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布衣江湖

2、第二章

　　第二章
　　又一个日出，温暖的阳光撒满了大地，人们沐浴着阳光，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此时的尤子原已经是在大草原上跑路了。昨天晚上尤子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从克布德村中跑了出来。红晶石对此很是不解，不明白尤子原为什么那么急于离开那里。尤子原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习惯在同一个地方呆那么久。”为了方便与安全，尤子原将红晶石用清丝线①系住挂在了脖子上，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清丝线对红晶石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性。此外，他还给红晶石起了个绰号叫“小二”。那意思就是我是老大，你是我小弟。红晶石对此到很意外地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子原，我们这是去哪里啊？”红晶石通过尤子原的双眼观察着周围。
　　“去德科拉旗镇，那里要举行，呃……活动。”尤子原继续奔跑着。
　　“哦！对了子原我和你说哦，这人在江湖混啊，最不能缺的就是钱，你看你身上连半个铜板都没有，到了大都市该怎么办啊！还好你遇到了我，我告诉你一个宝藏埋藏地点哦！你这样，这样，在这样走就到了。”红晶石把路线告诉了子原。
　　尤子原一脸不屑，“钱乃身外之物，我对钱不敢兴趣，况且我也没有能力去保护住那宝藏，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还有能不能不要那么频繁地对我使用心灵沟通，很耗费精神力的！要是我倒在大草原上，你也就完了！”
　　“会吗？我倒是觉得你很在行这个啊，你的精神力很强大啊。但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化形好了，不然还真就只能用心灵沟通呢！唉！自己走路很麻烦的，不过谁叫我这样善解人意呢？”红晶石说着便开始凝行，这次的实体化比以往都要好，不过面部依然是空白的。和尤子原一样的长袍。
　　尤子原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红晶石。“唉！不错吗！为什么不将脸也凝结出来？怎么？怕在帅气的老大面前自卑吗？哈哈，小二你好有自知之明啊！嗯！在高一点好吗？我不会在意这个的。这可是老大给你的特殊照顾哦！”尤子原拍着红晶石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因为我还没想好什么样子比较帅气。我可以化形千万的，只要我喜欢。放心，小弟不会比老大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我可没伟大到帮你遮阳光。”红晶石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尤子原的想法。
　　“真是小气啊！”尤子原撇撇嘴，“那你变成伞吧，这样你也不用自己走了。说实在的，你一脸空白的，真是……”
　　“做梦！好了，别废话了。去藏宝地吧！动作快些的话，天黑之前就能到了。”红晶石抬手在脸上抹过，脸上浮现出了一个面具。光亮的碧蓝色上点缀着些翠绿的线条，慢慢又变成透明，似乎也可以说成乳白色。本来是很奢华的样子，但却让人觉得再普通不过。“这下可以了吧。”
　　“嗯，马马虎虎吧！”尤子原做了两次深呼吸，调节紊乱的呼吸。
　　“那就快走！”红晶石拉起子原，也不容他再辩解些什么，向着藏宝地飞奔而去。
　　“哇！不对啊！你自己明明可以游走大陆的，为什么还要拉上我！”尤子原大叫道。
　　“天机不可泄露！又不会让你吃亏！再说，从你撞上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身后是尘土飞扬，那是速度过快扬起的沙土……
　　太阳从东方转到西方，又像个调皮的孩子般将自己藏在山后，不肯再露头。已经是晚上了啊！
　　“子原，你该找个时间找个地点，好好磨练下自己了啊，像你现在这样，可是没办法通过成人礼的呢！”红晶石停止了奔跑，找了个山坡下土丘，开始准备露营。
　　“啊！可是……哪有你……你这样的跑法啊！”尤子原双手扶膝，不住地喘着粗气，“我想，有100多里了吧！”
　　“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吧！想当年我可是徒步，在天黑前就到达目的地了呢！”虽然戴着面具，可是尤子原还是能想像得出红晶石那张空白的脸上露出的得意笑容。
　　“谁能和你比啊！切！好汉不提当年勇！”尤子原的回复能力倒是一流，此时已经不再喘粗气了，“我去捡些干柴，你去弄点吃的，我饿了。”
