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部分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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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岫玉不明所以，但还是说出了日期。
谁知谢羡瑜听到后，先是没有任何动静，沉默着，她正想问他，只见他居然笑了，笑容越来越大，不是开心的那种笑，而是一种夹带着悲凉意味的笑容，继而他捂脸发出不明的笑声，谢岫玉听着这笑声总觉得不对劲，
许久，他的笑声停下来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的笑不存在，对谢岫玉说：“走吧，我们瞎猜也没有结果，还是得问问当事人啊。”
谢岫玉一开始没有动弹，直到他都走出去了，她也没有跟上，而是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谢羡瑜回头，阴天的光在他身后被遮挡，脸上阴影未明，望着她，竟还有心思对她眨眨眼，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只是牵起的嘴角有勉强，尽量恢复往日的闲散，说着：“当然不是问我们这两个契神的当事人，而是去问另一个契神事件的关键人物。”
谢岫玉有点生气地说：“我……我当然知道！”说着，踏出祠堂，跟着他的脚步。
刚才的她不过是在犹豫，她在谢羡瑜身上同样看到了未知的部分，知道对方的笑不是那么简单，看着他走出去，她意识到，要是跟着他走，搜寻真相这条路，她真的选对人了吗？谢羡瑜很聪明，经过刚才的接触，她已然了解，所以她才害怕。
见她跟上，谢羡瑜收回笑容，眼底浮现了担忧，嘀咕着：“这次希望不再出什么事才好……”说着快速大步地走出去，
谢岫玉跟着他后面向前走，后知后觉到他的脚步似乎有点着急，后来才察觉到谢羡瑜或许担心手算子也像陈阿婆那样突然就遭遇了意外，毕竟陈阿婆那天他们两人也正打算等着对方去问个清楚来着。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地上不知不觉早已有了一个个水洼。谢岫玉见到下雨天，眼前再次闪过那张苍白的女人脸，不禁有点害怕，连折叠伞都半天打不开。
因为谢羡瑜的脚步太快了，他的长腿一步就是她跑两步，但她也不吭声，只是硬着头皮勉强自己吃力跟上他的脚步，像是一路跑过去。这时一辆车经过，轮子碾过水洼，瞬间溅起水，恰巧就在谢岫玉身旁。
谢岫玉还没来及反应，腰间一紧，靠着一个坚实的胸膛被带到了一侧，脏水被遮挡在这个怀抱之外，没有溅到身上，声音从他的胸脯震动传来，他低头看了怀里的她一眼，无奈地说：“跟不上别死撑着，要跟我说啊。”
谢岫玉脸有点红，像是尴尬的事情被人戳穿，此刻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跟以往的味道不同，后知后觉谢羡瑜身上的气味变了，不禁问：“你换了香水？”
谢羡瑜反而一脸无所谓：“我可不想跟渣男一个味道。”
谢岫玉居然意识到他在说李梳，呆呆地问：“你怎么知道他用过银色山泉？”
“只能是他吧。”他冷静地分析着：“我跟你们去搬家见过他的东西，其中有一款奢侈品香水，再加上你们曾经的谈话，以及我接触过他本人，我觉得他用过银色山泉的可能性很大，更何况你能这么熟悉银色山泉这个香水的味道，很有可能是从身边的人里认识的，所以是他的可能性非常大。”他望着她，突然勾起一个笑，说：“不，也只能是他了吧。”
谢岫玉惊得瞪圆眼看着他，但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见到他这笑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说：“你这么肯定是他？我也可以从别的男人那里认识这款香水。”
谢羡瑜的笑容渐深，却说：“以你第一次去酒吧的样子，不像呢。”
“那是第二次！”谢岫玉反驳，见到谢羡瑜的笑容，觉得自己这话简直更蠢了。
谢羡瑜脸上笑意渐深，连桃花眼都染上了笑意，冰雪融化枝头桃花春意渐浓，他看了看怀里的谢岫玉，干脆半搂着谢岫玉往前走，谢岫玉本来就恼羞，结果脸上烧得发烫，连忙说：“我自己可以走。”
“你走太慢了。而且这不是下雨吗？”他看了看天空，阴雨绵绵，跟她奶奶那天出殡何其相像。
话外之意，谢岫玉居然能够立马意识到，无非是下雨她很有可能又会遇见女鬼。可谢岫玉本不想麻烦别人，还是坚持要推开谢羡瑜，视线掠过一侧的电线杆，想起第一次遇见的女鬼就是靠在电线杆侧对着她笑，那场景涌入眼帘，不禁有些害怕，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谢怀里缩了缩。
意识到谢岫玉往他怀里的动作，看了看她，再看看电线杆那里，想起谢岫玉说的第一次见到女鬼的场景，眼底的笑意散去，他脸色凝重，高大的身躯将谢岫玉包裹在其中，他在路边的外侧，挡住了谢岫玉的视线，几乎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彻底保护起来，嘴里说着：“不要怕……有我。”
谢岫玉不明所以，但这句话莫名地让她心安了一点。谢羡瑜将她搂紧了点，继续往手算子的方向走去，路上寂静，可能因为下雨，几乎没有村民走在路上，她心里有点害怕，要推开谢羡瑜的动作始终没有进行，只是揪着他的衣角，像小孩一样惶恐不安。
