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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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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夜晚灯红酒绿之处，正是觥筹交错之时，有人却在自家饭店的酒吧里买醉。龙舌兰酒凉中带苦，一入喉便是浓烈的酒精味带来的焦灼感，但是他尤嫌不足，还要一再倒酒。
“总经理，你喝得够多了！”
“哎哟，总经理，别喝了！”
秘书小陈左右开弓要夺过严格的酒瓶，就算几次被严格巧妙避开，还是锲而不舍。
“把酒给我！”严格吼了出来，醉醺醺地指着小陈说：“你叫你下班听见没有！你走啊！你们都走啊！”
小陈苦劝不成，只能守在旁边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严格喝完一整瓶酒后等到了‘救星’。“你可算来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一切就拜托你了，麻烦你一定把总经理平安送回家啊！”
陆清铭也是刚从公司那边过来，她点点头放了小陈一条喘息的生路，然后把公文包放在一边，让服务员赶紧下班走人。
严格却指着吧台旁边的陆清铭说：“再给我来一瓶酒！”
陆清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白职业装，心叹：感情是认错人了。
她按下严格拿着空酒瓶的手，和他说：“你不能再喝了。”
“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严格甩开她的手，自己站起来要去吧台里面的酒柜找酒，但是被陆清铭给拦住了。
“你看看我是谁！”陆清铭恨不能泼一杯水让他清醒清醒，她克制着脾气对严格说：“我或许不知道你在难受什么，但是你把自己灌醉了也无济于事！”
严格的眼眸被酒熏出了幻影，但他还是依稀辨认出了这张熟悉的脸庞。
“……是你。”他独自摇头苦笑，“你不是要走了吗，还来管我喝酒干什么。既然会离开，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这里都不会痛的吗？”
陆清铭拦着他的双臂松了下来，对他说：“严格，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真希望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都知道了，你叫我怎么可能不难过！”严格挥舞着双手，指着某一边说：“你要走了，连你都要走了！”说到后来，他几乎掩面而哭，将头靠到了清铭的肩膀上。
“严格……”陆清铭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想要把严格推开一些，但是他反而抱得更紧，喃喃自语地说：“你别走，我求你了！别离开我……”
陆清铭努力撑住严格带来的压力，搀扶着他，拿上公文包走出酒吧。好在层峰饭店二十四个小时都有工作人员在，她让前台一个服务员帮忙叫了车，然后扶着严格上去。
“清铭……”严格靠在她身上不住口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酒话，陆清铭淡淡敛去眼底泛起的莹光，拍拍他的后背，轻声说：“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现在带你回去，马上就到家了。”
夤夜而归，严家别墅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门口的小道旁有几盏白色的路灯。陆清铭心想，都十点半了，严奶奶肯定睡了。她尽量减小声响，可是严格还是有点醉言醉语，她一路上把他的嘴捂了又捂，才把人风平浪静地送回房间。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严格的卧室，不过上一次已经是两年以前了，她没有看房间里有何变化，而是伸展了几下胳膊后就去给他打水擦脸。
喝醉酒的严格失去了矜持傲气的面具，显得脆弱又粘人，陆清铭拿来湿毛巾刚刚擦了一下他的额头，整个人立马就被严格拦腰翻转带入了他的怀抱。
“别走……别离开我……”严格喝醉后身子跟灌了铅似的沉重，陆清铭愣是使了吃奶的劲儿都没能撼动几分，她只能挣扎着托起严格的右手，好让自己的左手能伸出来给他擦脸，顺便给自己腾一腾呼吸的空间，等完成这一任务，她的左手早已彻底丧失动力，酸涩不已。加上右手又被上面的胳膊给压下去了，陆清铭折腾了半天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眼皮子渐渐在天花板折射的月光下打鼓，最终撑不住连日来的疲乏，合上了眼。
就这样，两人竟然合衣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待到日光照进床帘，宿醉的严格才慢慢醒转过来。他入目即是自己熟悉的床头灯和相框，但往自己怀中的柔软一移，居然是和相框内一模一样的脸！
严格忍着惊讶的呼声，撑起身子上下查看一番，发现女孩衣服齐整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事！”再看自己身上，除了鞋子和外套什么都没脱，因此更加确信昨晚自己没有犯错，心中大石总算放下。
“清铭？”严格小声地叫人，可她睡得很沉，他凑近一瞧，还能看到日光下皮肤上细细的小绒毛。或许是她不施粉黛的缘故，一晚上过去也不会有妆花掉的窘迫，反倒透出自然的白皙来，不过连日的劳累让她的唇色变淡了不少。
某人看得认真，却不想呼吸过重，惊醒了睡中人。