　　一柱香的功夫，土丘前已经燃起了篝火，尤子原看着篝火发呆，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他的双眼是那样的忧郁，黑色的瞳孔映出摇曳的火苗。双手拿着烤好的兔肉，却迟迟不咬下去。
　　“喂，红晶石，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有这样的神通，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哪怕只字片语的传说？６０万年，你怎么就偏偏选上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尤子原突然抬头，盯着红晶石，目光中透出无比的坚毅，像是非要知道个所以然一样。
　　“我不是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吗。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全部告诉你。”红晶石也抬头望向尤子原，看到的，只是他那执拗的眼神，红晶石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好吧，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今天晚上可以告诉你一个问题的答案。你问吧，不过要考虑好啊，有些问题我还是不能现在就告诉你的。要抓住机会啊！”
　　“好！那，你叫什么名字啊？绰号也好，总是会有的吧！”
　　“哈哈，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呢，我就叫小二啊，他们都这样叫的。”
　　尤子原侧了下身子，有种被戏虐的感觉。“开什么玩笑哇！你说过要回答我的啊，怎么能耍我！”
　　“你火什么啊，我说的是真的啊。他们真的叫我小二的，真名反而叫我忘记了。太遥远了啊！”红晶石站起身，往火堆中填了干柴。
　　“……”尤子原显然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那有多遥远呢？”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啊！”红晶石凝结出的形体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忽聚忽散，“啊，老了啊，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话音刚落，红晶石又变回了晶石模样，依附在清丝线上。
　　“好吧，晚安！”尤子原悻悻地卧下身，慢慢进入了梦乡。
　　“他还是个孩子啊……”半晌后，红晶石发出这样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语。
　　一团黑雾漂浮在距尤子原三米远的空中，扩散着……旋转着……
　　黑暗，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不要！……”尤子原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原来是梦……尤子原抬手擦去汗水，揉揉双眼，“天亮了啊……”。起身用脚踢着沙土，将火堆埋灭，努力回想着昨天红晶石给的路线图，尤子原活动开手脚，随后向目的地跑去。“也许，我可以做的更好。”尤子原这样想着。
　　“小二！我应该没有跑错方向才是，可是，为什么看不到你说的山？”尤子原停下步伐，四处张望着。
　　“笨蛋，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你看到。你闭上眼睛好好感觉一下。”红晶石不耐烦地回答着。
　　“……”尤子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还是闭上了双眼。突然间，他觉得世界万物仿佛不再存在一般，他成了这个世界的中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觉得他现在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神，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似乎他一跺脚就会出现大峡谷，他一抬手就会出现山脉，尤子原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感觉中。可是现实中，他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中。
　　黑云在他的上空聚集，接着闪电划破了天际，雷声隆隆，可是尤子原对此浑然不知！现在的他的思维正在空白的世界中徘徊……
