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雨时很近》云葭

23、恋人 01

　　进入严冬没多久，珜曲有了短暂的回暖时光。
　　许仲骞告诉时雨，根据他在气象局的朋友的可靠消息，再过几天珜曲将会迎来今年第二次降雪。而这一次的雪，比立冬那天会大得多。
　　有多久没见过下雪了？时雨仔细想了想，应该有三年了。她认知中的下雪，是纷纷扬扬落下，在地上积起一层白的那种，立冬当天的零星小雪花根本不算。刚进古建院那几年，她经常被派去西北出差，在那儿倒是经常能见着大雪。不仅下雪，雪山也比比皆是。她还趁着假期去了趟西藏，见过南迦巴瓦，见过冈仁波齐。那么多连绵起伏的雪峰，峰顶的雪经年不化。
　　“这碧波谷要是规划好了，下场雪肯定好看。”她自言自语，拉开了卷轴图纸。
　　这是一张碧波谷园景设计图，由付熔岩亲手绘制。付熔岩尤其擅长规划植物景观，除了她手上拿的这张主图，他还画了几张附图，每张图都详细分析了园林中各个区域的植物分布以及规划的目的。主图上关于园林中的建筑景观，他只做了简单的标注，剩下的工作都是留给她的。她在会上允诺陆西城，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园内仿古建筑的概念图画好。
　　她兴致盎然地欣赏着图纸。想起上午会议中付熔岩展示的效果图PPT，她脑海中已然生成了碧波谷建成后的画面。
　　叶晓萌从办公室回来，给了时雨几张图：“所有附图都在这里了，陆总说你可以慢慢看、慢慢画，他相信你可以一稿过。”
　　“行。”
　　“时雨姐，你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叶晓萌开她玩笑，“不会是在想许博士吧。”
　　“在想付熔岩。”
　　叶晓萌诧异道：“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时雨用卷起的图纸敲了她的脑袋：“我说叶晓萌同学，除了恋爱，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吗？我是在想付熔岩的设计。”
　　她耐着性子给叶晓萌科普。上次在恒洲的秋舍餐厅偶遇付熔岩，他就跟她提过，几个月前他就来珜曲考察了，并且先她一步参与了几次碧波谷的会议。这一次出差，他也是十天前就到了，只因彼此工作忙，他们一直没打过照面。
　　三天前，时雨和付熔岩在会议上碰见，图纸就是付熔岩亲手交给她的。会后他和陆西城一起给她介绍了一遍他们对珜曲旅游规划的建议，她才知道，原来早在寰宇集团接下碧波谷项目前，当地旅游就已经找了付熔岩合作。
　　“现在镇上正在动工的这些项目，都出自付熔岩的手笔。我们修复彭桥之前，付熔岩就看中了这几座古桥的旅游价值。你可以去陆西城办公室看看他画的珜曲古镇旅游规划图，上面就有彭桥，还有刚修复好的善桥。”
　　叶晓萌总结：“照你这么说，我们公寓底下每天那吵死人不偿命的挖掘机的作业声，始作俑者是付熔岩？”
　　“……”
　　这么说，倒也没错。
　　付熔岩的图纸上，从乾河画了一条支流，引水到两座古石桥处，让其成为珜曲的人行交通要塞和观光点。这条新挖的河不仅为古镇西边那一大片稻田提供了灌溉水源，又能形成新的商业区；沿河造的仿古街用以开设商铺、酒吧、餐厅；新河与乾河交汇处建码头，投放一批木船，供游客乘船游玩，终点就设在彭桥下游；到了丰收季节，善桥下游的农田一片金黄，又形成了新的景观。
　　修路、凿河，建仿古商铺，这都是目前珜曲正热火朝天进行的项目。以至于时雨来碧波谷开会，天天遇到堵车，是最令她头疼的大问题。可她又不想降低生活质量，搬到碧波谷的宿舍来住。况且，她又不只有碧波谷这一个活，古建院在寺庙遗址那边的事也需要她，两头跑是免不了的了。
　　听时雨分析半天，叶晓萌若有所思：“按照珜曲的气候，秋天肯定是旅游的旺季。怪不得付熔岩在会上说，想在碧波谷种大片银杏和红枫，增加层次感。”
　　“我原本是想按照江南园林的设计来画这园子里的建筑的，如果园中植物以银杏和红枫为主，得改方案，至少不能偏重假山和凉亭了。”时雨头疼，“走吧，吃完饭你先回去，我去找许仲骞聊聊，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听到许仲骞的名字，叶晓萌很识趣，没有往下问，时雨肯定是希望能多跟许仲骞独处的。将心比心，她在珜曲这段日子，也十分挂念蒋铭韬。
　　“你先去餐厅，我打个电话之后去找你。”
　　“给蒋铭韬啊？”
　　“嗯。”
　　时雨笑着瞥了她一眼，先走了。

