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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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夏慌张，因为高考，更多因为颜娃，现实总是不堪一击的，也许下一刻就要暴露于众人面前，耶稣还有块儿遮羞布，而他们什么都没有。他背着书包，站在街角，斜对面夜店的招牌闪得晃人，摸了摸胸前的校徽，取下，放进口袋，过马路，被保安拦在门口：孩子，成年了吗？
没有，颜夏笑道。
那一边儿玩去。
颜夏退到一旁，看着衣着光鲜的男人们出入，gay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然后他被保安轰得更远，颜夏就远远的瞧着那些男人的车被泊进地下停车场，他走过去，走到一堆泊车小弟中去，没有任何不安，倒是把这群人吓了一跳：干嘛呢？小孩儿！
颜夏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儿们急切的宣泄着自己的成熟，放软了最初的姿态：玩会儿，你们很有意思。他学着颜娃的口气，娃娃对所有的事物都用“有趣”“有意思”“好玩”“喜欢”判断，当然，她嘴里说的，不一定就是心里想的。
男孩们也觉得面前的少年有意思，没有多加阻拦，刚开始只是问些有的没的，后来聊起颜夏本身，大有查户口的意味，颜夏也不隐瞒，他的年纪，他的学校，他的爱好。他们认为他“孺子可教”，然后教他看那些车，发动机，车载音响，刹车性能，安全系数，能耗，甚至钢板厚度，说得兴起时，还会拿出保管的钥匙，打开车门，让颜夏感受一把。他认真的听他们的教诲，神情虔诚到膜拜，大大的满足这群过早辍学的半大孩子。
你说你都快考大学了，怎么还在这儿瞎混啊！那么好一高中，你成绩很好吧？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孩儿对他说。
嗯，快了，还有三个月吧。颜夏避开的实质的问题。
回到家，快凌晨了，颜娃坐在床上，裹着被子，一脸仓惶：颜夏，你去哪儿呢？我等了你一晚上。
以后都会这样。颜夏安抚的笑着：但是，娃娃也不能在外面乱玩，要按时回家，知道吗？
颜娃“嗯”了一声，光着脚跑下床，跳到颜夏身上，使劲儿蹭：我想你。
我知道，我也想你，一直想你。颜夏吻了吻颜娃灰琉璃般的眼睛：娃娃，我做的，都是为了我们，你要记住，记住，好吗？
好。颜娃稚气的笑，抱紧了颜夏，一夜好眠。
颜夏连着几天都去停车场，熟了，那些伙计还开玩笑让老板也给他发份儿工资。我还没有成年，童工犯法。他调侃道，对了这群人的胃口。渐渐的，都不拘束了，他们开始给颜夏讲些夜店里少儿不宜的八卦。我知道，这gay店在学校里也挺出名的，因为有钱人多。他淡淡的说，又引来了更多的八卦，绘声绘色的，“黄头发”会把车和人联系在一起，然后把人的鸡毛蒜皮儿都拔出来过嘴巴瘾，“玉晟笙”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甚高，大约是这人很帅，意志不坚定的看脸就能弯了，事业做得很大却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名头，有钱自然不在话下，经常泡夜店，却很少带男人回家。某次，聊得火热，接了电话客人要走了得去交车，交车回来的小伙计激动了半天：靠，那玉晟笙带了个男人走！然后他们开始谈论被带走的男人的样子，这种事儿在泊车小弟中间算是个爆炸新闻了，颜夏只是静静的听，记住那个男人也只是因为他的姓很特别。
机房里很安静，颜夏通了关系才可以在非授课时间使用电脑，键入“玉晟笙”三个字，新闻铺天盖地，但都是些捕风捉影，网络描述的形象还不如泊车小弟的生动。这个人关系甚广，不但是有钱这么简单，颜夏很在意前者。
他已经很熟悉玉晟笙的车了，香槟色奥迪A6L，看不出更多的性格。星期二和星期五他会光顾这里，消磨三四个小时，很规律。他真的是gay吗？颜夏说着，看着四个圈的logo。绝对的。旁边的人十拿九稳。颜夏低下头，扯起嘴角，对自己说：那就试试吧。
