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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廖水仙好本事。”

      “奶奶真的还有神志!”廖娘看着眼前的一切充满激动,黑爷说的话她一直记在心上,人已亡。但他们修道之人想到瞒天过海有太多的办法,如今她看到奶奶依旧保留着神志已经很开心了,修鬼道也是一样的。

      要说傀儡蛊这玩意儿,道上人玩得多,但是能玩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除了廖水仙不做他人。

      第二个八卦休门外竟然是列队整齐的聻,这群周身依旧煞气环绕却和前头那些相互厮杀的聻不一样,目光呆滞但是行动一致,那副被镇魇的模样无不在昭示着他们的诡异,这是傀儡,廖氏的傀儡通常用生前能力出众的族人尸体所做,廖水仙竟然能把本就毫无理智的聻内植入傀儡虫,做成了傀儡聻,不愧是苗疆第一人。

      “你能行么?”秦三爷有点发愁,这才走过两道门,就出现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谁知道还有什么,赶紧把晚辈推出去历练一番,也算他这个做长辈的尽兴。

      廖娘无语的看着秦三爷半晌,还是忍住了告诉他老人家表现的有点太明显,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三爷,这些蛊正在沉睡,我们只要一出去他们就会催动着作为宿主的聻攻击。所有的蛊都逃不过一个定律,胜者为王,他们现在明显还没有成熟,请恕晚辈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晚辈也不知道奶奶他老人家要做什么,但是这些蛊是万万不能动的,否则他们在不成熟的时候打了起来,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族中这么多年群龙无首,蛊皇也一直未认主,晚辈实在是有心无力。”

      廖娘作为孙辈的小家伙别说动不了奶奶这些蛊,就算可以,她也不敢贸然动那个东西,要不然谁知道后果是什么,只能希冀的朝着秦三爷看过去,以求他能有点别的办法,给大家找一条生路。

      “你是说廖水仙在养蛊王?”蛊王两个字音调高得不像是能从三爷嘴里能说出来的程度,尽管他及时反应过来收住了音调,可紧皱的眉头依然深深打成一个结,把在一旁和金灵槐趴在地上研究傀儡聻的黑子都引得扭头看了过来。

      “对,这确实是培养蛊王的步骤,等到最后傀儡蛊在聻体内成熟之后,他们之间就会像先前那些聻一样相互厮杀,聻撕咬聻,蛊撕咬蛊,消散的聻和被吃掉的蛊都是无用的废物,只留下最后一个聻,和最后一个蛊,吸收聻煞气的蛊王肯定比寻常尸体里的傀儡蛊更加的凶猛。”

      “他们怎么会是无用的废物!”黑子对廖娘这句话极其不赞同当即反驳道:“他们身前无一不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即使死后不幸沦为鬼冢的养料,是我等无能,没有能力把他们救出来,可最起码的尊重该有吧?”这一刻的黑子不再是江湖前辈的身份,一双不解的双眼看着廖娘很是震动,当年那个两手是血即使昏迷也紧紧抱着自己脖子的小女孩终究是回不来了。

      “黑爷,廖氏的生存法则向来是胜者为王。”廖娘本来和秦三爷说得好好的,没承想黑爷一把岁数了还是依旧这般纯真,一挑眉解释还不忘道歉道:“晚辈为刚刚说的话不妥之处道歉,他们是英雄,可晚辈自小的生活环境,不允许晚辈有心这个东西。”说着还呲着牙笑道:“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廖氏那变态的生存法则整个江湖上都有传闻,你死我活,胜者为王,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说话的资格,在旁的氏族中还有倚老卖老的可能,在廖氏你试试,实力不济就闭嘴,如果有人仗着年长就随意给晚辈提所谓的建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廖娘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独自一人拼杀出一条血路的,可想而知有多么艰难。

      比起旁人,金灵槐更加清楚里头的内情,场面还没僵持多久就赶紧说道:“好了,不想笑就别笑,嘴角僵硬的样子丑死了。”还不等黑子说些什么,赶紧把人一把捞了在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这年头,谁活着容易呢。

      黑爷说得有错么?没有,可廖娘也不见得哪里不对,她自小失去双亲养在奶奶膝下,在廖氏那样的环境下廖水仙硬是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把她养得天真可人,曾经的廖娘是个温柔可亲的大姐姐。

      可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一定是十八年前,那一战具体发生了什么爷爷奶奶这么多年讳莫如深。

      金灵槐是整个金氏最有天赋的孩子,打从出生开始便记事儿,族中长辈只道通灵的孩子记事早便有天赋,也没当回事,只金灵槐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是当年轮回之时躲过了孟婆汤罢了。