　　去餐厅的路上，时雨碰见了付熔岩。他站在一片此刻满是枯萎杂草的施工地前，时而摸下巴时而皱眉。时雨猜想，他应该是在想设计图的事。
　　她上前打招呼：“付总，这么巧。”
　　付熔岩回头：“时雨，你是要去餐厅吧？”
　　“嗯，准备吃饭。看你这么入神，我来猜猜，是在想这片杂草地未来的样子？”
　　“见笑了。现在的设计方案，我还有几个地方不是很满意，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给我提。听陆西城说，你在这方面很有审美。”
　　“他太抬举我了。说实话，我常年接触的大多是古建筑修复的工作，碧波谷这样的项目我是新手，比如之前我就没考虑到气候因素，关于园子里这些仿古建筑的想法就有偏差，看了你的设计图，我由衷地佩服，尤其是您在植物分布上面的见解，非常独到。”时雨好奇，“话说回来，三年前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参与的就是植物园的设计。看来传闻是真的啊，付总在植物景观设计领域首屈一指。”
　　“过奖了，只是感兴趣而已，就多下了些功夫。”付熔岩说，“我邻居是研究植物学的，她给过我很多设计灵感。我觉得植物是有灵魂的。”
　　时雨有一刹那失神。植物是有灵魂的，这句话童鸢也对她说过。这也是为什么她独居时，童鸢非要给她家里添置一些绿植。
　　“你这位邻居应该是个有趣的人。”
　　付熔岩想了想：“说不上有趣，有点神秘。”
　　“我觉得你也挺神秘。我当年就很好奇，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熔岩……”她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她本来想说像蛋糕的名字，她就挺喜欢吃熔岩蛋糕的。
　　“因为我父亲是从事地质研究工作的。”
　　“哦，地理学家。”这个她熟悉，她身边就有一位。
　　“准确地说，算地质学家吧。
　　时雨脑子里晃过许仲骞的身影，想起了困扰她的那个问题。当初付熔岩为什么言之凿凿，说她和许仲骞在一起过？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想弄清楚。
　　付熔岩似乎早就料到时雨会问这事，笑着道歉：“后来我才想起来，是我弄错了。那次庆功宴上，是许仲骞的同事和宁城规划局的一位女设计师在一起了。抱歉。”
　　“是这样吗？”
　　“那天晚上就想跟你解释的，后又觉得小事而已，没必要多此一举。”
　　“嗯，小事。我随便问问，就是一时好奇。”
　　见时雨不再追问，付熔岩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他来珜曲之前，许仲骞特地打电话拜托过他，如果再见到时雨，务必否认这件事。许仲骞没说缘由，他也纳闷，为什么时雨独独忘了这段过往？
　　可这终究是别人的事，他并非好奇心旺盛的人。他和许仲骞相交一场，彼此欣赏，朋友的嘱托他没理由拒绝。

　　时雨和付熔岩没聊多久，叶晓萌匆匆忙忙赶来。她脸色很奇怪，看上去有心事。
　　“时雨姐，我——”她看见付熔岩，立刻挤出笑容， “咦，付总也在啊。”
　　付熔岩打过招呼，很识相地找借口离开了。
　　叶晓萌苦着脸，跟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判若两人。时雨调侃她：“就这么会儿功夫，蒋铭韬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不关他的事。”
　　“那你是怎么了？”
　　“我觉得……算了，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时雨没懂。
　　叶晓萌藏不住话，犹犹豫豫，还是一口气倒了出来：“我总觉得蒋铭韬不太对劲，以前出差我也每天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他回复也挺及时的，就算有事也会第一时间给我打回来。可最近这几天，我老联系不上他。他说公司事情多，让我别胡思乱想。刚才给他打电话，半天都没打通，微信也不回。这个时候他已经下班了，没理由不接我电话啊。”
　　“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呢，也许在忙啊。你就别胡思乱想了。都说女人有婚前恐惧症，你们都准备订婚了，这点小事至于吗？”
　　“就是觉得怪怪的……”
　　“先吃饭去吧，别想了。”
　　走了几步，时雨没忍住，补了一句：“不过我个人看法是，当你觉得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哪里不对劲，或许就是不对劲了，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
　　叶晓萌停下脚步：“那我该怎么办？”
　　“分什么事呗。如果是因为工作或生活上的事，他不愿意跟你说，说明他觉得他能解决，不想让你担心。如果是感情上的事，那我就没办法了。你知道的，我自己的感情都剪不断理还乱。”
　　这一点，叶晓萌无法反驳。她认识的人中，没有谁的感情问题比时雨更复杂了。
　　“走了走了，我饿了，吃了饭再说。也没准真是你对人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害了相思病，胡思乱想。”