谢羡瑜唇边挂着一抹浅笑，似乎满不在意地说起以前的事情：“以前算命先生说我命格轻很容易招惹脏东西，从小就不让我去医院火葬场、医院这些容易阴气重的地方，这些都很容易招惹东西，所以我小时候即使生病也是家庭医生过来在家里治病。只有那么一次，小时候我外公病重，他最疼我，他临终前就想见见我，我妈迫于无奈带着我去医院见了他一次，就那么一次，停留的时间也不长，我回去就发了高烧，听说烧得都人事不知，只是整宿地说梦话，差点一命呜呼。
谢岫玉还等着听后续，然而谢羡瑜却没说下去了，傻傻地问：“所以呢？”
谢羡瑜低头看她，无奈低笑，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说：“你笨啊，我命格轻容易招鬼，有我在的话，鬼要找也是找我，这样你就安全了。”
谢岫玉咋舌，看了看谢羡瑜，居然较真起来，说：“这不行这是我自己招来的鬼，怎么能让你去挡……”
谢羡瑜的笑容更大了些，说：“谁让我魅力大呢鬼都愿意被我勾走。”
听着他这调侃的话，谢岫玉的思维不知不觉被带偏了，说：“你这自信可真是有趣，鬼被你勾走了，你能怎么办？还能上演聊斋啊？”
“你这思想有问题啊，纯洁一点谢岫玉同志，你不是公务员吗？这思想不行啊。”
“我正得很！”
“哦？那你怎么能想到聊斋？”
“那你不是你说的吗？”
“我只是说了鬼会被我勾走，可没说别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还能友好交流？”
“说不定她了解了我的为人不错，听了我的话后，决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们公务员的觉悟不是很高吗？或许你可以教我几句……”
“我可要按秒收费的。”
……
因谢羡瑜的态度，他们不知不觉竟拌嘴了起来，这一路上害怕的心情却减轻了一大截，谢岫玉也放松了许多，甚至跟谢羡瑜的聊天里还开起了玩笑。谢羡瑜望着怀里的她，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唇边始终带着笑，内心那点烦躁此时暂时被抛诸脑后，搂着她大步往手算子家而去。
到手算子家，他们才敲了一两下门，门快速地开了，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似的。
手算子正坐在正厅，正对着院子的大门，他们一眼就能看到他坐在正厅的桌椅上，那双苍老的眼睛望向他们，平静无波，像知道他们会来特地等着他们。
谢羡瑜一进门，见手算子这幅神情，直接就问：“恒叔这是提前就得知我们会来吗？这又是算出来的？”
手算子却叹气说：“我这点微末的道行自然不能得知，只是大师他给……”说到这里他闭了嘴，像是怕说漏什么一样，只是谢羡瑜目光一凛，察觉到了什么。
手算子改口说：“我料到你会回来，毕竟你是不容易放弃的人。”又看向谢岫玉，眼神意味深长，语气更是意味不详地说：“没想到岫玉你会跟着羡瑜来啊……”
谢岫玉咳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掩饰什么，就是咳一声转移自己的心虚，接着说明了来意。
“恒叔，我这次回来是想问一件事，就是当年我契神的事情，您当年是给我算日子的人，按理说你应该知道实情吧？这契神是不是另有隐情，要不为什么只有我的是契玉，而不是其他呢？更何况自从我解契那天后出现了许多古怪的事情……”
她说出了自己撞鬼的事情，而且那女鬼跟谢羡瑜有些相似，这又是为什么？
“……恒叔您如果知道的话，能给我解惑吗？”
手算子听完后沉默片刻，终是说：“坐吧，这件事确实与你有关，你也应该知情。”再次叹着：”这都是我的孽啊……我憋了这么多年是该说出来了。”
接着手算子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谢爵士也就是谢业堂询问他关于自己孙子也就是谢羡瑜契神的事情，当时的谢羡瑜从医院回来后一直病重，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他们根本束手无策，他们只能借助一些神神怪怪的力道，这时他们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契神可以祛除邪祟这件事，便来询问手算子这件事情该怎么做。
如果只是普通的契神还好，他无非只是帮个忙，可是他看了谢羡瑜的情况，印堂发黑，面有黑气，胡言乱语，嘴里说着什么水与鬼之类骇人的话语，他再根据生辰八字掐指一算，这普通的契神根本不管用，得用特殊的法子。不过特殊的法子都涉及违背人伦的法子才会叫特殊。
谢业堂当时也看出了他是有办法但是为难，毕竟他还是个精明的商人，一下子就抓住了手算子的弱点，当时的手算子被牵扯进一桩官司里面脱身有点困难。
他常年生活拮据，还带着个傻儿子，自然不是一个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的人。
谢业堂拿了这些条件诱惑他说是可以保他出来，他实在没有办法，而且离了他的话他的傻儿子也活不下去。
于是给出了个主意，那就是找八字相合和八字轻的人做替身，那么那些邪祟就会察觉不到谢羡瑜的存在。当然这样做也有危险，万一替身不起作用，谢羡瑜身上的邪祟会更加猛烈。而且这个替身也要同一时间契神，两人之间的媒介最好是同一样，并且这一样东西一定是要有从属关系的物件，但不能是普通的物件，例如随便找的那些铁片石头什么的，这些都不行，这些东西承受不起这种仪式，起不了作用。
他原先以为他们找不到这样条件的人和物件，谁知道谢业堂还真找到了，只不过并没有告诉他是谁，谢业堂只是找他帮忙算了契神日子，其他契神的事宜不要他插手了。
听罢，谢岫玉沉默许久，她没有看向谢羡瑜，只觉得身上被雨淋到的地方很冷。手算子所说的真相确实都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别人的替身。
