头看向窗外，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屋檐淌下来，稀里哗啦的砸到回廊的栏杆上，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或许，这就能够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做了那样一个梦吧。
就算是夏日的暴雨，也足以让这个清晨，冷得像梦魇里的深秋。
“……呿，搞什么啊。”森尾甚是无奈的松了紧握的拳，扬手将指尖插到头发里，胡乱的挠了起来，“啧啧啧啧…真该死，居然梦见那些。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个这么倒霉的开始。啊——呼——……”
说罢打了哈欠，顶着全身想要散架般的酸意，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一到下雨天，森尾全身的骨头都嘎嘎做疼，让她不得不承认，且总是长呼短叹的发表“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云云的意见。
森尾智子讨厌下雨。
就如同她讨厌纳豆和牡蛎一样。
可是，貌似雨天、纳豆和牡蛎，没有什么共性可言吧？
“谁说没有？都是黏黏答答的。恶心。”
就在这样一个让她觉得恶心又黏黏答答的清晨，森尾智子顶着一路的雨，小跑着，冲进了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里。
她站在沥青色的旧瓦屋檐下，绞着眉头，颇为嫌恶的抖落着身上的雨滴，抬眸看了一眼灰蓝灰蓝的天，闷闷抱怨道：“真是有够郁卒的，鬼天气就先不说了，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森尾用力在台阶上刮了刮沾在脚底的泥，忆起梦里未能见到最后一面的芳树，还有总是话中有话，出现得既不合时宜，又满身疑点的蓝染，可转念又想起那日看到的户田和幸，口里不住喃喃道：
“难道说…那时候，是我想太多，是我…冤枉他了？”
“冤枉谁了？”
平静的嗓音神出鬼没的在森尾背后响起，尽管胆大如她，还是吓得一背冷汗。
“…音梦，吓了一跳啊。”回头看到一双波澜不惊的墨色眼眸，刮干净脚底的最后一点泥巴，森尾跺了跺双脚，干笑着随着涅副队长往里走去。
“智子。今天，好玩的事情，有一件。”涅音梦紧搂着胸前的一沓书本，侧脸四十五度看向她，语气干干的说着，丝毫不能让人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哪里有趣。
不过，睿智如智子，也早把音梦想说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啊……”既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临到这时也只剩镇定，森尾甩了甩袖子，试探性的问道：“音梦是想说女协的报道吧，那个…户田和幸的专访？”
“唔？”墨发女子歪着脑袋，呆滞的说道：“已经…知道了么？”随后毫无生气的耷拉下头，因为发现自己的恶作剧完全没有起到作用而感到十分…失望。
喂…喂…… 音梦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调皮的……
森尾智子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恩。大概，算是知道的吧。”
户田和幸那小子，看起来一副相当不可靠的样子，就算是女协把芳树的名字登出来，森尾大概也不会觉得惊奇。
更何况今天早上的梦，到现在还搅得她心乱如麻。
“我啊，现在郁卒到完全没有心情要去追究那些鬼……”森尾懒懒的说道，“八卦什么的都是浮云，我才不会为那…些…所动……”
随着音梦从胸前的书里抽出一本，将花花绿绿的封面大喇喇的展示到森尾智子面前，森尾后面说出口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
不为别的，标题党什么的，她早就猜到了……可唯一没有料到的，也从不曾想过的……
尽管已经尝试去忽略那个鲜红的偌大标题——“父亲的梦中情人”，却也无法做到对标题下面，那两张并排的照片视而不见。
左边，正是户田和幸那张风情万种，雌雄莫辩的妖孽脸，看照片的规格和样式，大抵是入队时的证件照片吧；
而右边……
照片上的少女，有着和户田和幸一模一样的容颜，单纯干净的笑靥如同四月的阳光，耀目得让人挪不开眼，浅茶色的头发只到肩膀，齐齐的刘海，发尾微微向内弯曲，左边的发丝被仔细的绾到白净小巧的耳朵后。
她甜甜的笑着，正绾着头发的手搁在耳边，尽管面上自然，而肢体依然显得颇为腼腆，像是为了印证她内心的紧张一样，白嫩的双颊泛出粉粉红晕，一双浅褐色的瞳仁，水灵灵的全神贯注看着镜头……
涅副队长收了的期刊，不管不顾的扔到一旁桌上，双手一边有节奏的击掌，一边平静的起哄道：“智子以前看起来好清纯。软妹子，软妹子，软妹子——”
“我擦！——”森尾突然反应过来，发狂般的提起脚就往外冲，一路谩骂不绝的嘶吼道：“我擦！我擦！女协你们要搞我是吧。要搞我是吧？那两张对比的照片，是让读者来玩‘大家来找茬’吗太想让人吐槽了啊啊啊一帮混蛋啊啊！”
待人已经跑远了，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还依旧环绕在屋子里。
“呀。不是说，不为所动的吗。”墨发副队长嘴里喃喃，把视线从新投射到女协期刊封面智子的照片上，依旧波澜不惊的念叨道：“呀呀。小智子，软妹子，好可爱，音梦，喜欢。”
森尾智子一路狂奔，也顾不上淋了一头雨，直接闯进三番队的男生队舍。
大步疾风的在数个半裸的雄性生物间穿梭，直接忽视掉从四面八方袭过来的惊讶的，不屑的，还有害羞的（森尾：= =）视线。
她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熟门熟路的冲到一间普通的屋舍前，“砰”的一脚揣开房门，飞速的窜了进去，房门又“砰”的一声扣了起来。
脚边还在滴水，她上前，双手猛的揪起床上的人，拎到半空中，恶狠狠的威胁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当选五番队队花的照片会流落到女协手上！”
“啊——……是干妈啊。早•啊•——”
某人似是完全不知自己的危险处境，懒洋洋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哑着嗓子撒娇道。
森尾智子满脑门青筋，看着面前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紧握的拳头就是揍不下去。
“谁他妈的是你干妈！你小子搞这么多事情出来，究竟为了什么？”
“……”户田和幸任由森尾揪着他中衣的领子，半仰着头，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当然是为了认你做干妈啊。”
“干妈干妈的，你还说！到底为了什么？”别…别以为你顶着老娘这张脸，我就真的下不了手。
“……我说的，都是真的。”和幸的嗓音突然正经了起来，原本嘴角向上的曲线消失了，“自从父亲离开后，陪着我长大的，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就是这张你的照片。我是为了见你，才来当死神的!”
和幸的身子“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到了床上，森尾松开手，胳膊还悬在空中，满耳朵全是和幸刚才那句话。
父亲离开后，父亲离开后……
“……和幸…”她浅褐色的眼眸无神的盯着墨发少年的脸，出口的话语微微颤抖，吐字艰难，“芳树他，他…他还是死了么？”
少年乌黑的瞳仁深深的望了森尾一眼，把脸别了过去。
只剩下一屋子怕得要吃人的沉默。
*************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三十八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