      所以当年只有两岁的她清楚地记得廖氏奶奶带着五岁的来族中和爷爷奶奶一同进邙山时的状态,那个时候五岁的廖娘婴儿肥还没有褪去,会抱着廖氏奶奶的手臂摇晃着要糖葫芦吃,还会在不能吃零食只能躺在床上睡觉小小的自己身边显摆。但更多的时候比自己大三岁的廖娘会抱着当时小小的自己咯咯直笑,两人脸碰着脸咿咿呀呀消磨了许多的时光,相互拥抱着进入了无数个布满星辰的夜晚。

      可是一切都变了,在他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廖氏奶奶不知所踪,各族族人损失过半,爷爷奶奶浑身带伤,还有整整五年再没开口说过话的廖娘。

      金灵槐抱紧怀里的人思绪又一次飘回当年七岁的自己身上,彼时的廖娘十岁,廖氏族人在廖玉龙的带领下出现在祖宅要带作为少主的廖娘回去。

      那天太阳很好,廖氏很好,只有廖娘不好,金灵槐也不好。

      她哭着抓着廖娘的手不放开,跪在爷爷奶奶面前良久都没有撼动他们的心神。

      廖娘还是走了,就连走的那天都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金灵槐那天在山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没了踪迹才回去,哭得不能自己也挽回不了廖娘前进的背影,只记得那个年长一点的小姐姐最后仓皇的眼神。

      “孩子,廖娘必须回去苗疆,她只有熬过这一劫才能活啊,咱们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记住,廖氏的人注定没有心,奶奶只盼你有一天别难过才好。”奶奶抚摸着金灵槐披散的长发说道。

      后来两人是怎么再见的呢?廖娘做了歌手,在电视上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金灵槐就认出她来,这么多年一直记得当年的情谊,她做了廖娘的站姐,只要没事就会跟着廖娘跑每一个城市,正纠结什么时候相认的时候,和赞助商吃完饭醉醺醺的廖娘被人盯上了,着急见义勇为的金灵槐早把廖娘手腕的蛊忘到脑后,至此两个小姐妹终于相认。

      “我还当你在偷摸着当多久的站姐,小灵槐。”重逢后冷酷的廖娘调笑说道,眼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金灵槐无数次追问她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都只得到一句“能活着就好”,如果不是她见过廖娘身上被利齿撕咬的伤口的话,几乎就快要相信了。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要拼搏的人,怎么会有闲心关注旁人的贡献呢,金灵槐想起了奶奶说过的话,老师的人没有心,也不能有,金灵槐轻轻拍着廖娘紧紧回抱自己的背恍然。

      “丫头,不怕,黑子爷爷护着你。”黑子眼瞅着把小姑娘惹伤心了,茫然地看了三爷见他没反应,只能暗骂一声不仗义,摸着拍了拍廖娘的后脑勺安慰道。

      黑黢黢老大一个汉子,长得也就三四十的模样,虽说他真实年龄确实和廖水仙她们是一辈人,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好笑。

      见好友窘迫,秦三爷实在不是个会安慰的人,凭空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攒金丝如意镶和田玉八宝镯递给廖娘:“拿着玩吧,给你的小蛊王搬个家。”

      “对对,这个给你。”见三爷给礼物,黑子也手忙脚乱的身上乱翻,在廖娘一叠声的不用中终于找到了一个稀奇玩意儿:“喏,这个拿着防身。”

      廖娘只是一时激动,并没有要长辈送礼物给自己的意思,赶忙推拒,尤其是看见黑爷拿出来的那个小酒盅后,更加拼命的摆手:“晚辈知道您的好意,做这行的戾气过重容易走火入魔,可能快见到奶妈一时比较激动吧。”推开那个酒盅后廖娘露出一个极为羞涩的笑,这才终于有了点普通小女孩的模样,此刻的她不再是扛着族中重担的少主,倒是真像个在长辈庇护下无忧无虑长大的小丫头。

      要说她不心动那是假得,只是有些东西能拿,有些东西她拿不起,欠了黑爷的人情她怕还不了,这辈子她挺着也就过去了,从前没有被人保护过,这短暂的爱护已是一生的回味。

      再说到那酒盅她不想要纯粹扯淡,昆仑山山脉深处是无数无缘飞升大能的羽化之地,这么些年鲜少有人见黑子爷爷出手,却没人敢冒犯他的原因就在这个上面。

      当年三爷闭关,道上的小家伙们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身进了昆仑全部陷进去,各家长辈们求助无门之下准备结伴进去闯一闯,最后也折了进去。还是听闻消息的黑子爷爷动身前去把人都带了出来,那时人们才惊觉人家是真的能耐,和拍三爷马屁没有半点关系,这俩人纯粹看对眼关系好罢了。

