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余叁公子

7、SEVEN

　　“好冷啊…”安生抱着那卷画，我们俩人蜷缩在沿江公园的长椅上被冻红的鼻子和眼，让她的皮肤上多了诡谲的色彩。

　　我抱紧她，我指着面前把灯影搅碎的江面，“好看吗？”

　　“好看。”

　　“在我眼里那片江面是红色的，漫天的星都点缀在江面上，世界上最好的绸缎都没有那么美。”我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如果有这样的布料，我要给你做一套裙子。”嗅了嗅发丝上的味道，冷冽的风都留在上面。

　　“好。”安生阖眼，脸上的红有些不自然。

　　“因为你，我喜欢上红色。”我把玩着安生的手，“你感觉不到我心跳加速，我很紧张…”说着，我笑出声，握着她的手也用了不少力气，恍惚间，安生的面孔失去了男性特有的棱角，柔和了许多。

　　“我不是女人。”

　　“不重要。”

　　我说的是实话，是什么性别不重要，远超出了我看到安生的那种喜欢，是看见就会胃抽搐，看到就会心乱颤的程度。

　　说话间，开始下雪了。

　　安生睁开迷蒙的双眼，接住漫天飞舞的雪，“为什么雪是红色的？”

　　“可能它自始至终都是红的，只是我们以前看错了，以为雪是白色。”我解释道，“红或者白只是一种称呼它的方式，会不会本来就错了。”

　　“你说得对。”

　　到了凌晨，我们游荡在空荡荡的街头，安生的脚步虚浮踉跄，我看她像在跳舞。
　　安生站在橱窗前，我打量了四周，这里是第一次遇见她的地方，是不是之前就在看什么，才会在这里驻足。

　　失去了打灯的笼罩，一条连衣裙在橱窗里失去了光彩，但也毫不逊色。

　　或许是天意，这条裙子像极了刚才描述的那套衣服。

　　我站在橱窗前，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倒影和裙子融合，笑出声，“好看，肯定很适合你。”

　　“我也喜欢。”安生趴在橱窗上，“我之前就看上了这条裙子，但我没有钱…”

　　话音落地，玻璃破碎和警报器的声音跟劈了一道雷那般刺耳响起。

　　我丢开消防器，跳上橱窗把衣服拆下来，递给安生，“穿上。”

　　安生犹豫着，“可它不是…”

　　“你穿的好看，穿上。”我带着乞求的语气，“之后我会为你画画，只为了你。”

　　她在巷子里换上裙子，因为太冷的缘故本就死色的皮肤，白的发青发紫，我拉上她的手腕，在小雪里跳着乱七八糟的舞步，可笑的是给我们伴奏的是警报器。

　　“你好美，我也可以和你一样美吗？”

　　“你以前说自己喜欢女人的身体，你喜欢吗？”安生问道。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捞起一片玻璃碎片割破手指，用血色点缀自己的唇色，我愣神道，“我想我是喜欢的，但我只喜欢你，会不会是喜欢你的灵魂？”

　　“我是不存在的。”安生手指擦过唇角，带了破碎凌乱的红痕沾上脸颊。

　　“你存在着，哪怕你死了，你也存在。”安生在我手下旋转，我怕她旋转着就会从这套裙子里消失不见，把她摁在原地，不知觉地淌出眼泪，“但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就不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