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玉》脸锤键盘

28、巧合

　　其实谢羡瑜还有一些事情没说，就是他回来老家后，有一天夜晚他骑摩托出去兜风散心的时候，那天下起雨，但是到晚上明显雨小了很多，他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还算安全，他没用多快的速度在盘山公路般蜿蜒的路上骑着摩托，以他的技术完全不太可能出意外，可就是在转弯的时候莫名其妙轮胎打滑突然弯向一侧。
　　幸好他即使减缓了速度，十分凶险地滚下摩托，滚下地的时候护住了重要部位，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大多是些剐蹭，唯一受伤的地方是大腿，但也只是淤青了一点而已，虽说他的确护住了重要部位，但是这伤轻的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自从那天之后，他总会莫名其妙地遇到一些诡异的事情，比如住的房间莫名出现水迹，地上会出现一水洼，但地是平坦，还有明明空着的水杯却总有水，夜里睡着后模模糊糊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
　　更诡异的是那天他参加了谢岫玉奶奶葬礼之后，那天正是阴雨绵绵，离开的时候，正好经过门口小池塘，雨滴如池塘泛起涟漪，在那涟漪中发现自己身后居然有个模糊的长发白影子，他惊了一跳，转身定眼看去却什么都没有，这种诡异的经历让他想起小时候被母亲带去医院的经历。那时候他体弱多病，命格轻，出生后算命先生就让他最好不要去医院、火葬场及葬礼这种阴气鬼魂多的地方，不然很容易被惹上，那次去医院后果然他老是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大人们都看不到，后来契神了这种情况才消失，他也就能出入医院这种地方了。

　　谢岫玉听了谢羡瑜这番话，瞬间想起了那个女鬼的脸，再看向谢羡瑜，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现象，她竟觉得女鬼和谢羡瑜越来越像，内心更加坚定直觉这个女鬼肯定跟这件事有关，搞不好就真的是谢羡瑜的姐姐或妹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女鬼总是莫名其妙说的那些话就说得通了。

　　她说她要找哥哥，难不成就是谢羡瑜？

　　但她想不通为什么对方要缠着自己，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得自己去死才能找哥哥？而且谢羡瑜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们家早就出国外多年了，跟他们家血缘都几乎没有了才对。

　　她沉默一会，说：“这些事情恐怕只有手算子才能解释吧？”

　　谢羡瑜说：“是的，可是他那天告诉我的也只有我的确有个姐姐或妹妹，她是我的龙凤胎。的确是我母亲让他加名字，至于死亡原因他却说不知道。”他不禁皱眉，像是想着什么事情，继而看向谢岫玉。

　　谢岫玉突然懂了，主动问：“所以你找我，是想看看我知不知道？”

　　谢羡瑜笑了下，像冬天寒气褪去后春日乍现时桃花开满枝头时，站立在枝头上最高的那朵桃花，高高地伫立枝头傲视群芳的灼灼，一双桃花眼，望着人是深情至极的感觉，他说着：“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他端详谢岫玉，说：“我总觉得你有种莫名的亲切，很奇怪明明你并不像我认识的任何人……可从第一天开始就是……”看着谢岫玉的神情，他笑着解释：“这不是搭讪的说辞，我是真的感觉有种莫名的亲切，好像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是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探究和陌生感，就像是冥冥中已经认识过的感觉……”

　　谢岫玉想不通这种感觉，但听他的话语也不是搭讪，那这就是真心话了，他是真心这样觉得的，怪不得之后他会给自己巧克力糖还带醉酒的自己回家，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样也好……

　　最后他没得到谢岫玉的回答，看着她的神情似乎想着什么，谢岫玉并不做回复，或者说她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注意到她的额头的淤青，存着转移话题，疑惑地问：“怎么受伤了？那天洞里磕到头了吗？”

　　谢岫玉没心思回答这个问题，此时她的心思已经乱七八糟被飘散了，诡异地看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说：“其实我看你也很面善……”

　　谢羡瑜挑眉，眼神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挑明了说：“这也是你为什么要找手算子的原因吧？”

　　谢岫玉终于下定决心，直直地望着他说：“不，这不是全部，这是一个契机而已，是一部分原因。我找手算子并不只是因为这个。”

　　谢羡瑜很识趣没再问这个，只是问：“那么我像谁呢？”

