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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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辰再一次来到霜华殿，收获的就是一只被包围在各种毛绒绒小动物中的师兄。
他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原地僵硬在寝殿门口。
“师兄……这是？”
裴翊坐在地板上，符纸散落一地。
最近宗门内没有什么事情，他就没有穿着天玄剑宗规整的弟子服，随意穿了套湖蓝色的常服，满头青丝只拿了发带束起，耳坠鲜红欲滴，看起来风流又贵气。
裴翊正伸手将跑到他身上的几只兔子赶下去，有几只灵鸟停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扑棱着翅膀飞走。
“新学了个符箓。”裴翊心情颇佳地答道，他站起，给季辰收拾出块地方，“坐。”
季辰艰难地避开他师兄堆得四处都是的杂物，坐下，即使在这么乱糟糟的房间里也仍然腰背挺直，他道：“师兄恢复得如何了？”
“如你所见，生龙活虎，再去杀那么几百个邪祟也不在话下。”
裴翊没骨头似的斜靠在几案旁的窗台上，怀里抱着只雪白的兔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闲闲地看着那些灵鸟叽叽喳喳地闹成一片。
他笑着对季辰道：“还没恭喜你，这次仙门大比拔得头筹。”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季辰常年在宗门里修炼，哪怕修为在同期弟子中一骑绝尘，其他门派也甚少有人注意到他，如今第一次参加仙门大比就一举夺魁，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裴翊听说后，简直比自己拿了第一还高兴，颇有种师弟终于长大了的欣慰。在他看来，季辰每日那么刻苦修炼，拿个第一才是他应有的实力。
“本来师兄才应该是第一。”季辰认真道，一点也不见得意之色，并继续道，“这次仙门大比结束的时候，是仙尊抱着师兄出来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裴翊悚然一惊。
极度的惊吓之下，一时没注意控制力度，怀里的兔子被他揪得生疼，毫不留情地一爪子拍上罪魁祸首的侧脸，挣扎着从裴翊怀里跳了出来。
但裴翊完全无暇顾及，还沉浸在季辰方才的话中。
他被师尊抱着出来……所有人都看着……
所有人……
裴翊内心哀嚎：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有那么点虚弱，起码要远离人群修养三五年。
季辰没注意到他师兄裂开来的表情，继续说：“那灵墟派掌门的公子余承乾，不知道因为什么和魔尊达成了交易，帮他掩盖魔气混进秘境，”顿了顿，“现在事情败露，余承乾已经被关起来了，不久就会被各派长老提审。”
裴翊内心犹在山崩地裂中，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太意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多亏掌门师叔反应及时，不然这次仙门大比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虽然平日里老成稳重，但季辰谈起沈临渊时仍会带有天玄剑宗弟子们惯有的崇敬。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们掌门变成了一只鸟……
裴翊默默腹诽，表面应和。
“对了，师兄，我这次来也是想与你说，我打算过几日就自己出去走走，”季辰道，“我好像，真的在宗门里待太久了。”
裴翊闻言，一扫颓态，猛地拍了一把季辰的肩膀，感觉自己锲而不舍地在人耳边唠叨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成效：“师弟啊，你终于肯听师兄一句劝了！告诉你师尊了吗？他不同意也没关系，师兄这就给你传授几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宗门的办法。”
眼看裴翊一边碎碎念，一边站起身开始东翻西找，季辰无奈地把他师兄拉了回来：“已经禀报过师尊了。”
“哦……”裴翊闷闷地应了，感觉自己的丰富经验突然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没过一会，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翻箱倒柜，扒拉出一堆稀奇古怪的符箓灵宝法器。
裴翊随手拿起其中一件，迎着季辰复杂的目光，语气得意地解说道：“你看这个，经过我好几次的改良后，能让你两个时辰之内完全隐匿踪迹，保证让师叔怎么也找不到你。”
“可是师兄……我是去游历……”季辰艰难地把“又不是去做贼”咽了回去。
“诶呀这你就不懂了，”裴翊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促狭地冲季辰眨眨眼，神神秘秘道，“有些地方呢，不去见识一下，都不能说出去走了一遭，等到时候你就会明白啦。”
季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见他师兄又转身埋头翻找起来，过了好一会，泄气道：“奇了怪了，怎么不见了？难不成被师尊没收了？”