　　碧波谷还在筹建中，偌大一片施工区，除了工作人员并无他人，餐厅也因此相对简陋，类似大学食堂。直到邱易唯带了个私人厨师过来，他们的餐饮标准才得到了提高。
　　叶晓萌告诉时雨，早上她就打听过了，今天晚饭有番茄牛腩。一提到吃的，她眼睛放光，刚才的不开心一扫而空。
　　二人进了餐厅，时雨一眼就看到了许仲骞，他和付熔岩坐在一桌，正交谈着什么。离他们不远处的另一桌，陆西城和邱易唯也在吃饭。
　　许仲骞看见时雨进来，朝她挥了挥手：“有时间吗，聊几句？”
　　“你们聊，我去打饭。”叶晓萌一溜烟走了。
　　许仲骞朝时雨走来。时雨朝四周看了眼，找了个空座。她不指望许仲骞能说出什么她感兴趣的话，他这个人一向死脑筋。此时此刻，许仲骞看上去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
　　刚坐定，许仲骞开门见山：“普济寺离现在太过久远，我们勘测了很久，都没什么重要发现。不过昨天下午我和文物局的人在之前推测的方位发现了一座墓葬，保存得很完整。墓室的墙壁上有文字，显示了墓主名叫彭冕。我们判断，这位彭冕应该就是捐助修缮彭桥的那位明朝富商。”
　　时雨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这算得上是他们此行最大的发现了。
　　“后续工作会移交。葛主任说，希望你能帮忙画墓室的结构图。之前你在西北做了不少这样的工作，由你来绘图再合适不过。”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时雨为难，“我最近挺忙的，碧波谷这边的图文还没搞定呢。如果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你让葛主任等等我呗。”
　　“我回去跟他商量，你先吃饭。”
　　“你有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聊？”
　　许仲骞正要走，被她一唤，停住了脚步。他欲言又止，想了几秒钟，只好说：“现在聊不太合适，哪天不忙我请你喝咖啡。陆西城说镇上新开了一家咖啡厅，比云都酒店的更好喝。”
　　时雨满意地点头。咖啡好不好喝不重要，她只是想跟他多待一会儿。明知这样做很打脸，她也曾信誓旦旦对叶晓萌说过，不会再对许仲骞抱什么期待，可跟他待一起时间越久，她心底的渴望越藏不住。
　　他心里是有她的。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舍不得放弃。
　　时年说得很对，她彻底没救了。