“……那么这个女鬼是转移到我身上了？她是谢家死去的那个孩子吗？”
手算子说：“我猜应该是的。但我并不知道谢家有龙凤胎这件事，也不知道这其中这女孩是怎么死的，当初谢太太找到我的时候也只是哀求我把名字添上去，说是让她的孩子有个名在族谱上归根，好过鬼魂在外到处飘荡，我见她说的动容，便帮了她一把。”
好吧，起码算解决了一个疑惑。谢岫玉吸气，再问：“那我这块玉是从哪里来的呢？”
手算子看着她脖子的玉，最后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两人的玉是从何而来的，只是隐约知道玉貌似是从村里挖出来，可能就是那个玉矿，但具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初谢业堂准备好了一切才找到他算日子。
谢岫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梗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侧沉默的谢羡瑜出声了，却问：“破解的法子呢？就是解除这个替身的办法，”
手算子看着他意味深长，眼神有些不解的深思，缓缓道：“原本岫玉只要解契就可以了，如今很难的事情是她原本的解契没完全解除，只是解除了一半，而凡事切忌半途而废么，不上不下的，而且她当初解契的时候见了血，也就是血光之灾，是不祥之兆，继续解契仪式也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谢羡瑜沉默了，还是问：“那到底还有别的解契的法子吗？”
谢岫玉看了他一眼，此刻她的情绪不知如何形容，自然是掺杂不甘和愤怒的，被人当了替身这么多年，任凭谁的心里都不会平衡。她心里想着的是自己是受害者，现在对方算是施加者这么热心解契的办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又是为了什么阴谋吗？
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一切，她想到自己解契那天莫名其妙出现的针扎破手滴血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才会解契才解到一半而已。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是谢家人安排人做的，要不然怎么凑巧在她解契的时间点回来呢？
谢家作为既得利益者，如果她不解契的话谢家获益最大，那么那天她奶奶的死会不会也有猫腻呢？但奶奶是因雨天的时候横冲马路被摩托车撞倒，警察也调查过了，而谢阿贵家已经赔了他家钱，她家里人也已经不追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听到谢羡瑜这么问，手算子却摇摇头，说：“我的道行不够，暂时还没有办法，一般来说只要解契仪式就可以了，但这条路已经基本没有可能可，现在我真的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谢岫玉脸色一变，谢羡瑜看了她一眼，还是不放弃地追问着：“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哪怕是有点线索也好，或者您认识其他高人可以帮忙。”
手算子的神情明显迟疑了下，唇瓣动了动，却还是没说出来。
但他这一变化被谢羡瑜看在了眼里，眼神不禁锐利起来。
谢岫玉却意识到不对劲，说：“如果是谢羡瑜小时候频繁生病，契神这个仪式和玉为媒介将他身上命中的邪祟一定程度上转移给了我。那为什么契神之后，她反而身体好了起来，也没有见到任何邪祟呢？这根本说不通啊。我契神之前身体就差，不可能在这种情况契神下身体还越来越好，”
手算子点头，说：“是的，曾经我也很疑惑，我猜想是可能是契神真的起了作用，你要知道契神本就是借助神灵的庇护下让小孩子百病消除健康成长。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说得通，但我想不通的是你们两个契神的对象是玉，也就是说请求庇护的神灵是玉有关，比如玉仙，或者是玉神……但这类神灵以前是没有过的契神的神灵，如果它庇护的能力真有这么大的话，以前的人……”他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谢羡瑜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即说：“您是说契神可能会有点作用，但不可能这么大？尤其是我们这种第一次契神的物件还是前人从来没有过的东西。”紧接着他一针见血地发问最重要的关键点：“那么这玉是从何而来的？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呢？”
手算子还是摇头表示不知道，当年谢家来问他怎么解决谢羡瑜这种情况，他昧着良心提了个坏建议就是让八字相合和八字轻的人做替身。谢家人回去之后，再找他就是契神的时间了，并且谢岫玉的父母也找上了他，他这才明白谢业堂这契神找的替身是谁，可惜当时他鬼迷心窍收了谢家人的恩惠，他不能说出来。于是这才知道他们契神借用的物件是块玉，但这玉肯定是大有名堂才能完成这个仪式。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部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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