　　“这里是……”尤子原喃喃道。他的身边出现了人群，出现了房屋，可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无色的，站在人群中的他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尤子原迈步缓行，左右打量着。在他左脚落地的一闪瞬间，景色又改变了，此时的尤子原置身在一个村庄中，面前是三间瓦房。
　　“这是……家……我的家！”尤子原忍不住向家的方向奔跑起来，可无论他怎么跑都不能迈入家的前院，总是十步的距离。这时从前厅跑出个五岁左右的孩子，是儿时的尤子原，随后一个中年男人跟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儿时的尤子原转身要往中年男人身上扑，中年男人一个侧步使得尤子原扑了个空。尤子原再次转身，看到中年男人将剑举过了头顶，尤子原开始向上跳，伸手想抓住剑柄。可是尤子原是那样的矮小，中年男人又是那样的高大，任凭他一次又一次的挑起，伸直的手臂却连中年男人的胸口都不及。中年男人的嘴巴张开又闭合，尤子原坚定地点了点头。
　　“父亲……”此时的尤子原已经泪流满面。景色再次变换，尤子原站在山顶，这次他没有走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景色中的尤子原已经是八岁的孩子了，手持木剑，不住地挥动，上挑，下劈，前刺……他的父亲则双手抱剑，坐在一块磐石上，闭目打坐。小尤子原做足了父亲规定的动作次数后，跑向父亲身旁，在说过几句话后，二人开始下山。尤子原仍旧是一步未动，可是景色却自然的动了起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湖水边，二人止步，小尤子原望向父亲，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剑鞘在小尤子原肩上点了一下，随着“扑嗵”一声，小尤子原落入湖中，拼命划动双臂，一脸的惊恐。
　　“啊！”尤子原反手抽出长剑，外溢的剑气划裂了无色的空间，尤子原终于得以从中解脱出来，还没有擦干脸上的泪水，就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容乐观，已经开始落下球形闪电，而且其中的一个正是直直地向着尤子原飞来！情急之中，尤子原将长剑插入土地中，自己则是一个侧滚躲到了一旁，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球形闪电击在长剑上，被全数导入到大地之中，就在此时，异变发生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洪水从八方袭来，并迅速漫过了尤子原的颈部，尤子原轻踮起双脚，勉强维持着呼吸，只一闪瞬间，洪水漫过了尤子原的脑袋。
　　“咕噜咕噜……”尤子原呛了好几口水，一时间让尤子原荒了阵脚，对水的恐惧击败了仅存的理智，尤子原开始拼命地摆动起手臂，双脚无意义地踩着水。可他越是挣扎，就下沉得越快，终于他再无法坚持，闭上双眼，任凭身体下沉。“也许，我就这么完蛋了……”这是尤子原失去知觉前最后的想法。这是，年幼的记忆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从大脑深处争先涌了出来，尤子原想起了那次被父亲推下湖水后的事情。一样是徒劳的挣扎，小尤子原的脑袋没入水中又冒出，不住地咳着，不住地喊着“救命”。可是父亲却无动于衷，只是扔下一句，“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让身体放松。”可是惊恐中的小尤子原无论如何都不使让自己放松下来，仍旧是在呛了一大口水后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炕上……
　　“父亲……”水下的尤子原突然间睁开了双眼，“现在，我还不能死……放松，放松……”尤子原闭上双眼，什么都不想，心静成无，虽然很微弱，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身旁流动的水。“好像在上浮了……”尤子原试着蹬了下水，上浮的力道大了一些，“原来，我可以做到的……”尤子原开始有节奏地划水，终于，在吐出一口水后，尤子原的脑袋重新在水上露了出来。此时水也从四周散去，快如闪电，仿佛从来就没有过一般，尤子原若不是看着自己正在滴水的衣服，恐怕丝毫不会怀疑刚才有那样浩大的水势。
　　“不会再有奇怪的东西了吧！”尤子原脱下衣服拧干上面的水，然后套上。四周又归于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会了，你过关了。”一直没有出现的红晶石幻化出了实体，出现在尤子原面前，“不是已经可以看到山了吗。”
　　尤子原没有计较刚才红晶石害自己陷入险境，转身打量起周边的环境，确实，虽然不高，但在尤子原面前的是山没错，只有百来米高，覆盖着绿色的植被，正对着尤子原的是一个山洞。“你说的过关是怎么回事？”尤子原转过身，看着红晶石。