他背着书包，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是颜娃买的那支卡西欧，1点29分，香槟色的车平稳的驶过来，颜夏笑了，走到马路中间，刹车，轮胎磨砺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要撞未撞的才是艺术，而远光灯打得人看不清事物，颜夏抬起手遮住眼睛，车靠边停下，门开了，他看着车里的人风度甚好的出来，西装质地精良。你没有长眼睛吗？玉晟笙的声音很低沉，夹杂着冷漠。颜夏看着他，笑着，完全的纯良，像夜里出没的精灵，深邃的眼睛流动着各色风景的虚光，让人理不清情绪，挺直的鼻尖被冻得有点儿红，嘴唇的弧度很好，天生适合接吻的人，苍白纤细的少年，一抹笑，鬼魅：我在等你。他说。
玉晟笙抽出烟盒，徐徐点燃一支烟，靠着车，玩味的盯着颜夏，没有丝毫的意外：等我的人很多，每天都是，你是今天的第一个。
所以不用预约了。颜夏走到他面前：你要不要买我？
玉晟笙缓缓地吐出烟圈：我还没堕落到需要买男人的地步，而且，你还算不上男人。
别人不用买，可是我是卖的。
MB？
还不是，你买了我就是了。颜夏淡然的说。
孩子，回家睡觉吧，我没心情跟你扯淡。玉晟笙觉得好笑。
是吗？我觉得你会喜欢我。好吧，再见。颜夏冲他摆了摆手，扯了扯不太舒服的书包带子，朝家走去。
玉晟笙弹掉烟头：喂，要不要我送你回家？现在很晚了。
颜夏转头，少年心性的笑容：不用了，谢谢。
颜娃睡得很熟。颜夏手脚轻轻的，脱掉衣服，挨到她身边，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空了，轻飘飘的，思想不着地，难受，握紧了她的手，颜娃皱眉，翻身，不太满意的“哼”了一声，继续睡眠。颜夏缓了过来，撑起身子，看着安静的颜娃：今天不太顺利。说完，他自嘲的一笑，月光下，惨淡。
颜夏因为月考，有两天没去泊车场，再次出现的时候，被过分亲热的对待了，让他很不习惯，要重新找目标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上大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心情烦躁，寒暄有些心不在焉，索性称病离开了。刚出了车场，被一个肥腻的中年男人截了下来：多少钱一晚？
颜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领悟了又笑起来，看来自己并没有那么不受欢迎：一万。
你他妈金子做了啊！千儿八百的给你都算长脸了，别蹬鼻子上脸啊！男人说着就过来拉人。
颜夏甩开他的手，讥诮道：嫖不起就别问价。话问说完，衣领就被拽起，结结实实的挨了男人一耳光，眩晕，耳朵里“嗡嗡”的响，拍了拍脑袋，振作精神，男人把他往后巷拖，力气大得惊人，颜夏趁其不备，踹了他肚子一脚，可那一圈“游泳圈儿”不是白长的，男人反手又扇了颜夏一耳光，把他抵到墙上手忙脚乱的扒他的裤子，颜夏的脖子被掐住，喘不过气，会死吗？可能吧，颜娃会伤心的，他想他的姐姐，眼泪滑下来，全身脱力，老实了，等待这个男人的强，奸，或许还能活着。男人的手突然松开，颜夏顺着墙缩了下来，瘫坐在地上，肥腻的男人满地打滚儿，玉晟笙提着棒球棒：你怎么样？颜夏想笑，空气就呛进来，剧烈的咳嗽，肺都要被吐出来一样，喉咙里的血咽不下去，从嘴角溢了出来。玉晟笙又捅了男人一棍子，抱起了颜夏：我送你去医院。颜夏费尽力气从副驾驶座挣扎起来，按住了玉晟笙发动车子的手：没，没事儿，我歇会儿就好。
你流血了。玉晟笙指着他的衣服，嘴角的血顺着下巴染了领口前襟。颜夏看了看自己，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血迹，苦涩的笑了下，打开了车门。你干什么？玉晟笙按住他的肩膀。
我怕血沾到你座位上留下印子。颜夏笑着，掰开了他的手，下了车，坐在路边喘匀了气，回了巷子捡回了书包，检查了没什么缺失，才放了心。玉晟笙的车还停在那儿，他走上前，敲开了车窗：谢谢你，再见。
玉晟笙看着少年蹒跚的消失在人海里，突然想起那个夜晚，那个从天而降的男孩儿。抽完了半盒烟，看着霓虹闪烁的夜店招牌，没了兴致，惯例被打破了，驱车回家，踏实。
颜夏回家先进了厕所，脸有些肿，还好，不是很严重，但脖子上的勒痕明显。颜娃把钱包摊了一床，名片散落。娃娃，你在干什么？颜夏声音沙哑。
我把我喜欢的钱包挑出来，不然你就会扔干净的。颜娃嘟着嘴，视线来回的跳，终于住了手，指尖触到淤紫的一线：怎么了？
不知道。颜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早点睡吧，选完了，把不要的装到袋子里，明天上学的时候我拿去丢掉。说着，他便逃似得去了堂屋，拿出物理习题集掩饰了脸上的纠结，才舍得下心来让身体放肆的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