      这个酒盅,就是当年昆仑山的礼物,据说是用东皇钟的碎片重铸而成,真假谁知道呢,反正是个神器就是了。

      “拿着吧,既然今日有这么一遭,就说明这个东西和你有缘,你黑子爷爷也和你有缘。”

      随着酒盅一起到廖娘手上的还有那个玉镯,秦三爷喜欢一片赤诚的后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要他说黑子每一辈子都是个性情中人才令人发愁。

      缺了一魂一魄,缺根弦也在所难免,反正还有自己这个托底的,秦三爷无奈想道。

      “对,听你三爷爷的。”黑子赶紧给三爷身上插了一刀,得到一个白眼才终于重新咧开嘴笑得灿烂。

      秦三爷懒得搭理这个没心没肺的好友,转头露出一丝和善做出长辈的慈祥吩咐道:“那就还按照原先的方式走,尽量别碰到这些聻,我也挺好奇廖水仙究竟要做些什么。”

      秦三爷依旧没有放下对廖水仙的怀疑,现在如此不过是因为廖娘识趣又没有利益冲突罢了,倘若廖水仙真的和“他”站在一块,那就是自己的敌人,到时候再下手不迟。

      江湖嘛,除了人心还有道义,自己一个做长辈的,只要小辈做得不算过分,那就都不是事儿。

      确定好行走路线,四人继续踏上了寻找出口的旅行,如果忽略所处的位置,这种怪石嶙峋阴冷的美也能当得起一声赞叹。

      第二道门终于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们就被突如其来的一群猫拦住了去路。

      “三爷,鬼冢怎么会有生灵?”与此同时一声猫叫声不知从哪传来,确切地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只有一声却让人无从分辨,一瞬间群猫撤退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是妖气!”秦三爷朝着西南方向看去:“死门,大妖。人、鬼、聻、妖,现在只剩一位神。”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三爷显然没有继续的意思。

      沉重,沉重的气氛随着三爷无意低沉的气场蔓延开来,原本远处的聻不知是被大妖还是三爷震慑,躲得远远的再没上前。

      后面的路上没有波折,几人也没了一开始的苦中作乐,只闷头在黑暗中前行,偶尔有不长眼的聻撞了上来,还没等他们怎么着呢,就被四人身上的怨气惊得立马转身旋风一样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狗腿非常。

      地府中好歹还有个月亮时不时出来转一圈,鬼冢中却什么都没有,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就是一簇蔟的荧荧鬼火,绿油油的,在这儿倒是没有人间那点子说法,即使哪只聻头上顶着一蔟也没哪个会笑话他。

      不断变换的八卦阵也仿佛没了斗志,在几人的沉默中落了下乘,毕竟人家不和你比,就没有争执的意义。

      除了不断朝休门前进外也就只剩些幻象迷惑人。

      三爷陷在了黑子无数次的生死中。

      廖娘在当年的血海里沉沦。

      就连金灵槐都有舍弃不下的东西,呜咽着跟只小兽似的,抽抽搭搭醒来后在原地坐了好久。

      只有黑子全程无碍,特别靠谱地守在大家伙身边等他们醒来,除了看向三爷时神色分外激动,好像心底有什么破土而出,又被警觉的记忆急忙阻拦,层层蒙雾重新笼罩下来,重新对上三爷那双淡漠的双眼。

      “我们到了。”秦三爷看着活生生的黑子没再说什么,无视脚下的刀山火海,在廖娘金灵槐的惊呼声中踏了上去,等发生什么事却都没发生的时候大家也跟着走出去。

      “奶奶!”廖娘一眼就看到在鬼冢中心的高台上坐着的廖水仙,朝着那边扑了过去。

      金灵槐还对刚刚的幻想心有余悸,上前一步就要把人拉住,万一现在也没走出来呢,没承想却慢了一步,在廖娘乳燕归巢的兴奋中犹豫要不要上前把人拦下,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三爷没出声。

      “已经出了幻象,不必忧心,倒是你,心魔难消,道心难长。”

      “三爷!”

      “我无意窥探什么,只要你自己坚守住底线便好,对错不必太介怀,花是花、树成树、你终究是你就够了。”只这一句话便点到为止。

      秦三爷在见到神志清明的廖水仙后,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只是她……“你和鬼冢长在了一起?”

      此话一出廖娘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三爷好眼力,晚辈和公输老祖斗了一场,侥幸胜她半子,终究也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廖水仙倒是难得的豁达。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秦三爷没有打扰人家祖孙团聚的爱好,和黑子打了声招呼便朝着鬼冢后面走去。

      公输灵,她竟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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