　　谢岫玉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说出：“你像……”

　　“鬼。”

　　谢羡瑜眼神惊讶，谢岫玉赶紧解释了自己见到女鬼的事情，道出了女鬼的笑容有时候跟他相似的事情。谢羡瑜默默听完，皱眉沉思着，问：“你说你遇到女鬼几乎都是下雨天？”

　　谢岫玉想了想，说：“是的……但也有不是下雨天的时候。”

　　谢羡瑜说：“但是都跟水有关的时候对吧？”

　　谢岫玉想了想，诧异地点头说：“还真是这样。”

　　谢羡瑜追问着细节：“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遇到女鬼？”

　　谢岫玉想了想说：“就是从前两个月开始吧……”

　　谢羡瑜打断她：“是以什么事件为截点？”

　　谢岫玉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想找出什么事件作为诱因，她赶紧回想，说：“好像是在解契之后……”

　　突然她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些画面，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所有东西串联起来。仔细想想，她解契遇到女鬼，以及契神的玉开始出现血丝，还有梦里的玉场景开始变化……谢羡瑜的玉跟自己梦里的那块几乎一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围绕着契神和契神的那块玉这件事。

　　再一想到她契神的事情，从一开始她契神的事情就已经不正常了，不是说契神本身奇怪，而是为什么她契神的对象是块玉，也不是村里人契神的对象像大树和各路神仙之类的，这才是普通村民首选的契神对象，他们更崇拜直接的神仙力量，而不是一块文绉绉的玉，虽说玉也可与石神有关，但一般人不会想到用玉作契神才对。而且她奶奶是个普通的村妇，祖上也不是什么书香世家，从何而来的玉呢？契神结束后为什么又要将玉藏起来？

　　再说到解契，解契的时候她被香盆里的针-刺破手指，显现血光之灾，被迫中断解契，接下来开始遇见女鬼，仿佛因这次解契的事情被释放出了似的……

　　谢羡瑜追问：“你解契了？”

　　见谢岫玉点头，他问：“那天你说你契神的对象也是玉吧？”

　　谢岫玉说是，接着拿出脖子上的玉给谢羡瑜看，里面的血丝飘荡在其中，宛如有生命一样。

　　谢羡瑜看着那块玉，眉头微皱，他虽然不像玉矿那些鉴定专家一样专业，但多少因外祖父喜好收藏，他会一点点鉴别玉的成色，他认出那是块成色不好的岫玉，但诡异的事是那块岫玉中间居然有红色像血丝的东西漂浮着，这根本没在那块玉上见过这样的东西。

　　谢羡瑜也掏出了自己那块玉，他垂眸看着自己那块碧绿通透的玉，低声说：“恐怕你说的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吧？去找陈阿婆也是因为这个？因为你的玉的来历对吗？”

　　没想到他居然凭借短短几句话，就判断出了她的意图。她嗯了一声，看向谢羡瑜说：“当年我的契神是陈阿婆主持下进行的，并且手算子算的日子，我觉得他们肯定知道一些事情，陈阿婆现在死了，那只有手算子能知道了。”

　　怎料谢羡瑜听了后，却呵了一声，闭了闭眼，像是很疲惫的样子，说：“巧了……这可太多巧合了……”

　　谢岫玉见他这反应，冒出一个念头，问：“你也是？”

　　只见谢羡瑜点点头，她不知作何感想，真的太巧了，巧到根本就是人为的，而且是人为地制造她跟谢羡瑜之间的联系，但是他们两人毫不知情。

　　祠堂里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人，平日里其他村民不会特地到祠堂来，天还是阴着，像她此刻的心情，也像是告诉她今后的生活将会像这天一样永远开不了晴，乌云遮住她的世界，她被一层层稠密的网罩住，虽然能在网眼中透过的空气生存，但她被限制着自由，网逐渐收紧，她就感到喉咙被攥着，一生都在这张网的笼罩之下，哪里也去不了。

　　她不禁抱了抱自己，看向面前的男人，这男人其实也是同样不可信，但她目前也只能这样选择。

　　随即谢羡瑜看向她，见到她脸色有点苍白，眼神闪过担忧，但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猜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事实只会使得他们距离越来越远。

　　他面色严肃，眼神如一口直通深渊的古井，将所有情绪放在古井之下，无人窥得到底，沉声问了一个问题：“你解契那天是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