　　“很简单啊，宝藏当然是有能力的人才配拿，小测试是必要的啊。”红晶石不以为意地说，“好了，快进去吧。”
　　“通过测试具体的要求是什么？或者说，测试的最终目的，不要敷衍我。”尤子原追问道。
　　“提升一下被测者的潜力啊。”
　　“那如果这个人没有潜力可挖，是不是就没有办法通过测试？结果呢？死亡？”
　　“你可以这么理解。”
　　“……”尤子原露出厌恶的神情，不再理红晶石。抬头看到不远处地面上那把被霹得发黑的剑，嘴角忍住不抽动了几下，可是他没有去动，因为他怕动一下那剑就会碎掉。尤子原不再多说，转身向山洞走去。
　　相比外面，山洞内似乎是更加平常了些，表层只是最普通的岩石。可是尤子原却丝毫不敢大意。红晶石一直以实体化的形态跟随在尤子原身边，警惕着四周。
　　“小二，我们回去吧，我感觉到了，这里，还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至少！不是现在！”尤子原突然停住脚步，对红晶石说到，虽然声音很小，很平静，却透露出一丝坚定，不容质疑。
　　“可是，这里还有我，不是么？我既然让你来到这，就自然有办法让你拿到这宝物！”红晶石并不妥协。
　　“够了！到现在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这里的宝藏，本就是你的，不是吗？”尤子原右脚向后迈了一大步，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白色的淡痕，这是刚才抵御红晶石的威压造成的。
　　“你……什么时候？”虽然戴着面具，可是尤子原还是看到了红晶石的震惊。
　　“进入山洞之后，虽然很淡，但是还是感觉到了，那种不安。”尤子原并不隐瞒。
　　“哈哈！不愧是我看重的人！好吧小子！你，合格了！”红晶石大笑道。
　　“哎？”这下轮到尤子原发愣了，“合格？什么合格？”
　　“哈哈，你既然都猜到这宝藏是我的，那我当然有权利认定你为这宝藏新的所有者。好了，现在你有资格去拿宝物了！”红晶石打了个响指，顿时山洞顶部燃起了无数火把，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随着一阵震动声，一个长方形石台显露了出来，一柄单手长剑平放在上面，剑体上一道乳白色的光芒有规律地流动着，从剑柄处到剑尖。
　　此时尤子原倒是也不再犹豫，直接向那石台走了过去，有宝物还愣着不拿，那是思想不积极！至于其他的方面，尤子原根本就不考虑，红晶石，可以信任！只是几步，尤子原便到了石台前，深呼了几口气，尤子原抬手拿起了长剑。当尤子原的右手触到长剑的一瞬间，一股霸道的气息顺着他的经脉攻向了他的灵魂，也在此时，一道白色的光线从尤子原的眉心射出，融入到了长剑之中，那股霸道的气息也消失不见。这一切看起来漫长，其实也不过一秒钟左右，远处的红晶石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L.W.D……这是，剑的名字？还是上个主人的名字？”尤子原仔细打量着这把剑，此时剑身上的乳白色光芒已经消失，整个剑显得平淡无奇，只是剑柄处浮起的龙的图腾为这柄剑平添了几分霸气。尤子原试着虚划了一下，平地上凹下了一道浅浅的沟壑。“好锋利！”尤子原忍不住惊叹道，“好吧，不管你从前的名字是什么，主人是谁。今天，你便属于我尤子原，你的名字，便叫‘湮羽’。”尤子原拿出匕首，割破自己右手食指，用自己的血画了奇怪的字符在剑身上面，随后双手并掌，像是祈祷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当尤子原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字符已经消失，这柄剑，从现在起将只属于他尤子原，直到他魂飞魄散！
　　“金币在左手边三十步。”红晶石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知道了！”此时尤子原的想法也有些许的改变，不拿白不拿啊！尤子原随手拿起一个袋子，放在手中掂了掂重量，“一百个，够了吧。喂，小二，我们回去吧。”这次红晶石倒是没有再反对，随着尤子原走出了山洞。
　　“可惜了父亲给我的剑！”尤子原看着父亲给自己的剑斜插在地上，心中一阵抽疼，就在此时，异变突起，湮羽剑从尤子原背后飞出，绽出白光，尤子原的那一柄单手长剑也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响应着湮羽长剑，随后从地面飞起，两把长剑相互围绕着飞行，黄白的光芒重叠在了一起，随后，两把剑也重叠在了一起。光芒渐渐退去，剑也慢慢落下，尤子原握住剑柄忍不住地惊叹。“是最初父亲传予我的那一把……两把剑，融合了……”
　　“啧啧……有趣。”红晶石赞道。
　　尤子原将剑重新背在背上。“目标，德科拉旗镇，出发！”

　　注：①清丝线：大陆上最有韧性的蛛丝经过冷加工制成的丝线，因其优良的韧性和轻巧易携带广受游历之人喜爱。稀有物品。