“啊！”习惯独自睡觉的陆清铭似乎忘了昨晚的事，眼睛睁开看见严格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吓得她一下子坐起来。
严格赶紧‘嘘’了一声，“别把奶奶吵醒了，要是让她看见就遭了！”
陆清铭没好气地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严格，说道：“怕奶奶知道你还敢出去喝酒，还喝得那么醉，害得我拉都拉不动。”
严格带着酒气的余热红了耳朵，“昨天是我不好，麻烦你了。”
陆清铭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就起了床，叹道：“就算是我欠你的吧，之后别再这样了。”她捏着还有些发酸的脖颈，准备走出门，这时严格叫住了她。
“那个，昨天晚上我有说什么话吗？”
长发掩盖下的耳朵也红了，但是脸色也愈发白了，陆清铭头也不动地说：“反正都是些酒话，放心吧，我不会当真的。”
严格也从床上站起来，问道：“你为什么不当真？”
陆清铭愣住了，严格松了松领结，低叹着说：“算了，你就当我还醉着吧。”
“那我先走了。”陆清铭想起手机还在下面，公文包也还在下面，一夜没回家，家里爸妈指不定怎么着急呢。
严格也跟出门说：“那我送你吧，昨天你也累了，今天你就在家休息一天，后天再来上班就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仿佛忘记了楼下客厅还杵着一个大活人。
“小严，清铭，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张秀年被眼前的景象给冲击到了——孙子严格衣衫不整，旁边清铭面色不佳，难掩倦容。
气氛顿时尴尬。
“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严格连忙否认，清铭也提起自己放在墙角的公文包，有些慌乱地说：“董事长，我们没什么！”
“哦？”张秀年玩味地语气透露了许多信息。
陆清铭看她误会了，连忙解释：“董事长，昨天是总经理喝醉酒了，小陈又有事情，非叫我送他回家，我就把他送回来了，结果……结果就……”
“是我的错。”严格主动承担起了责任，“奶奶，昨天是清铭送我回家的，但是是我把她拖上床的。”
张秀年听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啊？小严，你……。”
陆清铭强装镇定，马上补充说：“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一起睡了一晚。董事长，真的就只是这样！”
“小严，是这样吗？”张秀年想看看孙子的反应。
“我都喝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哪知道。”严格注意到陆清铭刀子般的眼神后，补充说：“不过她都说没发生什么，那估计就是真的没什么了。”
陆清铭急得脸通红，生怕董事长真的会错意，但是张秀年很从容地走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别紧张，别害怕啊，这件事我一定让严格负责。”
“董事长，我们什么都没有，负什么责啊！而且，他都喝醉酒了，哪里做得了什么呀！”陆清铭见情形失控，个别人还置身事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拿着公文包给他身上来了一下，对严奶奶说了一声‘抱歉’后就快速离开了这里。
张秀年见女孩被气走了，也打了孙子胳膊一下，骂道：“叫你贫嘴！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脸皮薄，你就不能顾及一下啊！”
严格坐在沙发背上捋着领带说道：“我是为了让她长点记性，男人喝醉了还敢跟人回家，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小严！”
严格见奶奶面色不虞，立马积极认错：“对不起，奶奶，我不该喝酒失态的。但是我向您保证，我对清铭真的没做什么，我就是……”
“就是舍不得人家，对吧？你不用说了，奶奶看得明白。”张秀年坐下笑道：“打从昨天清铭来我办公室谈离职的事情，你那边就没消停过，晚上还去借酒消愁，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是为什么不高兴。”
严格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语气却充满失落：“她都打算走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张秀年挑眉道：“怎么没意义啊，人家不过是想按照自己的职业规划准备和校友合开律所，就算离开了层峰，可还在这座城市待着呀，你干嘛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什么，她不是要去香港吗？”严格眼睛一闪，追问道：“可是小陈跟我说，清铭要去香港的律所工作，难道是他听错了？”
“那说的是她要合作的校友现在在香港”张秀年笑着摇摇头，叹道：“哎呀，就为了这么一句误听，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还说不喜欢人家！”
“我哪有说我不喜欢她啊！”严格有些尴尬，但还是再次确认道：“她真的不去香港啊？”
“嗯！”
得到奶奶的肯定后，严格身上的阴郁之气立刻烟消云散，严奶奶趁此建议道：“小严啊，虽然清铭不是去香港工作，但是你这样一直迟迟不说清楚，那你们就算日日共处一室也是枉然！记住了，自己的感情要自己努力争取，别等到错过了才追悔莫及。”
“我知道了，奶奶。”严格转着手指上的戒指，脸上笑意渐渐浮现。
“我一定不会错过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