“师兄在找什么？”季辰道。
“之前在师尊那里顺手模来的一本古籍，里面记载着可以顺利混进妖界和魔界的办法，”裴翊答道，接着自言自语，“我分明就放在这里了呀，前几日还看到来着……”
季辰道：“我们天玄剑宗不是禁止宗门里的弟子私自进入妖魔两界吗？”
裴翊不以为意道：“所以说这些门规就是专门拿来吓唬你这种小古板，如果条条都遵守，那多无趣。”
他对着季辰不赞同的目光，循循善诱：“再说，体悟过三界异同，才会对修行有进一步感悟，若总是囿于这小小人界，不过是闭门造车罢了。只要小心一点，不会出事的。”
眼见季辰逐渐动摇，裴翊乘胜追击：“所以师弟想去看看吗？”
见人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裴翊得意洋洋地笑了，但很快又皱起眉来：“怎么都找不着，该不会被师尊放回禁书阁了吧？”
禁书阁是天玄剑宗内专门存放各种禁书的地方，只有掌门可以进入。
季辰原本就觉得这种古籍不像是能随便给门内的弟子们借阅的，此时连忙道：“师兄，要不还是算了吧……”
裴翊有点苦恼，师尊这几天都不见踪影……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季辰眼睁睁地看着裴翊从愁眉苦脸到眼里亮起跃跃欲试的光芒，顿时升起一股熟悉的不妙预感。
他那为数不多被师尊扔进戒律堂的经历，似乎都始于他师兄这种眼神。
季辰道：“师兄，我想起来今日修炼还未完成，就先……”
“诶，急什么。”裴翊没等季辰把话说完，就把人一把按下，摸出一张符纸，把袖子一撸，“看师兄给你露一手。”
季辰就看着他师兄抓过案上随意搁着的朱笔，龙飞凤舞地在纸上画了个看得人眼花缭乱的符。
裴翊专注地把灵力注入符箓中，低头虔诚地喃喃自语。季辰正想听一下是什么高深的口诀，就见眼前霎时白光大盛，再睁眼时差点没被惊得跳起来：
“师……师叔？！”
只是下一秒，那“明澜仙尊”就眼睛一弯，笑吟吟地开了口：“怎么样？像吧？”
季辰：“……”
裴翊见人被自己唬住，笑得前仰后合。这还是他第一次试着化成他人模样，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季辰开口，打断了裴翊在心里臭不要脸地自卖自夸。只听他嗓音艰涩，像是被他师兄的这一手操作震住了：“师兄这是何意……？”
“禁书阁不是只能掌门进去吗？这不就解决了？”
季辰佩服，他以前只知道他师兄胆子大，没想到还是失敬了。他果断道：“既然师兄已有主意，那我就先回去了。”
“诶诶诶，别啊。”裴翊怎么可能放过共犯，连忙把人拉住。
“禁书阁虽然平日里防守松懈，但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季辰道。
“放心好了，”裴翊完全不以为意，“整个宗门里谁敢冒充掌门啊，肯定不会严查的。”
季辰：“……”原来您也知道啊。
裴翊却已经雷厉风行地把季辰拉了起来，率先往殿外走去：“走走走，我师尊这时候忙着呢，肯定不会去禁书阁的。”
季辰看着裴翊兴冲冲的身影，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了上去。
禁书阁外，今日轮值的两个弟子百无聊赖。
这地方除了掌门偶尔会来，基本上都是无人问津。
他们正讨论着前几日刚结束的仙门大比，就听见几步外传来了动静，抬头，吃了一惊，忙行礼道：“掌门！”
他们掌门淡淡一颔首，身后跟着个身影，进了禁书阁内。
见人走远，其中一个弟子戳了戳另一个道：“你觉不觉得，今天掌门好像有点……奇怪？”
另一个也觉得有股说不上的怪异，点头：“而且季师弟怎么也来了？跟着仙尊的不应该是裴师兄吗？……”
季辰跟在裴翊身后，简直叹为观止。
没想到一到了禁书阁外，他这师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收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负起手来，那神情不说学了个十成十，也起码跟沈临渊有八九分像。
只是……
他看着裴翊转过头来，还用着沈临渊的样子，语带得意：“怎么样？我就说没问题吧。”
头一次见这种表情出现在明澜仙尊那清冷出尘的眉眼上，季辰内心复杂，简直不忍细看。
裴翊自我感觉良好，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禁书阁入口处贴了张符，打算一有不对就立刻跑路。
接着便拉着季辰，打算一层层这么找过去。
这边几人在禁书阁里到处找典籍，门外守着的两名弟子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掌门？！您不是才刚进去吗？”
在体内乱窜的魔气刚被压制下来，沈临渊还有点心烦意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低气压。此时听到那两名弟子的话，简直莫名其妙：“什么？”
这让人窒息的威慑力，不是他们掌门还能是谁？！这个是真的，那里面的是……？
两人意识到似乎闯祸了，吓得连忙跪下：“弟子知错，请掌门责罚。”
沈临渊只是想来禁书阁翻一翻有什么办法能更好地压制魔气，没想到还会碰上这么一遭。
他沉下脸，宽袖一甩，没去管跪在门口的两名弟子，先大步往里走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竟敢擅闯禁书阁？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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