　　几分钟后，叶晓萌端着满满的两份饭回来了。她心情着实不错，除了番茄牛腩，今天还有她喜欢吃的炸鸡排。
　　“你爱吃蔬菜，我给你打了两素一荤，搭配着吃有营养。”她把餐盘端给时雨，眼神却往许仲骞和付熔岩那桌瞟，“看来你和许博士聊得不错啊，心情好就多吃点。”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察言观色了？”
　　“当我们时博士的助理，不会察言观色哪行啊，想抢我饭碗的实习生可是排着队呢。”
　　时雨哭笑不得，懒得理她了。
　　才吃了几口饭，叶晓萌又打断她，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对了，差点忘了给你看这个。我刚排队无聊，刷了下娱乐新闻，你快看，够劲爆吧！”
　　时雨本来没当回事，以她对叶晓萌的了解，多半又是什么桃色花边新闻。谁知一看，她差点背过气去，新闻网页上那张照片不正是她和邱易唯吗！照片清晰度很低，看来是隔了很远拍的。拍摄镜头正对着邱易唯，图虽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是他本人。她和邱易唯面对面坐着，她只有一个依稀能分辨出性别的背影，邱易唯正拿着筷子，拍照角度看上去似乎在喂她吃东西。
　　时雨立刻回想起来，这是前些天他们吃牛蛙的时候被拍的。难怪当时她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们，直觉不会骗人，原来真的有人偷拍！
　　奇怪的是，那会儿许仲骞明明就坐在她旁边，无论从哪个角度拍照都不可能漏掉他，而这张照片上只有她和邱易唯两个人。这只能说明，写这篇八卦文章的人故意裁掉了许仲骞，好制造话题博大众眼球。
　　她快速扫了一眼新闻的内容，大概内容就是，夏蓝蓝绯闻男友邱易唯是个花心渣男，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竟然出轨，不知照片上的女人是何许人也，竟敢和当红小花抢男人！
　　“邱总也真是的，他都有夏蓝蓝了，怎么还到处拈花惹草啊。也不知道这女的是谁，居然有这么大魅力，你看邱总亲自喂她吃饭呢！别说，我等吃瓜群众还真有点羡慕。”叶晓萌一聊起八卦，精神就特别好，话也特别多。
　　听她这么说，时雨稍稍放心了。连叶晓萌这种天天跟在她身边的人都看不出照片里的女人是她，别人更不用提了。
　　也对，这么模糊的背影，能认出来就有鬼了！
　　以防万一，时雨再三审视了这张照片，确定没什么纰漏才放下心来。吃饭那天她一大早就跟着许仲骞去考察，为了御寒她穿了件厚重的羽绒服，还戴了顶毛线帽子，武装得很严实。
　　叶晓萌似乎对此事很有兴致，时雨敷衍了几句，继续吃饭。可叶晓萌一看起八卦就很投入，对她最爱的牛腩和炸鸡排都失去了兴趣，看完新闻，她又津津有味地去微博围观夏蓝蓝的粉丝手撕邱易唯。
　　“啧，邱总这下有麻烦了，看网友的样子简直恨不得生吞了他啊。谁不知道，夏蓝蓝的粉丝战斗力那是出了名的强！还有那个小三，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莫名觉得她有些惨。网友对小三果然是零容忍。”
　　时雨一口饭呛在嗓子眼，猛一下剧烈咳嗽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小三？她一个三观那么端正的人，有一天居然被冠上这个称号？不行，她必须找个机会跟邱易唯说清楚，让他去澄清一下事实，不然她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最讨厌小三了，网友骂得确实有些过分，但我觉得她活该，谁让她插足上位。”叶晓萌义愤填膺地说道。将心比心，如果有人介入了她和蒋铭韬，她肯定也会疯掉的。
　　时雨叹了口气。她没办法向叶晓萌解释，事情并非她想的那样。只好劝诫：“你忘了我爸教你的了？我们做研究的人最忌讳以偏概全，看待任何事情都不要一叶障目。你怎么确定，你看到的就是真相？”
　　叶晓萌觉得时雨说得也对，点头赞同。
　　“以后别再随意抨击别人了，之前你处处针对罗轻轻，我就跟你说过这些话的，可当时的你听不进去。”时雨的语气一点都不符合她的年纪，像是久经风霜之人，“当别人落难，不要轻易落井下石。她若真做错了，不差你这一块石头，可若是多你这一块，也许那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到头来你可能都不知道，最终承受这后果的人是谁。”
　　叶晓萌没想到自己一句恶意的点评会惹来时雨这么一番教诲，她自知理亏，点头如捣蒜：“明白啦，时雨姐你说得对。我以后绝不再轻易说人坏话了，更不会说罗轻轻的不是了。”
　　时雨见叶晓萌听进去了，又朝邱易唯的方向看了一眼。邱易唯和陆西城有说有笑，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被无数网友钉在耻辱柱上讨伐。
　　叶晓萌见时雨在看邱易唯，以为她开始吃瓜了，附和一句：“你看邱总多淡定，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呢。一会儿夏蓝蓝打电话兴师问罪，看他还笑得出来不。”
　　“饭菜不可口吗？”
　　被时雨这么一反问，叶晓萌又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雨继续呛她：“好好吃你的饭，待会儿还有一堆工作交给你。管好自己，少操心别人。”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朝邱易唯走去，留下一脸蒙的叶晓萌。

　　邱易唯和陆西城在聊德国留学的旧事，笑容和今天的阳光一样和煦。他看到时雨走过来，正要打招呼，只见时雨的脸色很臭：“你过来，有事问你。”
　　“怎么了这是？”邱易唯不明所以，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时雨看他事不关己的样子，更生气了。她把他领到偏僻的地方，见四下没人，这才掏出手机翻微博给他看。
　　“自己品品。你的风流债把我也搭进去了，真是要被你害死！”
　　邱易唯草草看了一眼，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是没拍到你的脸吗。这些狗仔就爱乱写，我以前也没少被拍过。你放心，网友都是鱼的记忆，过几天他们就该吃吃该喝喝，对别人喊打喊杀去了，不会影响你的。”
　　“你说得轻巧，万一这事被人拿来做文章我就惨了。”时雨自嘲，“我一个天天在古建院如青灯古佛般做研究的人，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跟娱乐圈扯上关系，我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
　　邱易唯见她真生气了，顿时没心思开玩笑了。这是他认识时雨以来，第一次见她生气。她说得没错，他和夏蓝蓝的事本就跟她没一丁点关系，就因为他一时大意连累了她。
　　“这样吧，我让律师做个澄清的声明。在那之前我会先联系夏蓝蓝，问问她的意见，如果她有好的处理方式就再好不过。我保证，不会再给你添任何麻烦！”邱易唯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勉强信你一次，如果再出状况，我就……”时雨想了想，她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威胁邱易唯的。
　　“算了，算了，朋友一场，这次我忍了。不过就一次机会啊，你看着办。”
　　时雨气呼呼地走了，邱易唯看着她的背影，感到有些烦恼。他播了个电话号码，甜美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就知道你会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