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不见上碧游[洪荒]》谢初之

1、第 1 章

　　你在出门时捡到了一本书。
　　一本没有字的书。

　　出于好奇，你从头到尾把它翻了一遍，上面确确实实什么也没写。你犹豫了一会儿，思考是不是该把它丢掉。
　　一刻钟之后，这本无字之书摆在了你的书案上。
　　你决定留下它。

　　当晚，你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很好看的红衣小神仙。

　　*

　　朦胧的雾气逐渐散去，灵气化为漫天的云霞与脚下的金莲。明月皎皎，自夜空之上垂落下通透的目光。千年万年，始终如一。

　　你站在这座岛屿之上，海浪漫过你赤着的双足。

　　许多相伴而来的，奇形怪状的生灵从你身旁经过，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短暂的观察之后，你愉快地决定和他们一道往里走去。

　　反正是一场梦。
　　你这样想到。

　　你顺利地踏入了那座云遮雾绕、仙气飘飘的宫殿。
　　在踏上那级台阶之前，你下意识抬了一下头，几个奇异的具有莫测力量的文字映入你眼中。

　　“碧游宫”

　　你念出这三个字，尚且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只顺着那段并不漫长的道路往前看。
　　万千的生灵齐齐俯首在高台之下，手中的玉简泛着金石般澄明的光泽，在灼烈的日光之下愈发夺目。

　　他们低声交谈，他们激烈争辩。
　　又在一个瞬息之后，化为彻底的平静，像是一片忽而含蓄的海洋。

　　你懵懵懂懂，抬眸望去。
　　极尽天地造化的红衣神仙从无垠的宙宇中走来，他那双眼眸里蕴含着天地正理，万千星辰。
　　那么多的人都虔诚地跪拜下去，整整齐齐唤一声“圣人万寿无疆”。

　　然后他抬起眼，看到了你。
　　倏忽微微一笑。

　　你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心里泛起隐约的奇异感。那么熟悉，可又那么陌生。
　　想不起来。

　　你就这么傻乎乎地站着，听着他讲完了三千年的道。
　　对，三千年。

　　旁边的小精灵惊喜极了，抱着玉简欢天喜地地转了一个圈。其他生灵也议论纷纷，说这三千年简直太值了。
　　“圣人讲道，可遇而不可求。”
　　很快就有人瞪他一眼：“上清圣人可不一样，他的道，你若是想听，来就是了。”
　　他赶紧道歉，又露出一个憨笑，瞧得人纷纷摇头。
　　场面和谐，十分安宁。

　　你笑了一笑，又抬起头来，往高台上望了一眼。
　　圣人已经不在此地。

　　你心底忽而泛起几分怅然，却不知因何而起，只茫然地在此间徘徊许久，想了又想，继续往里面走去。

　　琼楼仙境，造化天成。名唤“蓬莱”的岛屿，自然如它的名字一般，远离红尘，逍遥自在。
　　你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姿态甚是惬意。

　　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几个天真快活的小神仙从花丛中探出头来，追逐着，打闹着，为此间仙境添上几分鲜活气息。
　　你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脚步愈发松快起来。

　　再度穿过一段长廊之后，你在一副残棋前见到了独自饮酒的圣人。紫竹俨然，乱石嶙峋，衬托得那道身影愈发慵懒淡泊。

　　他墨发未束，白玉般的指尖捻起一颗棋子，似笑非笑地抬起眼朝你望来。

　　你无比确信他“看到”了你。
　　因为下一瞬他便自然地向你打了个招呼，弯起一双灿烂的眼眸：“来下棋吗？”

　　你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难以想象在此之前你心中还颇有些忐忑。

　　*

　　和通天下棋的过程十分愉快。

　　你大多数时候都能猜到他下一步的走向，小部分时间则看着他一脸无辜地试图掀掉棋盘。当然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就会乖乖收手，然后下次再犯。

　　有点可爱啊。
　　你撑着脸，深沉地想着。

　　在你愉快地赢了几把之后，通天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放弃了下棋，转而看着你，露出几分恍惚的神色。

　　“是梦吗？还是真实呢？”
　　他的声音很轻，朦朦胧胧地落入你耳中，听不太真切。

　　你茫然地抬头，看着突然忧郁起来的圣人，思考着是不是应当安慰他一下。毕竟，他真的输得好惨嗷。

　　“罢了。”他很快摇了摇头，又歪着头朝你露出一个笑。

　　美玉无瑕，灼灼生辉。
　　你捧着自己扑通扑通跳跃的小心脏，略微有些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可恶，脸上突然好烫啊。

　　“怎么脸突然这么红？”他垂着眸凑近你，修长的手指搭上你的额头，专注地感受着这具躯体的温度。
　　你抬起头看他，无端撞入一片烂漫的宇宙星海。

　　“请你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好吗？”你这样回答了他。
　　通天又笑了起来，颇为纵容道：“好，我反省。”

　　脸更烫了。
　　你真是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美色啊，以至于从梦中醒来时，都有些怅然若失。

　　那本无字之书依然摆放在你的书案上。
　　你还会再次梦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