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不见上碧游[洪荒]》谢初之

2、第 2 章

　　这是你做梦的第二天。

　　通天抚着额头，一脸无奈地哄着他的徒弟，又耐心地回答着他们提出的各种疑问。

　　碧游宫的日月交替循环，来来往往的生灵却始终络绎不绝。

　　你趴在桌案旁，好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书卷，自唇齿间绽出的字句隽永如画。碧色的簪子束起了墨色的发，整个人显得愈发温和，如同昆仑山间纯粹的醴泉。

　　他的弟子们欢笑着围绕在他身旁，仰起首倾听着他的教诲，又恭恭敬敬地用纸笔记录下那些玄妙之言，大道之途。

　　很不一样。
　　和之前你见到的他，很不一样。

　　你说不清这“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困极了。

　　困极了的你很是无聊，遂勤勤恳恳地翻出纸笔，一笔一划，专心致志地画下此刻传道受业的红衣圣人。

　　笔墨落于纸笺之上，截留他三分神韵，四分缥缈，不似徘徊红尘之人，早该羽化飞升而去，好让这世间之人苦苦寻觅。

　　你对自己的画作很是满意。

　　“你在画些什么？”解答完弟子们的疑问后，通天凑过来看你。
　　你托着脸看他，笑意盈盈：“画你。”

　　通天莫名沉默了一瞬，伸手捧起那张画作，凝视着上面的自己，又垂下眸来看你。反复几次之后，他嘟囔一句“越来越像是真的了”，“是心魔吗？那它也来得太迟了吧”之类你听不懂的话。

　　这不是你预期中的反应，所以你也沉默了。
　　半晌之后，你委婉开口：“通天，你不考虑夸我一下吗？是我画的哪里不够好吗？”

　　你好委屈啊。

　　通天意识到了这一点，放下画作，郑重其事地把你夸了一遍，最后你不得不让他赶紧住口，挽救了自己险些爆炸的羞耻心。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啦。

　　最后这幅画被他郑重地收在了寝殿之中，寻常人不可见也。

　　*

　　你继续安安心心地做梦。

　　除了通天，其他人都像是看不见你。故而，你十分放心地捧着瓜，看着碧游宫中的众生百态。

　　人族，巫族，妖族......无比和谐地待在上清圣人的道场之中，求学，求道，求天命，求生机一线。虽然也不缺乏各种小矛盾，但足以称得上一句奇迹。

　　你很是欣慰地看着他们孜孜以求的模样，快乐地吃掉了一整个瓜，拍拍手掌，接着找通天玩去了。

　　这次，你在一株枯死的树旁找到了他。

　　漫天的飞雪堆积在旁，月色疏离地落下，映着他隐约怅然的目光，像是隔着亘古的时光回望，心知不可求取，却仍是不由自主地追寻而去。

　　圣人笑着看着你，声音好听极了：“你来了。”
　　你点了点头：“我来找你。”

　　通天从月色与雪色中走来，当真是世间一等一的绝色。眉眼流转之间，是天地寰宇万千宇宙，直教人恍惚失神，不知今夕何夕。

　　你怔怔地望着他，很是不争气地听着自己心脏跳动的声响，又开口唤了他一句“通天。”
　　他抬眼看来，仿佛也恍惚了一瞬，又弯起了眼眸：“跟我出去玩吗？”

　　话题跳转得很快，但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虽然碧游宫真的很好玩，通天的徒弟弟们也很好玩，但这可是和通天一起出去玩诶！
　　超激动的好吧！

　　通天弯着眼眸，笑得愈发恣意洒脱。青衣墨发，衣袖拂雪，堂而皇之地带着你往碧游宫外走去。

　　然后，你们就一起被拦在了大门口。

　　他的大徒弟，嗯，似乎名唤多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看着通天：“师尊，师祖不希望您离开碧游宫。”
　　通天的笑意微敛：“若是贫道一定要离开呢？”
　　多宝恭敬地垂首：“弟子谨遵师尊之令。”

　　通天微垂眼眸，不声不响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牵起了你的手：“师尊若是不想让我出门，就亲自下来拦我吧。”

　　丢下这句话之后，他从多宝身旁经过，云光一瞬，辗转万里而去。在猎猎的长风中，你回头望去，多宝仍然伫立在原地，低垂着眼眸，轻轻叹息一声。
　　你心下似乎有些不安，定定地望着身边的通天。

　　不希望他离开碧游宫......
　　是想把他关在这里的意思吗？

　　为什么会想把这样一位逍遥自在的圣人给关起来呢？

　　通天回眸看你：“怎么了吗？”
　　你摇头，兴致勃勃地问：“我们去哪里玩啊？”
　　通天含笑：“天南地北，洪荒尽头。”
　　你沉吟几许：“听起来有点像是私奔啊。”

　　通天大笑，神采飞扬，目眩神光，又朝着你眨了眨眼：“那就当做是私奔吧。”

　　于是乎，白日做梦的第二天。
　　你和通天圣人一起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